第60章 聽一個故事
第50章 聽一個故事
“小姐,怎麽了?”四月正掀開了車門簾子,“不上車嗎?”
溫枳宛若一盆冷水頭從澆下,渾身冰涼,她站在原地,面色泛着瘆人的白,掩在袖中的手有些輕微的顫抖,這難道只是個巧合嗎?
“小姐?”四月又喊了一聲。
溫枳目光有些遲滞的回頭看她,“你方才、方才瞧見了沒有?”
“什麽東西?”四月沒明白。
溫枳喉間滾動,“那個躺在擔架上的人……”
四月皺眉,順着百姓的目光所及,是衙役擡走的白色擔架,但瞧不見白布下的屍體,自然不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
“那個人,我見過的。”冷風拂過,溫枳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慌忙提着裙擺上了馬車。
寒意徹骨,那人不就是當日在街上,指着蕭長贏喊着“見鬼”的人嗎?
“四月?”溫枳忽然又探出頭來。
四月應聲,“小姐?”
“你去問問,是怎麽死的?”溫枳忙道,“別讓人發現了。”
四月點頭。
這是小事,問問邊上的百姓就知道了,看熱鬧的圍着一群人,只要聽一兩耳朵便是。
稍瞬,四月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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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四月忙道,“奴婢問清楚了,說是一幫混子持械鬥毆,所以打死了一個,便是擡走的那個人,府衙的人來查看過,沒有別的異常,參與打架的都被抓起來了。”
溫枳蹙眉,“真的是這樣?”
“嗯!”四月點點頭。
溫枳松了口氣,“原來如此,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四月不解。
溫枳搖搖頭,并沒有多言。
回到臨風樓。
沒成想,高捕頭早已在後院等着。
“我悄悄來的,沒讓蕭家的人發現。”高旭開口便道,第一時間解除了溫枳的疑慮。
溫枳行禮,“多謝高捕頭,那您此番……”
“案子有了進展,到底是溫少東家參與過,且給你個說法,讓你知曉此事到底是因何緣故?”高旭坦明來意。
溫枳轉身,“這邊請。”
後院到底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回房再說。
高旭坐定,掌櫃快速奉茶,其後便退了下去,讓人守在門口,免得閑雜人等靠近。
“兇手抓住之後,咱們的人搜查了整個院子,在後院裏又挖出兩副屍骨。”高旭嘆口氣。
溫枳愕然,“還有兩個?”
可是,沒人報失蹤啊!
“經過詢問周遭鄰居,再三辨認,是屠戶的發妻趙氏,還有他們的女兒。”高旭呷一口茶,面色凝重,如果不是因為溫枳,還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發妻和親生女兒都殺,何況是他人。
“不是說發妻跑了,女兒嫁人了嗎?”溫枳屬實沒想到,後續結果,會這般出人意料。
高旭放下杯盞,幽然嘆息,“誰能想到?沒跑,也沒嫁人,而是都被殺了,埋在後院的菜地裏。說起來也真是個狠人,自家人都不放過。”
“為什麽要殺這麽多人?”溫枳面色微白。
高旭解釋,“據屠戶自己說,發妻趙氏是個不安分的,與人茍合,結果被小兒子撞見,無意中推搡了孩子一把,竟是将孩子摔成了重傷。她怕屠戶知曉,便與人商量着私奔,臨走前還叮囑了大女兒,弟弟睡着了,不要進去吵醒他。”
“之前茶棚的老板娘說,傻子是因為受了傷,起了高熱,得不到及時診治,才會變成傻子的。”溫枳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的緣故。”
高旭颔首,“等着屠戶賣完了生豬回家,兒子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當時就叫了大夫,奈何還是晚了一步,孩子因為重傷加上高熱,已然壞了腦子。那時候,大家都以為趙氏跟人跑得沒影了,都在罵着她。”
“誰曾想後來的某一天,趙氏又回來了,許是在外面躲了一陣,銀子花得差不多了,便想着趁屠戶白日裏做生意去了,回家偷點銀子,哪知運氣不好,恰屠戶回家拿東西,剛好把人堵在了屋內。”
“新仇舊恨,加上兒子便得癡癡傻傻,屠戶真是恨上心頭,問那趙氏到底是要走還是留,趙氏卻不由分說的拿凳子砸了他,于是乎屠戶便舉起了刀,當時就把人給殺了。”
溫枳斂眸,“如此說來,也是活該。”
“只是,他殺人的時候被一雙兒女看見了,然後……”高旭長嘆,“兒女心中落下了陰影,以至于長大後,女兒一門心思想離開家,雖然不敢對外說,父親殺了母親,但她過不了心裏這一關。”
“某天夜裏,女兒打算和同鄉的男子,一起逃出家,誰曾想被父親發現……”
說到這兒,高旭沒有繼續往下說。
屍體都在後院裏埋着,可想而知最終的結果。
溫枳沉默了片刻,須臾擡頭望他,“那個胭脂香味,跟趙氏有關吧?”
“嗯!”高旭點點頭,“那個香味,是趙氏生前最喜歡的,跟胭脂樓那盒胭脂的香味,不能說一模一樣,但有點相似,所以帶有這樣香味的女子,就成了他們爺倆的目标。”
溫枳放下手中杯盞,“所幸被擒,不然……會有更多無辜的女子慘死。”
原該同情,誰知最後變成屠戮,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傻子還沒死,等着所有證據收集完畢,知府大人會當堂宣判,到時候遞呈刑部落案,這件事便算是告一段落。”高旭起身揖禮,“知府大人讓我過來說一聲,幸賴溫少東家,讓無辜之人幸免于難。”
溫枳趕緊回禮,“大人客氣了,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實在算不得功勞。”
“溫少東家大義,在下佩服!”高旭笑了笑,“我還有事,告辭了!”
溫枳颔首,“不送。”
等着高旭離開,溫枳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還以為高旭又找到了什麽證據,所幸……
“小姐?”四月進門,“高捕頭走了。”
故事的結尾讓人可恨可惱,亦萬分唏噓,但……終是現實。
“我累了,你下去吧。”溫枳躺在了床榻上,“歇會。”
“是!”
房門合上,溫枳翻身背對着外頭,疲憊的合上眼眸。
下一刻,床褥微微下陷,身後陡然一暖。
羽睫,駭然揚起。
溫枳冷不丁倒吸一口涼氣,身子僵在那裏不敢動,她已然感覺到,來自于某人的、熟悉的溫度,以及令人心顫的滿室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