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沒資格插手
第14章 沒資格插手
仆婦的腦子嗡了一下:“你說什麽?”
“這些要穴,一個不慎,便會立即喪命,哪怕是藥王谷的神醫,都不敢輕易下針,她......”老者義憤填膺地叱罵道,“庸醫害人!”
一個醫女,還能比神醫厲害?
仆婦瞳孔一縮,看沈青黎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我家夫人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她?說!誰指使你的?”
沈青黎頭都沒擡,語氣也很淡然:“你家夫人時日無多,真想害她,根本無需多此一舉。”
仆婦噎住了。
老者又急又氣,身為醫者,平生最恨有行醫之人拿人命開玩笑。
“即便這位夫人回天乏術,也不能胡來,醫者是為救人,而非殺人。”
“護住心脈而已,能有多難。”
沈青黎一針接着一針,老者看着看着,不禁睜大眼睛,那些斥責的話生生地全都堵在了喉嚨裏。
她手法極穩,下針極快,可見造詣極高。
但仆婦看不出來,只看他仿佛被雷劈了一樣,神色瞬間大變:“她對我家夫人做了什麽?”
老者仿若未聞,緊緊地盯着沈青黎行針,越看,越震驚,目光也越亮。
“小小年紀,竟如此厲害!”
九針落下,婦人不再抽搐,原本很微弱的心跳,又強勁起來,連眉頭都舒展了。
沈青黎将銀針收好,道:“你家夫人的心脈護住了,快去請大夫吧。”
“這,這是......救過來了?”
“不會是誤打誤撞吧?”
衆人驚得說不出話。
仆婦也很震驚。
主子每次發病都異常兇險,這一次,她真以為主子救不回來,沒想到這醫女的醫術如此高明。
她一時有些後悔了。
“多謝夫人救了我家主子一命,不知夫人家住何處,老奴好登門道謝。”
道謝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知道人住在何處,他日好尋上門,請來為主子醫治。
沈青黎一眼看穿她的心思,神色清淡:“道謝就不必了。”
仆婦也知道把人得罪狠了,便不再提起。
長安城中,還沒有她找不到的人,不過是費些時間而已。
到時,以主子的身份,誰又敢拒絕?
沈青黎走出人群,葉管事掀開車簾,她正要上車,老者追了上來。
他面色慚愧,鄭重地行了一禮:“夫人醫術精湛,老夫佩服,先前多有冒犯,在此給夫人賠罪。”
老者沒有壞心,沈青黎也不計較:“無妨。”
說罷,上了馬車,馬車緩緩行去。
仆婦看到馬車上的徽記,神色一怔,頓時複雜起來。
......
酒樓在東市最繁華的地段,一共三層,極為富麗堂皇,來酒樓吃飯的,多是達官貴人。
眼下正是用膳時間,酒樓門庭若市,座無虛席。
葉管事正要叫許掌櫃,沈青黎卻道:“餓了,先吃飯。”
小二上前招呼,沈青黎問道:“還有廂房嗎?”
“夫人來的巧,還有最後一間。”
小二正要迎她上樓,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
“掌櫃的,還有沒有廂房?”
一個面容俊秀的少年走了進來,許掌櫃認出來人,熱情地迎上去,老臉都快笑成了一朵花:“有有有,秦公子請随小的來。”
廂房只有一間,給這秦公子了,難道要他家王妃坐大堂吃飯?
葉管事的臉色冷了幾分:“掌櫃這是何意?廂房我們已經要了,豈能再給別人?”
前幾日,他派底下的人來拿賬冊,許掌櫃不認識他,也從未見過沈青黎,看她衣着素雅,以為家世一般,神色極為輕蔑。
“夫人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出入我們酒樓的,都是身份顯赫的人,不是什麽阿貓阿狗可以來的。”
葉管事氣笑了,聲音陡然沉了下去:“掌櫃如此做生意,就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沈家權傾朝野,如今又與昭王聯姻,誰不巴結着?
即便得罪了,有幾人敢跟沈家硬剛?
許掌櫃指着絡繹不絕的客人,得意道:“你看我這酒樓,像是沒生意的樣子嗎?”
“原來是店大欺客,”沈青黎笑着道,“有當朝宰相撐腰,難怪如此嚣張。”
許掌櫃臉上一變,怒聲道:“你胡說什麽?秦公子與我家二小姐是好友,酒樓常年為他留了間廂房,那間廂房本就是為他準備的。”
蠢貨!
哪有未出閣的女子與男子交好的?
這不是敗壞沈二小姐的清譽嗎?
這話要是傳出去,得罪了沈家和昭王,他爹不得打死他?
少年臉上露出一個笑:“在下秦愈,太醫令是家父,今日之事乃是誤會,夫人在酒樓的一應花費,都算在我的賬上。”
前世,沈青鸾能找到紫炎草,得到長公主的青睐,秦愈出了不少的力。
可若是沒了秦愈,不知沈青鸾還能不能找到紫炎草。
沈青黎眉眼輕彎,笑得溫和無害:“既然秦公子與二妹交好,自然是誤會。”
此話一出,許掌櫃暗道,完了!
沈老夫人早就授意他給沈青黎一個下馬威,他這還沒發難,就被抓了錯處。
他額頭的冷汗都要冒出來了,趕忙俯身行禮:“見過大小姐。”
秦愈也跟着行禮,臉色十分陰沉。
沈大小姐果然狠毒又愚蠢!
同為沈家女,她與沈二小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都避重就輕,她還在敗壞沈二小姐的名聲。
“宴王妃,”
秦愈開口,又想解釋,沈青黎對小二道:“快送秦公子去廂房,二妹的朋友,可得好生招待,切不可怠慢。”
秦愈眼底蒙上陰霾,恨不得甩袖就走。
但今日,他在酒樓宴客,客人還沒到,他也不好走人。
許掌櫃腆着臉,對沈青黎殷勤道:“老夫人的廂房正空着,老奴帶你過去。”
像沈家這樣的大酒樓,都會給主家留幾個廂房,以備不時之需。
這會兒,沈青黎不急着吃飯了。
許掌櫃都撞到槍口上了,正好收拾了。
“從今日起,酒樓便由葉管事負責。”
“大小姐要辭退我?”
許掌櫃難以置信,又驚又怒,但很快就冷靜下來。
果然是鄉野長大的小丫頭,竟蠢得把機會送上門。
今日,定要她好看!
“老奴在t沈家兢兢業業做了大半輩子,從不敢有半分的懈怠,如今,年紀大了,不中用了,連主家都沒認出來,确實不宜再打理酒樓。”
秦愈當即為許掌櫃打抱不平,說得擲地有聲,毫不留情。
“王妃回沈家後,鮮少出門,許掌櫃沒認出你,也很正常,若因為這樣就要被辭退,未免太苛刻了些,且這酒樓是沈家的産業,王妃既已出嫁,怕是沒資格插手。”
先前,就有食客時不時地往這邊看。
如今,動靜鬧大了,滿大堂的食客都看了過來,看沈青黎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和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