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奇案
第33章 奇案
長公主神色淡淡:“世間之事,也并非只有一條路可走,或許,是該換一條路了。”
趙嬷嬷不敢接這話,拿起桌上的藥方一瞧,不由驚嘆:“宴王妃這字可真好看,京中多少世家貴女,都不及她十分之一。”
宴王妃聰慧端莊,進退有度,不知為何會傳出那樣的惡名來。
長公主輕嘆道:“也是個不容易的。”
趙嬷嬷深知沈青黎的醫術在太醫令之上,但還是謹慎道:“可要把方子給太醫院看看?”
長公主道:“她是聰明人,聰明人不會做蠢事。”
晉元帝正愁沒借口對付蕭宴玄,她若不盡心盡力,豈不是送上把柄,讓晉元帝對宴王府發難嗎?
“同是沈家的姑娘,論相貌,論才智,論心性,沈二小姐可差遠了,沈家怎會棄珍珠不要,拿魚目當寶?”趙嬷嬷神色古怪,提起沈青鸾露出一絲厭惡。
長公主嘲諷地笑了:“機關算盡,總有失算的時候。”
同為百官之首,沈家比起當年的葉家,可真是差遠了。
想起舊事,長公主眼底閃過悵然。
她本就虛弱,說了這麽一會兒話,就露出疲态,趙嬷嬷扶着她回屋歇着了。
......
沈青黎一路往外走,以為不會碰到景寧郡主,誰知剛到大門口,就看見一個姑娘從馬車上下來。
那姑娘的五官極其精致,眉心點了緋色的花钿,一身美衣華服,濃烈而豔麗,是一種十分張揚的美貌。
看到沈青黎時,眉眼微微挑起,帶着與生俱來的傲氣,只有受盡萬千寵愛,才能養出來的驕貴高傲。
沈青黎一眼就認出她是景寧郡主。
景寧郡主也看到她了,眸子眯了一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臉:“你是何人?”
沈青黎從容淡笑:“沈青黎。”
“原來是沈家人,難怪如此面目可憎,你來長公主府有何事?”
“為長公主醫治心疾。”
“外人都傳你能起死回生,若一個人的皮被扒下來,還能救嗎?”
不關心長公主的病情,反而想着扒她的皮,果真是個瘋子。
沈青黎微微一笑:“這世上從來沒有起死回生之術,我還要給長公主煉藥,就先告辭了。”
侍衛已經把馬車牽了過來,錦一扶着她登上馬車。
景寧郡主看了看那些面容冷肅,一身鋒芒的侍衛,道:“宴王和宴王妃還真是感情甚篤,可惜了。”
玉梳看着将要走遠的馬車,問道:“郡主在可惜什麽?”
景寧郡主摸着指尖上鮮紅的蔻丹,道:“可惜不能扒了她的皮,做美人鼓。”
玉梳臉上并無半點驚色。
“等她治好了長公主的心疾,便也沒什麽用處了,郡主想如何,便能如何。”
景寧郡主搖了搖頭。
長安城中,誰不知道蕭宴玄極其護短。
惹到他,沒道理可言,亦無情面可講。t
蕭宴玄一日不死,她那張美人鼓就一日做不成。
景寧郡主轉身往府裏走:“去看看母親。”
主院。
長公主正躺在軟榻上,看到她來,起身坐了起來,露出溫柔的笑容:“又去暄王府了?”
景寧郡主挨着她身邊坐下,親昵地抱着她的胳膊:“四哥府裏冷冷清清,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置辦的,那些奴才慣會捧高踩低,我不放心。”
知女莫若母,長公主豈會不知道她的心思。
她從小就喜歡粘着景暄,左一句四哥,右一句四哥,纏人得很,後來,景暄去了藥王谷,她也跟着每年都要去住一段時間。
如今,景昭風頭正盛,朝中不少大臣上書懇請晉元帝立儲,景暄在這個節骨眼回來,人心更加浮動,這朝堂怕是要亂了。
景寧郡主身後,不止一個長公主府,還有個寧國公府,若她嫁給景暄,晉元帝勢必會以為長公主想要扶持景暄。
這麽多年來,晉元帝對長公主敬重有加,就是因為她從不摻和黨争。
長公主斂下心緒,慈愛地摸着景寧郡主的頭發:“暄兒身子不好,你別擾他靜養。”
“藥王谷的神醫都是廢物,這麽多年了,也治不好四哥,聽說宴王妃醫術不錯,改日讓她去給四哥瞧瞧。”
長公主神色陡然沉凝起來,握住她的手,叮囑道:“若非陛下下旨,你萬不可自作主張。”
景寧郡主皺眉:“為何?”
自然是因為帝心難測。
以晉元帝多疑的性子,見到沈青黎為景暄診治,定會猜疑景暄和蕭宴玄是不是聯手了。
這麽多年,景暄久居藥王谷,除了溫養身子,未嘗不是避其鋒芒,很難說,到底是藥王谷醫術不行,還是景暄示弱以敵,韬光養晦。
這些話,長公主沒法和景寧郡主明說,只語重心長道:“你若想暄兒安安穩穩的,就什麽也不要管。”
景寧郡主從未看過長公主這麽凝重的神色,撇了撇嘴,道:“我知道了,母親。”
母女倆說了會兒話,景寧郡主走了。
長公主嘆了口氣,眉間的疲憊之色更重了。
趙嬷嬷寬慰道:“宴王妃說了,您不可多思多慮,您可得好好保重身子,才能長長久久地護着郡主。”
長公主望着窗外湛藍的天色,卻仿佛看到了風雨欲來。
她忽然說來一句:“暄兒年紀也不小了,該立妃了。”
......
馬車上。
沈青黎打開錦盒,眸底流轉着歡欣的笑意。
菩提藤終于到手了。
有了它,蕭宴玄的手傷就能徹底治愈了。
來日,他就能手握長槍,上陣殺敵了。
正高興着,突然聞到一股很香的味道,沈青黎掀開車簾:“錦一,停車。”
錦一停下馬車。
沈青黎聞着空氣中的香氣,目光落向街邊的一家鋪子。
那是一家賣古樓子的胡餅鋪子。
那餅烤得焦脆金黃,用料紮實,滿滿當當的羊肉蘸着秘制的醬料裹入餅中,散發着誘人的香氣,令人食指大動。
沈青黎下了馬車,拉着錦一就去排隊。
隊伍排得很長,人群中有人在議論一樁奇案。
“都已經死了四個人了,不知道下一個,死的會是誰,太可怕了。”
“兇手太喪心病狂了,連老人和婦孺都殺。”
“可不是,城南的那個病秧子,病得都快死了,也被殺了。”
沈青黎聽着他們繪聲繪色地說着,很是好奇,問道:“兇手殺人毫無章法,怎麽知道是同一個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