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簡總，走到走廊盡頭右拐有一處窗臺。”
飯桌上一如既往煙霧缭繞，簡汀倚靠在窗臺邊微微打開窗戶縫，夜晚的風微涼，反胃眩暈的感覺終于淡了些許。
每次在這種場合聞到煙味，簡汀的心情也會跟着差起來，被他冷落在角落的回憶也跟着冒頭。
敏感的狀态随着時間一點點褪去，他回想起下午稍微做幅度大一點的動作都會不小心刮蹭到關鍵部位，簡汀的神色又淡了幾分，連帶着對始作俑者顧語安也有了點怨念。
愣神間，一支手伸過來給他關上了窗戶，手心展開在他面前，是一塊口香糖。
“……蔣學長？”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件中長款的呢子風衣，微卷的頭發落在耳後，氣質較一年前變化不大，只是比起從前的溫柔，如今更添了幾分成熟與穩重。
“當初我說過吧，難受別吹冷風。”蔣黎文見簡汀還沒反應過來，把糖收回來自己剝開，抵在簡汀的唇邊示意他張嘴，“我洗過手了，吃吧。”
一年的時間不單單是沒有見面這麽簡單，因為當初的那件事，簡汀與蔣黎文在這一年間，除了過年的祝福短信外沒有任何交流，所以現在簡汀難免也有點無措。
“……不是說要三年？”簡汀保持着以前的習慣，順勢把糖含進去，含含糊糊地問道。
蔣黎文見簡汀吃下去，掩在風衣衣擺下的手摩挲了下自己的指腹，半玩笑半認真地說：“看你好像不想見到我？”
“沒有，我……”
“別在意，畢竟我還以為我當初的做法，讓你現在還在介懷。”蔣黎文打斷了簡汀的話。
說不介懷是假的，哪有人會在出國前一晚哄着他喝醉，又拉着他不肯讓他走，一遍遍說喜歡他，趁人之危跟一個喝醉了的酒鬼訴盡衷腸，最後又在第二天早上就坐飛機跑掉。
簡汀那時候真的很不高興，沒頭沒尾的告白不是他認同的方式，不管是接受還是拒絕，起碼也要在清醒的時候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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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介懷過，不過現在就算了……”簡汀對着蔣黎文提提唇角，唇齒間的甜味驅散了他的反胃感，追問：“學長，所以你怎麽提前回來了？”
簡汀知道自己在步步緊逼。
“還是想回來照顧你，算嗎？每次見你，你都把自己弄得這麽糟糕。”這麽讓人心疼。
簡汀深邃的眉眼沖淡了冷冽後仿佛天生帶着柔情，與他對視着：“那天走了後悔了？”
“就不能給學長留點面子嗎……”蔣黎文不再開玩笑，認真道：“後悔了。”
“我不需要給你面子，我也不需要你。”簡汀覺得這場對話有點無趣，他嚼碎糖塊，估計着飯桌上聊得差不多了，就随意擺擺手，“走了。”
現在想回來了，可最艱難的時候他已經在茉莉姐和張秘的陪伴下度過了。
等到簡汀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蔣黎文突然伸出手，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
＊
調酒師耍了幾個花活也不見美人看他兩眼，也就無趣地和他說悄悄話：“先生，上次我可幫你擋了不少爛桃花。”
簡汀面前已經擺了一排中看又中喝的酒，他攪弄着杯中的碎冰，“謝謝，麻煩再來一杯。”
得了話的調酒師高興起來，在不遠處好幾個人羨慕的注視下耍的更厲害了。
這次gay吧接待員見簡汀一個人來了，特意給安排在了偏安靜的位置。
茉莉匆匆趕到的時候，那一排各式各樣的酒基本都見底了，簡汀趴在吧臺上，露背的V形禮裙将他的線條一覽無遺地展現，一向喜歡誇贊他的自信和美麗的茉莉卻無暇去看。
只因此時此刻，簡汀看起來只有薄薄一片，仿佛風一吹就散。
她不想讓其他人碰簡汀，就和她的小男友一人架着一邊，把簡汀架去了她專屬的包間內。
陳恒見茉莉在包間內着急地來回走，拉住她的胳膊，忙安慰道：“別着急，我剛剛叫人送醒酒湯過來了，等湯到了，喂完我就去藥店買藥。”
茉莉見她小男友也同她一起真心實意的焦急，毫不掩飾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簡汀迷迷糊糊睜開眼，正看見的就是這一幕，他還是第一次見茉莉主動會主動親男朋友，“不用醒酒湯，我叫司機送我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這怎麽行！”茉莉和她小男友陳恒異口同聲說道，茉莉小步過來坐在他旁邊，“你說說你，這次到底怎麽回事？”
“……蔣黎文回來了。”簡汀不會瞞着她。
“什麽？！那個混蛋回來了？”
茉莉從不在簡汀面前抽煙，陳恒卻很合時宜地低下了頭，她差點抓空的手順勢抓了抓小男友的頭發，抑制自己的憤怒。
“不行，當初要不是你這邊事情多，我高低飛到國外罵他一頓，這回他回來了，你不能攔着我。”
“不攔着你……”簡汀腦袋漲的難受，他的聲音漸漸消下去，竟然是靠在沙發上又睡過去了。
“我出去叫服務生來幫忙喂湯吧。”茉莉還在勤工儉學的小男友大概看了眼自己的餘額，買藥還是夠用的，“我現在就去給簡哥買藥。”
茉莉在陳恒走後，還是忍不住猛地站起來，見簡汀睡得熟，抓起手機就走了出去，準備去罵蔣黎文。
這邊包間陷入了寂靜，而隔壁包間裏正熱鬧着。
“顧哥，你還是第一次來gay吧對吧，弟弟們是常客了，給你整點好玩的。”
顧語安臉上沒什麽表情，對其他人的話也沒有什麽反應。
坐在他右位的黃毛男見狀摁了旁邊的叫鈴，門口立馬進了好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其中唯一一個畫了個素妝的邁着小步子就往顧語安的方向去。
“你這方法能行嗎，不是說顧語安一直潔身自好嗎？”紅毛和黃毛小聲說悄悄話，黃毛道：“我爹好不容易争取到了機會，怎麽着也把人留住啊！像他這種一直都沒有花邊新聞的，肯定會喜歡這種清純款……”
紅毛點頭，只要他随便帶一帶，家裏人就不天天說他們幾個無所事事了。
顧語安對于老爺子的安排嗤之以鼻，就這麽大點心思的纨绔，連讨好人也用這種下三濫的方式。
真惡心，他冷冷地望着正想往他腿上摸的男人，沒等碰到他褲子上的布料，就被他一腳踹到了地上。
紅黃毛吓得連自己正牽的小手都放開了，愣愣地看着顧語安。
顧語安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的男人，哪怕是這種時候，那個男人也故意做出最引人憐愛的姿勢，白襯衫微微向上，露出了他引以為傲的細腰。
“知道我這褲子多少錢嗎？你就敢用你那不知道碰過多少人的手碰。”
男人顯然沒聽過這種話，可憐的表情差點沒維持住。
“滾。”顧語安嘴裏說着，眼睛卻看着紅黃毛的方向。
紅黃毛知道是對他們說的，登時冒起虛汗，不成功不要緊，把人惹毛了他們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他們立馬拽起地上躺着的男人，連帶着方才帶進來的其他男人也一起跟着拽走了。
顧語安揉了揉眉心，打電話讓司機開車到門口，他往包間外面走去。
路過一個包間時，服務生正端着醒酒湯打開了門，他随意往裏看了一眼，腳不聽話的停在了原地。
頭頂的燈光格外偏愛簡汀，恰到好處地打在他仰頭的絕美臉龐，被醉意糾纏的人臉頰微紅，一點看不出白天那副冷心冷情的模樣，雙肩微漏，燈光無法企及的幽深處引來無限遐想。
“我來。”
理智告訴顧語安他不該進去的，面前的人于他而言是陷阱，是毒藥，可他還是接過了服務生的醒酒湯，帶着自己不願深究的想法鎖上了房門。
想起白天簡汀敏感的身體，一時間顧語安連手都不知道怎麽放，小心地貼着布料将人扶起來，生澀地将湯藥喂到簡汀的嘴邊。
一定是着了魔了，他想。
大少爺哪做過伺候人的活，簡汀感受到有東西抵在唇邊，很燙，他固執的不願意張嘴。
“不喝……”
顧語安只好自己先試一口，被燙還是其次，可這種苦味想來嗜甜的小簡總是不會喜歡的。
他皺着眉頭按鈴叫服務生送來糖塊，認命地吹涼醒酒湯，見人終于乖乖地喝了下去，心裏那塊石頭才落了地。
這種時候真是可愛多了。
喝了湯的簡汀不再昏睡，只是腦袋還有點迷糊，他拽着顧語安的褲子把人拽過來，貼上去細細的看，似乎是想看清旁邊的人是誰。
近距離的美貌讓顧語安倒吸一口氣，連呼吸都不自覺屏住。
“是你啊，都怪你……”簡汀看清楚後，反而帶着點忿忿一邊抓撓顧語安大腿上的布料，一邊嘴裏嘟嘟囔囔起來。
顧語安額頭上的青筋已經一跳一跳的，想着自己不能和酒鬼計較，還是緩下來說：“好好好，怪我，張嘴……”
本身簡汀很少喝醉，可一旦喝醉了什麽都說得出來：“都怪你……我身上，咳咳，我身上難受了一整天。”
什麽？！
顧語安被這句話驚到大腦空白，勺子叮當一聲掉回碗裏。
簡汀輕松握住顧語安的手腕，歪着頭認真地回憶了一下，連帶着就往自己的身上放，“好像就……就是這裏。”
顧語安：！！！
【作者有話說】
多年後：
顧語安翻出了那條被抓爛的褲子，給簡汀看購買記錄的價格後面有幾個零。
簡汀：要我賠？
顧語安：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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