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第17章只願有人比我更懂你

第17章 只願有人比我更懂你

與學生的學習分析一對一談心談話工作剛剛完成，肖瑜又要組織學生們籌備藝術節活動。當了班主任就是事連着事，不僅要教好自己的這門課，還要統籌關注學生各學科的成績；不僅要抓好學習，還要抓好各項課外活動，促進學生德智體全面發展。好在藝術節這活動，肖瑜自己本身就喜歡。

周五下午，她召集班委開會。“雖然這次大合唱比賽取消了，但是我們可以排一個十人左右的小合唱。給大家推薦一首歌。”肖瑜将《自由的飛》給學生播放了一遍，期待的看着大家，問“你們感覺怎麽樣？”

“老師，很燃，但是我們公然在全校面前唱這首歌，會被校長轟下來吧！”學生們并沒有像肖瑜期待的那樣激動，他們很含蓄的提出了自己的反對意見，“這首歌适合獨唱，而且要一個學霸，或者要找個夏誠那樣讨老師喜歡的男生唱，評委老師們也就忍了。”“嗯，如果集體唱，那就是想搞事情的節奏。”

肖瑜還想再鼓勵鼓勵他們，“你們上網搜搜，廈門六中有一個合唱團，他們采用阿卡貝拉形式，也就是無伴奏合唱，效果非常好。你們也可以嘗試一下。”

“這個歌裏這麽多說唱，對我們來說已經很難了。”“老師，我覺得就讓會樂器的同學分別報幾個節目就好了。班裏會樂器的，有特長的也不少，應該也能拿獎。”現在的孩子比過去的孩子最大的進步就是勇于堅持自己，勇于拒絕師長。肖瑜覺得這沒什麽不好，只是原以為自己很懂學生的心理，沒想到完全失算。她沒再堅持，本就是課外活動何必強迫學生，“那你們就周末再思考一下，在同學中間摸摸底，周一收集上三四個節目咱們合計合計。”

肖瑜一直喜歡唱歌，小學在市少年宮學唱歌，參加了少年宮和學校的合唱團。到了小學六年級，媽媽覺得排練、演出耽誤學習就沒繼續學，而學校裏是到了六年級自動退出合唱團，于是肖瑜的歌唱生涯在五年級的暑假中止了。到初中，要從唱童歌向流行歌曲轉型，外加變聲，肖瑜進入一個歌唱低谷期。直到上大學之後，找準了自己的曲風，肖瑜的歌唱生涯又走上巅峰，連續兩次入圍“校園十佳歌手”決賽。所以，排練唱歌類的節目，算是肖瑜的情懷。正所謂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她比團委老師和音樂老師都要積極。去年她不是班主任，沒有深度參與，這次作為班主任當然是想大幹一場。

肖瑜又想起自己初中時候“演藝經歷”。第一次藝術節，她只參加了大合唱，連唱的什麽曲目都已經忘記了。直到越野賽，她在操場上獨唱，讓她記憶猶新。

期中考試之後，大概11月底。學校組織了校內越野賽。學校為了保證安全，便于管理，校內越野賽就是男女生混合800米接力。每班五男五女，每人跑800米，一群人在操場上跑圈，想想就覺得場面混亂。

肖瑜作為運動白癡并沒有去拖集體後退。毛慕堂和安靜都報名參加了比賽。之所以對于安靜參加比賽印象深刻，是因為越野賽之前發生了兩個插曲。

一個是不久前的一次語文課。老師讓大家學會觀察，精準描述出特征。為了實踐，就讓大家用一句話精準描述一個同學，說出顯着特點讓同學們猜猜說的是誰。

到安靜描述的時候，她說了八個字——“惜字如金，深藏不露。”“這也太模糊了！”大家紛紛環顧四周，想看看誰身上帶着這樣的特點。王帥小聲琢磨着，“堂哥，她說得不會是你吧，深藏不露？”肖瑜轉頭看看毛慕堂，他沒有異樣，只是低頭扶腮。

老師的眼睛總是很敏銳，捕捉到王帥的嘴巴在動，就把他叫起來“王帥，看你好像猜出來這是誰了？”“難道是毛慕堂？”語文老師也是一怔，問安靜對不對，肖瑜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知道她一定是含羞含笑的點點頭。這時大家都若有所思的“哦~”，然後玩味着這兩個詞“惜字如金~”“深藏不露~”。

王帥正準備坐下，被老師叫住“王帥，下一個你來說吧。”王帥想了一下，笑着說“粉紅女郎。”“這麽精簡啊？”王帥一說完，肖瑜一個白眼就飛了過去，毛慕堂也忍不住笑了。老師随即把毛慕堂叫起來，“看樣子你猜出來了。”毛慕堂沒說話，忍住笑，用手指了指坐在他旁邊的肖瑜。坐在他們周邊的同學都在笑。語文老師說“剛才我還一頭霧水，現在看來安靜對毛慕堂的觀察是很精準的。惜字如金。”這略帶暧昧的點評自然讓初一的小朋友們很激動，同學們帶有深意的眼神飛快的在毛慕堂和安靜之間傳遞。肖瑜瞥見毛慕堂的臉上竟有點泛紅。他已經不再是開學時那麽黑的膚色，頭發長了，臉白了，人确實帥了。想到開學第一天李珊的慧眼識珠，肖瑜覺得自己确實有點後知後覺。

另一個插曲發生在比賽當天。下午大家都在收拾東西準備去操場。安靜突然走到毛慕堂座位那，放下兩塊巧克力，跟他說了句“加油！”沒等毛慕堂回複就走了。肖瑜看看毛慕堂，看看巧克力，充滿疑惑與不解。

毛慕堂問“想吃？”肖瑜搖搖頭。王帥在一旁倒是來勁“這可是人家安靜給毛慕堂的愛心鼓勵，怎麽可能給你？何況你也不是運動員。”“我供稿是有加分的。而且如果排上唱歌，也是有加分的，那跟你們一樣，也是為班級争得了榮譽。”王帥笑道，“粉紅女郎果然又紅又專！”“你能不能別再叫我‘粉紅女郎’？我現在每天穿的是校服！”肖瑜越過毛慕堂去打王帥。“跟學霸吵架，你可沒有勝算！”王帥邊躲邊喊。毛慕堂默默站起來“你們倆先打一會兒，我先下樓了。”王帥看着他沉默的背影，說“堂哥拿到別人送的愛心糖果，正沉浸在甜蜜中，你這個女人太聒噪了！”肖瑜一聽，又拿起書打他。突然看到桌上那兩塊巧克力還在原地，竟有一點點竊喜。

比賽一開始，肖瑜就去排隊等着唱歌。學校安排的比賽順序是初三-初二-初一，比賽完的年級就可以回教室了。肖瑜特別期待能在他們初一年段開始跑的時候唱歌，所以雖然排得早，還是不停往後讓。演唱曲目選了很久，最終決定唱《想唱就唱》，歌詞立志，又适合她的聲線，沒有什麽高音。

不知道是不是特意，輪到她唱歌的時候，毛慕堂還有一圈沒跑完，不知道他能否聽到。毛慕堂是男生最後一棒，女生第一個接棒的是安靜。安靜屬于德智體全面發展的女生，不僅成績優秀，還有擅長的體育項目。在這樣的女生面前，肖瑜總會感覺自卑。或許是因為發力太猛，安靜跑了不到半圈就猛的摔倒了。

肖瑜遠在主席臺就看到他們班的同學紛紛跑過去扶安靜。最後是毛慕堂在操場內圈陪着安靜跑完了剩下的800米。此間，肖瑜竟然忘詞了。隔壁班的一個男生排在她後面，給她提醒了一下。而她“就算這舞臺多空曠”這句竟然還唱破了音。旁邊的男生只好發揚做好事做到家的風格，跟她一起把歌曲高潮的部分唱完了。肖瑜在心裏安慰自己，自己班的同學當時應該注意力都在安靜身上，操場這麽嘈雜，沒人聽那麽仔細。她都忘記怎麽離開的主席臺，忘記有沒有對旁邊的男生說謝謝，總之連對方的模樣都沒有看清。

比賽結束，回到教室，毛慕堂問，“你實現為班級争光加分了嗎？”肖瑜答“加了啊。”“怎麽沒聽到你唱？”肖瑜，“可能……當時操場上太嘈雜，這麽多人根本聽不出是誰唱的。”王帥又來補刀“我怎麽聽見有一聲破音劃破長空，特別像你的聲音。”

肖瑜沒有在接王帥的話，腦子裏總是忍不住回旋毛慕堂和安靜肩并肩跑步的情景。同桌李珊問“怎麽你倒像是跑了八百米，低頭耷拉眼，像個蔫茄子似的。”王帥又很來勁的補刀“粉紅色的蔫茄子。”李珊看王帥這麽不開眼，說“你說你一個學霸就不能矜持一點麽？”“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你餓不餓，要不要我煮面給你吃？”李珊也懶得搭理他，留王帥自己自High。

毛慕堂忽然往肖瑜桌子上輕輕拍了一下。只見桌上有一張紙條，肖瑜拿起紙條，看見下面蓋着一顆巧克力，是安靜給毛慕堂的那個，紙條裏寫着五個字“想吃就直說”。肖瑜看了毛慕堂一眼，他依然面無表情，若無其事。

肖瑜用力抿着嘴卻也控制不住自己嘴角往上翹了又翹，心裏的小糾結一點點舒展開來。她随即撕下一張便簽紙，寫下“面若冰霜，心似暖陽”拍在毛慕堂桌子上。毛慕堂淡定的拿起紙條，趁王帥不注意時打開看了一眼。

肖瑜看見他的臉一點點泛起紅。肖瑜有種做壞事得逞了的成就感，不知該如何表達此時的暢快，忍不住又哼起了《想唱就唱》。李珊詫異的看着她，“同位兒，你這變臉跟翻書一樣啊。”肖瑜只是沖她笑笑，繼續小聲哼歌。古人說得對，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我學着一個人成長，愛給我能量……”肖瑜坐在寫字臺前，聽着這首似從記憶深處播放出的《想唱就唱》。她從粉色日記本裏翻出那張寫着“想吃就直說”的紙條和一個包裹巧克力的塑料紙。很多年後，她才知道原來安靜給毛慕堂的這個巧克力是瑞士蓮，還是個挺有名的牌子。初一時的她卻什麽都不知道，不懂自己當時為什麽生氣，為什麽喜悅，為什麽又會把這張紙條連同巧克力包裝紙一起夾進了日記本。

大二的時候，他們初中同學聚會，去了KTV。毛慕堂點了《想唱就唱》，把話筒遞給她，“來，當年操場太吵，大家都沒聽清楚，來個原音重現。”“你之前不是說沒聽見我唱歌嗎？”“如果說聽見了不得被追問，聽沒聽見你唱破音了？何必讓你尴尬。”“還是我更精準。”“什麽？”肖瑜沒回答，開始随着旋律唱歌。

生活就是這樣，有一些記憶留在日記本裏，有一些記憶會随着歌聲湧動，還有一些記憶封存在腦海中。肖瑜合上本子，關掉音樂，心裏默默想：當年安靜只看見你惜字如金，我卻看出你心似暖陽，還是我觀察更精準。只願這些年，有人比我更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