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02
沈莘将最後的面湯喝完，又打了個飽嗝才心滿意足地靠在桌子上繼續講述：“雖然我跟我姐是沖着日後的福利去的沒錯，可沒想到啊就連地府如今也是資本家的做派了。瞧瞧這不才剛剛辦理了入職手續我們就被送到這裏來了，真的壓榨人的模樣像極了我打工時期的周扒皮老板。”
“周扒皮啊……”王步鵰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某人。
某人似笑非笑。
王步鵰脖子一縮趕緊收回視線。
“你們難道也沒看工作手冊嗎？”白思笍問。
之前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麽這麽快就又被送了進來做任務，不過後來經由王步鵰科普才明白，原來每當檔案出現異常時地府就會自動删選出适合的無常去處理。而被選中的無常自然也有願不願意接受的權利，不願意就只要用自己的工號登錄系統填寫相關文件提交就可以了。
世上每天出生和死去的人千千萬，因此魂魄滞留陽間的情況幾乎每天都有發生，以至于老無常們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幾乎都是先查看任務信息。
白思笍來到這裏完全是因為紀勍褚把這件事徹底忘記說了，王步鵰是看了工作手冊後自願為錢來的。
沈莘甚是不好意思地幹笑了一聲解釋：“我姐看了，但我還沒翻工作手冊呢！”
“難怪沈蒨一進來就高燒不退了。”紀勍褚恍然大悟道。
白思笍當下便推測出了結果：“所以沒有權限主動進來的人身體都會出現狀況對不對？”他看向了紀勍褚，又看向了少年。
紀勍褚摸着脖子一臉心虛地瞟了瞟少年。
少年端坐在輪椅上難得老實，奈何下一秒他又聽到白思笍說：“不對……”
白思笍踱步來到輪椅前：“沈蒨強行進來是發了高燒，而你……” 他微眯起了雙眼：“你不僅同樣發了燒，而且每次都不良于行。這就說明其實無論是陳家村還是這裏都對你的排次很大，那麽也就是說強行進來的人反噬越大，他實際本身就越厲害對不對？”
見白思笍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少年忽然莞爾一笑與其對視：“好開心，哥哥誇我厲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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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勍褚捂臉：他老大是迷之自信還是裝傻充愣呢？
“呵呵……”白思笍終于對着少年的腮幫子下了手：“裝……繼續裝……”輕輕一掐，嗯，手感真不錯！
不知不覺間夜晚就再度來襲了，少年在吸取了前一晚的教訓後試圖挽留過王步鵰，然而沒等當事人拒絕熱衷于在自家老大面前表現的紀勍褚便再一次将人拽走了。
“……”計劃落空的少年見狀差點沒一把捏碎了輪椅扶手。
“阿嚏——”回到了405的紀勍褚打了個噴嚏：“我難不成也感冒了？”他揉着鼻子躺在床上呢喃道。
高舫做生無常的時間不算是最長的，不過他的能力在衆多無常之中也是有目共睹的。
這一晚他躺下後雖然奔波了一天的身體已然有些疲憊了，然而長久養成的習慣并沒有讓他放低一絲一毫的警覺。
‘骨碌碌……骨碌碌……’
半睡半醒間高舫聽到自己的屋子內有了動靜，很輕，但聽力向來不錯的他足以聽了個清楚。
起先只是一個女人撕心裂肺不停叫嚷的聲音，後來随着一個男人時不時地回嘴後高舫的眼前就出現了一男一女相互拉扯的一幕。
他立馬就想起了有關102夫妻争吵，丈夫失手導致妻子命喪當場的的事情。
“那狐貍精有什麽好？讓你一天天丢了魂似的把家裏的東西往她那裏搬，你怎麽不幹脆把這個家也搬去給她算了？”女人雙手叉腰罵的是唾沫橫飛。
男子坐在門口一直不停地抽着香煙。
女人上前一把奪過香煙丢到了門外：“家裏的米要拿去，洗衣粉要拿去，就連我好不容易攢下錢買的新衣服你都要拿去給她穿，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被奪了手中香煙的男人起身怒吼：“你瘋夠了沒有？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拿東西給她了？我連話都沒跟她說過一句，你胡說八道個屁啊！”
“我就算瘋也是被你張大牛給逼瘋的。”女人不僅沒收斂分毫，而且還更肆無忌憚地扯高了嗓門：“你看看原先棉紡廠裏的那些人有幾個現在還住在這個連身都轉不開的筒子樓裏的？張大牛你不上進買房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拿家裏的東西去養着外面的狐貍精。張大牛你還有沒有心啊？你讓我們兒子今後拿什麽娶媳婦啊？”
被罵了一個早上的男人心裏頭早就不痛快了，于是便來了一句：“要是娶的媳婦跟你一樣是個潑婦，那倒還不如不娶。”
“你說什麽？”直線上飚的火氣讓女人撸起袖子就往男子身上招呼，男子不想與之動手便被逼得節節後退。
“張大牛我當初是眼瞎了才會嫁給你這麽個窩囊廢。”女人‘啪’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男子的臉上。
男子終于被激怒了：“你個神經病，發神經就去外面發，別一天天地竟擱在家裏沒事找事。”
兩人你來我往不停拉扯，後來男子估計煩了就想着甩開女人出門，結果女人依舊不依不饒地朝他張牙舞爪。
男子一個推搡之後女人的頭好巧不巧就撞到了桌角上，随即高舫的眼前就呈現了一片殷紅色的血霧。
“場景重現？”他防備着正要起身，不料一條白皙的胳膊竟從血霧中伸了出來一把就掐上了他的脖子。
瞬間無法呼吸的高舫用力掰扯，然而他還是很輕易地就被胳膊拉進了血霧之中……
207內又一次孤枕了一整夜的少年眨巴着眼睛看着來到自己床邊的人問道：“哥哥我今天可以不喝粥了吧！”
白思笍用手測了測他的額溫問：“怎麽我煮的粥不好喝？”
少年立馬将頭搖成了撥浪鼓：“好喝的，但是我更想嘗嘗哥哥做的其它美味佳肴。”
白思笍取過一側的外套遞給了少年，少年接過一邊穿衣；一邊極力争取：“哥哥我稍微吃點嘗個味就行成不？”
“這個嘛……”白思笍故意拖長了尾音，見少年期待地就差屏住呼吸時他終于松口了：“成吧！”
“好耶！”歡欣雀躍的人長臂一伸将面前之人抱了個滿懷。
猝不及防的白思笍暗想：這孩子莫不是傻的吧！為了一口吃的至于樂成這樣嗎？
“哥哥你瞧我兩的身高真正合适貼貼抱抱哎！”少年仰起頭樂呵呵地表示。
過來準備和他們一起吃早餐的紀勍褚瞧見後轉眼就上演了一幕老舊的狗血劇劇情：“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你們繼續、繼續……”邊說邊自以為識趣地退出了屋子。
白思笍嘴角一抽一把扯開了少年。
看着空了的懷抱少年很是遺憾，不過他也懂得一招名曰‘循序漸進’。
早餐是房東提供的，雖然不精美，但最起碼包子是管夠的。
“不瞞大家說，剛才起床的時候我居然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病情得到控制的沈蒨終于恢複了些活力。
“所以說生病不能忍，還是要去看醫生的。”紀勍褚咬了一口包子就皺起了眉頭：“居然是豆沙餡的，我最不喜歡這個了。”
“那你給我吧，別浪費了。”王步鵰倒是不嫌棄他吃過就伸手接了過來。
沈莘喝着豆漿萬分後悔：“我竟然沒想過在這裏也可以正常去看病這個事情，我姐真是白白躺在床上遭了那麽多天罪了。”
“沒事沒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劉一肖說。
霍央央掰着包子笑問：“怎麽親身經歷？”
劉一肖僵了僵，默默吃着包子。
霍央央無所謂地聳聳肩，随即又說道：“怎麽不見高舫呢？不會還沒醒吧？”
“不可能吧……”劉一肖看了一眼門口：“往常他可都是我們中起得最早的人。”
少年挑了一個包子遞給了白思笍：“哥哥肉的。”
白思笍接過，然後就看到他掰開包子将裏面的肉餡擠了出來。
“呀……”少年眨眨眼：“原來哥哥不喜歡吃肉包呀！”
白思笍咬了一口包子皮搖頭：“不是不吃，只是不吃除了自己做的以外的肉餡。”
少年了然，低頭喝了勺豆漿後又看向了白思笍：“那我以後是不是可以嘗到哥哥做的肉包子？”
白思笍應了聲卻見剛起身去公用廚房倒水的王步鵰空着手進來了：“怎麽了這是？”他看着一身水漬的人問道。
王步鵰搖頭：“我沒事，只是樓下好像出事了。”
起先衆人對于樓下發生的事都不是很在意，直到王步鵰又說道：“我聽着他們好像是在說死的是新來……”
“什麽？”沒等他将話說完霍央央就急匆匆地沖了出去：“我去看看。”
這下誰也沒有心情再繼續坐着吃早飯了。
一樓102屋前被其他住戶叫來的肖房東正拿着一大串鑰匙哆嗦着開着門，然而只要是有鼻子的人哪怕隔着尚未開啓的門也完全可以清晰地聞到一股子濃郁的血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