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逛筒子樓
逛筒子樓
“不夠嗎？”見白思笍沒有動手陳阿伯疑惑地問道。
白思笍象征性地摘了幾片蔥葉：“夠了，謝謝阿伯！”
陳阿伯又不吭聲了自顧自地捧着瓷碗回了屋內。
見對方并沒有過多交談的意思白思笍也沒有繼續停留，他推着輪椅和沈蒨逛完了三樓後便下了二樓。
二樓倒是有三三兩兩的住戶在，但基本也都是在談論着404兩兄弟的事情。
“阿亮可是你的親弟弟，我讓你拿點錢幫他在老家蓋個房子怎麽了？難道你要眼睜睜看着他打一輩子的光棍嗎？”婦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從203不斷傳來：“你自己在城裏住着，讓你弟弟一個人住在那破屋子裏？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吧？”
三人對視一眼，最終沈蒨和白思笍走到了窗戶邊進行了偷瞄。
屋內只有兩人，年紀輕的中年女人靠在床頭一副病恹恹的模樣，年紀大的老婦人則雙手叉腰對着床上的人正在叽裏呱啦一頓輸出。
“這簡直就是樊勝美她媽啊！”沈蒨忍不住感嘆道。
白思笍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
唯獨輪椅上無法透過窗戶看清屋內具體情況的少年好奇問道：“樊勝美她媽是誰？樊勝美又是誰？”
沈蒨回頭：“你沒看過《歡樂頌》？”
少年搖頭。
沈蒨想了想解釋道：“就是一個電視劇角色，她媽重男輕女只知道用她的錢養兒子。”
“無限提款機和扶弟魔？”少年秒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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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沈蒨搖頭：“她是扶哥魔。”說完指了指屋內：“裏面那個才是扶弟的。”
這時一個拎着幾個塑料袋子一看就知道是剛從菜市場回來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看着他們問道：“你們是誰？怎麽站在我家門口？”
沈蒨正想說他們只是路過，白思笍卻将對方認了出來試着道：“你爸讓我們給你帶句話，家裏你愛吃的紅薯、南瓜都成熟了，另外母雞下的蛋你媽也都給你攢着，讓你有空回家去看看。”
男人聞言眼眶瞬間紅了，可正在他想說什麽時屋內的人出來了。
“讓你買個菜磨磨蹭蹭不知道快點啊，別忘了你老婆可是為了給你送飯才沒了孩子的，那孩子可是連三個月都沒留住呀！”老婦人說完一把扯過男人手中的塑料袋子檢查了一遍不滿道：“怎麽沒買魚？我不是說了我要吃紅燒魚嗎？”
“媽今天去晚了，魚攤收攤了。”男人接過被對方随意扔過來的塑料袋子解釋道。
老婦人白了他一眼，也許是因為注意到這裏還有另外三個人在她便整了整自己的睡衣回了屋，不過嘴上還是抱怨地嘀咕着：“真是的，一點本事都沒有。連個菜都買不好，真不知道找你有什麽用……”
目送老婦人走遠後男人才無奈地對着白思笍他們笑了笑：“謝謝你們啊！有空我會回去看我爸媽的。”
白思笍點點頭帶着沈蒨和少年往前走去。
“攤上這樣的丈母娘也是倒黴。”沈蒨癟癟嘴說。
白思笍沒有反駁，但他內心卻是覺得男人自己也有問題，但凡他硬氣一點也不至于讓丈母娘這般欺負。心心念念着他的父母不去孝順，天天讓丈母娘在家裏指手畫腳着他們的生活也不覺得膈應。
只要一想到那個大晚上背着個蛇皮袋來給兒子送東西的老人最終連屋子都不能進白思笍就覺得心口堵得慌，孝順丈母娘是應該的，但前提也不能寒了自己父母的心不是？
“哥哥別為不想幹的人影響心情，不值得的。”感覺到白思笍情緒低落的少年仰起頭看着他說：“因果循環總有定律，我們只要做好自己就行。”
難得聽到少年一本正經地勸導自己白思笍一時之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顯然他的心情的确是好了不少。
轉眼間他們就來到了207，比起其它的幾間屋子這裏白思笍是最為熟悉的。
他停下腳步看了眼207的門牌，正想着這裏此時住着什麽人時迎面走來了一老一少。
“虎子？”
“大哥哥你認識我？”被老婦人牽着手的小男孩好奇地歪着腦袋問道。
聽其這麽一問白思笍才反應過來這裏的虎子并不認識自己。
沈蒨彎下腰露出了溫柔大姐姐該有的親切笑容道：“是房東太太告訴我們的哦！”
一直帶着些許警惕看着三人的老婦人聞言終于開口道：“你們是新來的租客吧！”
“是的。”沈蒨站直身子點點頭。
老婦人随即拿出鑰匙打開了207的屋門：“那趕緊進來看看吧！”說着她率先牽着虎子進了屋：“我也沒想到兒子兒媳婦居然這麽突然就說要接我們祖孫兩人過去住，起先還擔心這屋子一時半會兒租不出去呢！”
沈蒨這才意識到老婦人說的‘新租客’意思和自己說的不一樣，前者以為他們是要來租房子的，而他們實際上則是剛租了房子。
趁着老婦人和沈蒨說話的時間白思笍将屋子打量了一邊，屋內整理得很幹淨，雖然空間不大但老婦人居然還給虎子特意收拾出了一個小書房。
小書房是用竹簾圍出來的一小塊空間，竹簾上面挂着許多可愛的草編小動物，而每只小動物身上都披着一張虎子在學校裏獲得的獎狀。
也不知道獎狀是用什麽方式弄上去的，竟沒有一點損壞的痕跡，可見祖孫兩都對其很是寶貝。
“虎子好厲害哦竟然得了這麽多獎狀！”白思笍看着‘蹬蹬蹬’邁着小短腿跑到了自己面前的小男孩由衷贊美道。
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露出了兩顆小虎牙，猶豫再三後還是忍不住牽住了白思笍的手将他帶到了自己的小書桌前，接着白思笍便看到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張照片從一本故事書中拿了出來。
是一張合照，确切地說是一張全家福合照。照片上年輕的男人摟着他的漂亮妻子，而在他們前面的椅子上面容慈愛的老婦人正抱着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坐着。
“這是我媽媽哦，大哥哥你和我媽媽一樣好看！”小手小心翼翼地摸着照片上的女子滿是興奮道：“我馬上就能見到我媽媽了，爸爸說他買了大房子可以接我和奶奶過去一起住了呢！”
小男孩眼中滿是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可白思笍的心卻猛地一痛，因為他想起現實中虎子是獨自葬身在了火海。
“大哥哥你怎麽了？”小孩子有時候是極為靈敏的動物，虎子感受到了白思笍對自己的善意以及其情緒的變化，他也喜歡這個漂亮的大哥哥，因此他下意識地伸手就想去拉白思笍。
誰知手還沒碰到呢眼前漂亮的大哥哥就往後倒了下去。
“呀？”虎子驚呼出聲。
成功将人帶到了自己懷中的少年雙手緊緊的環住了白思笍的腰際不讓他從自己腿上起來：“喂小鬼，哥哥是我的知道嗎？”他将下巴枕在白思笍的肩膀上氣鼓鼓地對虎子宣布着主權。
虎子眨眨眼睛不明所以地看向白思笍：“大哥哥你為什麽是這個哥哥的呢？”
肩膀一頂好不容易從少年腿上站了起來的白思笍聽罷瞪了少年一眼疑似警告，虎子卻機靈地自己想到了答案。
“我知道啦，大哥哥也是這個哥哥的老婆對不對？”說完還拿出了證據：“以前每次我晚上搶着要和媽媽一起睡的時候爸爸就是氣呼呼地對我說‘這是我的老婆，你要睡就自己找一個去。’。”
“……”看着說完還攤了攤手一副很是無奈模樣的虎子白思笍腦海中直接浮出‘人小鬼大’幾個字。
與白思笍反應不同的是少年卻是很是開心，連帶着看虎子的眼神都流露出了贊賞之色：“沒想到你這個小家夥還挺有眼光的嘛！”他勾起白思笍的手輕輕一吻得意道：“沒錯，哥哥就是我老婆。”
“哇……”虎子一把捂住了自己的雙眼，但又好奇地張開五指從指縫中偷偷看着。
“胡說八道什麽呢？”沒料到少年動作的白思笍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訓道。
吃到了豆腐的少年自然不會在意一句不痛不癢的訓話，他露出酒窩保證着：“哥哥放心，我一定會明媒正娶你的。”
“藺晟琰……”聽着越說越不像話的話語白思笍連名帶姓喊道。
“哎，在呢哥哥！”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他回答得飛快。
白思笍與他對視良久，最後還是默默的嘆了口氣：算了算了，誰讓人家長得好看呢！
與祖孫兩告別後三人繼續往一樓走去，一樓相對就比較熱鬧了。有曬被洗衣服的婦人們，也有聚在一起玩耍的孩童們，甚至旁邊還有幾個圍在一起不知道正在商量什麽事情男人。
但最吸引他們注意的還是102門前那個穿着一條紅色連衣裙，梳着兩條麻花辮的女人，在一堆未施粉黛的女人當中畫着精致妝容的她實在是過于搶眼。
“她好像就是死在102的那個妻子。”站在白思笍身邊的沈蒨開口提醒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