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成親
成親
約莫又過了十來分鐘白思笍感覺到花轎暫停在了原地，四周寂靜無聲以至于隐隐約約間他居然能夠聽到一絲絲水流聲。
對于未知情況白思笍沒有貿然做出任何舉動，他像一位真正的新嫁娘似的在轎內靜靜地保持着坐姿。
‘叮叮铛……叮叮铛……’
鈴铛聲由遠而近，可平日裏本該清脆悅耳的聲音此時卻給人一種陰森可怖之感。
這時花轎又被擡了起來，不過沒多久就再次落了地。
“快走、快走……”
急切地催促聲響了起來，白思笍認出了這是充當喜娘的婦人聲音。
随着一連串腳步聲的離去，四下除了鈴铛聲外就再無其它。
花轎又動了，然而這一回白思笍沒感覺到它有被擡起，思索片刻他起身撩起了轎簾。
借着花轎兩側挂着的大紅燈籠燈光白思笍這才看清自己和花轎都被放在了一個小小的竹筏上，竹筏前豎着一根竹竿。
鈴铛聲便是挂在竹竿上的一串鈴铛發出來的，而竹筏正在随着水流一個勁地往前飄去。
兩岸是高高聳立的群山山壁，如果想脫身目前只有入水往回游一個辦法。
白思笍是特意來的，自然不會這麽做。
他站了一會兒，估摸着說好的零點吉時快到時才重新坐回了花轎中。
兩盞大紅燈籠同時熄滅了，白思笍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他這才不緊不慢地将手中的紅蓋頭蓋回了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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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看不見外面的情況，不過白思笍感到了竹筏的前進速度在變快。
‘叮叮铛、叮叮铛——’
鈴铛聲也開始變得急促，仿佛是在預告着即将要有事發生。
暈眩感忽然而至，要是白思笍能夠看到花轎外的情景的話便會發現變得湍急的水流已經将竹筏帶入了滿是鐘乳石的山洞中。
洞中形态各異的鐘乳石分布在地下河的兩側，地下河不知深淺，也看不到盡頭。
鈴铛聲緩緩，竹筏飄蕩在水面上。
白思笍适應了好一會兒才稍微舒服了些，正當他猶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時竹筏居然停止了。
竹筏微微沉了一下，這是上面多出了重量才有的現象。
‘怦、怦……’白思笍聽到自己的心猛地快速跳動了起來。
他暗暗握緊了拳頭，不知是誰或者說是不知是什麽東西正朝自己的方向慢慢移動過來。
果然很快轎簾被掀開了，白思笍明顯感覺到有道視線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
他不敢亂動，唯一的想法便是——莫非這裏還真的有山神？山神來接新娘了？
那麽問題來了他這是算正房呢？還是算最小房的妾侍？
就在白思笍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的手被牽了起來，他這才愕然回神暗道自己太過大意。
這是一只人類的手，它并不冰冷，掌心甚至還有股暖意。
白思笍被牽着出了花轎，又下了竹筏。
礙于頭上還頂着紅蓋頭，因此他只能通過蓋頭的縫隙看到腳下自己的婚服裙擺。
沒錯，是女裝。
畢竟婚服是給沈莘準備的。
“一拜天地——”
猝不及防響起的尖銳聲音着實将白思笍吓了一大跳，那手立即用大拇指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摩挲了幾下，貌似是在安撫。
白思笍頓時便覺得對方還挺貼心的，當然牽手已經很勉強，對于拜天地他是絕對不會拜的。
“一拜天地——”
那個聲音又重複了一遍。
白思笍不動如山，可不知怎麽的鼻子突然就癢得不得了。
‘阿嚏……’
噴嚏聲不是很大，但也正好使得身子微微向前傾斜了一些。
“二拜高堂——”
白思笍懵了，這就第二拜了？
哎，這年頭果真做什麽都需謹慎，連噴嚏都不能亂打呀！
大概是見白思笍沒有動靜，對方又重複道：“二拜……”然而‘高堂’兩字還未出聲音便戛然而止。
白思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居然聽出了一種被壓迫的味道。
世界沉寂了那麽幾秒鐘，“夫……夫對拜——”
得，白思笍有點想笑了，這直接越過了拜高堂不說，司儀竟然口齒也變得不清了。
免費的，這一準是個免費的勞動力。
白思笍在心中暗自腹诽，突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滾到了自己腳邊。
仔細一瞧竟然是一顆足有乒乓球那麽大的大珍珠，不，準确來說應該是正泛着柔光的夜明珠。
生平頭一次親眼看到電視劇中的值錢貨白思笍本能地就想要離得近些好看個清楚，豈料他才剛動那尖銳聲便見縫插針地宣布：“禮成——送入洞房——”
什麽？白思笍驚愕得差點就要爆粗口了。
這跟強買強賣有什麽區別？
法治社會，講究婚姻自由，懂？
白思笍覺得這一次自己犧牲大了，他不光穿了女裝，而且受了氣還不能立馬怼回去，因為還要弄清之前那些新娘的最終去向。
哎，他真的太難了。
反正無論如何，他是堅決不會承認剛才的拜天地是有效的。
就在白思笍再三告誡自己忍忍，再忍忍就好了的時候頭上的紅蓋頭卻被一把掀了起來，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張再熟悉不過臉。
“你怎麽在這？”白思笍瞪大了雙眼看着面前的人問道。
身着一身大紅色婚服的少年眉眼彎彎，露着一對可愛的小酒窩開心地回答道：“我自然是在這與哥哥你成親呀！”
白思笍蹙眉。
少年卻帶着讨好的意味輕輕捏了捏他的手。
白思笍這才想起自己被牽了一路的事情便想抽手。
少年自然不依，狡詐地用了些力道讓兩人十指緊扣起來。
白思笍瞪他，他就酒窩相迎。
按理說這個時候不該有人沒眼色地打破兩人之間略帶粉意的泡泡，可是誰讓這裏人沒有，非人類倒是有一個呢！
于是白思笍就聽到了一陣不怎麽絲滑、順暢的咳嗽聲。
“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聲越來越大，聽着也讓人越來越難受。
少年不悅地眉頭一皺。
白思笍左右看了看，便在離他們大約五六米遠的鐘乳石旁看到了一個被鐵鏈鎖着的牛頭人身的東西。
“咳咳咳……咳咳咳……”
它還在咳嗽，并且咳得雙眼都咳出了眼淚。
白思笍都有些不忍直視了。
少年估計也是被搞得煩了，惡狠狠地扯動嘴角威脅道：“再敢出聲就把你弄啞了。”
白思笍聞言擡眸看向少年，少年立馬乖巧地露出了笑容。
白思笍：“……”
牛頭人身被少年的話可是着實吓了一跳，它努力地想要克制住自己的咳嗽，然并沒有什麽效果。臉都憋紅了，咳嗽還是依舊在。
等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它就滿是驚慌地看着少年，生怕少年一生氣就将其給結果了。
忽然當它看向白思笍的時候瞬間福至心靈道：“恭喜殿下！恭喜藺大人得償所願！小的祝二位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白思笍一愣。
少年則是舒展了眉頭，顯然是滿意極了。
白思笍很快回神并且抓住了某個重點，他在少年和牛頭人身之間狐疑地瞧了一遍問道：“你們認識？”
牛頭人身剛想點頭就收到了少年的一記眼刀子只好老實地不吱聲。
白思笍只當沒看到少年的小九九朝牛頭人身繼續問道：“你該不會就是霧山村的山神吧？”
“哞……”牛叫聲響起。
“啥意思？”白思笍不解。
牛頭人身這才發現自己用錯了語種忙點頭換上了人話：“是的，小的正是此處山神。”
白思笍見此眉眼一轉，身上氣質瞬間改變看着牛頭人身便是一聲怒斥：“大膽，小小鬼差居然敢冒充山神，你可知罪？”
牛頭人身一個哆嗦趴跪在地求饒：“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呀……”它慌忙重重磕了幾個頭作解釋：“殿下小的并非自願，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啊！”
“奉命行事？”白思笍追問：“奉誰的命令？行的又是什麽事？”
“這……”牛頭人身猶豫了一下，結果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掀翻在了地上痛苦哀嚎起來。
少年單手背後冷哼一記：“還不如實交代？”
牛頭人身欲從地上爬起來，可惜身上綁着的鐵鏈讓其使不上勁便只好不顧形象地躺着禀告道：“殿下當年萬鬼暴走，您舍身度萬鬼後藺……”它悄悄看了一眼少年，見對方沒有不悅才繼續道：“藺大人千辛萬苦收集齊了您所有的魂魄碎片送入了輪回滋養，可七殿下不知真相以為……”
“以為什麽？”白思笍見它停頓良久也沒往下說就催促道。
牛頭人身一抿嘴，又看了少年一眼終于接了話：“七殿下以為藺大人謀權故意害您就不管不顧自己也跟去了輪回，我與馬面阻攔不及也被卷入了輪回之中。”
想起那天驚險的一幕牛頭人身至今都還心有餘悸，後來若不是閻君及時趕到撈回了它跟馬面，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殿下們本就是人身哪怕投胎了也沒事，可它們作為牛頭馬面要是真被人類生了下來那想必會被吓死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了，而作為罪魁禍首的它們恐怕也難逃被當成妖怪除去的命運。
可怕，想想就很可怕好不？
更何況那時候的人間還流行堆柴堆活活燒死妖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