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因果

因果

赤果的意外掉落讓霧山上有了霧山村,霧山村的村民因感恩才有了山神新娘。

然而時過境遷新的霧山村村民随着新老更替想法也有了改變,他們不再覺得被選中成為山神新娘是多麽值得驕傲的事情,他們有了不舍,有了不同的看法。

慢慢的有人開始離開了霧山村,霧山村變得落寞的同時也有出去的人帶來了外面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年輕人喜歡改變,可老一輩骨子裏根深蒂固的迂腐思想是不容易接受新事物的。

前者不願意讓自己的親人去當山神新娘,他們認為那是可笑不堪的陳舊思想。後者則始終相信山神的存在,他們無法舍棄心中的神明。

漸漸地霧山村分為了兩派,新與舊的矛盾越來越激化。

五年前由祭司和村長主動帶頭提出要發展霧山村的旅游業,年輕人們得知這個消息都很高興,以為是他們取得了勝利讓老一輩們改變了想法。

為了自己的家鄉發展他們好多人辭了外面的工作回到了霧山村,開開心心地準備帶着家人們過上好日子。

景點造了,宣傳做了,旅行團來了。

一切都是那麽的順利,那麽的美好!

可是沒有一個年輕人能夠想到他們這麽多的努力最終居然成為了給他人設下的陷阱,他們每一個人都成了幫兇。

因為他們後來才知道祭司和村長之所以會讓外人進入霧山村完全是有目的的。

五年一次的山神新娘講究的是新娘本身的自願,霧山村的年輕人已經不願意了,他們便将目光放到了外面的人身上。

歷代祭司都會配置一種藥水,這種藥水的特別之處就在于吃了赤果的人用其淨手毫無異常,可若是沒吃赤果的人一旦碰觸到了它的話皮膚變會出現赤紅色。

這一點在當日的祭臺上胡佑就親身驗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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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果就是他們吃的紅果子。

祭司他們假借淨化的由頭将沒吃赤果的游客帶進祠堂,祠堂本就讓人有種可怖之感。

可怖的氛圍,再加上故意顯露的淨化過程愈發地讓本已吓住了的游客內心産生出了難以想象的驚恐。

而就在此時祭司與祠堂婦人對話中透露出來想要新娘的困惱無疑就成了游客心中唯一可以抓得住的救命稻草,說白了就是他們利用了人性的自私。

比如胡佑,他在感覺到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脅時就毫不猶豫地選擇出賣了沈莘。

沈莘的無妄之災估計就是當年陶藝的複刻,只不過前者有一群夥伴,他們是故意順藤摸瓜,而後者卻無人救贖丢了性命。

沈蒨盡可能用最短的時間向白思笍說清楚自花轎離開後他們所獲得的信息,只是說着說着她的注意力就不由得被在一旁換着花樣吃豆腐的少年給吸引了去。

實在是……實在是她有些擔心他們跟着這樣一位色令智昏的老大究竟有沒有前途可言?

好在當事人終于忍無可忍地出聲訓斥了某人,可惜某人聽歸聽非要厚着臉皮死纏爛打摟着人家的腰際才肯安分。

“思笍你是怎麽猜到陳姜書是霧山村出去的?”沈莘盡可能忽視眼前的狗糧問道。

“猜的。”白思笍回答。

其實他也不是很肯定,只不過後來想到身邊認識的人要是帶着孩子出來旅游,做父母的一般不會選擇需要攀爬這麽多山路的地方,有大型游樂場或者動物園的地方才會是首選。

再加上仔細回憶的話便會發現其實陳姜書對于霧山的每個地方貌似興趣都不大,他更多的時間都是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妻子和女兒玩耍。

陳姜書的表現和白思笍印象中他爸帶着他們一家人回老家時的模樣差不多,就是那種哪怕老家有萬般不完美,也想讓自己最重要的人來上一趟看看。

沈蒨沒想到白思笍在離開前囑咐他們去找陳姜書的理由竟會如此簡單,但轉念一想有時候将‘因為所以’想透徹了才去做事往往就會錯過很多的東西。

“哞——”

突然牛叫聲震得整個山洞都晃了晃,衆人一看牛頭人身正在那裏獨立落淚。

“牛頭你做什麽呢?”馬面抱着彤彤出來見自己的搭檔形象全無地坐在地上忍不住過去踢了踢:“做什麽用鎖魂鏈将自己綁了個嚴實?新造型?”

“哞……馬面……”看到馬面牛頭人身便覺得看到了親人哭唧唧地道:“馬面哞……我慚愧呀……”

搭檔這麽多年馬面自然明白牛頭的心思,一顆果子釀成了如今這般大錯它心中自然不好受,然而如今最重要的是趕緊讓生死簿恢複正常軌跡走下去。

“行了,別學人家古人負荊請罪了,好好補救才是正事。”它又踢了踢自己的搭檔示意其趕緊收起鎖魂鏈做事。

親眼看着鎖魂鏈一圈圈松開牛頭人身後白思笍才知道原來這并不是少年的傑作,他原以為是少年不僅搶了人家新郎的身份,甚至還将其綁了再殘酷地逼迫人家充當婚禮司儀呢!

“哥哥你在想什麽?”少年輕輕撓了撓白思笍的手心好奇問。

“沒什麽。”白思笍搖頭否認,不過很快又向少年求證道:“他們是你帶過來的嗎?”

少年搖頭:“我過來時路上遇到的,說是忘了點東西在這。”

牛頭人身不知怎麽的最近心裏一直很是忐忑,它總覺得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麽錯要被逮。冥思苦想無果後還是馬面問起了當年赤果的事,牛頭人身這才想起自己幾百年前留了株果樹在人間還未收回就趕緊趕了過來。

結果一過來就遇上了前來欲與自家哥哥彙合的少年,少年甚是樂于助人,一股腦便将霧山村的事情說了出來。

牛頭人身這才深刻體會到什麽叫做‘一顆果子引發的慘案’,然而後悔已晚,如果不是身為鬼差死不掉的話它早就當場自刎謝罪了。

白思笍差不多也猜到了忘了的東西是什麽,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事,大概還是那句‘萬事皆有因果’吧!

遠處紀勍褚和王步鵰正在水邊努力地修複兩個半散的竹筏,沈蒨和沈莘則在一旁帶彤彤。

雖然霧山村山神新娘的事情差不多都清楚了,但是他們這次的目标是陶藝。目前為止除了那張寫着陶藝名字的婚書外,陶藝的魂魄是一點線索都還沒發現。

天色漸漸亮起,霧山村給游客居住的木屋裏有人事不關己一夜無夢;有人卻是整宿未睡熬得眼圈都黑了個色號。

王阿姨站在窗前摩挲着胸前的佛牌靜靜望着漸漸升起的日出喃喃自語着唯有她自己才聽得清的話語。

陳姜書沉默了一夜最終還是對着靠在床上的妻子說出了自己的決定:“離婚吧!”

姬姝仿佛早就猜到了丈夫的決定似的慢慢合上了雙眼,過了良久像是又不甘心地看向陳姜書開口道:“我懷的也是你的孩子。”

陳姜書不為所動,他的視線停留在手機裏彤彤的照片上回道:“彤彤也是。”

簡短的四個字就讓姬姝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哽咽:“決定嫁給你的時候我是真的沒想過這輩子要有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陳姜書應着。

姬姝聞言笑了笑,但很快笑容換成了自嘲:“果然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

沒有人能比她自己更清楚當初的她是多麽誠心誠意想要把彤彤當成親生女兒撫養長大的,可是當她得知自己意外懷孕後心态就在無形之中發生了改變。

她會擔心自己與丈夫的壓力翻倍難以給兩個孩子優質的生活,也會焦慮自己能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畢竟後媽難當。

她會想假如自己生的是女兒,那麽準備兩份嫁妝就行。可假如自己生的是兒子,那麽除了給彤彤準備嫁妝外還需要給兒子準備娶媳婦的房子和車子。

但是他們只給自己兒子房子、車子的話會不會被人在背後說三道四,為了不被人挑出不妥是不是他們也要給彤彤準備相同的一份?

每每想到這些姬姝就發現自己整個人就不好了,因為一旦産生了這些想法她就會時不時地開始焦慮。

在山頂的時候看着彤彤在一旁無憂無慮地玩耍,她腦海中不知怎麽就冒出了一個‘要是彤彤掉下去就好了’的念頭。

她真的不是故意将人推下去的,可是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我……”姬姝無法替自己辯解,對于彤彤她難辭其咎:“我……我覺得我病了……”

陳姜書終于看向了她:“我知道,姬姝……”他的神情滿是哀傷與愧疚:“是我對你不夠關心。”

姬姝大哭出聲:“對不起……”她好後悔,真的好後悔。

如果一切可以從來,她一定在第一時間将自己懷孕的事情說出來,然後留與不留大家一起做決定。

只可惜世上絕無後悔藥,所有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孩子不能留,你治病要緊。”陳姜書的話無疑就是宣判了姬姝肚中孩子的結局。

姬姝再無話可訴,其實當那個名叫沈蒨的女孩向陳姜書說出她懷孕的事情時她便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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