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的願望
我的願望
“我們無法決定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方式,但我們可以選擇我們如何生活。”縱然前方再多危險,也有人毅然決然。
“你可不可以不要去……”在大理的最後一晚我聲淚俱下緊緊抱着紀銘澤求他和我一起回去。
“太危險了……”我哽咽着。
“乖~”他揉着我的頭發,輕輕安撫我,“我會以安全第一的。”
等到哭不動了,我想我是勸不動他了。
不到天亮,我就拖着行李箱獨自離開了。桌上給他留了紙條:“等你回來。”
也許,我是懦弱的,因為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愛一個人,只想他平平安安。
但,穿上軍裝,和槍支獵犬為伴,是他們的理想,如同宿命般,我也開始和民宿老板娘一樣,守着相框裏一身戎裝的他,等他回來。
我離開了B市,回到了冶城,進了冶城一中附小,成為了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師。同紀銘澤成為緝毒警察一樣,回到這個小小的城市,守着我愛的人們,這也是我的選擇,我的願望。
有不少曾經的同學也回來了,偶爾和他們小聚一下,聊聊彼此的生活瑣事,日子平靜如水。
我原以為,不會再有意外了。
畢竟,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發展。
葉天澤已經十五歲了,他的成績一向很好,前不久的競賽又取得了不錯的名次,他們班主任說,葉天澤一定可以考上市重點高中。
他已經有一米八多的身高,五官也漸漸張開,褪去了青澀,變得棱角分明,俊朗清秀。有時候,我都嫉妒他,同樣的父母,他怎麽偏挑好的基因遺傳,繼承了父親的高鼻梁,又挑走了母親的大眼睛雙眼皮。
“姐,你一直盯着我幹嘛?”他摸了摸臉,“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看你太好看,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無辜少女。”我單手撐着臉吐槽。
“噗呲。”葉天澤笑了,又露出那對兒甜的齁人的梨渦,“那你被迷倒了嗎?”
“迷倒了,寫你的作業吧。”我一邊穿外套一邊回答。
“姐,你要出去?”
“是啊,去看看紀念。”
還有一個月就要高考了,紀銘澤不在,我經常過去陪紀念住。
“等等!”葉天澤從抽屜裏取出一個匣子,“幫我把這個帶給她。”
“你別自己先打開啊。”
“知道了。”我一臉好笑地看他。
……
時間越來越緊張,紀念索性周內住校,在學校食堂吃飯,周末直接來我家和我同住。
而葉天澤因為競賽成績已經被市重點提前錄取了,但他自己決定繼續參加中考。
他說,屬于他人生的每個時刻,都不容缺席。
看着他們忙的焦頭爛額,吃飯時間也經常思考題目,發呆到一連叫了好幾聲才反應過來,母親心疼極了,但我們,幫不上他們什麽。
高考,本就是年輕人自己的戰場。
有輸就有贏。
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做他們最堅實的後盾,提醒他們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在他們回到家時,就有香噴噴的飯菜等着。在他們困得不行的時候,為他們端一杯熱牛奶,蓋好被子……僅此而已。
有的時候,有些感傷……因為這些待遇,我不曾擁有。
“姐?”葉天澤剛喝一口牛奶,“你怎麽了?”
“沒事。”我笑笑。
因為淋了雨,我學會了給別人撐傘。
只是有的時候我會有些心疼過去那個——小小的,孤立無援的我。
偶爾心疼心疼那小丫頭,沒關系吧?
她是真的可憐啊。
這一年高考那三天天氣特別晴朗。
冶城一中四面八方被家長和湊熱鬧的人群圍的水洩不通。
最後一堂快結束了。
陸陸續續有考完的學子出來了,人頭攢動,大家伸着脖子争先恐後地向校門口望去。
可憐天下父母心,望子成龍,望女成鳳。
人群漸漸稀少,紀念蹦蹦跳跳地走了出來。一上來就挽上我的胳膊,甜甜地開口,“琳琳姐,我們今天去吃大餐好不好?”
“好啊。”我刮刮她的鼻尖,“你想吃什麽?”
“烤魚,海底撈,大鍋炖,自助……我都想吃。”
“那我們吃一周!”
“好耶!”
“紀念!”人群中擠出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黑框眼鏡,白襯衣,黑褲子,白球鞋,鞋子刷的很幹淨,他連衣領都熨得十分平整。
他扶了扶鏡框,背在身後的手伸到紀念面前,那是一束洋桔梗,包裝得也十分講究,然後笑着說,“我喜歡你,紀念。”
紀念接過花笑得一臉燦爛,“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謝謝你,莊慕同學。但……”
“沒關系,說出來我的心願就已經完成了。”莊慕微微一笑,“我們頂峰相見!”
紀念伸出拳頭,不客氣地碰上莊慕的拳頭,“頂峰相見!”
………
紀念考上了Q大,她沒有選擇填遠處的志願,不知是不是因為葉天澤被Q市第一中學提前錄取的原因。
九月,十八歲的紀念,十五歲的葉天澤一起出發去Q市,她是大學生了,他是高中生了。一樣的是,他們都要軍訓了。
剛領完軍訓服,紀念就蔫蔫地發消息,“明天早上就是開營儀式啊,我還以為會晚一點開始呢。”
而葉天澤開學第一天下午就開始軍訓了,這是第三天。
“怎麽樣?撐得住嗎?”我很擔心他,“要不我幫你們申請一下免訓吧?”
“不用了,我可以的。”葉天澤回複,“紀念不想訓的話,就去幫幫她吧。”
紀念怎麽可能放棄軍訓呢?累歸累,她想玩啊!
我搖搖頭,算了,随他們去吧,讓班主任,輔導員留心點就是了。
近幾年,他們情況很穩定,應該不會有什麽意外。
紀銘澤說,要送我一個禮物。
“叮咚!”門鈴響了。
“你先等等,我去開門。”我對視頻那頭的紀銘澤說。
“好。”紀銘澤笑着。
“您好,您的快遞請簽收。”
我沒買快遞啊……這是?
這個箱子并不小,分量也很重,我廢了很大力氣才把它搬進卧室。
“打開看看吧。”剛剛我出去的時候,手機就立在床頭櫃的梳妝鏡前。
“這是你寄的?”
“嗯。”
我打開紙箱,裏面鋪着許多拉菲草,周圍埋了大大小小五個小盒子,最中心的位置泡沫紙裏包了一件禮服——是一條潔白的婚紗。
我把它拎在手上,很有分量。緞面魚尾在燈光下泛着微微白光,裙擺處手工縫制的珠子與蕾絲針腳并不整齊,看起來十分惹眼……
我想起五年前,想起十八歲的我們。
我們并排坐在公園的草地上,紀銘澤為我戴上手編的花環,然後單膝跪在地上,拉着我的手,在我的手指上戴上迷你版花環。
“琳琳,你願意嫁給我嗎?”
遠處是撲棱着翅膀的白鴿,耳畔是孩童嬉鬧的聲音,但一切都沒抵擋過那一句。
“我願意!”
……
“你是不是嫌醜啊?”紀銘澤的聲音略帶着委屈。
“啊?”我才回過神來,“沒有啊。”
“我穿上看看吧。”我又多看了那歪歪扭扭的針腳幾眼,捂着嘴,偷笑。
“好。”
那五只盒子分別裝着桃木簪,朱砂手串,珍珠項鏈,珍珠耳夾,戒指。我平素不喜歡戴首飾,也沒有耳洞。桃木簪是他折了桃枝親手刻的,朱砂手串,珍珠項鏈和珍珠耳夾亦是如此,戒指是鉑金鑲鑽的,應該是求婚戒指。
“等我回來了,我們就結婚。”
“好,我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