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比如你

在病房裏待了十幾分鐘,江也回來了,他把繳費單遞給周嘉起,什麽話都沒說。

從悅問:“你去哪了,怎麽這麽久?”

他道:“上了趟洗手間。”

從悅哦了聲,沒多問。

卓書顏腳上的傷,醫生說至少要小半個月才能恢複。周嘉起和卓書顏私下是怎麽談的,從悅不知道,她看得出卓書顏的情緒似乎不太好,但也無奈,感情的事,即使她是好朋友,也插不了手。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從悅每天忙裏抽空,擠出時間去醫院探望卓書顏,偶爾會拐道先去她公寓,煮好湯帶去給她。

周嘉起姨媽朋友的那個女兒,沒幾天就回去了,說起她,卓書顏明顯不想談。

“回也好不回也好,別人的事,反正是周嘉起要操心的,跟我無關。”

卓書顏看來是真的生周嘉起的氣了,這段時間周嘉起天天往醫院跑,她一點好臉色都不給。當然,氣的不是因為受傷,傷是她自己踩空所致,她在意的是別的。

沒說兩句,卓書顏就岔開話題:“江也最近很忙嗎?怎麽沒看他和你一起來……我不是說要他來看我,他怎麽沒來接你什麽的?”

不符合他這半年來的作風。

江也最近确實挺忙的,偶爾有發消息給從悅,不過只是說兩句話,頻率也比之前低了很多。從悅蹙了蹙眉,沒往它處想,“大概有事吧。”

……

美術家教的工作從悅還在做,最開始和伍秋的家長定好的就是長期,雖然她媽媽給她的那張卡,足夠解決她的經濟問題,但她不會無故毀約。

伍家近來似乎事情很多,過年期間從悅見伍秋幾次發朋友圈,情緒都不大明朗。從悅和他聊過幾次,他只說還好,沒什麽事。

和之前一樣的上課時間,從悅提前一個禮拜和伍太太确認過,周日傍晚,去伍家上課。門鈴摁響,開門後卻見伍太太一張略尴尬的臉。

Advertisement

“從老師……那個,伍秋不在家。”

“不在?”從悅一愣。

伍太太滿臉歉意,“我剛剛下班回來才發現他不在家,打他的電話怎麽打都打不通。”

“……”從悅很想說,希望她能對自己的孩子多上點心,哪怕夫妻間有矛盾要處理,也不應該這樣忽視孩子。想想這是人家的家事,最後她還是沒有多嘴。

“要不然從老師你先回去吧,今天的課下周再補上,我先找找他。”伍太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如此也只能這樣。從悅和伍太太道別,乘電梯下樓,一邊往樓梯間外走一邊給伍秋打電話。

伍秋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快走到公交車站,從悅給他發微信消息,還彈了個語音會話。語音沒接通,從悅正打算收拾手機,伍秋回撥過來。

“你在幹什麽?”從悅着急問。

“我在忙。”他說。

“忙什麽?今天我來給你上課,你人怎麽不在?”

那邊頓了頓,伍秋說:“我忘了老師,對不起。”

從悅嘆氣,“你在哪?”

伍秋報了地址。那邊吵鬧,人聲喧嚣,從悅招手攔出租車,道:“我現在過來。”

打的去找伍秋的路上,收到江也發來的消息。

他問:[有沒有空,我想見你。]

從悅指尖稍作猶豫,回複道:[今天沒時間,我有點事。]

江也沒再回複。

十分鐘後到達目的地,從悅找到伍秋,他正在街邊發傳單。

得知伍秋寒假就開始打短期工,自己攢錢,從悅無奈道:“你父母感情不好總是吵架,但你的生活他們不可能不負責,你沒必要這樣。”

伍秋很固執,“我就想自己掙一點錢,他們倆總找不見人,不是這個不回家就是那個不回家,我也煩他們。”

出來打零工消磨時間,省得在家煩心,眼不見為淨。

從悅見他堅持,只好道:“你要打零工可以,不能耽誤學習,該上的課還是得上,不管怎麽樣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好好準備考大學。”

“我知道。”伍秋低頭。

見狀,從悅嘆了聲氣,“我幫你發,你一個人發到什麽時候,早點發完我帶你去吃飯。”

他們倆人一塊,從一個路口發到另一個路口。到拐彎處,伍秋去便利店買了兩瓶水,遞給從悅一瓶。

從悅接過,說謝謝,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停在面前。

江也突然出現,從悅愣了愣。他面無表情,垂眸:“這就是你說的有事?”

從悅不明所以眨了眨眼,“……是。你怎麽在這?”

“路過。”江也淡淡看着她,掃了一眼她身旁的伍秋。

沒說幾句,前方走來一大波人,從悅顧不上和江也再聊,立刻拉着伍秋迎上去發傳單。

江也站在原處看着,心裏複雜。

從悅和卓書顏那天在醫院裏說的話他都聽到了,沒等她出來,他就轉身落荒而逃。這些天他沒有來找從悅,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

眼下看着從悅和伍秋忙碌的身影,那種覺得自己很多餘的感覺越發強烈。

能讓從悅上心的事情有很多,很多人在她心裏都能占據一席之地。他對她而言,原來早就不是那麽重要了。

江也靜靜站了一會兒,沒等從悅回來,轉身走人。

……

夜宵攤上生意紅火,桌桌都坐滿了人。

林禧一幫人吃着烤串,熱鬧說笑,就江也一個悶聲不語。

“你有心事?”

林禧剛問,旁邊人插話:“是哦,也哥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怎麽了?”

江也沒理他們,拿起杯子喝酒。

衆人瞧着更覺得奇了,他很少喝酒,這會兒連酒杯都端上,看來真是情緒不怎麽樣。

林禧見他明擺着一副想消愁的模樣,沒攔着,只提醒:“悠着點。”

過會兒周嘉起來了,林禧和他聊天,“卓書顏的傷怎麽樣了?”

“在恢複。”周嘉起眉頭輕皺,顯然心情并不是很好。

林禧聊了幾句便沒再問。

周嘉起手機突然響,他起身出去接電話。講了一會兒回來,江也擡眸問:“從悅?”

“不是。”周嘉起說,“是班上的人。”

江也眼皮耷拉,沒了興趣。

林禧正吃着串兒,手機也響了。江也總覺得他起身前瞥了自己一眼,幾分鐘後林禧回來,忍不住悶悶問了句:“從悅?”

林禧疑惑地瞥他一眼,“不是。你怎麽老想到從悅?”頓了頓,笑道,“你要是想她,不如去見她呗。”

“我沒想她。”江也一臉恹恹,難得提到這個名字情緒這麽低沉。

旁邊有人笑:“也哥這話說的,我看等會八成耐不住就去找人家了,說是這麽說。”

江也又喝了一杯酒,眼裏有點陰郁,像是賭氣又像是煩惱別的。

“——我去見她我是狗。”

周嘉起和林禧等人一聽,微愣,不明所以地看他。一衆人紛紛問他怎麽了,他也不說,就一個勁喝酒。

……

從悅和伍秋把該發的傳單全部發完,累得不行,腳板底生疼生疼。還差最後一小疊,正準備快點處理完好收工,江也突然來了。

他先前走的悄無聲息,從悅中途休息的時候才發現他不見蹤影,雖然覺得他舉動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見他突然又出現,怪道:“你怎麽又來了?”

江也臉上泛着一層紅,帶着清淺的酒意,那股紅似乎蔓延到了眼角。他沒說話,忽地兩步上前一把将她抱進懷裏。

從悅被他猛然擁入懷中,愣了一下,輕輕推拒,“你幹嘛?”

江也不說話,沉默地抱了十幾秒。而後他放開手,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一個被透明塑料袋裝着的東西。

“這什麽?”

他說:“烤地瓜。路上看到就買了,怕你餓。”

從悅看他一眼,說了聲謝謝,扭頭喊:“伍秋——”

剛想掰一半分給他,江也拉住她的手腕。

“嗯?”

“這還有。”江也從口袋又拿出一個,一臉不爽地遞給伍秋,“你的。”

以從悅的性格,肯定不會吃獨食,他買的時候就想到了。

看着那個比從悅手裏的地瓜小一半的地瓜,伍秋嘴角抽搐,“謝謝。”

從悅握着暖意融融的地瓜,說:“等會我們發完傳單去吃飯,你去嗎?你吃了沒?”

江也說:“沒。”

“那好,你等我們一會,還剩一點就發完了。”

伍秋一聽馬上道:“我去我去!我去就行,從老師你們坐一會兒。”

不等從悅開口,他拿着傳單跑開。

伍秋跑得快,想想最後一沓傳單也不多,從悅便沒拒絕他想讓自己休息的好意。

“我們站這等他吧,最多兩分鐘。”她說着,低頭看了看手裏香氣誘人的地瓜,正要拆塑料袋系的結,江也忽然伸手一攬,又把她抱進懷裏。

從悅被扯得踉跄一步撞進他懷裏,發懵,“你今天幹嘛了……”

“沒幹嘛。我今天屬狗。”江也莫名其妙來了一句,手臂更加用力,頭埋在她肩上,低聲說:“讓我抱一會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