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 13
Chapter 13
Chapter 13
“那你, 有幻想過我死掉的樣子嗎?”
話剛落下,林尋就清楚地看到方裕眼睛中一閃而逝的光,不是那種耀眼燦爛的驚喜, 更像是蟄伏在黑暗中的某個念頭。
也就是因為這一刻, 林尋越發确定就是方裕。他真的幻想過這種嗜血而變态的東西, 這就是他的動機, 才不是因為什麽分手。
也不知是否因為沉浸在林尋描述的畫面裏, 方裕慢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你在說什麽, 我怎麽會這麽想?”
就在這個時候, “她”也提出疑問:“你真覺得是他?”
這會兒連“她”也不急着否認了。
林尋對方裕笑了一下, 并在心裏回複“她”:“作案工具和作案時間都具備。還有他的眼神,你有沒有注意到?小巷子裏那個人我沒有仔細看, 但是昨天晚上,我看到的就是這雙眼睛。”
“她”說:“可他看上去很蠢啊, 性格又沖動, 怎麽看都不像是兇手。我感覺那個兇手思維很缜密,而且辦法很多。”
是啊, 思維缜密和性格沖動按理說是相悖的特質,但它們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在他人看來這個人一定是陰晴不定、性情古怪的, 前一秒還好好的, 下一秒就會突然變臉。
林尋:“很多有犯罪傾向的人都是這種脾氣,而且蔣延、餘寒、肖東都已經排除了,難道除了這幾個人還有其他人?”
“她”沒有接話。
這之後, 都是在聽方裕說話, 他似乎很興奮,卻不是失而複得的那種喜悅, 而是更接近一種瘋狂的感覺。
林尋根本沒有仔細聽方裕在說什麽,只是在腦海中還原事情經過,當然是站在方裕的角度。
說實話,即便昨晚下手的那個人确是方裕無疑,那麽之前幾次他又是怎麽得手的?
小超市後巷并不難,從酒店出來半路遭到襲擊也不難,那外賣裏下毒呢?還有“她”在聚會上喝醉了,酒後中毒死亡,那毒藥又是怎麽放到食物裏的?方裕有本事潛入酒店後廚嗎,還能知道“她”額外點了餐?
林尋正想到這,就聽到方裕問下午想看什麽電影,他還拿出手機在APP上選票,一邊劃拉屏幕一邊示意林尋。
林尋掃了一眼,随手指了一個恐怖驚悚電影:“就這個吧。”
方裕有點驚訝:“你喜歡看恐怖片?”
趁着方裕選座付款的時候,林尋一手托腮,瞅着他說:“待會兒我要想回公寓,咱們下午直接電影院見吧。”
方裕停下動作,說:“我好像還沒去過你的公寓,要不……”
林尋笑了:“不方便,因為肖東會來找我。”
方裕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他來幹什麽?”
林尋:“你說呢?他現在還是我的男朋友,來找我不是很正常嗎?我和你的事暫時不能告訴他,我要單獨再找機會和他說。”
“可是……”方裕明顯不同意,“你不是想腳踩兩條船吧?”
林尋安靜了幾秒:“如果我說短時間內只能這樣呢?”
方裕:“這對我不公平!”
林尋:“我和你出去看電影、吃飯,對他也不公平啊。”
方裕:“他一會兒不是來找你嗎,你可以趁機和他分手。”
林尋搖頭:“現在還不是合适的時候,他今天要出差,我打算等他回來再告訴他。”
見方裕的臉色依然很差,似乎還要說什麽,林尋又搶先一步說:“或者咱們今天先不要去看電影吃飯了,你再回去想想?如果你想了覺得對你不公平,你不想同意,那也沒關系,複合的事可以以後再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方裕忙說。
林尋又是一笑:“是不是都好,我只是提出一個折中的辦法。我不想傷害你,也不想傷害他,我也很為難啊,你能不能也站在我的立場替我想想?”
大概這個世界的“林尋”從沒有這樣委婉柔和地和方裕說過話,方裕一時怔住,隔了片刻才适應過來。
最終方裕沒有再提出任何反對,就“乖乖”地聽了林尋的話,離開食堂之後各走各的。
林尋走在前面,十分悠閑,“她”忍不住提醒林尋:“他一直跟着你呢。”
林尋沒有往後看,只說:“我知道,光天化日之下他能做什麽,無非就是要确認我和肖東如何相處。”
走了一段路,眼瞅着快要到公寓了,“她”問了句:“方裕會不會認識Mandy?”
靜了兩秒,林尋回應:“我也懷疑。而且不止認識Mandy,還要認識酒店裏的人。還有,聚會上那麽多人,他怎麽會知道是你單獨點了餐呢,是聚會裏的人說的?對了,聚會名單你有嗎?”
“她”說:“我怎麽會有,不過鄧爽應該有。哦對了,送進辦公室的飯盒也很奇怪,是兩個飯盒都下毒了,還是只下了一個?如果只有一個,Mandy肯定是幫兇,飯盒是她給我的。如果是兩個都下毒,那就是要殺了我和肖東。”
讨論到這裏,林尋拿出手機看了眼微信,正好鄧爽發消息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參加聚會。
林尋回道:“都誰去啊,你有名單嗎?”
“名單沒有,但大概知道都有誰。”鄧爽一連數了十幾個人,又問林尋,“怎麽了,這裏面有你不想見的人嗎?”
林尋随便找了個借口敷衍鄧爽兩句,便問“她”這些人裏有沒有覺得可疑的,可“她”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所以然。
推理走到這裏又卡住了,但林尋感覺已經在逼近真相,只要能解開聚會下毒和辦公室下毒的“扣子”整件事就能水落石出。
直到林尋進了公寓,透過窗戶往外看了眼,方裕仍在樓下徘徊,看上去有些焦躁。
林尋躲在窗簾後面,對“她”說:“我感覺他不認識Mandy。如果認識,他只要問一下Mandy就會知道肖東已經來過了。”
這一次“她”沒有提出反駁。
林尋安靜地站了片刻,一手摸向外套兜裏的噴霧瓶和刀片,希望借此感受到一點真實感,目光雖然落在方裕身上,思路卻飄得很遠。
她在這個世界死了幾次,死亡的真實和痛苦感一直記憶猶新,但不知道為什麽在這樣的真實當中始終摻雜着一絲虛無——都說要檢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掐一下看疼不疼就會知道,但這個辦法顯然不适用于她。
林尋半晌沒有言語,也沒有動作,“她”觀察了一會兒,問:“你在想什麽?”
林尋随口反問:“你不是聽得到我的思想嗎?”
“她”沒有吭聲。
林尋問完了也反應過來:“怎麽,你的功能失靈了?”
“她”冷哼一聲:“好吧,我承認,我并不是什麽時候都能聽到的。但具體規律是什麽,我也不知道。”
林尋沒有情緒起伏,将那剛剛湧起的驚訝壓了下去,繼續這個話題:“其實我剛才走神了,想的不是這個世界的兇手,而是……”
“是什麽?”“她”迫不及待地問。
林尋說:“我問你,你去過多少世界,奪舍過多少人,你想要什麽樣的生活,你的精神追求是什麽,總有個目的吧?”
“她”說:“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琢磨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在追求什麽,平靜的生活我覺得不夠刺激,刺激的生活我又覺得太鬧騰,我一直在尋找,不知道要試過多少次才能找到真正契合的世界。”
林尋:“這樣說來,你與其說是在尋找,不如說是試錯。成功的概率太低了,可能你要試個幾萬次才能找到最接近正确答案的。”
“她”說:“也許吧。”
林尋又問:“那麽你去了這麽多世界,有沒有一種像是在做夢,不夠真實的感覺?”
“她”說:“如果這是夢,也太逼真了。”
林尋:“也許當科技發展到一定階段,夢就是這樣逼真呢。其實在現代社會也有很多類似的讨論,有人說也許我們都在夢裏。哦,你看過《黑客帝國》嗎?”
兩人正在讨論,樓下的方裕離開了,沒多久方裕發來微信,提醒林尋別忘了到時間去電影院。
“她”這時問:“一次又一次的被方裕殺死,難道你也覺得不真實嗎?”
林尋回答:“我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從一開始我認定我不屬于這裏,我終将離開。這就像是我拿着行李到一個很美的國家旅行,那地方的生活很悠閑,人民享受的待遇很高,治安也很好,整天無憂無慮,但就因為我知道我不屬于那裏,所以不會萌生在那裏定居的沖動,也不會試圖去融入那個陌生的國家,我只想回到自己的地方,那樣才有腳踏實地的感覺。”
“她”沒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思考什麽,過了一會兒問林尋:“那麽在上一個世界你也是一樣的感覺嗎?”
林尋被“她”問得一愣,仔細回憶了一下說:“當時每天都忙着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哪裏想得這麽深?現在想想,只覺得那個世界距離很遙遠,好像只是上輩子做的一個夢。”
“她”繼續問:“那麽要是這個世界結束了,我把你送回到上一個世界,你還能回到過去嗎?”
“……”林尋發現自己竟然回答不上來,這種假設就像是離鄉幾十年再回答故鄉一樣,景色依舊,人面全非。
林尋反問:“你真會送我回去?”
“她”笑了聲:“不會,只是随便問問。”
雖然“她”不會,林尋卻因為這樣的假設而想到未來。
等這個世界結束之後她将何去何從?她會成為這個世界的林尋,和“她”共用着一個身體,永遠地生活在這裏嗎?直到某一天她們之間決出勝負,比較弱的那個被比較強的吸收掉,就這樣融為一體?
如果她不留下,那麽下一站她要去哪裏?
林尋下意識甩了甩頭,不希望現在就被這個問題困住。
嚴格來講,她要操心的東西還挺多,不僅要弄清楚時空穿越的其他法則,找尋其他同伴、幫手,還要搞明白“她”的身份——她們現在的合作只是暫時的,因為有共同的敵人。
哦還有,“她”的力量時強時弱,似乎發現“她”的存在以來,就一直是“她”來主導去留,“她”的力量來自哪裏,“她”是什麽時候進入她的身體的,她如何才能将“她”驅逐出去?
正想到這,“她”的聲音鑽了出來:“嘿,你又在動歪腦筋了!現在就想除掉我未免太早了吧。”
奇怪“她”剛才不是聽不到她的思想了嗎,怎麽現在又能聽到了?
林尋不再回應“她”,徑自從衣櫃中翻找出一套便于行動的衣服,又從抽屜中拿出一把剪刀,來到浴室的鏡子面前站定。
“她”問:“你要幹什麽?”
林尋沒有理會,直接将頭發齊着耳下剪斷,下手又果斷又利落:“我可不想再被人揪住頭發抹脖子。”
“她”叫道:“你不會就這樣出門吧,你不要形象了?”
“形象重要還是命重要?我在這裏已經待夠了。”說話間,林尋将鴨舌帽扣在頭上,拿起背包和手機就要出門,手機卻在這時響起。
點開一看,是許亦為的信息:“下樓。”
林尋快速來到窗邊往外一看。
樹下陰涼處立着一道人影,穿着一身的休閑裝,表情很淡,眼簾掀起,隔着一段距離和林尋的目光對上。
林尋沒有多想,轉身就往樓下跑。
直到一口氣沖到許亦為面前幾步遠的地方,林尋一下子剎住腳,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的許亦為,他和她記憶中的模樣有些差距,比之前看上去更成熟,也更冷漠,人也瘦了些,看她的眼神帶着一點審視和研究,好像在拆分她的成分一樣。
“舅舅。”林尋好不容易才吐出兩個字。
許亦為擡起右手,手上拎着個袋子,裏面裝着體力藥。
林尋輕聲說了句“謝謝”,便低下頭,在這一刻終于感受到一絲落地且熟悉的感覺,将那若有似無的虛無感沖淡了。
許亦為将手插進口袋,看着林尋頭頂的鴨舌帽,又看了看帽子邊緣露出來的狗啃一樣的發尾。
兩人就這樣沉默着,不知過了多久,許亦為看了眼腕上的表,說:“我該走了。”
林尋這才看向他,試圖分辨他表情中的潛臺詞,說:“你要注意身體,你都瘦了。”
許亦為輕輕眨了下眼睛,似有驚訝,像是在回憶曾經的自己,随即他點頭,唇角跟着彎了彎:“再見。”
林尋:“再見。”
……
林尋回憶着前幾次的死亡經歷,在目送許亦為離開之後很快就收拾心神,一時也沒有注意到“她”為什麽會突然沉默,好像從許亦為出現在樓下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藏了起來。
眼瞅着和方裕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林尋根本無暇想其他,快速從手機裏搜到附近就有一家雜貨店,先跑到店裏買了一件一直以為自己不會用到的東西——防毒面具。
方裕比林尋早一步到影院,看到林尋便露出笑容,還給她看了看手裏的票,說:“走吧。”
随即方裕注意到林尋的頭發,臉上的笑容先是凝固,遂逐漸消失,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忍了忍才問:“怎麽把頭發剪成這樣?”
林尋率先往裏面走:“不好看嗎?”
方裕跟在後面,沒吭聲。
林尋回頭看了他一眼,他雖然沒有語言上的表示,眼神和表情卻說明一切:就像是一個美麗的洋娃娃,精致的波浪頭發被人剪禿了一樣,擁有洋娃娃的人感到很生氣。
播放恐怖片的影廳在最裏面,恐怖片一向是小衆電影,票房不會太高,當然成本也很低,基本上都是靠着低成本在院線混個日子,很少能出現以小博大的例子,偶爾也會殺出一兩匹小體量的黑馬。
看這部片的觀衆不多,小廳裏只有林尋和方裕兩人。在燈光關掉之前,林尋特意看了下出入口,他們是從左邊入口進來的,出口在右邊,電影結束後左邊會暫時關閉,右邊才會開放。
影片一開場就充滿了驚悚的氛圍,不過現在不提倡拍怪力亂神,所以不管前面搞得多麽驚心動魄,最後也會變成“虛驚一場”,一切都是人在裝神弄鬼。
林尋看得并不入神,她用餘光瞄了方裕幾次,他好像要專注一些,而且在熒幕光影的反射下,他臉上的表情還多了幾分詭異。
說起來也是巧,這個片子的內容就像是為了映射林尋的處境一般,講的是女主角被另一個意識體附身之後,為了擺脫困境與這個意識體展開搏鬥的故事。而在搏鬥過程中,女主角和周圍人的關系也發生了變化,有人要救她,也有人要殺她。
飾演女主角的演員很漂亮,整體妝容襯着蒼白的臉和嘴唇,眼睛裏時刻充滿着驚恐,好像已經被這種分裂狀态折磨瘋了,下一秒就要尖叫出聲。
電影演到中段,林尋又一次看向方裕,見他似乎已經被女主角的命運牽住了情緒,她便在這時突然伸手碰了他一下。
方裕身體一震,卻沒有受到驚吓,只是看向她。
林尋問:“你覺得這電影好看嗎?”
方裕點頭:“比我想象中要精彩。”
林尋又問:“精彩在哪裏,我覺得很無聊。”
方裕沒有順着林尋說:“那是因為你沒有讀到導演的用意,他要表達的是一種命運被人操縱束縛的無力。女主要自救,但這根本不可能,我現在就可以跟你打賭,結局一定是女主被奪舍。”
林尋:“是嗎,我怎麽看不出來?”
方裕:“你再仔細看看,就會知道我在說什麽。”
方裕看上去很興奮,連眼鏡都亮了。
林尋的語氣很冷:“我沒有辦法仔細看,我根本看不進去,我覺得很難看,真是後悔選這部電影,看走眼了。”
方裕先是一怔,進而強調:“可我覺得很精彩。”
林尋輕笑出聲,帶着點蔑視。
這樣細微的動作一下子就觸碰到方裕的勝負欲,他又一連說出這部電影的幾個優點,似乎要靠這種争辯的方式令林尋認同。
林尋表現出非常明顯的不耐煩,還将方裕打斷兩次,最後說:“就算你說的都對,讓你辯論贏了又怎麽樣?你依然改變不了我的看法,我就是覺得它難看,這是我最直觀的感受,并不會因為我說不出一二三四而改變,也不會因為你的意志為轉移。”
方裕被噎個正着,瞪着林尋憋紅了臉。
林尋又瞥了他一眼,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有人覺得一天吃三個包子就很知足,有人覺得每天吃佛跳牆都索然無味,難道是前者更珍惜糧食,而後者就不知道惜福嗎?那是因為後者沒有體驗過前者的生活,就算他想共情前者他也無法代入。”
林尋又指向屏幕:“還有,你剛才說這個女主角一定會失敗,也許吧,這都是導演和編劇的意願,是他們為了反轉而制造的反轉。在我看來,這種反轉還是不夠精彩,最好是這時候出現一個幕後Boss,就是全劇中大家都想不到是他的角色,他将女主救了下來,在女主和觀衆都松了一口氣,以為會大團圓結局的時候,他又将女主殺掉了……”
方裕的情緒一直在變,當林尋說到包子和佛跳牆的時候,非常明确地感受到他的憤怒,可到了後面說到幕後Boss,那些火焰又很快消失,随之而來的是驚喜和意外。
方裕立刻追問:“他為什麽要殺掉女主,動機是什麽?”
“心理變态殺人需要什麽動機?”林尋先是輕描淡寫地落下這樣一句,随即又不太認真地舉例,“也許是看上女主的皮膚了,想要将它們剝下來做成衣服,就像是《沉默的羔羊》裏那個兇手一樣;也許是為了測試人性,尋求一種精神上的滿足感,比如《七宗罪》的兇手和《電鋸殺人》的兇手。哦,還有一種可能,兇手就是要完成一件藝術品,當然那只是他自己以為的藝術,他想将女主做成标本,那是只屬于他的洋娃娃。”
說話間,林尋注意到方裕放在扶手上的手漸漸收緊了,他似乎很用力才能将那股興奮感壓制下去。
林尋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似的碰了一下他的手,驚訝道:“你怎麽出了這麽多汗?”
方裕連忙縮手。
林尋看了他一眼,轉而拿起自己的包,說:“我想去洗手間,就不進來了。你自己看吧,我在外面等你。”
林尋起身就走,根本不給方裕反應的機會,走到左邊出口還回頭看了一眼。
雖然隔着一點距離,影廳裏光線昏暗,她卻能看到方裕的目光正直勾勾落在自己身上。音響中發出女主角的尖叫聲,方裕卻沒有看屏幕,只在這樣尖叫聲的刺激下,對着林尋展開笑容。
林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直到林尋快步走進女洗手間,看到鏡子裏面色蒼白的自己,“她”的聲音随之響起:“你為什麽要刺激他,你該不會希望他在這裏動手吧?”
林尋:“不然呢,不管是在這裏動手還是晚上動手,他今天都會動手。等待死亡倒計時的滋味兒太難受,與其被動躲避,不如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