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修)
第六章(修)
午後,江妤半癱在院子中的樹蔭下的搖椅上,享受着來到荔城後難得t的閑暇時光,慢慢悠悠搖晃着的椅子,讓人昏昏欲睡。
“宿主,今晚将軍府一定有事情發生,不如我們去瞧瞧。”原本美好的午後,被系統的一句話打破,然而江妤并不想搭理它,依然像條鹹魚似的癱在椅子上。
蘇念麟剛踏出書房,剛一擡眸便瞧見身穿水藍色長裙的少女慵懶地躺在藤制的搖椅上,陽光透過樹葉點綴在少女白淨的臉龐上。
瞧着她毫無防備的模樣,蘇念麟眸子微顫,回想着幼時她纏在自己身側的模樣,心中騰起一股強烈的占有欲,他垂頭藏住眸中濃烈的情緒,走至江妤身旁的椅子坐下,學着她的模樣仰躺着,望着頭頂的紫藤花随風而動,格外的美麗。
“珠紫呢?出門了嗎?”雙眸緊閉,曬着太陽的江妤,在蘇念麟還未靠近便嗅到一股淡淡的藥香。
“昨夜她瞧見巧兒母女的慘狀,心中憤恨一早便出去打探消息了。”蘇念麟話音剛落,便聽到推門聲響起。
珠紫風風火火地從門外進來,還未待她走近,江妤便聞到一股濃郁的肉香,猛地坐直身子,随後迫不及待地朝她望去:“珠紫,你帶了什麽好吃的回來。”
只見珠紫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拿着一個紙包裹,快速來到了桌子旁,瞧着江妤望眼欲穿的模樣不覺有些好笑:“這是德勝樓大廚的拿手好菜,酒蒸雞與閑筍蒸鵝,還有一碗鳳池湯。”
半晌過後,酒足飯飽的三人排排躺在椅子上,江妤這才想起正事:“珠紫,可有在外頭探聽到有用的消息?”
“很奇怪,城中人并沒有人聽說過林巧兒此人,他們皆認為王興霸的未婚妻是前任副城主之女。”珠紫回想着方才在城中探聽到的消息,不由皺起眉頭。
确實很奇怪,按照珠紫探查到的消息,荔城似乎無人知曉王興霸已有夫人并且懷有身孕,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也許需要今晚夜探将軍府才能知道,江妤覺得真相已經不遠了。
夜色漸濃,沿河兩岸的秦樓楚館也漸漸沉寂了下來,怡香院門口王興霸摟着懷中的美人兒,戀戀不舍的在她臉頰處親了一口,随後松開摟着那女子的手,轉身向夜色中走去,那美人兒風情萬種地倚在門口目送着他離去的背影。
直到那美人兒瞧不見的地方,王興霸的身旁忽而落在一名黑衣人:“雲卿不安分,今晚殺了她。”
在瞧見那位黑衣人出現後,王興霸頓時斂藏臉上蕩漾的笑意,畢恭畢敬地站在原地,卻在聽到他的指令後,有些不敢置信地擡頭:“主上,古人雲長嫂如母,我如何能……”
王興霸話還未說完,便被那黑衣人打斷,他眼神中帶着輕蔑,語氣滿含嘲諷:“長嫂?你為了權勢連照顧自己的兄長都能下狠手,還在乎這個寡嫂?你今日若不能将雲卿處理了,那明日你所做的一切便會公諸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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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人說罷,冷冷掃過王興霸,瞧着他衣衫不整的模樣,冷笑一聲便飛身離開。
徒留王興霸一人,因那黑衣人的譏諷臉頰漲得通紅,他憤恨地望着那人離去的方向,心中暗道待來日他坐上城主之位,首要之事便要将那黑衣人殺了。
冷風拂過,王興霸酒意漸消,想起雲卿那如花的容貌頓覺可惜,果然自古美人多薄命,他輕聲嘆息,本想将她納入房中,可那黑衣人手中握着自己的把柄,他不得不從,故剛一回到将軍府,他就直直往後院走去。
與此同時,江妤幾人趁着夜色潛入将軍府,剛一落地,蘇念麟背着江妤沖珠紫使了個眼色。
珠紫頓時領會他的意思,心中嘀咕老樹開花的公子真是狡詐,臉上卻未顯露分毫,“公子,江姑娘我去王興霸書房瞧瞧,看看能否尋到有用線索。”
說罷,珠紫足尖輕點,身形隐入夜色之中。
見狀,兩人往關押着王婆子的祠堂走去,途中恰好遇到前往雲卿房中的王興霸,二人對視一眼,當即腳步一轉跟上了他。
不過片刻他便站在雲卿門前,随着“砰”的一聲巨響,王興霸擡腳踹開雲卿房門,将屋中的雲卿吓了一跳,她望着門外的王興霸,眸中滿是詫異。
“夜深了,不知小叔來此尋我所為何事?”對他失禮的舉動,雲卿心中萬分不滿,但如今的局勢絕不容許自己與他對着幹,她站起身子向後退了幾步,背在身後的指尖觸到冰冷的剪子,這才有了幾分底氣。
如今王峥已死,王婆子被他關在祠堂,整個将軍府盡在他掌握之中,王興霸毫不顧忌禮儀,擡腳便往雲卿房中走來:“聽說嫂嫂昨天夜裏去了亂葬崗?”
雲卿聽得此言,心頭一震,手中握着剪子不住地向後退去,最終退無可退,背部緊緊貼着櫃子,瞧着王興霸一步步靠近,她的心一點點提了起來。
王興霸在雲卿身前站定,伸手撫摸上雲卿的臉頰,語調陰森地開口道:“嫂嫂,你說我該怎麽處置你?”
陰森淫邪的目光如毒蛇般上下舔舐着雲卿,雲卿忍無可忍将他的手甩開,舉起手中的剪子,對着王興霸厲聲道:“長嫂如母,你竟敢對我不敬,出去!”
豈料這一舉動徹底将王興霸激怒,他劈手奪過雲卿手中的剪子,鉗制住她的鼻子,将她提起,雲卿面色漲紅,雙手抓撓着王興霸的手臂,卻毫無作用。
眼瞅着雲卿的掙紮越來越弱,江妤不顧蘇念麟的阻攔便從藏身處沖出,抄起凳子便朝王興霸背上砸去,王興霸吃痛松開鉗制住雲卿的手。
“又是你!”回過頭來的王興霸,瞧見江妤站在他的身後,心中怒火中燒,這該死的女人總是壞他好事。
江妤掃過跌落在地的雲卿,看她似乎沒什麽大礙,便對着王興霸說道:“渣男,只會對女人動手。”
雖不知渣男是何意,但瞧着江妤那鄙夷的模樣。王興霸知道那多半不是什麽好詞,他餘光掃過四周并未瞧見蘇念麟的身影,獰笑着說道:“今日你那幫手不在,我倒要看看江妤你要怎麽逃脫。”
說罷,擡掌就沖江妤襲來,眼看着就要到江妤面前,江妤整個人向下一蹲,露出身後的一根矮柱,王興霸此時已來不及收手,便一頭撞了上去。
趁此機會,江妤飛快地跑到雲卿身旁,一把将她提起,想要帶她越過王興霸從門口跑出去,誰料緩過神來的王興霸,又再度向她二人襲來。
眼見着掌風就要拍到江妤頭頂,藏在暗處的蘇念麟神色一厲便要飛身上前,卻瞧見江妤沖着自己打了個手勢,下一秒,江妤身後的櫃子滑開,她與雲卿兩人飛快地往裏頭滾去。
王興霸飛身上前想要抓住兩人,指尖劃過雲卿衣袖卻未抓住,随後暗室的門在自己眼前關閉,他憤怒之餘只能砸着牆壁洩憤。
躲在暗處的蘇念麟瞧得分明,方才是雲卿将暗室的門打開,拽住江妤滾了進去。瞧着兩人暫時脫險,蘇念麟松了口氣,轉身往王興霸房間中探查線索。
而此時的暗室中,江妤暈頭轉向的地起身子,一眼便瞧見桌案上的靈位牌。
“江姑娘,我與你說個故事吧。”雲卿緩緩走到桌案前,去取過一旁的抹布擦拭着林巧兒母女的牌位,沉默了片刻輕聲道。
不待江妤開口,雲卿便自顧自地說道。
原來那林巧兒是雲卿的表妹,春日踏青偶然間遇到王興霸一身玄衣坐于馬上,只一眼便深陷其中,那時的少年郎鮮衣怒馬,意氣風發,又是自己的小叔知根知底,雲卿自然認為是門好親事,便與王峥提及此事,兩家一同促成這門親事。
那時他們還未調任到荔城,一家人在平江縣過得有滋有味,就在今年年初王峥接到調令前往荔城上任,便想着給堂弟謀取一個職位,到時候帶着一家子同來荔城上任,彼時巧兒剛懷上孩子,孕吐嚴重,不便長途跋涉,便将她留在平江縣。
原本想待到一切安定後再去接她,可誰料到來這荔城後一切都變了,夫君成日不着家,帶着小叔子成日與副城主在外花天酒地,這樣的日子過了一月,她竟聽府中下人說王興霸竟與副城主之女訂下婚約,年前便完婚。
為了阻止此事,她在王興霸與副城主之女婚期前幾日,偷偷将林巧兒接來,可她沒想到,他們竟不顧往昔情誼将巧兒害死,抛屍荒野。
說着說着雲卿忽然冷冷一笑:“可誰能料到,自己護着的堂弟,事事都想着的堂弟最後竟為了權勢殺了自己,這可真是報應。”
冷不丁吃了一口大瓜的江妤,有些懵逼的問着系統:“不是說殺王峥的人是連環兇手嗎?”
“系統顯示确實如此,宿主你們人類太複雜了!”聞言,系統火速查詢。
聽得此言,江妤表示贊同,否則怎會有人心叵t測這個詞,“你又是如何知道,是王興霸殺了你夫君?”
雲卿愣神地盯着林巧兒的牌位,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慘淡的笑容:“巧兒死後不久,副城主一家便遭人滅口,夫君自那日起便時常心不在焉,有一日晚膳我想着他近日胃口不好,想親自給他下廚,瞧見王興霸在亭子處與一名黑衣男子密謀此事,我憎恨他們害死了巧兒,便沒有提醒夫君。”
江妤瞧着雲卿似乎并未說完的樣子,便未插話,果然過了片刻,她又繼續道:“那日他們二人發現了我,塞給我一包迷藥讓我下在夫君的酒中,我原是不想的,可是想着巧兒被慘死的模樣,我便想看看他們兄弟相殘的樣子,那日飲下迷藥的夫君瞧見自己的弟弟,提劍要殺自己的模樣果然十分震驚。”
說着說着,雲卿露出了一抹似哭似笑的表情,江妤瞧得出來,她對王铮感情極深,但他們兩人中間橫着一條人命,注定無法善終。
而此時潛入王興霸卧房的蘇念麟,在床鋪下尋到一處暗格,他取出一枚銀針将暗格上的鎖打開,裏頭露出一個包裹嚴實的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