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拼圖20

第二十章拼圖20

月光透過雲層,灑落在窗前,蘇念麟聽着江妤所言,緩緩起身走至窗邊,清風拂過臉龐,吹散了他心中的郁氣,平複了心情後,道:“我師承苗疆聖姑。”

聽聞此言,江妤愣了神,忽然憶起,自己年歲尚小的時候似乎聽師父提起過,自己在苗疆有個小師兄,原先師父還說若有機會要讓他們師兄妹見個面。

可惜自從苗寨被人攻陷後,便再也沒聽師父提過,直到近年苗寨重新建立的消息傳來,師父才多了一些笑容,思及此處,江妤上下打量着蘇念麟,一早便聽師父說與她不同,小師兄天賦異禀極擅用蠱而且醫術也不錯,回想着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他好似确實十分了解各種蠱蟲,且銀針不離身。

但她年幼時似乎在師父房中見過一位哭泣的少年,她擡頭望向蘇念麟,只見他溫和地瞧着自己,難不成他便是當時那位少年。

江妤打量着身前的男子,她記憶中的那位少年唇紅齒白與他如今的模樣截然不同,卻又能依稀瞧出一些相似的輪廓,一時間無法确認,她甩了甩頭将此事抛之腦後。

正想着,江妤忽然想起先前溫凝所言,便擡頭瞧了她與江子安一眼,只見兩人均是一臉了然,顯然早便知道此事,只有她一人被蒙在鼓裏,江妤氣哼哼地轉過了腦袋不再瞧那幾人。

只留一個圓圓的後腦勺對着幾人,江子安多了解江妤,當即便知道她生氣了,緩步上前,“宛宛,你可還記得當日離京,父親并不願意讓你同行。”

瞧着背對着自己一言不發的少女,江子安無奈搖了搖頭,接着說道:“父親一早便知王擎那老匹夫會對他動手,他便與聖上做局,以身犯險引那些亂臣賊子自己漏出馬腳,怕你會遇到危險,便不願意帶你來,秦院首告訴父親,此行會有苗疆叛徒,而你雖未用過蠱,但與她學過一些,便讓父親帶上你。”

江子安忽然想起江垣離京前的那一晚,将他喚到書房,荔城局勢詭谲,積壓了許多無頭案,又無像樣的驗屍官,聖上聽聞江妤會驗屍,便讓她與自己同行前往荔城處理案子,林宏上任多年無功無過,雖與自己是舊識,但多年未見,且人心易變,他也不敢相信。

聽完江子安所言,江妤頓時豁然開朗,怪不得,父親明明不願意帶自己出行,最終還是帶上了自己,到了荔城為何會有人想要殺了自己,原是因為不想讓她翻舊案。

“哥哥,是如何說服聖上讓你離京的。”再顧不得生氣的江妤,忽然想到自己兄長官職在身,并不可輕易離京。

江子安還在思考如何開口時,溫凝便替他說道:“宛宛,還記得那日我與你說的,我接到了荔城來的消息,告訴了你兄長,他讓我先出發找你,随後他便立即求了江家大伯去見了聖上。”

聽到此言,江妤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都請動了大伯,那離京此事那确實不難,她眸光略過蘇念麟,幼時從未見過卻十分崇拜的小師兄,竟與自己相處了這麽久。

與此同時,原本一直望着窗外的蘇念麟似是感應到了她的視線,回過頭便對上了江妤的視線,眸底的一抹暗色未來得及收回,他偏過視線,“江兄,可有在沈瀚卧房查到什麽?”

江妤還未來得及說話,便瞧見江子安從袖袋中取出一至細長的木匣,“在他卧房的暗格裏尋到了這個木匣,上頭有鎖,我還未來得及打開,便去尋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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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麟接過江子安手中的木匣,只見上頭挂着一把精致的小銅鎖,不同于書房木箱那把普通的鐵鎖,這似乎有什麽機關,“這是千機鎖,若是未按照它的規律解鎖,木匣夾層中的綠礬油便會流出,銷毀其中的一切。”

說罷,蘇念麟便将那匣子放在了桌上,神情專注地瞧着那把銅鎖,纖長白皙的手指靈活地翻動着,只聽“咔噠”一聲,那匣子便被打開了,露出了裏頭一卷帛書,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卷帛書,攤開帛書,這竟是一張地圖。

“這莫不是藏寶圖?”溫凝倚在桌邊,瞧着那卷帛書問道。

而此時,荔城城主府內,一片昏暗,唯有書房亮着一點燈火。

林宏坐在書桌前,他的臉隐在了陰影處,讓人無法辨清他的情緒,他瞧着站在堂下的管家,“允之還未從揚州回來?”

“還未。”秦管家站在堂下,瞧着心情不甚好的林宏,不敢多言。

聽得管家所言,林宏翻閱着方才影衛遞來的消息,上頭記錄着林允之在揚州城內為了一青樓女子,與沈瀚之子大打出手,以他的權勢壓人。

“逆子!來人去把他給我帶回來。”林宏猛地将手中的信紙甩在了桌上。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片刻之後,“林大人,不好了。”

仆人驚慌失措的嗓音從門外傳來,秦管家聽着外頭的動靜,開門道:“莽莽撞撞,成何體統。”

許是真的發生了什麽大事,那仆人被訓斥之後,依然是着急忙慌地沖了進來,瞧見林宏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林大人,揚州府知府沈瀚大人遇害了,如今屍體停在揚州城外的義莊內。”

“什麽?”林宏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沈瀚一死,朝廷必然要查,那一定會牽扯出他販賣私鹽一事,“影一,去沈府查一查是否有賬本。”

“是。”

林宏以手扶額,瞧着堂下站着的兩人,揮了揮手讓他們退下,他瞧着空蕩蕩的書房,頹然坐下,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高中那年,因一篇治國論被先皇點為榜眼,意氣風發地到荔城上任,原以為自己可以将荔城治理的井井有條,成為大澧朝的典範,誰料,自從到了荔城便處處碰壁,手下的人相互勾結,陽奉陰違……

“林大人好雅興,大理寺少卿都到了揚州府,您還在此處品茶?”忽然一道陰沉低啞的嗓音響起,林宏順着聲音望去,一名全身籠罩在黑色鬥篷中的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書房內,瞧着林宏發現了自己,他随意尋了張椅子便坐了下來,行動間響起陣陣清脆的鈴聲。

若是江妤在此處,必定能認出,那聲音與控制沈府衆人的鈴聲一樣。

瞧見那男子仿佛身在自家,那般自如的模樣,林宏隐在陰影處的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大理寺少卿?江垣那兒子?”

那男子聽着他滿是嫉妒的嗓音,不由輕嗤出聲,“就是那位,那沈瀚大人的屍體,也是他們發現的。”

那男子頓了頓,好似故意吊林宏胃口一般,瞧着他越來越焦急的模樣,又接着說道:“他們已經查到了,沈瀚販賣私鹽一事,說不定明日就會來尋你了,林大人,主上如今對你很失望,這回你若是不能擺脫嫌疑,主上可能就要考慮荔城城主換人了。”

說罷,那男子離開了,留下林宏一人獨自坐在屋內,忽然他随手拿起一旁的茶杯朝着地上狠狠砸去。

晨曦微露,細長的巷子離飄起了細密的雨絲,青石板濕漉漉的,屋檐下水珠滴答。街巷兩旁店鋪的門板被濕意浸潤得油亮,報時的鐘聲從山間遙遙飄蕩而下,包子店、面館的夥計打着哈欠,卸下半邊門板,進進出出,爐竈內炭火噼啪,蒸籠熱氣蒸騰。

江妤便是在陣陣叫賣聲中醒來,她推開半關的窗戶,極目遠眺,只見整個揚州城飄灑着細密的雨絲,淡淡的霧氣緩緩彌漫出來,錯落有致的民居擠擠挨挨,精巧繁密。與前世現代化氣息極為濃重的揚州截然不同。

“宛宛,醒了嗎?”屋外傳來溫凝的聲音,“今日暫時無事,我們出去逛逛,我還從未來過揚州呢。”

江妤收回了望向外頭的目光,“起啦,馬上來。”

推門出來的江妤掃了一眼周圍,卻未見到蘇念麟與江子安,她略有些疑惑地望向溫凝,“哥哥他們人呢?”

正說着,兩人一人撐着一把油紙傘從客棧外走來t,“宛宛,起來了?這是海棠糕,聽說是這揚州城的特色,你嘗嘗。”

江子安帶着一身潮意行至江妤身旁,将手中的兩份海棠糕分別遞給了她們兩人。

瞧着兩人似乎有什麽話要說,幾人便又回到了房間,“我方才與江兄趁着天色早,又去沈府瞧了瞧,昨夜被控制的那些人都恢複了正常。”

蘇念麟話音落下,江子安又随即接上,“我已讓人報信,告知他們沈瀚已死,順道我還讓人去荔城報了信,如今那邊應當收到消息了。”

兩人一起行動一番後,仿佛關系有了改善,不再如當日在清河縣那般針鋒相對,江妤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誰料江子安并不給她詢問的機會,便帶着溫凝從房裏離開。

“我已派人去盯着荔城的動靜了。”蘇念麟緩步走至江妤身旁,從懷中取出一支用錦帕包着的玉簪,遞給了江妤,道:“我與江兄回來的路上,瞧見的,十分适合你。”

那玉簪成色極好,玉質細膩溫潤,色澤白皙無暇,瞧着便不便宜,江妤當下就要拒絕,忽然蘇念麟的整張俊臉都出現在了自己眼前,她呆愣了片刻,下一瞬,那支發簪便出現在了她的發間。

而此時京城的某間宅子裏,傳出一聲怒罵:“廢物,這麽多人尋個地圖都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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