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拼圖29
第二十九章 拼圖29
車馬粼粼, 人流如織,商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約摸過了一刻鐘, 站在窗前的江妤便瞧見,那名從後門偷偷離開的小厮,随着方越與林宏穿過人群,回到了府衙,她瞧着對面的府衙,勾起一抹興味十足的笑容,“好戲快要開場了, 我們不如直接去府衙門口瞧瞧。”
“那便走吧。”蘇念麟與江子安對視一眼, 發現彼此眸中皆是無奈。
許是聽聞有人狀告城主,府衙門前站滿了人, 江妤站在人群後方, 墊着腳尖朝裏頭望去, 密密麻麻全是黑黑的腦袋, 她肩膀一塌,微微嘆了口氣, 誰料還未來得及反應, 她便騰空而起,心中一驚, 下意識擡頭, 便瞧見蘇念麟光潔的下巴,還未來得及反應, 她便被他輕輕放在了屋頂。
“此處視線最佳。”蘇念麟松開攬着江妤的手, 略微後撤了半步, 瞧着她有些呆呆的模樣,嘴角泛起一抹輕笑。
江妤臉頰頓時泛起點點紅暈, 她呆愣愣地瞧着蘇念麟的笑容,一時間回不了神,忽的耳邊傳來溫凝的聲音,“不愧是副城主,此處能将那幾人看的一清二楚,嗯?宛宛你的臉為何如此紅?”
“啊,沒有。”江妤回過神,眼神飄忽躲閃着,就是不與他人對視,溫凝了然一笑未再多言。
忽的,一聲驚堂木響起,随後李寅的聲音響起,“沈堂,如今林城主已到,你可能證明他便是殺你父親的兇手?”
林宏站在沈堂身旁,微微偏過頭打量着身旁的青年,只見他身形消瘦,面色蒼白,眼神閃躲着不敢與自己對視,林宏驀然輕笑一聲,“沈公子,在下聽聞幾日前,你與犬子在揚州府争奪花魁,落敗了,可有此事?”
聽着林宏所言,沈堂大吃一驚,他眼神游離地望着地面,又想到那日那人信誓旦旦地模樣,再又回想起那夜林允之站在臺階之上,侮辱自己的模樣,他的臉色逐漸變得猙獰起來,“是又如何?雖然我确實沒有你殺害我父親的證據,但如今我手中握着你販賣私鹽的證據。”
“呵~我販賣私鹽?難道不是你父親販賣私鹽,為了拖我下水,故意讓人僞造信件。”林宏一如往常般,帶着溫和的笑意,平和的語調刺激着沈堂敏感的神經。
沈堂死死握緊雙拳,整個人的身子微微顫抖着,自父親去世後,他在揚州城內地位一落千丈,那些平日裏見到他,便點頭哈腰的人,如今竟都敢對他冷嘲熱諷。
站在屋頂的江妤,瞧着沈堂那模樣,微微蹙起眉尖,她頭也不回,輕輕拽了拽蘇念麟的衣袖,道:“小師兄,沈堂看着似乎有些不對。”
蘇念麟聽着身前的少女語調軟軟地喚了自己一聲小師兄,一時間愣了神,等了片刻的江妤瞧着他毫無動靜,微微偏過頭,卻見平日裏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人,耳尖泛着微紅,深沉的眸底藏着難以察覺的情愫,透着歡喜,透着眷戀,仿佛還夾雜着難以言說的愛戀之意。他的目光溫柔似水,一瞬不瞬的凝視着江妤,仿若蒙上了一層江南煙雨。
“如今你喚我一聲小師兄,那我可否喚你宛宛?”不同于平日的語氣,蘇念麟此時的話語中透着一絲小心翼翼,眸子亮的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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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對視了片刻的江妤,仿佛要溺斃在他的眼神中一般,愣神地點了點頭,驀地,一旁瞧了許久的江子安發出一聲冷笑,“宛宛,你再瞧下去,魂都要被他勾走了,如今還有正事呢,休要在此眉目傳情。”
“江子安,你可真掃興。”本來瞧着正開心的溫凝,看到兩人因江子安所言,飛速錯開視線的兩人,有些掃興地t說道。
“小師兄,你還沒說呢,下面那個姓沈的究竟怎麽了?”江子安瞧也不瞧溫凝一眼,忽然便捏着嗓子,學着江妤的腔調開口道。
“江子安,你可真惡心。”
“哥哥!”
瞧着江妤白嫩的臉龐,被氣成河豚那般,江子安這才收斂了些許,卻還是十分不滿地瞪了一眼,坐在一旁歲月靜好地蘇念麟。
接收到江子安的視線,蘇念麟神情嚴肅,道:“江兄,我以為那日你與我聊過之後,是同意了。”
回想起那日的場景,江子安一摸鼻子,剛想開口,忽然下頭傳來幾聲驚叫,幾人低頭一瞧,只見沈堂舉着一把帶血的匕首,目光呆滞地望着一旁的林宏,而原本站着的林宏如今跌坐在地,懷中抱着中刀的林允之,平日裏總是帶着笑意的臉上,如今卻滿是驚慌失措。
“我的兒,來人快叫大夫。”林宏一手捂着林允之的傷口,一邊回過頭沖着李寅喊道。
整個府衙人仰馬翻,一團亂,而準備趁亂逃走的沈堂,被從屋頂飛身而下的江子安,一腳踹倒在地, “想跑?把他帶下去。”
李寅瞧見幾人又是一陣頭疼,他這府衙本就亂成一鍋粥,如今又來了幾尊大佛,雖是如此想着,卻還是要笑臉相迎,如今在場的幾位,他一個都得罪不起,“江少卿,您怎麽來了?”
“方才路過,聽到裏頭驚叫,便進來瞧瞧發生了什麽?”江子安一眼便瞧見了坐在堂上的方越,微一擡手,“下官見過方大人。
方越瞧着他那敷衍的行禮,心中微惱,卻又無法挑錯,畢竟他大理寺直屬聖上,他嘴角挑起一抹虛僞的笑容,道:“江少卿,年少有為,如今可是陛下跟前的紅人,林城主可是要與他打好關系。”
原以為林宏會附和自己,落一落江子安的面子,可是林宏愛子腹部中刀,如今危在旦夕,他哪還有什麽心思應和方越,方越臉色微沉,環顧四周便瞧見了站在江妤身旁的蘇念麟,“蘇副城主,身子好些了?昨日還在床上躺着,今日便能出門了,果然年輕人的身體要好些呢。”
“多謝方大人關心,多虧您昨夜探望,才能讓我身子大好。”蘇念麟臉色略顯蒼白,微微倚靠在江妤身側,瞧着多少有些弱不禁風。
冷不丁吃了個軟釘子的方越,冷冷地瞧了幾人一眼,明白自己如今占不得上風,便未再多言。
“李大人,方才那人為何會攻擊林公子。”江妤将蘇念麟扶到一旁椅子坐下,随後蹲下身子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仔細端詳着。
李寅早被溫凝教育過,不敢多言,當即就要說,誰料方越再度開口,“何時女子也能過問案子了?”
“啪”的一聲清響,溫凝的長鞭甩在了方越身前,她眸子閃過一絲涼意,“我朝女子本就可以入仕,怎麽方大人不服?那不如現在便回京問問聖上?”
方越瞧着面前的長鞭,直覺上頭的花紋有些眼熟,忽然靈光一閃,鎮南将軍府上的大小姐,自幼便随着将軍上陣殺敵,使得一手好鞭,是我朝唯一一位有封號的女将軍,讪笑着開口,“原來是溫将軍,下官有眼不識泰山,您請見諒。”
李寅瞧着方越那模樣,大吃一驚,好在昨日自己沒有偷偷去告密,否則恐怕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擡眸與溫凝對上了視線,不由打了個寒顫,錯過眼神,“江姑娘,那人是沈瀚之子,名為沈堂,今日一早帶着沈瀚的屍體,前來狀告林城主販賣私鹽與殺害沈瀚,城主必然是不認的,便說他僞造信件,這時候林公子便來了,瞧見沈堂,嘲諷了他幾句,誰料他掏出一把匕首便同樂林公子一刀。”
“原是如此,那李大人便好好審審,究竟是何人指使他來狀告林城主的。”江妤瞧着林允之的傷口被處理好後,清醒了過來,正好對上了江妤的視線,而他卻有些心虛的錯開了目光。
一陣清風拂過,江妤忽然想起那日清河縣探查阿芙蓉一案,城主府府醫想要殺了自己,她嘴角一勾,帶起一個弧度,“對了,李大人,前些日子,我前往清河縣追查阿芙蓉一案,城主府府醫出現在了沈大人身旁,後來沈大人離開清河縣後,那位府醫趁着夜色想要暗殺我。”
“什麽?那位府醫如今何在?”李寅如今是一個頭兩個大,事情雜亂無頭緒。
“在清河縣府衙,被人滅口了。也就是那位府醫被滅口後沒多久,沈大人也遇害了。”江妤說話間,便瞧着林允之與林宏,林宏關心的瞧着自己的兒子,神色如常,而林允之卻有些眼神躲閃。
江妤心中有些一絲猜測,她再未多言,緩步走至蘇念麟身旁,将他扶起,“哥哥,溫姐姐,小師兄該吃藥,我們回去吧。”
坐在堂上的方越瞧着離去的幾人,瞧了一眼林宏,兩人眼中皆是殺意。
踏出府衙,天色尚早,幾人緩步行走在街道之中,商販的叫賣聲不絕于耳,忽然一個捧着繡球的孩童從前頭跑過,一下子撞在了江妤腰間,踉跄了幾步被蘇念麟一把攬住,溫凝柳眉一挑剛要訓斥幾句,誰知那孩童回頭做了個鬼臉,轉身鑽入人群之中,不見了蹤影。
江妤覺得腰間有些硌人,擡手一摸,竟是一張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