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翻臉

翻臉

這一夜鬧到三更天才歇, 孩子們玩累了,睡得十分安穩。倒是皇上沒睡好,心裏總是繃着一根弦, 怕自己睡着了壓到孩子。

炕上睡着一大三小,都是從小被人伺候慣了, 生活不能自理的, 郝如月不敢走遠, 只叫人搬了小榻也歇在屋中。

皇上緊繃着沒睡好,既要防備自己睡着壓到孩子,還要時不時摸一摸,看看是否有誰踢了被子,或是尿了床。

郝如月倒是一夜好眠。

次日晨起, 見皇上眼下有淡淡的青,聽他一邊打呵欠一邊訴說着自己昨夜的不容易, 郝如月就笑:“皇上只睡一夜, 做額娘的夜夜如此,惠嫔和榮嫔她們誰不是這樣熬過來的。”

惠嫔和榮嫔都是從進宮起就開始生孩子,惠嫔在生大阿哥之前, 還有過一個兒子承慶,可惜一歲多便夭折了, 也是自己帶過孩子的。

榮嫔更不用說了, 此前一連生了五胎, 卻夭折了四個,只有榮憲公主一個女兒,當眼珠子似的寶貝着。

皇上張開手臂, 有宮女低頭拿着腰帶走近,皇上示意她交給郝如月:“朕替你看了一夜孩子, 你伺候朕更衣,就算扯平了。”

郝如月:那些可都是您的崽。

皇上還張開手臂等着呢,郝如月想着自己是禦前女官,俸祿優渥,這才托着腰帶走過去。

雙手環過腰時,忽然被人抱住。

郝如月強忍着才沒掙紮,這裏是皇宮,一草一木都是皇上的,當然也包括她這個人。

“皇上,不早了,該往太和殿走了。”梁九功站在門外提醒。

郝如月長長吐出一口氣,聽皇上在耳邊說:“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惠嫔和榮嫔養孩子不容易,她養着太子又何嘗是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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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皇上放開她,自己系好腰帶,提步走了。

然後郝如月才看見從炕沿上伸出來的三顆小腦袋,太子軟軟喊了一聲小姨,大阿哥探出頭又鑽回被窩裝睡,三格格則紅了眼圈似乎又吃醋了,大約也想汗阿瑪抱她。

郝如月嘆口氣,皇上太忙了,最近很少踏足後宮。

妃嫔們盼着皇上多半是為了争寵,當然也有榮嫔這種純戀愛腦的,孩子們還不知道什麽是争寵,他們想皇上,就是單純地想讓汗阿瑪抱抱,多關注自己。

怪可憐的。

可剛剛過于暧昧了,怕教壞小孩子,郝如月就問他們:“學會怎樣系腰帶了嗎?”

太子搖搖頭,大阿哥在“睡夢”中搖搖頭,三格格愣了一下,紅着眼睛搖頭。

于是在更衣的時候,郝如月便教起三小只系腰帶。

早膳才用到一半,惠嫔和榮嫔就親自來接孩子了,聽說大阿哥和三格格學會了系腰帶,都有些莫名其妙。

親王公主身邊有的是人伺候,這輩子都不用自己系腰帶,大年下的如月怎麽心血來潮教他們系這勞什子。

郝如月本來想遮掩過去,奈何三小只當真信了她的話,你一言我一語把自己看到的都說了,大阿哥最後總結:“男子漢都要學會給自己系腰帶,汗阿瑪便是自己系的。”

三格格按照郝如t月教的,說話前先舉手,這會兒見大阿哥不守規矩,當場就急了:“我也會!我也會!”

太子沒說話,直接給惠嫔和榮嫔現場展示了自己的能力,郝如月:哪裏有地縫,讓我鑽一鑽。

惠嫔和榮嫔當即明白發生了什麽,卻并不意外。

宮裏都傳瘋了,說如月早已侍寝。

可讓她們意外的是,快兩年了,皇上居然只是抱一抱,還要拿系腰帶當幌子,足見傳言不實。

再見如月羞得臉紅如霞,兩人越發肯定自己心中所想。榮嫔心裏酸溜溜的,沒說話。惠嫔趕緊給郝如月解圍,對三小只說:“好好好,技多不壓身嘛。”

而後三人相約去給太後和太皇太後拜新年。

太後就住在慈仁宮,自然知道皇上昨夜宿在了後殿,以為會發生點什麽,結果被三小只炫了一臉父慈子孝。

這才明白,原來昨夜皇上是跟孩子們睡的。

三小只學會了系腰帶,被衆人連翻誇獎,自然要到處獻寶,在慈寧宮也表演了一回,逗得太皇太後和老太妃們又是一陣笑。

請安過後,惠嫔和榮嫔帶着各自的孩子離開了。太皇太後留下了郝如月和太子,又讓蘇麻喇姑抱走了太子,這才放外命婦進來磕頭。

每年初一,朝臣們在太和殿給皇上磕頭拜年,外命婦則要進宮給皇後磕頭。皇後薨逝,不必再去坤寧宮,很多老親便會到慈仁宮和慈寧宮拜年。

這些人裏有赫舍裏家的大福晉、赫舍裏家的三福晉兩妯娌,有納蘭家的老夫人和大福晉,還有鈕祜祿家的人、佟家的人和富察家等滿族老親。

以上都是愛新覺羅家這邊的親戚。

因着太後和太皇太後都出身蒙古,再加上大清與蒙古之間曾經有過一段蜜月期,兩邊頻繁通婚,大清有公主嫁到蒙古,蒙古自然也有郡主嫁到京城,所以蒙古老親也不少。

衆人走進慈寧宮主殿,只見太皇太後端坐上首,下邊坐着太後,身邊還站着一個天仙似的女官。

宮裏的女官一般都是兼職,由有體面的外命婦兼任。若說全職的,只有一個,那便是眼前這位赫舍裏女官了。

她不是在慈仁宮後殿照顧太子嗎,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果然赫舍裏家大福晉見到自家閨女便紅了眼圈,三福晉卻輕哼一聲,扭頭看別處。

太皇太後把赫舍裏家兩妯娌的表現都看在眼中,心說皇上的拆家計劃很成功啊。

等衆人行禮過後,又彼此寒暄了一陣,太皇太後才轉頭對赫舍裏家的大福晉說:“如月這丫頭進宮快兩年了,把太子照顧得很好,我和太後都很滿意。”

見太皇太後嘴上說着滿意,卻半句不提皇上,太後心中便升起了一點不好的預感。可她還是臉上帶笑,跟着太皇太後誇獎了兩句。

果然,太皇太後話鋒一轉:“赫舍裏家為了皇上,為朝廷鞠躬盡瘁。仁孝皇後更是為生下皇上的嫡子,搭上了性命,我再不忍耽誤如月這個好孩子的終身了。”

話說得極煽情,意思也很明白,赫舍裏如月不能繼續留在宮裏,該出去嫁人了。

赫舍裏家大福晉一臉震驚,太皇太後這是什麽意思,她清清白白的女兒送進宮,沒名沒分地守着太子,跟着皇上。如今太子立住了,就想過河拆橋?

三福晉抿嘴輕笑,迎合道:“太皇太後說得很是,只是如月這孩子命硬,親事艱難,求太皇太後看在她照顧太子辛苦的份兒上,為她指一門好親事。”

如今長房和三房的關系徹底破裂,過年都沒有走動,留如月在皇上身邊也是個禍害。

況且老爺說了,有如月在太子身邊一日,太子便不會與三房親厚,得找機會把她從太子身邊弄走。

這不,機會自己送上門來了。

便是皇上對如月有情,從前能被太皇太後拆開,這回為什麽不行。

誰讓當今以仁孝治天下呢。

只要太皇太後尊口一開,随便指一門親事,那就是賜婚,板上釘釘的事了。

太後以手扶額,下意識想裝頭疼離開這個是非地。

轉念想到如月對太子的好,對大阿哥和三格格的好,對自己的好,還有皇上對她的心意,太後生生忍住了,轉而給自己的心腹宮女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去找皇上。

誰知心腹宮女一動,便被太皇太後看見了。太皇太後一眼瞥過去,心腹宮女吓得趕緊收回腳,站着一動不敢動。

太後也放下了扶着額頭的手,聽太皇太後問她:“赫舍裏家求我給如月指一門親事,一時半會兒我還真想不起來誰家有适齡的兒郎。老了,不中用了。你替我想想,誰家合适啊?”

這哪裏是想不起來,分明要甩鍋給別人啊。得罪皇上的事,自己不做,推別人擋槍。

太後遞給郝如月一個安撫的眼神,笑呵呵說:“自古兒女親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讓本人在這裏聽着的,還沒出嫁的小姑娘臉皮薄着呢。”

緩了一口氣便想吩咐郝如月退下,讓她有時間去找皇上。可就是緩這一口氣,被太皇太後出聲打斷了:“這裏能有幾個人,全都是她的長輩,有什麽可臊的。”

以卵擊石,是她自不量力了,可太後被逼上梁山,再無退路。

假裝環顧四周,物色人選,一眼便看見了正在悄悄往後退的覺羅氏,太後笑着點名:“我聽說明相的長子生得一表人才,二十歲便中了進士,被皇上欽點為一等禦前侍衛,倒是個難得的。”

覺羅氏如遭雷劈,笑比哭還難看:“太後忘了,犬子的親事還是您給做的主呢,今年秋天便要完婚了。”

太後一臉恍然,假裝才想起來:“瞧我這記性,竟忘了還有這事。只記得令郎的八字硬,想着娶個同樣八字硬的媳婦也沒什麽。”

說完目光朝下邊掃去,果然見剛剛那幾個躍躍欲試的都縮了回去。

幾年過去,如月八字硬這事恐怕很多人家都忘了,所以太後才故意提起。

太皇太後冷哼:“八字不能不信,也不能盡信。你們若都信這個,當年蒙古的喇嘛還說我是皇後命呢。”

太後适時恭維:“您雖然不是皇後,卻是太後,如今又是太皇太後,比誰都尊貴着呢。”

殿中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聽太後和太皇太後這一番對話,心中早已有了計較,誰也不敢冒頭。

太後說完并不敢看太皇太後的臉色,只默默閉了嘴,等着太皇太後再出招。

太皇太後年輕時執着得很,如今上了年紀變得越發固執,不可能讓人三言兩語就打發了。

果然沒一會兒,太皇太後再加碼:“如月照顧太子有功,我便求了皇上封她做郡君,讓她以郡君之禮出嫁。”

大清到了康熙這一朝,皇室聯姻的重心從拉攏蒙古轉移到穩固八旗,皇上很少納蒙古的妃子了,卻不敢放松對蒙古的監。每隔幾年都會挑選适齡的公主、郡主嫁到蒙古去。

公主、郡主全都拿來聯姻了,往下一級的郡君就顯得彌足珍貴。大清舉全國之力供養旗人,上三旗貴族并不缺錢,比的是爵位和體面。

迎娶郡君與爵位無關,卻能得到體面,于是又有很多人怦然心動了。

尤其是那些子弟不出色,全靠恩蔭,撈不到爵位,只能選體面的人家。

不得不說,太皇太後這一招确實穩準狠地撓到了許多人的癢處。太後咬咬牙,并不接話,卻與太皇太後說起了別的:“昨夜皇上在宮宴上喝醉了,沒回乾清宮,卻來了慈仁宮,在後殿歇了一宿。”

看皇上的心意,是不可能讓如月出宮了。這樣說可能對如月的閨譽有損,卻如了皇上的意,還能堵上太皇太後的嘴。

太後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

此言一出,殿中寂然,落針可聞。

原先那些想要體面的人家紛紛熄火,郡君再體面,誰又想戴綠帽子,誰又敢跟皇上搶女人呢。

當年董鄂貴妃是如何從王妃變成貴妃的,襄親王博果爾又為何十六歲便沒了,在座很多人都還記得。

便是旗人不拘小節,寡婦可以再嫁,甚至三嫁,可還沒不拘到連腦袋都不想要的地步。

與性命相比,體面又算得了什麽。

于是所有外命婦都縮起了脖子裝家具,恐怕太皇太後看見自己。

這給太皇太後氣的,話都不想說了,揮揮手讓衆人t退下。

本來想留下太後出出氣,奈何太後的頭疼病及時發作,哎呦哎呦地不讓太皇太後說話,也只得放她走了。

這時太皇太後看向抱着太子的郝如月,冷聲吩咐蘇麻喇姑:“帶她去驗身。”

奶團子長時間與小姨分離,已經焦慮地哭了一回,蘇麻喇姑抱着哄了半天才哄好。這會兒再次被迫分開,又大哭起來。

郝如月懇求太皇太後,讓她先将太子送回去安頓好,再過來驗身。太皇太後以為她與太後一樣狡猾,想回去搬救兵,哪裏肯依。

所以皇上收到太後那邊的消息趕來時,正看見郝如月一瘸一拐地走進正殿,從蘇麻喇姑懷中接過哇哇大哭的太子。

此時太皇太後已然得知,郝如月并未侍寝,仍是處子之身,心中越發不安。

皇上對這丫頭的心思,沒人比太皇太後更清楚了。當年太宗寵愛海蘭珠,先帝寵愛董鄂妃,都是先得到人,再得到心。

尤其是董鄂妃,為了得到她的心,先帝委實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可皇上面對赫舍裏如月的時候,居然能忍住男人的欲.望。太皇太後自認見過不少世面,得知結果之後也是倒吸一口涼氣,半天緩不過神來。

“孫兒給皇祖母拜年。”康熙走進主殿,朝太皇太後行禮。不等太皇太後說話,伸手接過哭鬧的太子,溫聲讓郝如月回去休息。

太子哭花了小臉,貼在汗阿瑪懷中才終于止住哭泣,墨丸似的大眼睛追着小姨的背影,抽抽噎噎向汗阿瑪告狀。

太皇太後也沒藏着掖着,直截了當告訴皇上,赫舍裏如月到了年紀,便是女官也該放出宮去。

念在她照顧太子有功,請皇上封她為郡君,自己會給她指一門好親事。

康熙哄好太子,垂下眼睫,并不看太皇太後:“她是朕的女人,誰也不嫁。”

太皇太後冷笑:“當年皇上也是這樣說的。”

還不是聽話地娶了她的姐姐。

然而康熙的笑容比太皇太後還冷:“所以她到現在都沒有嫁人。”

太皇太後愣住。

當年她确實讓欽天監給赫舍裏如月批過八字,八字确實有些硬,遠不如赫舍裏如蘭的好。

不過這不是赫舍裏如月被放棄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她為人輕狂,不夠持重,而且生得太美,過分迷人。

娶妻娶賢,納妾納色,赫舍裏如蘭足夠賢惠,而如月便是納妾都嫌太漂亮了一些。

太皇太後怕皇上沉迷女色。

容貌如此出挑的姑娘,出身也好,還是皇後的親妹妹,便是命格有些硬,又怎會嫁不出去?

再說她的命格只是有些硬,并非天煞孤星,可是聽說她議親極不順利,男方總會鬧出些兇險事。

雖然不致命,但事後想一想也挺可怕的。

當時京城裏傳得別提多熱鬧了,太皇太後在深宮都有耳聞,那時候她就在想,何至于此啊。

她很快想到了皇上,只是沒想到皇上會說出來。

太皇太後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瘋了!真是瘋了!”

康熙依然垂着眸,輕輕推開太子的小腦袋,不讓他啃朝珠,閑閑道:“太皇太後不妨直說,下一個您想害誰?朕絕對不會讓您失望。”

太皇太後下意識朝左右看看,幸虧皇上進來時,蘇麻喇姑把服侍的都打發出去了,只她一個陪在自己身邊。

剛剛自己與皇上的對話若是傳出去,還不知要掀起多少風浪。

皇上越是這樣瘋狂,太皇太後越害怕他會重蹈覆轍,被女人所誤。

今日太後說出皇上夜宿慈仁宮後殿的時候,太皇太後就知道京城的勳貴們都被皇上吓破了膽,是指望不上了。

于是她把目光放遠到了遙遠的科爾沁。

将赫舍裏如月嫁到蒙古去,天高皇帝遠,讓娘家人看着,應該就萬無一失了。

可皇上忽然在她面前亮出獠牙,太皇太後雖然不願承認,還是有些畏懼的,并不敢提名科爾沁的任何一個人。

索性太皇太後不肯說,皇上也沒追究,只是抱着太子轉身離開了。

在皇上即将踏出殿門的時候,太皇太後霍然起身,喊了一聲皇上:“皇上說要為仁孝皇後守制三年,不要食言才好。”

康熙腳步未停:“君無戲言。”

也不知是在回答太皇太後,還是自言自語。

他抱着哭累了快要睡着的太子,在慈仁宮大門口站了一會兒,只讓梁九功将太子抱進去,自己轉身走了。

等梁九功追上的時候,康熙揚聲吩咐他:“把噶祿叫來。”

皇上這時候叫內務府總管噶祿過來,梁九功猜多半是為了坤寧宮修繕之事。

話說太子上午哭了好幾場,回到慈仁宮就睡了。可能是在慈寧宮吓着了,太子醒來之後特別黏郝如月,還總說些奇怪的話。

一會兒說不嫁,一會兒說瘋了,一會兒說食言,一會兒又說君無戲言,把郝如月聽得一愣一愣的。

郝如月猜可能是皇上和太皇太後的對話,被奶團子聽見了,奶團子雖然不理解,勝在記性好,睡醒之後還能記得,在這兒跟她八卦呢。

郝如月邊聽邊反思,決定以後跟惠嫔和榮嫔她們吃瓜的時候,盡量背着些孩子們,可別把三小只養成瓜田裏的猹。

不過今日在慈寧宮确實兇險,滿屋子坐着的都是長輩,又是給她挑選夫婿,根本沒有她插嘴的份兒。

她說話是孟浪,不知羞,沒家教,不說話便要由着太皇太後擺布,還好太後平時看着糊塗,關鍵時刻精明得很,幾句話便堵了太皇太後的嘴。

剛回來的時候,太後還将她叫過去好生安慰了一番,最後隐晦地給她賠禮,說自己不該說皇上夜宿的事,平白毀她閨譽。

郝如月反過來寬慰太後,說自己主動進宮照顧太子,就沒打算要閨譽這種東西,讓太後不必自責。

太後又問自己走後,太皇太後有沒有為難她,郝如月照實說了,太後臉上的震驚絲毫不比當時太皇太後臉上的少:“皇上不是第一次睡在你屋裏了,你們當真什麽都沒有?”

郝如月點頭,違心地說:“皇上……謙謙君子。”

太後明顯不信,皇上是謙謙君子不假,可他看如月的眼神委實算不得清白。

想起年前就開始修繕的坤寧宮,太後并不覺得自己今日頂撞太皇太後是錯。

相反,她覺得非常劃算。

正月裏,皇宮通常不會動工,一方面是正月動剪刀都被視為不吉利,更何況工具,另一方面是天氣太冷,不适合動工。

今年卻是個例外。

過了正月十五,內務府忙完過節事宜,就開始忙坤寧宮的修葺了。

“坤寧宮是帝後大婚前一年才修整過的,這才十年不到,怎麽又修起來了?還是大修,動靜鬧得不小。”惠嫔過來串門的時候,對郝如月說。

不等郝如月做出反應,榮嫔已然酸道:“皇上說要為仁孝皇後守制三年,如今太子都快兩歲了,這時候修葺坤寧宮多半是要冊立新後。”

惠嫔見榮嫔又開始酸,含笑提醒她:“姐姐又忘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了?”

榮嫔嘆口氣,皇上龍章鳳姿,很難不讓人心動吧。

可心動又如何,把自己愁成望夫石也不見得有用,還是孩子更靠譜些。

于是大方地與惠嫔分享了自己調理身體的秘方,誰知惠嫔根本不在乎:“皇上愛跟誰生孩子就跟誰生孩子吧,我不減肥了,也不想生孩子,這輩子有大阿哥一個足夠。”

只盼皇貴妃早點生下自己的孩子,把大阿哥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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