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墨宴收回自己的思緒, 繼續問白琅:“你想當靈修還是劍修?或是靈劍雙修亦可,你資質天性都好,怎麽修煉随你。”

左右亦不能有太長修煉時間, 只是體驗的話,怎麽開心怎麽來便是。

白琅不太懂這些,問墨宴:“你是什麽?”

墨宴:“我是單系火靈根,算是靈劍雙修, 不過以前用劍多一些,現下用靈力多一些。”

白琅做了一個最不需要他思考的選擇:“我想跟你一樣。”

他實在不清楚這些有何分別, 那不若墨宴是如何過來的,他再走一遍墨宴的路便是。

他說得細聲細語,聽得墨宴心軟軟, 直接把他這話曲解為是對他的依賴與信任。

他笑着說:“那我先教你練劍?我還有一套自創的劍法,從未有人用過, 改一改應當挺适合你的。”

白琅好奇:“從未有人用過的劍法?那你為何自己不用?”

墨宴聳聳肩:“這劍法不适合我, 原是我為旁人創的, 後來用不上了, 便棄置了。”

說着, 他又皺了下眉, 嘀咕似的說:“罷了,還是為你量身再編寫一套罷,反正都要改,用那套怪晦氣的。也不至于讓你用別人不要的東西。”

白琅并無這般細膩敏銳情緒, 墨宴都這麽說了, 他自然選擇乖乖聽墨宴的。

但他看着墨宴輕蹙的眉梢, 難得地感覺出墨宴原本的興致似乎瞬息間消散了不少。

為什麽呢?因為這個“別人不要的東西”麽?

白琅不理解, 亦不再試圖去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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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宴開不開心的, 與他似乎并無太大關系。

白琅低頭繼續看書,墨宴便不再打擾他,轉而找了筆墨紙硯,在他旁側幫他編一套最适宜他情況的劍法。

墨宴天賦極高,不僅僅是自己修煉的能力,他獨特的體質與根骨亦讓他能夠很迅速地判斷出什麽樣的人适合什麽樣的修煉方式。

曾經的他便很熱心,總願意為身旁人提供修煉助益,後來被背叛得多了,他才不再泛濫他的爛好心。

如今“重操舊業”墨宴進度很快,一個早晨時間已将劍招譜了小半,甚至有些樂此不疲,直至白琅餓了才堪堪停筆,到膳房去給他做午膳。

他臨走前并未收好放于桌上的紙張,白琅無意間看了下,便有筆墨的幾張紙上畫着格外非常簡單簡陋且粗糙的線條小人,一眼看去甚至完全看不出這小人是在做什麽動作。

白琅看了眼墨宴的小人,又看一眼正規劍譜中勾勒細致的人物圖解,沉默。

他或許知曉為何墨宴原本的那套劍法會成為“別人不要的東西”了。

看着屬實有些不靠譜呢。

白琅将就要散落的紙張收拾好,又在這時聽到門口敲門聲。

“有人在嗎?方便我進來嗎?”

是莊陶的聲音。

白琅起身過去開門:“我在。怎麽了?”

莊陶往房間內看了一眼:“那個……他人呢?”

白琅:“墨宴去膳房了。你找他嗎?”

莊陶想了會兒,回答:“找你應該也一樣,是關于我娘親的事情的。”

白琅知曉這兩日墨宴都在等莊陶莊瑜主動來找他說相關事宜,側身讓他進屋:“那你進來吧。”

莊陶卻擺擺手:“啊不,我是想請你同我一道去原來的主院看看。就是你之前不是說,我娘親她生前便有過被人挖了眼球……這般遭遇,八九不離十便是那兩個人做的。而且娘親死後的遺物都是在主院那邊被銷毀,我想再去那邊找找,或許會有什麽留下的痕跡。”

說到這,莊陶底氣又顯得有些不足:“雖說……雖說過去得有些久了,但說不定真的能有什麽線索。”

白琅明白了他的來意,又奇怪地問:“莊瑜不去嗎?”

他印象中這倆人可少有分開的時候。

莊陶神色黯淡些,點了點頭:“嗯。小瑜這兩日身體還是有些不好,而且他還不知我已經知曉娘親之事……我不想讓他再多擔心一個我了。我想盡量讓這件事情能早些解決,也好讓小瑜安安心心養身體。”

白琅不懂這些兄弟情深,大致概括為是莊瑜生病了不能走動,便不去了。

他應下了莊陶的請求:“我都可以。你打算什麽時候去?”

莊陶想了想:“嗯……要不現在?下午會打雷,你不能出門,左右做飯需要一些時間,我們可以先簡單地去找找。等下午了我再找墨……墨公子一同去。”

白琅點頭:“可以。”

得到應許,莊陶終于松口氣似的,又提起精神來,同白琅一道往原家主他們所在的原主院去。

白琅起初并不知曉原主院指的是何處,真正走到時才發覺,是此前墨宴帶他路過過,讓他感覺到很不舒服的那個院子。

白琅在院子門口停滞腳步。

大抵是少了一只惡鬼,院子內的怨氣亦不似之前那般濃郁。

他往四周環顧一圈,并未感覺到上一次遇到的那個詭異視線。

那應當……便是沒事吧?

白琅正猶豫着,莊陶注意到他的停頓,問:“怎麽了?可是、可是這院子內有什麽?”

“沒事,這次應當沒有了。”白琅搖搖頭,“我們進去吧。你知曉要去何處麽?”

莊陶撓撓頭:“我不太有頭緒……先、先從書房開始找找?”

白琅不了解這個院子,聽從莊陶的想法,跟他一起先往書房的方向去。

大抵是院中連死三人太過晦氣,這個院子已有好一陣子無人來過,莊陶推開書房門時,裏邊都已經是灰塵撲撲的模樣。

白琅被灰塵嗆得咳嗽幾聲,皺起眉頭。

書房內窗戶緊閉,色調灰暗,臨近午時的光線似乎照不進來分毫。

白琅環顧小圈,總覺得氛圍讓他感到格外不舒服。

明明并無怨氣凝聚的痕跡,但似乎就是比外邊的感覺更壓抑。

他有點不想踏足這個書房了。

莊陶看起來亦有些害怕。

他只是一名十一歲的小孩,又突然知曉這個世間真的存在惡鬼,還親眼見過墨宴抓鬼的兇險,難免對這樣幽暗的環境産生畏懼。

他低聲念叨了幾句“我是兄長,我不能害怕”之類的話,終于鼓起勇氣走進去。

就站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白琅:“。”

有個好似不太聰明的莊陶在旁,忽然也不是那麽排斥進去了。

白琅最終還是跟随莊陶進入了書房內。

主院的書房比莊陶莊瑜和莊行良的小書房要大上許多,書架子齊齊整整地并排擺着,上邊還有不少已落灰的書,看起來自原家主墜井而亡後,便再無人動過。

白琅掠過一排書架,在要往裏繼續走時,倏地又感知到了那股讓他後背生寒的視線。

他驀地回頭,除卻堆摞的書卷外什麽都沒看到。

那視線只短暫停留了片刻,在白琅回頭後又消失不見。

到底是誰?

是惡鬼?還是……比惡鬼還厲害的東西?

白琅無端有些害怕,他有一種正被什麽很危險的東西觊觎着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他的認知中亦有些熟悉,就好像……就好像他曾經真的遭遇過什麽幾乎是刻在他骨髓裏,讓他畏懼膽寒的人事物。

白琅想離開書房了,他扭頭去找莊陶的身影,卻在看到莊陶前,先對上了書架縫隙間一雙黑漆漆的無神眼睛。

“嗚啊!”白琅被狠狠地吓了一跳,猛地一下彈開,徑直撞上了身後書架,疼得他眼圈馬上就紅了。

“白琅?!”

莊陶被他這邊的動靜吓到,慌忙喊他:“怎麽了白琅?出什麽事了嗎?!”

白琅已完全說不出話來。

面前那只不知從何處突然冒出來的惡鬼咧開嘴,喉嚨裏發出刻板古怪的聲音,驟然沖向白琅方向!

僅僅兩步距離間,白琅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只本能地保護懷裏的玉珠,向左側猛地一撲。

“咔咔咔——”

惡鬼怨氣直直撞向白琅右臂,刺骨冰寒驀地席卷白琅右半邊身子。

好冰……原來被怨氣侵擾是這樣的感覺嗎……

白琅咬牙忍着聲音,翻找出了墨宴給他的玉牌。

“白、白琅?!”莊陶慌忙要跑去找他,“是不是又遇上惡鬼了?我、我這就來幫你!”

進房門前還怕得很的小孩往四周環顧,最後幹脆就近操起書桌上的一塊鎮尺沖到白琅身邊,聲音還發着抖:“它、它在哪裏?!”

然而白琅根本無暇顧及他。

陰冷的怨氣仿佛要深入他的血肉,骨縫間都被凍得生疼。

好冷……好難受……

他勉強睜開眼,只見那惡鬼錯失一擊後,又緩緩地再次轉向他。

嗚……墨宴……

“砰——”

“小白琅!”

墨宴匆忙順着白琅玉牌感應所在的位置趕來,踹開虛掩着的房門,先看到了拿着鎮尺哆哆嗦嗦的莊陶,接着才看到蜷縮在地上,面露痛楚的白琅。

他瞳孔猛地一縮,連忙過去扶他,路上還不忘給自己施個淨塵術,把身上的柴火味清理幹淨。

那只惡鬼在墨宴出現的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白琅被墨宴扶起來,幾乎是半靠在他的懷裏。

感受到熟悉的溫度,白琅直接不忍了,眼淚簌簌往下掉:“嗚……墨、墨宴……”

“我在。”墨宴忙不疊地應聲,終于察覺到他身體溫度的不對勁,“怎麽回事?怎麽忽然這麽冰?”

“怨氣、怨氣……好冷……”白琅哭得抽抽搭搭的,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他上一次哭得這麽厲害,還是在莊陶莊瑜院子裏差點被慕欣葉化作的惡鬼迎面襲擊。

墨宴大概聽明白了意思,蹙眉低頭,果然看見白琅胸前玉珠的怨氣翻騰得更厲害了。

看來是這裏出現了惡鬼襲擊白琅,只是他一來那只惡鬼就跑了。

白琅的白無常身份本就受不了怨氣侵擾,今日他又确認了白琅是水系單靈根,體質通常天生偏陰寒,最是怕冷。

墨宴心疼地輕輕圈住他,一手搭在他的後背:“沒事沒事,別擔心,我這就幫你解決。”

說話的同時,他已運起吸收怨氣的術法,将侵擾白琅的怨氣通通吸收到他自己體內。

刺骨的冷順着掌心經脈轉入了墨宴體內,墨宴神色并無太多變化,這兩日他都快習慣這陣冷意了。

墨宴将白琅體內所有侵擾怨氣吸收完,感受到白琅體溫漸漸正常,而他的指尖又變得冰涼。

他面不改色地運起一些火靈根的靈力,由着自己體內冰火兩重天肆意沖擊,只默默地将手心重新捂熱。

小白琅怕冷,再冰到他就不好了。

【作者有話說】

莊陶:我感覺我好像有點多餘

墨宴:自信點,把好像和有點都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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