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秦二世而亡8

第17章 秦二世而亡8

天幕的畫面裏，出現了趙高對胡亥的勸說：

“先帝統治天下很久，故而群臣皆不敢為非作歹。如今陛下年輕、剛剛即位，如何能與公卿大臣在朝廷上決議政事呢？假若事情有了差錯，就是将短處暴露給群臣了。”

胡亥點點頭，深以為然。

畫面一轉。

秦二世胡亥總是居住在宮中，與趙高決斷各種政事，而公卿大臣則很少有朝見的機會。

右丞相馮去疾、左丞相李斯、将軍馮劫，接連不斷地進谏，卻不被胡亥所聽從。

【後來，胡亥将馮去疾、李斯、馮劫，交給獄吏囚禁，審查并追究他們的各種罪行。】

動畫裏名為“馮去疾”與“馮劫”的兩人，在獄中悲憤地說：“将相不辱！”

兩人自殺而死。

【至于李斯，他最後也被□□在獄中，受盡五刑，腰斬于鹹陽街市。】

李斯：？？？！！！

各時空的李斯看見天幕之上的動畫視頻，聽見那一段極為驚人的描述，久不能言語。

李斯：想不到我居然是這個下場嗎！！！

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腰。

腰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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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之所以不同馮去疾、馮劫二人那般自殺而死，是因為他自認為能言善辯，再加上對秦國又有大功，而且确實沒有反叛之心，希望可以上書為自己辯護，興許胡亥可以覺悟而赦免他。】

李斯：天幕為什麽連我心裏是怎麽想的都知道_(:_」∠)_

各時空的李斯看向嬴政。

李斯：天幕都說我沒有反叛之心了！那些絕對都是趙高搞出來的！！！

嬴政默然不語，無視之。

這一切應以全局概覽之，不宜在看到一半的時候下定論。況且這天幕，乃是後世之人投映在天空之上。後世之記載，真僞也未可知，尚需辯證看待。

嬴政掃了一眼右手邊懸浮着的半透明光幕，他還沒有收到後世歷史視頻up主“宮商羽”的回複。

頁面上面仍舊只有他發送出去的消息——

[秦始皇：我在公元前233年的春秋戰國時代看見了你的視頻，你可是未來之人？]

顯示為“已讀”，卻還沒有回複。

【李斯死了以後，胡亥拜趙高為中丞相，事無大小，都由趙高來決定。趙高自知權重，于是向胡亥獻上鹿，卻稱之為馬。】

動畫的左側出現了四個标志性的文字：

——指鹿為馬。

【八月己亥，趙高想要專擅秦權，但又擔心群臣不肯服從，于是先進行實驗，将一只鹿獻給秦二世胡亥。】

動畫裏，趙高指着那只鹿說：

“這是一匹馬。”

胡亥笑道：“丞相錯了吧？怎麽把鹿說成是馬！”

胡亥詢問侍立于左右的大臣們：

“你們說，這是鹿還是馬？”

左右大臣有的緘默不言，有的說是馬以阿谀迎合趙高，也有的人指出确實是鹿。

“是馬……”

“是鹿……”

“是馬……”

【在“指鹿為馬”的事件過後，趙高暗地裏借用秦法，陷害了那些說是鹿的人。于是，群臣都畏懼趙高，無人敢談論其過錯。】

秦始皇：“……”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被諸公子與公主圍毆的小兒子胡亥，居然被區區的一個趙高弄成這樣。

也不知道他現在被打死了沒有。

[吳王夫差發起了“你畫我猜”，題目為“這是鹿還是馬”，歡迎大家參與本次活動！]

秦始皇：“……”有毒吧？？？

吳王夫差！怎麽每次都是你！

上次就是他發起投票，讓大家猜“秦始皇到底信沒信那些方士求長生不死藥之言”、“到底有沒有被騙”。

此時此刻，彈幕裏紛紛玩起了“指鹿為馬”的梗，唯有趙高的冷汗涔涔而下，盤算着如何才能活命。

但看目前的狀況，恐怕是活不了了！

——秦始皇不可能放過他！！！

趙高不甘仰天：天幕害我！！

他的人身自由已經完全被限制住，大抵就是等待天幕異象結束之後再進行發落了……

至于彈幕裏紛紛飄過的、玩得不亦樂乎的、來自春秋戰國時期歷代君主等人的彈幕——

趙高對此只想表示：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熱鬧都是他們的：）

我什麽也沒有：）

【其後，秦将王離等人被項羽俘獲，章邯等人的軍隊也屢次被打敗。函谷關以東的地區，大抵全都背叛了秦朝的官吏、響應諸侯。諸侯也全都率領他們的部衆，向西發起進攻。】

【八月，沛公劉邦率領數萬人攻打武關。】

秦始皇嬴政聽着天幕的敘述，見到這發展神速而如有神助的“亡國”流程——

心裏不由得一陣堵塞。

這豈止是二世而亡！恐怕在他逝世後沒幾年，秦朝就已經完蛋了！！

秦始皇：怎、會、如、此、啊！

虧他之前還一直反複思量，又反複推演那些制度與律法，想看看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結果，秦之滅亡——

胡亥簡直功不可沒呀！！！

還有那趙高，別多說，直接拉下去砍了吧，咱就不用等天幕的視頻播放結束了，事已至此肯定沒反轉了。

光就他做出的這些事情。

足以賜死！！

砍他腦袋都難解朕心頭之恨！

秦始皇繼續看天幕，現在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只想看看胡亥這沒用的兒子還能撐幾年？

兩年？三年？

【胡亥派遣使者，指責趙高那些有關“盜賊”的事情。趙高十分恐懼，便與女婿鹹陽令閻樂、弟弟趙成商量，要廢掉秦二世，立公子嬰為皇帝。】

秦始皇：……沒事，朕已經習慣了。

不生氣，朕不生氣。

——朕怎麽可能不生氣啊！！！

秦始皇：抓狂.jpg

胡亥！你小子做皇帝居然都做到這份兒上了！連廢立之事，都已經由趙高這種貨色把控了？！

秦始皇目不轉睛地盯着天幕。

動畫裏的胡亥坐在帷帳之中，忽然有一支箭射了過來。

胡亥大怒，當即叫來左右的侍從。

左右侍從卻都紛紛惶恐，并不上前與射箭之人搏鬥。其射箭之人，正是郎中令與鹹陽令閻樂。

胡亥的身邊，還有一名宦者。

胡亥逃入室內後，問宦者：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乃至于此！！！”

宦者說：“臣不敢說，故能保全性命！

假使臣早早地對您說了，肯定早就被誅殺了，怎麽能活到今天……”

趙高的女婿、鹹陽令閻樂，上前來到胡亥的面前，列舉其罪狀說：

“足下驕橫恣意，屠殺無道，天下一起背叛了足下，足下自己做打算吧。”

胡亥還未死心：“丞相可得見否？”

他要見趙高！他要見趙高！！

閻樂說：“不可。”

胡亥表示：“吾願得一郡，去做一郡之王。”

——親，給個機會！

閻樂：拒絕。冷漠.jpg

胡亥退讓：“願為萬戶侯！！”

——這總行了吧！我的要求不過分吧！

閻樂：拒絕。冷漠.jpg

胡亥含淚表示：“願與妻子成為黔首百姓。”

——給條活路，謝謝。

閻樂：“臣受命于丞相，為天下誅殺足下，足下雖然說了很多話，但臣不敢報給丞相。”

随後，閻樂麾其士卒，向前進發。

胡亥：QAQ！別過來啊！

——于是自殺身亡。

【閻樂回來報告趙高，趙高就将諸位大臣與公子全都召集起來，說了殺死二世的情況。】

秦始皇：“……”

竟然！如此明目張膽！！

齊桓公：給了我一種“田氏代齊”的感覺。

晉文公：給了我一種“三家分晉”的感覺。

秦國的歷代先輩：胡亥這子孫怎麽這麽不中用啊？啊？是不是親生的啊？啊？！

胡亥：別罵了別罵了，我自己去死可以吧。

孤、立、無、援。

[楚莊王：所以秦國到這裏已經沒了嗎？趙高取代胡亥了？篡位了？結束了？]

[秦穆公：唉！！！！]

秦國的歷代國君們紛紛嘆惋，天幕上充斥着秦穆公、秦孝公、秦惠文王、秦武王、秦昭襄王、秦孝文王、秦莊襄王等名號，彈幕言論繁多。

在天幕的動畫裏，代表着趙高的卡通小人對衆人說道：

“秦國本來是諸侯王國，因為始皇帝君臨天下，故而號稱為皇帝。

如今六國又建立起了各自的政權，秦之地域日益減少，以空名成為皇帝，是不可以的。

應當如同過去一樣稱王，比較合适。”

【秦二世哥哥的兒子公子嬰，立為秦王。胡亥則被以黔首的禮儀，葬在杜縣南面的宜春苑中。】

動畫放映到這裏，秦國的諸位國君們、包括了秦始皇，忽然生起幾分希望。

所謂的“秦二世而亡”——

指的應該是秦朝，而不是秦國！！

說不定後續還有機會崛起呢！就像六國之後複自立一樣！一定可以的！！

秦國衆：自我安慰ing…

他們盯着天幕，希望可以看見事情的轉機。

公子嬰，加油！！

公子嬰，沖啊！！

至于胡亥是怎麽被葬的、葬在哪裏、用什麽憋屈的禮儀被葬的，大家毫不關心。

胡亥：謝謝，你們當我不存在就行。

除了他們秦國之人外，六國之人更加在意的是天幕所說的“六國又建立起了各自的政權”。

天幕只是一筆帶過。關于先前提到的“趙王武臣”、“齊王儋”、“燕王廣”、“魏王咎”——

天幕也并沒有詳細說明。

然而這并不妨礙歷代的趙王、齊王、燕王、魏王們瞎猜。他們在天幕上讨論得熱火朝天。

趙王：這是不是我們的後代崛起了？？

燕王：該不會是陳勝、吳廣那種假冒公子扶蘇、楚将項燕，自稱為“張楚”的吧？？

魏王：天幕！請多講一講啊！！

自春秋至戰國時期的楚國國君們：所以我們楚國到底有沒有興起啊！！！

難道只有假冒的嗎？？

算了！假冒的也行！總比沒有好！

堅強.jpg

至于秦國的國君們，他們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六國尚有後代——

而秦始皇的諸多兒女，則已經被胡亥殺光。

【趙高令子嬰齋戒，去宗廟拜見先祖，受秦王之玺印。子嬰在齋戒中與兩個兒子商量，決定将趙高引來祖廟，來則殺之。】

劇情來到關鍵的節點，秦國的國君們紛紛屏息凝神，注目着天際的這一面光幕。

畫面裏，子嬰表示：“丞相趙高在望夷宮殺死了二世，擔心群臣誅伐他，才假裝以義立我。

我聽說趙高與楚約定，要滅秦之宗室，在關中地區稱王。如今讓我齋戒、參拜祖廟，這是想要在祖廟裏殺我。我要是稱病不去，趙高必定會親自來這裏，等他過來，就殺了他。”

各時空的秦國衆：不錯！殺了趙高！

子嬰！沖！！！

單憑目前的表現看來，或許子嬰真的可以殺死趙高，然後收回權勢，讓他們秦國重新開始！

不過，更多的其實只是他們的期盼罷了。

大廈将傾，如何力挽狂瀾？

【趙高屢次派人去請子嬰參拜宗廟，子嬰不去，趙高果然親自過來了。】

【子嬰便在齋戒的宮室裏，刺殺了趙高。随後，又将趙高的三族全部處死。】

秦國衆：點贊贊贊贊贊贊……！！

很好！接下來只要——

【子嬰當了四十六日的秦王，楚将沛公破秦軍入武關，遂至霸上，派人約子嬰投降。】

秦國衆：？？？？？論如何一秒絕望。

天幕的視頻裏，子嬰用絲帶系在脖子上，白馬素車，奉天子玺符，在轵道旁投降。

秦國衆：？？？？？

啊？？沒了嗎？這就完事了嗎？！

【沛公進入鹹陽之後，封閉了宮室府庫，還軍霸上。過了月餘，諸侯的軍隊也來了。子嬰與秦諸公子的宗族，被合縱的首領項羽殺死。】

秦始皇：倒吸一口冷氣。

到這裏是真的完了！沒有了！子嬰與秦諸公子的宗族，都被項羽殺死了！！

朕的大秦！朕的天下啊——！！

【他們在鹹陽屠殺，燒其宮室，俘虜其子女，收盡珍寶貨財，諸侯共同瓜分。】

秦始皇：…………

公子扶蘇：父皇暈倒了！！

公子将闾：你們別在那打胡亥了！

胡亥估計都已經沒氣了！

快看看父皇還有氣沒！！！

子女們紛紛圍在秦始皇的身邊，關心至極。然而沒過幾秒鐘，嬴政又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扶朕起來！朕還沒看完視頻！

【秦國被消滅以後，土地被劃分成三個部分，為雍王，塞王、翟王所有，號稱三秦。】

【項羽稱為西楚霸王，負責分天下、封諸侯，秦朝滅亡。後來過了五年，漢朝統一天下。】

秦始皇：漢朝？什麽漢朝？？

可恨——！！

朕要是能再活得久一點！何至于此啊！

向天再借五百年！！！

作者有話說：

《史記·秦始皇本紀》

[1]趙高說二世曰：“先帝臨制天下久，故群臣不敢為非，進邪說。今陛下富於春秋，初即位，柰何與公卿廷決事？事即有誤，示群臣短也。天子稱朕，固不聞聲。”於是二世常居禁中，與高決諸事。其後公卿希得朝見，盜賊益多，而關中卒發東擊盜者毋已。

[2]下去疾、斯、劫吏，案責他罪。去疾、劫曰：“将相不辱。”自殺。斯卒囚，就五刑。

[3]二世二年七月，具斯五刑，論腰斬鹹陽市。

[4]斯所以不死者，自負其辯，有功，實無反心，幸得上書自陳，幸二世之寤而赦之。

《史記·李斯列傳》

[1]李斯已死，二世拜趙高為中丞相，事無大小辄決於高。高自知權重，乃獻鹿，謂之馬。二世問左右：“此乃鹿也？”左右皆曰“馬也”。二世驚，自以為惑

《史記·秦始皇本紀》

[1]八月己亥，趙高欲為亂，恐群臣不聽，乃先設驗，持鹿獻於二世，曰：“馬也。”二世笑曰：“丞相誤邪？謂鹿為馬。”問左右，左右或默，或言馬以阿順趙高。或言鹿，高因陰中諸言鹿者以法。後群臣皆畏高。

《資治通鑒·秦紀》

[1]初，中丞相趙高欲專秦權，恐群臣不聽，乃先設驗，持鹿獻于二世曰：“馬也。”二世笑曰：“丞相誤邪，謂鹿為馬！”問左右，左右或默，或言馬以阿順趙高，或言鹿者。高因陰中諸言鹿者以法。後群臣皆畏高，莫敢言其過。高前數言“關東盜無能為也”，及項羽虜王離等，而章邯等軍數敗，上書請益助。自關以東，大抵盡畔秦吏，應諸侯，諸侯鹹率其衆西鄉。八月，沛公将數萬人攻武關，屠之。高恐二世怒，誅及其身，乃謝病，不朝見。

《史記·秦始皇本紀》

[1]使使責讓高以盜賊事。高懼，乃陰與其婿鹹陽令閻樂、其弟趙成謀曰：“上不聽谏，今事急，欲歸禍於吾宗。吾欲易置上，更立公子嬰。子嬰仁儉，百姓皆載其言。”

[2]郎中令與樂俱入，射上幄坐帏。二世怒，召左右，左右皆惶擾不鬥。旁有宦者一人，侍不敢去。二世入內，謂曰：“公何不蚤告我？乃至於此！”宦者曰：“臣不敢言，故得全。使臣蚤言，皆已誅，安得至今？”閻樂前即二世數曰：“足下驕恣，誅殺無道，天下共畔足下，足下其自為計。”二世曰：“丞相可得見否？”樂曰：“不可。”二世曰：“吾原得一郡為王。”弗許。又曰：“原為萬戶侯。”弗許。曰：“原與妻子為黔首，比諸公子。”閻樂曰：“臣受命於丞相，為天下誅足下，足下雖多言，臣不敢報。”麾其兵進。二世自殺。

[3]閻樂歸報趙高，趙高乃悉召諸大臣公子，告以誅二世之狀。曰：“秦故王國，始皇君天下，故稱帝。今六國複自立，秦地益小，乃以空名為帝，不可。宜為王如故，便。”立二世之兄子公子嬰為秦王。以黔首葬二世杜南宜春苑中。令子嬰齋，當廟見，受王玺。齋五日，子嬰與其子二人謀曰：“丞相高殺二世望夷宮，恐群臣誅之，乃詳以義立我。我聞趙高乃與楚約，滅秦宗室而王關中。今使我齋見廟，此欲因廟中殺我。我稱病不行，丞相必自來，來則殺之。”高使人請子嬰數輩，子嬰不行，高果自往，曰：“宗廟重事，王柰何不行？”子嬰遂刺殺高於齋宮，三族高家以徇鹹陽。子嬰為秦王四十六日，楚将沛公破秦軍入武關，遂至霸上，使人約降子嬰。子嬰即系頸以組，白馬素車，奉天子玺符，降轵道旁。沛公遂入鹹陽，封宮室府庫，還軍霸上。居月馀，諸侯兵至，項籍為從長，殺子嬰及秦諸公子宗族。遂屠鹹陽，燒其宮室，虜其子女，收其珍寶貨財，諸侯共分之。滅秦之後，各分其地為三，名曰雍王、塞王、翟王，號曰三秦。項羽為西楚霸王，主命分天下王諸侯，秦竟滅矣。後五年，天下定於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