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生未娶

蕭靖那張清心寡欲的臉上雖然挂着淺笑。

但宋悠絕對不會認為此人見了她的七寶,會變成善類。

果然是反派男主!

竟這般可惡!

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宋悠知道,蕭靖肯定不信任她,所以他幹脆将七寶抓過來,如此她也只能效忠于他了。

奸詐之斯!

宋悠腹诽片刻,眼神安撫了肖嬷嬷,讓她莫要害怕,這才道:“王爺是想給我養孩子?”

坐在下首的梅先生唇角一抽,到了這個時候,這小子竟還有心思開玩笑。不過,這話沒毛病,若想掌控一個人,首要一點就是掌控他的弱點。

衛辰此人雖是查無蹤跡,但這個孩子卻是牽掣他(她)的最大籌碼。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再者蕭靖并沒有打算對這個孩子不利,故此,梅先生并不認為扣下孩子有什麽不妥。

舒爾,蕭靖臉色冷了下來,他這人許是不會開玩笑,又或者笑點太高,眸底的冷漠已經十分明顯。

梅先生插了話,“衛辰,你既然在一年前就花了心思想投奔王爺,眼下你女兒留在王府,你大可安心輔佐王爺,沒查錯的話,你的妻子應該離逝了,将孩子留在王府,你也能安心替王爺辦事。”

宋悠兩條秀氣的眉毛挑了挑。

當初生下七寶之後,為了掩人耳目,她的确在私底下做了不少事,為的更是避開英國公府的眼線。

她以衛辰的身份存活于世時,的确透露過妻子難産而死的消息。

看來,從一年前開始,蕭靖已經在查她了。

只要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一切都好辦。

宋悠也不是個含蓄的人,而且她的确是真心想輔佐蕭靖,再者《君臨天下》中提及過,蕭靖最後收養了七寶。

可能因着蕭靖患了某種不可言喻的隐疾,所以一輩子沒有娶妻,自然也就沒有後代。

七寶順理成章會成為了他的繼承人。

如此一想,宋悠更是不擔心七寶的安危了,她悠悠一笑,蕩出三分邪性的笑意出來。

“如我此前所言,我對王爺早就仰慕已久,既然我在冀州之事,王爺都已經知曉,那我便不多解釋了。的确,此前在冀州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引起王爺的注意。”

一言至此,她沖着蕭靖抛出一個善意的笑容,仿佛恨不能下輩子都依仗這位大反派了。

宋悠繼續道:“七寶在王府,我自是放心的。這孩子早産,他娘又早逝,好在眼下已經斷奶了。”

蕭靖對這些瑣碎并無興趣,他打斷了宋悠的話,“你如何知曉辰王要害本王?”

他說話時,并沒有看着宋悠,而是半斂着眸,骨節分明的右手正極有規律的敲擊着梨花木桌案,态度不明。

昨天在摘月樓,宋悠假意給衛辰此人傳了口信,這就讓蕭靖更加堅信,衛辰的确有點本事。

這廂,宋悠按着原著中所述,如實道:“三月前皇上龍體欠安,朝中群臣上奏立太子一事,而王爺您這些年屢立戰功,半年前又大敗蠻夷,深受朝中幾位權臣推崇,時隔十幾年,王爺第一次被召入京,辰王殿下當然會有所擔心。”

蕭靖沒甚表情,聞此言,冷峻的眉宇緩緩擡起,視線似有如無的在宋悠臉上掃過。

梅先生這時道了一句,“衛辰,你大膽,王爺的事也是你能暗中調查的!”

他這是有意提醒衛辰,小夥子年紀輕輕,倒是有智謀的,可有些話絕非是他能說出口的,尤其是當着蕭靖的面說出來。

他(她)是嫌自己命太長麽!

蕭靖并沒有愠怒,相反的,他依舊是一張清心寡欲的臉,片刻之後,揮了揮手,讓下人帶着肖嬷嬷與孩子下去了,他說的非常直接,“待本王他日得勢,你便能接回你的女兒,在此期間,王府随你去留。”

宋悠很想七寶,還沒抱上了......

目送着小七寶被肖嬷嬷抱走,宋悠在心裏咒罵了蕭靖十來遍,這厮脾氣古怪,秉性惡劣,難怪一輩子未娶,也沒有後代!

如今,七寶才一歲多幾個月,已經會喊爹爹了。宋悠在冀州一直以衛辰的身份示人,所以七寶真将她當做爹,小東西眼看着被人抱走,連連喊了幾聲,“爹爹....爹爹。”

宋悠的心都跟揪起來了。

即便知道蕭靖不會傷害了他,可宋悠還是舍不下。

但英國公府那邊依舊需要應對,她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母性是女子最為基本的天性,宋悠只好暫時忍住。

見宋悠紅了眼眶,梅先生尴尬的咳了一聲,畢竟是他命人将孩子帶過來的。

大不了,将來給這小子再尋一個合适的姑娘當補償好了。

蕭靖起身,面無他色的離開了堂屋,與宋悠擦肩而過時,目不斜視,宛若沒有看見她。

宋悠一想到若是自己炮灰了,七寶可能會一直與這冷硬無情的人生活在一塊,她便是一陣心疼。

今日算是宋悠成為蕭靖入幕之賓的頭一天,梅先生帶她去見了蕭靖的幾位心腹。

裴冰她已經見過了,至于長留,她看原著的時候倒是挺喜歡他的。

“長留兄弟,我們又見面了。”宋悠很想與他搞好關系,這家夥武功尤為高強,行蹤不定,而且心思單純,像一張幹淨的白紙。

長留的眉頭蹙的更深了,他站在那裏,眼眸緊緊鎖着宋悠,垂在兩側的手握成了拳頭。

宋悠上前一步,他便退後一步,好像有意避讓她。

宋悠,“.......”

梅先生道:“長留啊,這今後衛辰也是王爺的人了,你休要任性。”

王爺的人?

長留聞此言,似乎更加不高興,一轉身,又飛上了屋頂,很快就不見了。

梅先生略表歉意,他很少會敬佩旁人,但對于衛辰,他存了栽培之心,而且經他一年前多方調查,他的确沒有察覺到其他疑點。至于真實身份一事,他猜測衛辰許是出自某位世外高人門下。

這類人通常不會輕易出山,身份多半詭谲神秘。

“長留不能言語,見着陌生人有些認生,你莫要在意。”梅先生笑道。

宋悠一年前故意留下了諸多線索,她猜測這位梅先生大約已經信任她了,宋悠點頭,“先生,我知道的。”

***

宋悠從冀州回洛陽之前,想過諸多安置七寶的法子。

七寶的存在定是不能讓英國公府的人知曉,她暫且還沒有想到萬全的法子,沒想到蕭靖卻替她解決了。

是了,将七寶放在蕭靖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她之前怎就沒有想到呢!

一番換裝,宋悠以墨書的面容回到英國公府時,天色已經大黑。

這個時節的洛陽城,牡丹花已經開到了靡荼,晚風徐悠,帶着幾絲殘春的暖意。

宋悠從角門一路往海堂齋趕去。

這時迎面撞上一個臉熟的婆子,婆子身上穿着蜜合色棉布衣裳,頭上插着素銀的簪子,一看寒酸裝扮便知并不是得臉的婆子。

見宋悠步子匆忙,婆子喝了一聲,“我說是哪個沒長眼的,原來是大小姐房裏的人,也難怪了。”

這婆子字裏行間都透露出對宋悠這位嫡長女的極大不敬重。

宋悠兩年前借故去了冀州,她知道如今的英國公府,沒有幾人将她當做真正的嫡長女。

宋悠此刻是墨書的面容,這婆子更是肆無忌憚,見宋悠一雙水眸冷視着她,婆子啧了兩聲,“你個小蹄子,看什麽看,就連大小姐都閉門不出戶了,你這個當丫鬟的還想翻天不成。”

宋悠方才不過是險些撞上了婆子。

這本是小事,但見婆子不依不饒,分明就是想尋事。

要知道,墨書是宋悠身邊的一等大丫鬟,這婆子顯然沒有将宋悠放在眼裏。

宋悠未作他言,直接從婆子身邊走過,頭也沒回。

卻不想這婆子竟當場故意倒地,還指着宋悠道:“大小姐房裏的人打人啦!”

宋悠不用多想,也知道這婆子是有意為之,她是想往海堂齋潑髒水!

事不宜遲,宋悠跑回了海堂齋,與墨書換回了衣裳。

當她戴着面紗,領着身邊的丫鬟過來時,那婆子還在哭天喊地,無論誰來拉扯,就是趴在地面不肯起來。

英國公府多年之後的覆滅不是沒有理由的。

高門大戶的衰敗,最初時都是從裏面開始。

英國公宋嚴早就被湯氏的枕邊風吹的神.魂.颠.倒,二房三房倒是有成氣候的公子,但得不到重用的機會,府上的大小仆從越發沒得規矩禮數。

宋悠的步子停在了婆子跟前一丈遠處,她冷視着婆子,道:“雲婆目無尊卑,竟在府上嚼舌根子,我好歹也是堂堂英國公府的嫡長女!就憑你一個回事處的婆子也敢在背後碎嘴!來人,給我掌嘴!”

墨書與墨畫是英國公府的家生子,對宋悠頗為忠心,卻都是文弱姑娘。

宋悠在冀州便特意找了一個身手不錯的女子回來,這人名黃桐,是個練家子,因着宋悠幫着她家父兄洗脫冤屈,遂願意追随她。

“是!姑娘!”黃桐領命,上前就揪着雲婆子的衣襟,二話不說,就是一巴掌扇了下去。

雲婆子被打懵了。

阖府上下誰人不知宋家長女性子懦弱,連只螞蟻都不舍得踩死,別說打婆子了,她就連丫鬟都不曾訓斥幾句。

雲婆子捂着臉,手指着宋悠,嘴裏又是一陣污言穢語,“好狠毒的大小姐,老奴不過是被大小姐屋裏的丫鬟給撞了,大小姐非但不教訓自己人,反而動手打老奴,老奴品行高潔,不曾有虧,不認這茬罪!”

隔着一層薄紗,宋悠唇角扯出一抹輕蔑的笑意。

看來她是太過仁慈了,一個不入眼的老婆子也敢這樣污蔑宋家嫡長女?!

“雲嬷嬷說的是鬼話麽?你可不冤,我打的就是你!”

宋悠此言一出,黃桐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揪着雲婆子的衣襟,繼續抽她耳光。

作者有話要說:  七寶:爹爹這是要扣押我?

蕭靖:你娘又開始搞事了,待在爹爹身邊安全,乖女兒。

七寶:!!!說了多少遍了,我有小jj。

宋悠:娘親在給你謀劃将來,以後跟娘親過日子,娘親帶你起飛。

長留:陰郁成疾......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