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仰慕之情
宋悠鼻端還沾着蕭靖胸膛的水漬,她絕對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但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她好歹也是個女子,羞恥之心無法掩蓋。
宋悠慢吞吞的轉過了身子,只要不與蕭靖面對面,她也少了幾分拘謹。
而且,結合《君臨天下》,以及種種跡象表明,蕭靖或有龍陽之癖也說不定,萬一他看上了自己....她将來如何對七寶他爹交代?
宋悠總覺得欠了那男子一個合理的解釋。
而且那晚的事情發生了太過突然,存在了諸多疑點:那男子為何全程不言語?是個啞巴?可他又似乎不能動彈,這才致讓中.毒的宋家長女有機可乘,而且宋家長女又是如何恰好進了那間屋子?
他萬一羞憤不已,當初一個心灰意冷,從此撇下阡陌紅塵........那就罪過了。
宋悠今日已經連續幾次想到了那天晚上的男子,以至于忽略了蕭靖的動作。
待她感覺到胸口一陣異樣時,蕭靖的一只大掌已經穩妥的放在了她的胸口處,他手掌很大,直接摁住了她的前胸,好像是在制止她往前走。
宋悠身子徹底僵住了。
即便胸口綁了數層綁帶,但也不至于一點感覺沒有,而且是女子,對這處更是敏感。
饒是她今日出門之前百般确認過,但也擔心蕭靖會摸出異樣出來,畢竟他是反派男主,如曠野雄鷹一般的存在,但凡獵物有一絲風吹草動,皆瞞不過他的視線。
宋悠紋絲未動的站在原地,透着薄薄的夏裳,她的後背還能感覺到蕭靖胸膛的熱度。
後面貼着他,前面又被他如此孟浪的摁着,宋悠只覺深處冰火兩重天,又像被置于烤架之上,随時都有可能飛灰湮滅。
此時,蕭靖濃眉蹙着,幽眸微垂,視線落在了面前的少年頭心,她已經束了發,用的是一根質地普通的玉簪子,發質極好,襯的玉簪油光華亮,明明是個心思頗多之人,眼下卻是尤為老實。
蕭靖的掌心感覺到一種異樣的結實。
衛辰此人的确智謀過人,但看上去不過是個少年模樣,竟練出了如此胸肌?
除了結實之外,還異常的平坦,與衛辰本人的嬌柔之感全然不同。
蕭靖不知道在想什麽,眉頭突然愈發緊蹙。
看來,他小看他(她)了。
如梅先生所言,此人果然不可小觑,或許還掩藏着他不曾察覺的秘密。
蕭靖的手掌一直不曾松開,宋悠也按耐着性子,此刻若是稍微矯情,都極有可能暴露蛛絲馬跡。
二人就這般各懷心思,各生思量。
這時,只聞有男子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再去那邊搜搜!骁王方才還在池中,量他也不會走遠!”
随着腳步聲漸漸離去,宋悠正要掰開蕭靖的手,從而擺脫他的魔爪,但下一刻,換來的卻是他更加有力的禁锢。
蕭靖置于宋悠胸口的手突然用力,将她往自己胸口一摁,低沉的聲音透着絲絲薄涼蕩了過來,“別亂動!”
就在這時,宋悠又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來人依舊是方才那男子,“看來,骁王當真離開了,走!速速去追!”
宋悠不得不佩服蕭靖的心智,方才她是太過急躁了,依舊是擺脫不了作為女子的軟肋。
蕭靖的大掌感受着堅實分明的觸感,他半斂眸,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宋悠白皙的脖頸。
她穿的嚴實,只露出發髻下面的稍許部位,雪白色的交領中衣襯的那段肌膚皓白如雪,幾縷碎發貼在上面,黑的黑,白的白,倒是更添了幾絲風情。
即便衛辰是一個男子,但如此看去,竟有一抹不甚明顯的驚豔。
蕭靖眸色一眯,視線順着細長的脖頸,轉移到了宋悠的耳垂上面,白皙粉潤,還有淡淡的小絨毛,如玉一樣的少年,卻又比少年陰柔了稍許。
“王爺,人已經走了。”等了片刻,外面再無動靜,宋悠掰開了蕭靖的大掌,她轉過身來,仰面看着他,用嚴肅的神色掩飾尴尬,“王爺,看來辰王還是不大打算放過您,即便王爺這次在青碧山出事,屆時辰王大可編織一個合适的理由洗脫嫌疑,眼下事不宜遲,王爺從後山離開,我從前面乘您的馬車,以轉移視線。”
蕭靖眸色微眯,方才置于宋悠胸口的大掌垂于身側,漸漸收攏,最終他眸中再無他色,“你為何不惜性命也要輔佐本王?”
這種問題最是難以回答,但也是表忠心的好時候,宋悠從不認為蕭靖是那種會信一面之詞的人。
但她不厭其煩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我對王爺的仰慕之情如那一湖春水......”
“閉嘴!”
未及宋悠将馬屁拍完,蕭靖當即制止了她。
他似乎沒有打算就此離開青碧山,宋悠勸道:“王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咱們只帶了裴冷與長留二人,此番不可與他們正面沖突,此處不宜久留,您還是動身。”
蕭靖的視線從宋悠那一張一合的粉唇上移開,他眸色晦暗不明,轉身提步離開。
宋悠則拾起了蕭靖落在軟塌上的披風,她披在身上之後,便從正門走了出去。
辰王想要蕭靖的性命,但也不會這般光明正大,但暗箭難防,宋悠一路快速尋到裴冷與長留,道:“走,王爺會在山下與咱們彙合。”
宋悠身上裹着蕭靖的披風,她又是這般緊急之态,裴冷自是明白了什麽,當即點頭,“好,這就下山。”
長留站在原地沒動彈,宋悠轉頭看着他,“長留,你怎麽還不走?”
裴冷也察覺到了長留的異常,上前一步,敲了他的腦門,“乖長留,長留乖,切莫誤了王爺的大事。”
待宋悠與裴冷往下走了幾步,突然身側一陣疾風拂過,只見長留嗖的一下,步子飛快的跑下山了。
裴冷是蕭靖的貼身侍衛,武功自是也很高強,宋悠卻顯得有些狼狽,未免被人看出破綻,她還用了披風後面的鬥篷蒙住了自己的臉,沒走幾步,她這把小身板就癱軟了。
這時,裴冷突然止步,他手中長劍淩空出鞘,喝道:“誰人在此?出來!”
宋悠也止了步子,就見山路兩側湧出三四個黑衣蒙面人,這幾人皆是手持長劍,來勢兇猛,很快便與裴冷較量了起來。
宋悠雖是穿着蕭靖的披風,但是她的個頭嬌小,委實不宜僞裝,很快就被殺手看出了端倪。
“上當了!”
其中一黑衣男子啧了一句,但殺手并沒有打算放過宋悠與裴冷。
就在宋悠被逼的又要原路折返時,長留突然出現了,他雖還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伸手卻是極好,突出重圍後,一手拽着宋悠的臂膀,就将她往下山拽。
宋悠顧不得太多,逃走之際,身上的披風還被殺手劃破一道口子,好在她自己沒有受傷。
不多時,打鬥聲漸遠,宋悠喘氣大氣站定後,就見蕭靖已經滿目泰然的站在了馬車邊上,他并沒有從後山離開,而是提前下了山,但宋悠方才明明沒有看見他。
這人負手而立,一身绛紫色長袍因為在上山泡了溫泉之故,衣領處還沾了水漬,整個人除卻肅冷之外,還顯出一絲風流之态。
宋悠與他對視,只見他唇角微不可見的勾了勾,“衛辰,你還算衷心。”
他.....他今日是借機試探她?
宋悠恍然大悟,以蕭靖之城府,他又怎會對她全然信任?而且他肯定會猜到今日此行,辰王的人會對他下手。
所以,他将計就計,利用次機會來驗證她。
宋悠眸色平靜,解下已經破損的披風,雙手遞給了蕭靖,“看來王爺還是不夠信任我衛辰,哎.....即便我對王爺的仰慕之情如那一湖春水.......”
“夠了。”蕭靖再一次打斷了宋悠的馬屁,他濃郁的劍眉輕輕一挑,未作他言,也不去接披風。
宋悠轉身看着長留,“這次多謝長留小兄弟及時相救了。”
長留雖然不會說話,但似乎發出了一聲“哼”,之後走到蕭靖身側,也不搭理宋悠。
宋悠,“.......”這主仆兩人真是古怪。
這一行有驚無險,蕭靖與宋悠回到骁王俯後,裴冷也回來了。
幾人對今日的事都是心知肚明,赴宴是假,考驗宋悠是真。
“王爺,今日之事,我衛辰就當沒有發生過,僅從往後,還望王爺能信任衛辰。”
宋悠也不計較,又去看了一下七寶,這才離開了骁王府。
***
黃昏時候的骁王府景致極美,牆角的玉簪花在悠風中搖曳着曼妙的舞姿,這座宅子久遠又陳舊,似乎在無聲的訴說着過去的年輪。
裴冷過來時,蕭靖的側臉氤氲在一片暖橘色的微光之下,他凝視着牆角試圖攀越高牆的玉簪,看着花起花落。
“王爺,衛辰還是去了那家客棧,日後是否需要繼續跟蹤?”
須臾,蕭靖轉身往甬道另一側走去,身影沒入漫天晚霞之中,“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