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情侶對戒
第50章 情侶對戒
這一夜,尤童零零碎碎做了不少夢,導致他早上醒來時,還以為自己在夢中。
感覺到身上輕松不少,尤童摸過手機,時間已經過了九點。睡夢中讓他難受的外衣被柳燕銘換掉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算很燙,身上也不疼了,只是喉嚨還有些幹癢。
轉頭看到床頭櫃上的水和藥,尤童套了件衣服下床,不意外看見柳燕銘的卧室空着。
尤童心想研究生也真是辛苦,摸出手機,給柳燕銘撥了過去。
過了幾秒,柳燕銘接起來,一貫的好心情,“喲,想我啦?”
“想,能不想嗎。”尤童彎彎嘴角,幾步走到冰箱旁,準備給自己弄點兒吃的,他打開冰箱,先道謝,“我已經退燒了,昨天麻煩你了,那麽晚回來還要照顧我。”
那頭靜了一瞬,聲音忽然拔高,“你發燒了?不是……我昨天,我昨天沒回家啊,給你發的消息你沒看到嗎?”
聞言,尤童抓着冰箱門的手一頓。
柳燕銘在那頭反應過來,倒吸一口冷氣,“不是童童,你是做夢了吧,我不在家……那還有誰能照顧你啊,難不成咱家有個田螺姑娘?再,再別是……鬧鬼了?!”
之後柳燕銘說了什麽,尤童通通沒聽進去,他草草挂了電話,轉頭,看向客廳一角的監控。
雖尤童表示過無所謂,但在柳燕銘有備無患的建議下,監控自他搬來後便啓用了。
回到房間,尤童先點開他和柳燕銘的聊天界面。
界面中,最後一條消息是柳燕銘發給他的,告訴他自己忙得太晚,不回家了,而他,根本沒有發消息給柳燕銘讓他幫自己買藥。
尤童的手頓了頓,接着點開監控軟件,根據記憶中的時間開始翻看。
監控視頻中,十點前,客廳都是漆黑一片的狀态,十點剛過,門鈴響了起來,門外的人共按了三次鈴,鈴聲停下後,過了片刻,門外的人按了密碼。
門被拉開,裴心哲出現在門外。
看到門內黑暗的空間,裴心哲明顯一頓,遲疑了兩秒,還是走進來,他手上又拎了個紙袋,進門後,沒有任何多餘動作的,将袋子放到了玄關的櫃子前。
放下東西,他随即轉身離開,卻在邁出大門那瞬,停了下來。
大概因為聽到了房間裏傳來的聲響,裴心哲擡手開了燈,客廳瞬間亮起。然後他順着聲音,來到尤童房間門口。
監控視頻中,裴心哲在門口站了好一陣,他背對着監控,尤童不确定,高熱時聽到有人叫他,是不是做夢。
然後,裴心哲走進了尤童的房間。
整個監控視頻中,裴心哲頻繁進出,最後在天亮前,離開了公寓,不留任何痕跡。
監控視頻中裴心哲出現的時間,統共加起來不到三分鐘,尤童卻翻來覆去地看,直到時間過了中午。
他覺得自己蠢得可以,把夢當真,把真的當做夢。
因認為是在做夢,尤童對着裴心哲,可謂放肆。
尤童說不上什麽心情,開心,是有的,畢竟生病時,在他身邊照顧的人是裴心哲。或許這能說明一些,裴心哲并沒那麽讨厭他。畢竟,誰會費時費力,照顧一個讨厭的人。
落寞,也是有的。
那人照顧了他一夜,卻根本不需要他知道。
晚上,柳燕銘忙完後,先回了趟家。
天色已經暗了,客廳沒開燈,但尤童的房間亮着。
柳燕銘在玄關換鞋,邊叫人,“童童,吃飯了嗎,有沒有再發燒?”
聽見聲響尤童已經起身,很快探身出來,回,“不燒了,你忙完了?”
柳燕銘點頭,“吃飯沒?”
“等你呢,你想吃什麽,我來做。”翻完監控後,尤童給自己煮了碗面,随後就一直坐在桌前工作,中途只起來喝了杯水。
“我還沒缺德到讓個病人做飯。”柳燕銘笑一聲,走到尤童身前,摸了摸他的額頭測溫,确定正常後問,“懶得動嗎,我們師門今天聚餐,要不跟我一起去?就普通飯局,你要是不好意思,咱倆就單獨坐——”
“去!”尤童搶先,“坐了一天,我正好想活動活動!”
柳燕銘他們聚餐的地方離小區不遠,打車只十分鐘,他們到時,其他人已經在等着,加上尤童,一共六個人。
桌上,只裴心哲身邊和他對面空着,柳燕銘看了一眼,順手拍拍尤童胳膊,“你坐心哲那邊吧。”
坐下後,柳燕銘簡單介紹尤童是他的室友,且很巧的和裴心哲是高中同學,幾人圍繞這個話題聊了幾句,菜便依次上桌,話題自然轉到了他們共同的專業上。
他們聊着身邊發生的事兒,尤童插不上嘴,但不覺得無聊。
趁沒人關注他們的間隙,尤童側頭,抿抿唇,看着裴心哲的側臉,小聲和他說話,“昨天,謝謝你,我醒來就退燒了。”
裴心哲目不斜視,放下筷子,換了勺子,“不用。”
尤童揚起嘴角,想繼續,目光卻先下意識随着裴心哲的動作走動,只一眼,他笑容就僵在了臉上。然後他眨眨眼,飛快轉開了臉。
他腦袋忽然就變得空白,他看到,裴心哲的無名指上戴着一枚樣式簡單的戒指。
尤童了解他,裴心哲讨厭繁複和花哨,因此也不喜歡穿戴配飾,若不是重要或有特殊意義,絕不會佩戴。
一個瞬間,尤童已如至冰窖,渾身僵硬,連低頭吃飯的動作都局促。他坐立難安,心裏警告自己不要再看,目光卻總不自覺飄向裴心哲的無名指。
每看一次,心底都更空更冷。
飯吃到一半,柳燕銘突然接了個電話,說是他上傳的部分文件資料有問題。挂了電話,他手機上操作半天沒解決,只能回學校,快速幹了一碗湯,就要往外跑。
見狀,尤童也慌忙跟着起身,“我,我跟你一起去吧。”
因看到裴心哲的情侶對戒,尤童持續心煩意亂,他早想逃離,當下就像看到窒息空間中的縫隙。
柳燕銘一把将他按下,“你跟着我幹嗎呀,我這一去都不知道幾點能弄完,你吃完就先回家,好好吃飯,把那些都吃完啊。”說着他示意裴心哲,“他病還沒好透,你看着他吃完啊!”
柳燕銘撤離得飛快,尤童無措地被留下,如坐針氈地待在裴心哲身邊,目光不敢再動。
可能怕他尴尬,柳燕銘走後,剩下的人多圍繞着尤童在聊天,問他些客氣不失禮的社會性話題。
好容易找到空隙,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尤童看看大家,艱澀開口,“那個,你們慢慢吃,我晚上還有工作,就先回去了。”
聞言,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應和道,“那今天就到這兒吧各位,都還有得忙呢,明兒早的小會別忘了,散了吧。”
柳燕銘不在,尤童和裴心哲一起回家也是自然的,但尤童卻慢着他們幾步,看着裴心哲先出了餐廳大門。
他對裴心哲抱什麽心思他自己最清楚,一起回家當然不是因為順路,但當另一半戒指的主人出現後,這些心思讓他無地自容,讓他亂得無法思考。
尤童放慢腳步,确定其他幾人都已經離開,才走到門口。吃飯的一個多小時裏,天色已深黑,起了不小的風。
因為蟲害,他的城市已經很少見柳樹,但在北京倒常見,而今晚的風,讓每棵樹看起來都像打人柳。
尤童有預感,要是吹到這場風,今晚可能又要燒起來,他戴上衛衣帽子,開始打車,希望網約車可以跑到門口來。
不等他完成定位,一輛銀灰色的車停到了飯店門前,尤童的身邊。
方才那位戴眼鏡的男生放下車窗,沖他招手,“上來吧,我送你回家。”
尤童不想麻煩他人,晃晃自己的手機,“我很近的,自己打車就行,不用麻煩的,謝謝你。”
男生意外的很堅持,甚至傾身給尤童開了車門,“不麻煩,順路。”
見此,尤童又遲疑一下,将手機裝回兜兒裏,上車坐好,禮貌道謝,心想他們師門好像善于出好人。
男生一直把尤童送到樓下,尤童安全一路,沒吹到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