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次執星
第32次執星
就短短四個字,竟足以讓某個純情大男孩瞬間就紅了耳根子。
他一只手輕輕蹭着她的臉頰,另一只手已經捂上了自己的臉。
聽見了嗎聽見了嗎聽見了嗎?
她剛剛叫他“寶兒”哎!
啊,真要他命!
如果此時的褚溏星沒有蒙着眼的話,她只要一擡眸,就能透過某人的指縫間,清楚看見他那瘋狂上揚的嘴角。
使勁壓都壓不住的那種。
但很可惜,此時的褚老師明顯已經身心俱疲了。
說完了簡短的感謝語後,她便安心地沉沉睡去。
只留下某人還靜靜地站在一旁傻笑,心猿意馬。
笑夠了,他才擡起眼去盯她的睡顏,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病房的窗簾是半拉上的,這恰好就讓少許的幾縷日光趁着半開的縫隙偷偷溜了進來。
它們先是懶懶地躺在地板上,随後便一路蔓延,緩緩攀上床沿,再于她的身上逗留。
金色的光線輕輕淺淺地勾勒出了她的臉部輪廓,不偏不倚,深深印刻進了他的眼裏。
不知道為什麽,當陽光照着她時,郗執總覺得自己眼裏的她就如一件精雕細琢的工藝品一般在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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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此刻的他卻仿佛一個無比虔誠的信徒,正用一種極其認真且誠摯的仰慕眼神去欣賞着面前的聖物。
這一刻,他的內心只有一個念頭:
想要伸手去抓住、緊握于自己手裏。
他想要占有,甚至是獨占。
但他卻又恐摔壞,或是害怕會在自己手中褪去了原有的色澤與光亮。
最終,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
郗執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又輕輕摁下了她床頭的某個功能鍵。
原本半遮的窗簾便自動緩緩全拉上了,全程靜音。
離開前,他最後再看了一眼熟睡的她。
眼裏盡是毫不掩飾的溫柔與不舍。
還有那竭力隐忍而未表露的情愫。
可最後的最後,他還是沒能忍住。
彎下了腰去,低下了頭,動作放得很輕、很緩。
他在她的額上落下了一個如羽毛拂過易碎品一般的輕吻。
……
校醫院,副主任醫師辦公室。
對于躺在垃圾桶裏的那束土得掉渣的大紅玫瑰花,邊黎一點都不心疼。
她甚至還想将那盒讓自己看了就覺得無比礙眼的巧克力也一起丢進去。
但,她的注意力卻被從辦公室門口路過的三道熟悉的身影給吸引住了。
嗯?
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組合?
他們三個怎麽會走在一起?
郗執那小子剛剛才來找過她“取經”——
哎呀,就是一個戀愛小白來請她做自己的僚機而已。
可他取完經不是決定去找小星星的嘛,怎麽現在會和褚小老弟在一塊兒?
靠,怎麽還有那個死渣男?
一看見那個死渣男,怒氣上頭的邊黎立刻就從自己的工位上站起身來,緊跟着追了出去。
然而等她一出辦公室,卻只遠遠見着那三人因瞬間傳送在校醫院門口遺留下的一圈白光。
唉,不愧是年輕人。
這腿腳、這動作,真是迅速得可怕。
邊黎只得一邊感慨,一邊轉身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忽然,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即刻調轉了腳步,朝着另一邊走去。
她前往的方向是“賽肯克體檢中心”。
當邊黎成功通過校醫院在職員工的瞳孔識別進入“賽肯克體檢中心”的檔案室後,她立刻在系統中翻找起剛剛錄入的賽肯克體檢信息。
找到了。
就在十幾分鐘,才錄入的一份實戰系賽肯克體檢報告單。
該報告的[體檢人姓名]一欄寫的是“褚毓明”三個字。
邊黎迅速浏覽了一下。
報告上的每一欄都是“正常”,并無任何異常。
那就奇了怪了。
她先前明明看見褚小老弟的臉色有些不太好,還以為他身體不舒服來着。
當然,也可能是她多慮了。
想到這裏,邊黎便打算将這件事抛之腦後了。
既然那位褚小老弟的身體狀況沒什麽大礙,那她就不再擔心了。
可她剛從檔案室走出來,正要離開“賽肯克體檢中心”時,碰巧聽見旁邊幾個剛抽完血的小男生正在低聲交談着:
“哎,你這胳膊上怎麽還有兩個針眼?你抽了兩次?”
“噓,你小聲點。我悄悄跟你說,先前有個財大氣粗的賽肯克讓我替他抽個血,他給了我這個數——”
“蛙趣!這麽有錢?什麽時候也讓我撞上個錢多人壕的大佬呗!我血條厚,我經抽哈哈哈!”
“……”
雖然那群小男生的音量已經放得很低了,但奈何邊黎的耳力一向很好,把他們之間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噢,她甚至還清楚看見那個替別人抽血的小男生在說到激動處時高調地豎起了四根手指。
作為一名合格的醫職人員,邊黎板着臉走到他們面前,用十分嚴肅的口吻道:
“來,交代一下吧:你們剛剛說的‘收錢替別人抽血’,到底怎麽一回事?”
“別想着開溜。現在當着我的面還敢逃跑的,我一律當作違法亂紀上報處理。”
邊黎的這話一出,蠢蠢欲動的小男生們便即刻收起了自己準備閃人的動作。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這下,另外幾個小男生立馬就撇清了自己的關系:
“醫生,這事兒跟我沒關系啊!”
“血是他抽的,跟我也沒關系!”
“錢也是他收的,不關我的事!”
“……”
“其實我……”被迅速“出賣”的那位替人抽血的小男生瞬間就紅了臉,支支吾吾,“我也不想的,可他真的給的太多了啊!”
“他是誰?”邊黎的語氣越發嚴厲,“你,跟我過來,把事情交代清楚。其他跟這事兒不相幹的,趕緊走。”
聽到這話,另外幾個小男生連忙趁機一溜煙兒地跑了。
只餘那個替人抽血的小男生戰戰兢兢地跟着邊黎進了她辦公室。
“我錯了!”簡單交代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小男生的認錯态度倒是挺誠懇的,他立刻将自己的入賬記錄展示給邊黎看,“這是那位學長給我轉的3000斯比西的記錄,這錢我可以不要,求求您千萬不要把我上報處理!”
而邊黎此時卻只是緊皺眉頭思索着這位小男生剛剛交代的那一番話:
那小子一個實戰系居然會有低血糖?
而他為了不讓人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竟然找了個同血型的賽肯克替自己抽血!
真是個傻小子。
好在,低血糖這種症狀對于賽肯克而言完全不值一提。
邊黎的眉頭漸漸松開。
她一邊警告面前的小男生下不為例,一邊想着校醫院的自動抽血機器急需增加一個精準識別人臉的功能。
……
忘了說,淄藍星一年有十五個月。
但卻只有春、夏、冬三個季節。
每個季節五個月。
尤裏威斯學院是每四個月為一學期,然後放一個月的假。
一年三個學期,夏季是入學季,春季是畢業季。
邊黎之前跟褚溏星提過的整整一個月的春假已經越來越近了。
臨近春季學期的期末考試時,尤裏威斯學院東西南北的四個圖書館通通座無虛席。
學生們紛紛加入了抱佛腳大軍:學霸們在争分奪秒地查漏補缺,學渣們開始各種求天求地、轉發錦鯉只為求一個不挂科。
老師們則比學生更忙。
褚溏星也不例外。
當她的眼睛徹底康複後,迎接她的就是尤裏威斯的期末考試。
褚溏星先是與128級心控專業組的所有老師連開了好幾天的會,又天天熬夜加班寫文件,總算是合力把這學期的心控考核方式給整理了出來。
等學生們一聲“蕪湖!老子終于考完解放了”之後,老師們卻依然還在忙。
褚溏星仍然不例外。
她立刻進入了給學生評估打分的環節,這也是最令她頭疼的時候。
心控專業課的考核方式一直是四六開,即平時成績占40%,期末考試成績占60%的那種。
這一學期的心控期末考核,最終全是由專業評估系統來給分。
也就是說,他們心控專業組的老師也就只用打個平時分即可。
但這也并不輕松。
專業評估系統給分很嚴格且不可修改,就算學生對該分數有質疑,最多也只能申請一次“複核再評估”,但基本上并不會有太大出入。
這也就意味着,很多處在挂科邊緣的學生們,“生死”就掌握在他們老師的手中了。
當褚溏星看着那一列列由專業評估系統給出的分數時,頭都大了:
學霸們的分可以高得離譜,近乎滿分的都有那麽一兩個;
而學渣們的分也可以低得很離譜,比如,100的滿分卻只能拿個一位數的成績。
這種一位數的成績,就算褚老師把平時分給拉滿了,她也撈不起來啊。
再說了,在尤裏威斯,平時分是不允許出現小數點以及滿分的情況。
也就是說,她最多只能給學生的平時成績打到99分。
于是,在128級心控專業群裏,看着學生們發了一片片[老師,菜菜,求撈撈(可憐JPG.)]的評論,褚溏星只能狠心發了兩條“@全體成員”的消息:
[期末專業評估成績低于34分的不撈]
[因為老師也撈不起(滄桑JPG.)]
發完之後,她就迅速關掉了群消息通知,狠下心不再理會學生們的一片哀嚎聲。
褚老師開始專注工作了。
她認真仔細地根據每一位學生的課堂表現、課後作業等方面來為學生打出一個盡量公正公平的平時成績。
然而,當她看到“詹宇哲”這個名字時,褚老師眉頭一皺:
他的期末專業評估成績那一欄,只有29分。
這位小男生給她留下的印象很深。
因為他不僅是褚溏星穿書到這個世界裏第一個碰見的人,還是她這學期的課堂小助手,平時經常幫她拿拿教材、發發作業通知什麽的。
這麽一看,詹宇哲的平時表現都還是很不錯的,再加上課後作業、課堂任務之類的他都是按時完成,褚老師理應給他一個不錯的平時分。
可是他的期末專業評估成績實在是太低了,就算她給這孩子打出99的超高平時分,她也撈不起來啊。
褚溏星首先是開始反思自己:
可能是她的教學方法有問題,從而導致學生并沒有完全掌握知識,所以才考得不理想。
這些反思并不是沒有根據的。
畢竟她是第一次接觸心理控制這個新新專業,肯定會有教得不全面、講得不透徹的地方。
就這樣,兢兢業業的褚老師一個沒忍住,提筆就寫了一長篇的教學反思。
等她寫完後,下班時間早過了,辦公室裏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一股疲倦感襲來。
她順勢就趴在辦公桌上淺淺休息一下,休息完了還得繼續加班給學生們打分呢。
褚溏星可能也就休息了半個小時吧,醒來的時候,她突然發現有一件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等她把視線轉向了那張沙發後,她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正閉着眼躺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