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第九章初遇少年
第九章 初遇少年
“老夫人,消消氣,消消氣。為了這等龌龊小人傷了身子,不值得吶!”
“是呀是呀……”
嚴大娘與幾名侍女聽到江孟氏咳嗽,趕緊上前上下其手地安撫道。然而,此時的嚴嬷嬷看向何南枝的眼神,并不像之前那樣和藹了。
嚴大娘這眼神如何,何南枝是沒有看見的,因為她還跪在地上,垂着頭。
但,哪怕是看到了,那又怎樣?她可是不會因為她一個眼神而改變計劃的,雖不本着“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理念,可她自己現在危在旦夕!
未幾,江孟氏平複了情緒。
“要不老奴将這人趕了出去吧,省的礙了您的眼。”
嚴大娘一邊拂着江孟氏的背一邊道。
江孟氏擺擺手,示意不用。
“你叫何南枝?這名字倒蠻有意境的。”
“是的,夫人。”
何南枝恭敬應道,之後便不再多言。
江孟氏兩眼直盯着跪地垂頭的何南枝,眼神中沒有喜歡也算不上讨厭,眯眼道:
“擡起頭來看看。”
何南枝心中一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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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夫人。”
說吧,将頭緩緩的擡了起來。
屋裏,微弱的燭光打在何南枝嬌俏的臉上,透着淡淡的光輝,顯得整個人都很柔和。
幾縷發絲因為剛才,所以有些淩亂地落在光潔的額頭上,細長的柳葉眉,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恰到好處。烏黑的睫毛長而稀疏,輕輕翹起的弧度,多了幾分俏皮味道。下方的眸子微微泛紅,眼珠卻依舊宛如星河般耀眼,眼角處還帶着幾分濕意。鼻梁不算很高挺,粉嫩的唇瓣緊緊抿起,猶顯楚楚可憐。
饒是何南枝算不上傾國傾城之姿,但幾個五官融合在一張臉上,一眼看去令人舒心,耐看至極。
江孟氏見此,狹長的眼睛一眯,眉梢一緊,怪氣道:
“好個美人胚子!”
何南枝聞她此話,立馬垂下腦袋,神色有些不妙,迅速調整好道:
“南枝生得素淨,哪像老夫人這般雍容華貴。想老夫人年輕時,定是位大美人,現也是風韻猶存。如此說來,南枝這副模樣算不得什麽。”
一番溜須拍馬下來,江孟氏神色緩上幾分:
“倒是會說話的。”
何南枝不言語。
江孟氏語罷,不禁用那保養得當的手,輕拂上布着細紋的臉。
當年,她是蒲城大商賈之女,生得也煞是好看,如嬌花一般豔麗。所以她看不上跑到她家來提親的凡夫俗子,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相中溫文儒雅的他。
她斂了女兒家的矜持,親自找他談話,可惜他連她看都不看一眼!說是喜歡那故作姿态的賤人!
再看這眼前的何南枝,雖不像季素那般矯揉造作,故作高尚,臉蛋子與她也不相像,但都是那份神态、身份、言語,卻像級了那個同樣是秀才女兒的賤人!
不,論神态,季素可不像何南枝,她如嬌花,風一吹就倒,而何南枝骨子裏,卻透着堅韌。
她俯視何南枝,雖有些害怕,但卻不退縮。相比那季素,這何南枝倒還算是順眼。
但這黃大同費盡心思,找了一個與季素相像的女子,安的是什麽樣的鬼心!
“黃管家這事,你想如何?他在這府裏的地位,可不低呢。”
孟江氏問道。
“回夫人,黃大同雖是江家的管家,但到底不過是個奴才,這一百五十兩的賬可不小,更何況,他能在花江賭坊借父親銀兩,定是買通了花江賭坊的人,又是一筆不小的銀子。”
何南枝暗指黃大同的錢財來路有疑。
“……”
“你是真不想做妾?”
江孟氏答非所問。
雖說寧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可真真進了這富人府,又有多少人能拒絕?更何況,她還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女孩。像這樣不谙世事的年齡,又有幾個能看得清?
屋裏衆人也不禁看向何南枝。
“是!”
何南枝毫不猶豫地回道。這一“是”字,說得铿锵有力!
“好!”
江孟氏大喝一聲。
“希望你能銘記今日言語!”
說罷,将雙腿移上了床。兩個丫鬟看她如此,也機靈得将金紅的帳子放落。
此時嚴大娘轉過身去,眼神意味不明,對着何南枝道:
“好了,老夫人乏了,你回去吧。”
也是個可憐人。
“謝江老夫人,謝嚴大娘。”
語完,何南枝慢慢爬起。
嘶——這夏日的地真的是涼,涼入骨膝。
何南枝走到門口,嚴嬷嬷與她道:
“我派個人送你吧”
何南枝思索片刻:
“謝嚴大娘了,可南枝還是一個人回去的好。”
她還不想讓人看見她現在和江孟氏的人扯上關系。
嚴大娘想了想:
“行,那你路上小心。”
“謝嚴大娘吉言。”
何南枝俯了俯身退下。
出了硯金苑,何南枝猛然做了一個深呼吸,後背上一片汗濕。
從小到大,她還沒幹過這麽刺激的事情,之前和江孟氏幾番言語中,她都能感覺到江孟氏對她的殺意。那時,她就像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江孟氏雖然不受寵,但畢竟是江家主母,處理一個江家賣身契的人,倒也不是難事。
還好她機靈,成功出來了,離脫離江家也更進一步了。
“老夫人,黃大同這小人應當怎麽處置?”
“黃大同雖然是個管家,一個奴才,但他舅舅吳陽在老爺面前很是吃香,就按那個丫頭的話來辦罷。”
孟江氏的眼神中暗潮湧動。
敢與她作對?黃大同必将毀于此事!
——
夜裏她身型嬌小,一路上又特意順着胡令和付海臨走之前的囑咐,避開了一衆江家巡邏的人。
走着走着,她便來到一個偏僻至極的住所。小竹林裏陰風陣陣,傳出枝葉間“簌簌”的摩擦聲。
見此場景,何南枝不由得縮了縮脖頸,打了個寒顫。
若她還沒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她當然是不會相信這鬼神之說,可如今她重活,那可就不一樣了。
她加快了腳步。
突然,她的身後的灌木叢傳來一陣聲響,不是風作祟的聲響,是有什麽東西,要從那堆灌木叢裏鑽出來。
此刻,何南枝一動不動,寒毛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