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其實林岩也并不是思想開放,非要撮合他們倆。
何宴時爸爸何望跟林岩從小學就是好哥們。何望祖上三代從商,家境殷實,而林岩家境一般。但偏偏林岩對繪畫有着極高的天賦,藝術細胞拉滿。高中的時候,何望知道了林岩因為經濟原因放棄了藝考,覺得有點屈才,就說服父親資助林岩,也算是一種人才投資。
何父也深谙企業家成功的奧秘,為社會做貢獻本就一點都不含糊,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事實證明這個資助一點都不虧。林岩确實是個藝術天才,稍微一培養就打通了任督二脈,在藝術領域的地位節節攀升,造詣越來越高,對何家商業服務範圍的拓展也起到了功不可沒的作用。
如今何家公司CEO成了他好哥們何望,但何望太忙了,何夫人也忙,夫妻二人一年回不了幾趟家,就只好把何宴時丢給保姆。何家夫妻是很愛兒子的,但奈何國際會議滿世界飛,實在有心無力,他們對何宴時的彌補方式就是,全力支持他的所有正确選擇,哪怕這個選擇不符合他們的心意。
林岩心疼何宴時打小見不着父母,又不放心把何宴時丢給保姆,就隔三差五到何宴時家來一趟,陪他聊聊天,讓他不至于那麽孤獨,順便也溝通溝通他跟父母的感情。顯然這是有用的,何宴時跟父母的關系始終很溫和。
但林岩也發現了,何宴時有點獨行俠的傾向,不太喜歡交朋友,從小到大來來往往就那幾個人。這次碰到紀東野,何宴時露出了一點不一樣的感情,林岩一眼就抓住了。不管是喜歡,還是單純地交朋友,林岩都希望他們多來往,畢竟紀東野比何宴時曾經的朋友都要優秀很多,甩了商業上那些總裁的少爺小姐們十八條街。不圖權不圖利,又這麽優秀的朋友,抓住肯定不虧。
第二天早上,何宴時手裏就多了份早餐。旁邊紀東野還沒到,他把早餐放在了紀東野桌子上。
紀東野跟往常一樣,和幾個好兄弟幾乎踩點進教室,迷迷糊糊地恨不得直接再睡過去,看到桌子上的牛奶面包之後愣了一下,詫異地看着何宴時。
何宴時:“你師父說怕你餓死。”
紀東野:“……不可能林老師原話絕對不是這個。”
“還怕你胃病疼死。”
“不會說話麻煩閉麥吧謝謝。”
但紀東野心裏還是一片暖呼呼的。他是單親家庭,跟着媽媽,媽媽又改嫁了,忙着新的家庭和新的生活。紀東野一直覺得自己像多出來的一塊廢物,誰都不要。也許爸爸媽媽覺得對他挺愧疚的,定期都會打給他錢,他也一直一個人住在曾經的房子裏,挺富裕,就是沒什麽意思。被人關心的感覺還真的不錯啊。
第一節課已經開始了,紀東野還在發愣。何宴時看他狀态不太對,手肘碰了碰他,遞過去一張紙條:“怎麽了?胃病又犯了?”
紀東野皺眉,好勝心就這麽上來了,龍飛鳳舞地寫道:“什麽胃病?林老師也真是的,胃病算什麽大病嗎?不痛不癢就過去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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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宴時嘴角彎了彎。還是那麽中二,看來沒事。
于是從此以後紀東野心安理得地被何宴時照顧着,何宴時也很快摸清了他的飲食習慣……
寒假很快就到了,高二還能放大半個月。何宴時父母兩個大忙人終于回了國,又正逢何宴時生日,要在家為他辦一場生日宴。
紀東野的事何望夫婦都聽說了,他們充分理解并支持兒子的選擇,不幹預他的決定,宴會邀請函自然而然也給了紀東野一份。
紀東野是很緊張的。他父母也開公司,但規模遠遠沒到國際的地步,就小生意,幾乎參加不到這樣的宴會。
宴會當天晚上,他帶着自己精心準備好久的禮物去了何家。何望怕他一個人不自在,甚至還把趙淩跟張銘他們邀請了過來。三個人坐在角落沙發上聊天。
趙淩一臉八卦,右手虛握:“快說,你什麽時候出櫃的?”
這個詞還是大學霸的知識盲區,紀東野一臉茫然,仿佛跟他們有了代溝。
張銘立刻組織:“去去去,趙淩你瞎說什麽,別跟咱們紀哥灌輸不好的思想……不過話說回來,紀哥你以前不是挺看不慣何宴時的嗎?什麽時候跟他關系這麽好了?”
紀東野一把撥開兩人:“大人的事小孩別問!”
“呦呦呦,大人的事~”
……
像這種社會名流的生日宴,一般情況下慶生都不是主要目的,社交才是。準确來說這是何氏集團大公子第一次公開露面,自然不少人想過來結交。
“宴時,你不記得我了嗎?小時候我來你家找你玩過呢。”一位穿着禮服的精致小姐。
何宴時微笑搖頭:“抱歉。”
又一個姑娘踏着标準的一字步走過來,沖他晃了一下酒杯:“有幸跟您喝一杯嗎?”
何宴時:“榮幸之至。”
紀東野的臉越來越綠。
當何宴時拒絕第n個請他跳舞的名媛後,紀東野終于坐不住了。他有點心塞,起身去了陽臺。趙淩跟張銘與何宴時本就不算太熟,道了個生日祝福坐了一會就離開了,紀東野越發惆悵,一個人吹着晚風。
這麽優秀的人。上流社會真不是一般人能應付的過來的。這麽多人巴結他,我又算什麽。他怎麽可能會對我不一樣。這些天他的照顧都是受林老師之托,他肯定煩死了。啧啧,他西裝怎麽那麽好看。他十七歲了。他以後會跟哪個千金小姐結婚呢?
咦,不對不對,紀東野你為什麽要把自己跟那些千金小姐列一塊?你委屈個什麽勁啊,除非你……操!
紀東野好像有點暈乎。明明剛才也沒喝酒啊。這些天何宴時的溫柔有點勾起了紀東野的占有欲。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真的挺堵得慌的。
腳步聲響起,紀東野回頭,何宴時已經到了眼前。
何宴時手裏拿了一杯牛奶遞過去:“怎麽眼睛有點紅?喝酒了?”
紀東野更委屈了,努力壓制住喉嚨裏的哽咽:“沒喝。”還好陽臺比較暗,不至于丢臉。
他接過牛奶喝了幾口,壓了壓情緒。他甚至都能聞到何宴時身上的酒味了。
“你怎麽能喝那麽多酒?都不醉的嗎?”
何宴時眼睛彎了彎,聲音有些啞:“醉了啊。”不醉怎麽敢來找你。
晚風輕輕吹着,陽臺的靜谧似乎驅趕走了宴會廳的喧嚣,也隔絕了一切麻煩的人情世故,只剩下真情流露。
何宴時眼睛幾乎一眨不眨地盯着紀東野。當然紀東野沒有發現。他從背包裏拿出一個畫冊:“喏,生日快樂。”
畫冊上每一頁都是何宴時。聽課的何宴時,寫作業的何宴時,吃東西的何宴時,笑着的何宴時,收作業的何宴時……足足有五十張。這心意,也許紀東野沒意識到,但何宴時懂了。他眼睛裏流露出絲絲的激動和瘋狂,又收了回去。
何宴時聲音更啞了:“你……什麽時候開始畫的?”
紀東野還是情緒很低落:“跟你做同桌之後吧。你就天生一張模特臉,看着好看,就畫了。肯定比不上他們那價值千金的禮物……”
何宴時一把抱住了紀東野,紀東野只能話卡一半:“你怎麽了?”
“今天你送了我兩份禮物。這兩份禮物我會一輩子珍惜的。謝謝你。”
“兩份?不對吧,就一份啊?”
“一份是畫冊。一份是……”
何宴時往後撤了撤,吻了上去。帶着酒香的舌尖擠進唇縫,封閉的陽臺越發靜谧。
紀東野瞳孔驟然放大,直接忘記了呼吸。
操,何宴時喝迷糊了?他知道我是誰嗎?他看清我的性別了嗎?我去他親我!
何宴時松開紀東野的時候,紀東野還在愣。何宴時将畫冊小心地收好:“親愛的,趁我酒後占我便宜,你得對我負責。”
紀東野:“????”
“誰占誰便宜?何宴時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