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家宴(4)

家宴(4)

許東寶夾起一顆花生,丢進嘴裏嚼的咯咯直響,用一種無畏且輕蔑的眼神與郭威對視:“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麽毒寶寶辣寶寶。我媽的乖寶寶倒是有一個,就是我。”

“哈哈哈哈......”除了許東澤和郭威,席間的衆人都被許東寶這番調笑給逗樂了,幾個孩子更是笑得肆無忌憚,連胡翠蘭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小莺更是笑得前仰後合。

郭威并沒有被這種幼稚的玩笑所影響,望着許東寶接着說:“聽說那貴婦的爸爸是個大毒枭,積攢了價值幾十億的金條,由臺灣運回隆市中轉,可半道上卻連同押送人員一起不翼而飛了,你說奇不奇怪?”

許東寶面不改色的道:“或許是遇到海賊,又或者沉底了。”

郭威道:“聽說人家花大價錢請了幾百個眼線日夜駐紮在各個進出港口。又還請了十幾支,上號百人的打撈隊連續打了三天三夜,才撈上來半艘被燒毀的游艇和六女一男的屍體,根本沒找到半點金條的影子。據說當時參與押運的還有一個外號叫毒寶寶男人,卻怎麽也撈不着他的屍體。我猜,這些金條肯定是被這個叫毒寶寶的男人半路截胡了!”

許東寶微笑着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惜我不認識這個毒寶寶,不然拼上半條命,也得把他抓去換五千萬!”

郭威眼神裏閃現出一絲厭惡,又道:“你瞧着吧!不出兩天,整個隆市的地下市場全是關于這人的通緝令。如果他還敢在隆市停留,就算是長了翅膀也在劫難逃!”最後這句話更像是針對性的警告和威懾。

這時坐在對面的胡翠蘭也聽進去了一些消息,便捂着嘴低聲問一旁的小莺:“毒枭是幹什麽的?”

不等小莺作答,耳朵敏銳的郭威便接過話頭,對着胡翠蘭解釋道:“毒枭是現代人的叫法,在過去舊社會,就是鴉片大煙販子!”

胡翠蘭聽罷點了點頭,眉間也透露出一股厭惡和擔憂,轉頭就對着許東澤和許東寶兩兄弟勸誡道:“老三老四,你們在外面做生意可千萬碰不得這東西呀!也別跟做這門生意的人往來,晦氣得很!”

兩兄弟也不置可否。許東澤面無表情,許東寶則是冷笑一聲,轉頭看着郭威問道:“你為什麽一口咬定黃金就是被這個毒寶寶吞了呢?”

郭威咧嘴一笑,神态像是知曉真相的人那般篤定:“因為有人瞧見了!”

許東寶當即心尖一顫,在腦海裏飛速回憶當時在場的目擊者,他記得已經吩咐阿豪将當晚所有參與者都全部清除,一個不留,并且他也參與了屠殺,不可能遺漏活口。他望着郭威暗藏玄機的眼睛,忽然在心底暗暗笑道:“好你個老狐貍!居然給我設套!分明是想激我順着你的話往下說,想從我的話裏找線索?嘿嘿......那就陪你玩玩。”他故意裝出一副窘迫的表情,挪開了眼神,不經意的端起面前的酒杯刻意泯了一口,又夾起幾顆花生丢進嘴裏,不答話也不看對方。

郭威将許東寶此時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心想對方既然慌了神,就說明已經跳進了他的圈套。他也不慌不忙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夾了塊筋道的牛肉放進嘴裏,等嚼得差不多了,他又将話頭挑向對坐的小莺,輕描淡寫的問道:“你這姑娘如此聰敏,假設你是毒寶寶,整個隆市大小進出關口都被監視,這麽大一批黃金,你如何在三天內安全轉移出境呢?”他看似是在與小莺閑談,實則是在影射一旁的許東寶。

小莺笑道:“這還不簡單嗎?我把東城區的商鋪和住房全買了,躺在家裏收租!金條會跑,房子總不會跑吧!”

郭威冷眼一笑,不再與小莺這種幼稚的想法多費唇舌。繼而又将話頭轉向整晚都沉默寡言的許東澤,問道:“能聽聽你的高見嗎?”

許東澤沉吟了幾秒鐘,回道:“我不會帶一把尖刀在身上,即使這把刀可以在我走夜路時保護我。或者說,我壓根就不會去走那條夜路。”他這段話聽起來似乎與郭威的問題沒啥關聯,但潛在意思也很明确:“橫財就像一把鋒利的雙刃刀,富貴的同時也暗藏能使人身首異處的危險;我絕不會把自己置于不利不義的位置。”

許東澤的這段隐喻實際是說給許東寶聽的。郭威也聽出了他話裏的含義,又把話題引了回來,說道:“如果我是毒寶寶,這批黃金我不帶走,也帶不走。我會全部給融了,再進入黑市,最後轉化成歐元美元存進外國銀行,這麽做風險才是最低的。”他以假設的口吻給許東寶出了一條計策,其背後的用心卻不為人知。他說完就站起身,将酒杯裏的酒水一飲而盡,随後再次對着胡翠蘭拱手道:“老伯母,多謝您的款待,下次您過生日我會再來道賀!我還有事,先行告退了。”說罷就轉身離席,剛要踏出包廂,他忽然想起什麽,又對着許東寶道:“我記得上次跟你借了點東西......”

“你我兩清了,一筆勾銷。”許東寶不等郭威說完,直接就表态了。他當然知道郭威所說‘借東西’的含義。起因是上次郭威在碼頭堵截許東寶,結果被對方反制,最後看在孩子的份上,許東寶饒過他一命,因此也欠下了命債。而郭威自願繳槍的舉動,就是在影射上次欠下債。自此之後,兩人就心照不宣的再無相欠了。

郭威臨走之前又望向小莺,語氣略帶調笑和輕蔑,就像大人戲耍孩童一樣,道:“槍就留給你當玩具吧,等哪天遇到不想交租的房客,你就朝對方腦門開一槍!保你賺的盆滿缽滿!呵呵......”說罷他就揚長而去了。

飯局終于安穩的結束了。衆人離開酒樓,在停車場寒暄了一陣後,許東澤特意将許東寶叫到一旁的楓葉樹下,兩兄弟面對面站着,就像其中一人在照鏡子,許東澤皺着眉頭,表情嚴肅的道:“記得你說過的話,走了以後就別再回來!”

許東寶淡笑着點頭:“我記得。”

許東澤仍舊心神不寧,臉色也越發難看,語重心長的說道:“那批金條你要麽托人物歸原主,要麽盡快散掉,別僥幸想通過人為手段轉移境外。能搬上飯桌的計策不是計策,是陷阱!你好自為之吧!”

許東寶心底忽然泛起一陣心有靈犀的共鳴之情,他眼神篤定,似乎胸有成竹,回道:“你無需擔心,我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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