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十七(已修)
十七(已修)
紀銘花了不短的時間才接受了英俊潇灑(本人語)的大少爺變成玩偶人這個事實。
“我好像可以理解了,”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右手輕微抽搐反映了他內心關于要不要摸一摸的掙紮, “那些在宴會上大少翹首以盼的小姐們,要是見到您這副尊容……”
“我以為你會更關心造成這件事的原因。”關昭陽沒好氣地打斷他。
“抱歉,大少爺,我逾越了。”
“這裏說話安全嗎。”
“安全,出了九巷只有‘天網’在監控,這裏不在攝像頭拍攝範圍內。”
“……”
岳芽不自在地盯着自己的鞋面。旁邊的人估計都以為她和面前這位清瘦的小夥子是對膩歪小情侶吧,講個話還要貼得那麽近。公交車站的站臺高出路面很多,從那裏能讓乘客更方便地邁上公交車車廂——她的作用其實就和那個站臺差不多,方便保安隊長先生能在基本水平的高度和他的大少爺談話。
因為離皇城廣場太近,這裏人多又嘈雜,實在不是個聊天的好地方。于是兩個男人越過岳芽,愉快地決定到她的屋裏繼續。偏僻,無人知曉,位于飲馬池的老民居确實是個安全的深談地點。
紀銘看着并不高大,但是房門的門梁對他來說還是矮了點,進屋時一不注意腦門就被磕着了。
“天啊……大少爺,您就住在這樣的陋室裏!”他環視這一室一廳的小屋子,幾乎是驚嘆道。這整個房間還沒有關昭陽住所的浴室大吧。
“我聞到了什麽”他躬下身鑽進廚房, “太難以想象了,大少爺,難道您的三餐竟然吃是的這些垃圾食品”
“您的洗澡毛巾怎麽辦被子是鵝絨的嗎喝不到XX礦泉水會不會很難受每天怎麽樣也只能喝到速溶的咖啡實在太委屈您了!”
他每說出一樣東西,岳芽就越發覺得自己罪無可赦,她往牆角索瑟,覺得自己果然是把好生生的王子人物當做乞丐來養。
“你夠了吧。”太陽注意到滿臉不自在的岳芽,随手在餐桌上撈了塊餅幹砸了過去,正中他剛才被磕到的腦門, “是不是每強調一項心裏就默念一聲‘爽極了’啊。”
“你知道啊。”紀銘佯裝吃驚地眨了眨眼,轉而對岳芽笑道, “岳小姐完全不需要自責,有生之年能看到惡人有惡報讓我覺得很幸福。”
“嗯,你別想太多,二十年了他從來就沒在意過我是不是吃得好睡得香,一點保全的自覺都沒有,”太陽看岳芽還是一臉懵懵懂懂,補充道, “而且我沒那麽嬌貴,魚子醬和泡面,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東西。”
“哦,沒事沒事……那我給你們倒茶,”她忙忙地說,轉身往廚房走,想想又回頭, “只有那個……茶包的。”
“沒關系的,岳小姐,和大少爺不同,我是喝大碗茶長大的。”紀銘末了還不忘趁機把關昭陽損一損。
“……”他懶得和他計較了。
等岳芽燒好水,端着茶走出來,兩人已經談了一陣了。她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正猶豫要不要出去一趟,給兩人留點空間。
“沒關系的,”太陽說, “你留下吧。”
紀銘擡頭迅速看了岳芽一眼,有些吃驚,嘴唇似乎動了動,不過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她端了張椅子,在離紀銘比較遠的位置,幾乎是挨着桌子上太陽站着的地方坐下。拘謹地聽着他們說話。
關家人丁興旺,祖訓的教導加上後人自己的努力,即使是旁系的關姓人也生活得不錯,這在大京的老世家中是極為罕見的。所以關家人一直都以自己的家族為榮,他們不會也不需要像有些家族一樣為了刮分利益而弄出不怎麽好看的事來。直到關向智關向勇兩兄弟的事驚動整個大京。
關耀基妻子早亡,之後幾十年都沒有續娶。兩人共育有兩子一女,關昭陽是大兒子關向智夫婦的獨子;關向勇夫婦則有關昭風,關昭林兩兄弟;幺女關向音至今未嫁,雖已經年過四十,因為性格溫柔又善交際,加上家世因素,仍然是某些家族心目中的理想兒媳。
從紀銘的口中,他了解到了自己已經記憶模糊的一些事情。
關昭陽失蹤的消息至今只有關家人和幾個忠實的老仆知道。
他當天早上本來按計劃是要參加風盛的高層會議,聽取董事和幾位經理對幾項重要投資案的讨論。然而關昭陽的秘書像平時一樣提前十分鐘到總裁室,卻只見到空無一人的辦公室。秘書以為他可能是臨時有事,也沒有放在心上,哪知直到會議結束,長桌盡頭的座位,始終是空着的。事情變得嚴重了,因為自關昭陽接任關老太爺的位置以來,他從來沒有缺席過任何高層會議。高管們已經有人開始恐慌,畢竟最近風盛關家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他們難免不會想到最壞的可能。
“你回去之後把那個秘書炒了吧,如果不是二少爺正好到總部辦事,風盛估計就要給她鬧亂了。”
關昭風當天正好要和一位美國的大客戶商談合作事宜,他早前就和哥哥約好到對方的辦公室取一份文件。結果等着他是的驚慌失措的秘書。從秘書語無倫次地描述中,他感受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于是他露出了招牌笑容。
“哥哥估計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所以才想着任性一回讓大家為他擔心擔心吧。他今天不可能來參加會議的,因為他要趕去英國一趟啊。”
泰然自若的關家三少爺,讓“風盛總裁疑似失蹤”的消息還沒走出那棟大樓,就變成了“總裁偶爾犯了名叫‘中二’的病”,并被參加會議的衆人很體貼地沒有再往外傳。畢竟大家都是成熟企業裏很有職業素養的員工, BOSS突然離開這種事當然不能影響他們的正常工作。
“這些事情經過你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
“并不多,大少爺。”
關昭風的哥哥關昭林在參加完父母親的葬禮後很快就回美國去了,所以風盛的事務這段時間實際都是他在處理。關昭陽失蹤之後,他決定暫時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爺爺,因為不确定老人家是否能承受得住接二連三的打擊,并且他也并不清楚關昭陽究竟是一個什麽情況。遺憾的是,那天關老太爺時隔多日再次走進了風盛大樓,找不到長孫後被告知幺孫正在監控室翻看錄像資料。
“關老太爺當場就倒下了。”
風盛裏可能有媒體的線人,很快樓前廣場就被各路記者包圍了。
“您真該看看那些人當時的表情。”他們不關心是否有人生命垂危,或許他們裝得不太像的焦急神情背後,有的只是對将要挖到大新聞的興奮和期待。後來是老太爺的戰友宣邦禮親自派來直升機從頂樓把他直接送往市郊病院完成了搶救。
“三少爺實在是……真人不露相。”
當天圍住風盛大樓的媒體,回去之後沒有一個能得到關于關家的确鑿消息,證明了這位平時看上去有點吊兒郎當的公子哥的手腕。
“大少爺您,”紀銘有些踟蹰地看向桌子上抱臂站着的男人, “是在懷疑他嗎。”
“不是。”
與其說懷疑某個人,不如說不知道該相信哪個人更合适。就算十分擔心爺爺的病情,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回大宅,是因為那裏不見得比在外邊更安全。
自己是怎麽離開風盛大樓的,他對那一段并沒有記憶。他能回想起自己變小前的最後景象很普通,就是早晨,自己的房間,一如往常準備去公司上班。而是誰用什麽方法讓自己變小,被丢棄在岳芽的屋子前正好被她撿回家,究竟是巧合還是另有考慮……這些統統都還是未知項。
“對了,警方那邊是怎麽回事”
關昭陽把岳芽在通訊營業廳,只是想要充話費就差點被當做涉案人帶走訊問的事簡單的說的了。
“手機”紀銘顯得很吃驚, “您的手機還在手上”
“是的,而且可以通話。只是通訊薄和信箱都是空的,電話號碼我都沒有印象,所以不能給你們打。”
“一直開着機”
“是的。”
“三少爺在您失蹤之後打過很多個電話給您,到現在也還是每天至少打三通,我也打過,”他不可置信道, “因為提示音說的不是關機,而總是在說‘暫時無法接通’。”
“可是,他打過給我啊……用那個手機。”岳芽聽他們的話聽得雲裏霧裏,這會兒見終于有自己可以搭上話的時候了,趕緊說道。
“毫無疑問,這臺手機肯定被動過手腳,”關昭陽冷靜地下了結論, “現在不需要在上面費太多的心思,這只是衆多謎團中的一個而已。”
“集團那邊的事你也在了解吧。覺得有什麽異常的嗎。”
“您的員工無疑都非常對得起那份高薪和福利,即使是狡猾的昌聯也沒能發現風盛舵手缺席,正依靠自動駕駛航行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