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裴樂姐, 我們現在進去嗎?”

在低調又不缺乏科技感的研究所門口,裴樂慢了下來,身後趕到的郁良才氣喘籲籲問道。

“進去吧。”裴樂道。

今天是地球日, 同時也是換屆大會召開的日子,因此比平時冷清不少, 一路上只看到七八個人。

裴樂刷卡通過了層層的驗證, 一路來到行政處。

剛一進門,四張半圓桌子, 裏面只靠窗的位置坐了一個人, 這個有着圓圓臉蛋,編外代轉正女職員正在打哈欠。

可以理解,畢竟這個辦公室只負責研究院的瑣事,與三四樓那些真正管理中心大陸律法制度的辦公室來說, 顯得有些相形見绌。

女職員見到裴樂二人,打到一半的哈氣生生止住了。

裴樂見狀,主動提出零號實驗室的西部大陸要換人的事。

得到回答是,需要向上級申請報告, 但現在大家要麽在享受節日, 要麽在會議室。

聞言,裴樂也不對此感到失望。

她的本意也不是真的要上報換人, 找個理由将郁良才帶走罷了。

【鱗, 哪些地方是安全的?】

裴樂不是傻子,在剛才路上也在思考。

爆炸的探索員, 長滿了疙瘩的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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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以來的見聞不斷告訴她, 基地中出現了一種恐怖的致死症狀, 而且在不斷蔓延中。

她放松了下自然垂落的手,手心上全是汗。

街道上, 那些還活靈活現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居民,他們有的是精明的商人,有的是好不容易有了節日休息的學生,有的是正處于熱戀期的情侶,有的可能是一家人,小孩還是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

恐怕這個時候都已經……死了吧?

裴樂甚至能想象出街道上面目全非的一幕,她有種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緊張,但心髒卻跳得無比的緩慢——從她接觸到鱗以來,她的心跳頻率就與普通人類不正常,尤其是緊張的時候。

【AN區和AM區,還有研究院。】

裴樂有些詫異。

鱗的學習能力很強,她曾經問過對方是怎麽學會人類的詞語的。

它的回答是從人類的交流中。

裴樂也懷疑過鱗其實看得見東西,只不過不是以人類認識中的,通過視網膜接收物體反射出來的光,進而傳到大腦來‘看’清事物,現在它能準确說出基地當中的區域就可見一斑。

【AX區的住宅房子也是安全的。】鱗補充道。

聽到這,裴樂看向身旁一頭霧水的郁良才:“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你要記住……”

*

無人的實驗室中,隐隐傳來‘滴答滴答’聲音,空氣中的濕度幾乎達到了極點,就像地球沿海地區的‘回南天’,牆壁上挂着汗一樣的豆大水珠,連視線都受到影響,看得仿佛隔了層紗一般不真切。

幽藍的光線中,水箱靜靜伫立在中間,蔚藍的海水中,中間有一條半人半魚的,危險達到S級的怪物在水箱底部不斷翻滾,其力度之大,玻璃在中撞擊下不斷震動,讓人隐約有些擔心容器的斷裂。

“殷執行官,您不能這樣……”

“它殺了我的兒子,我想怎樣就怎樣!”

門外傳來一陣越來越近的對話和腳步聲。

殷爾雲雷厲風行,大步往零號實驗室走去,一旁的小警衛局促地跟在她的身後,一副想攔不敢攔的樣子。

副執行官的權力在中心大陸是僅次于季林的存在,殷爾雲一路暢通無阻。

零號實驗室的大門自動大開,進來一個年過中旬,表情淩厲的女人。

眉眼間有股長期位處高位的養尊處優,讓人望而生畏。

“噠、噠……”

皮鞋的聲音在實驗室中響起,被不斷翻騰的海水中浮現一個女人的身影,眼眶微紅,恨意快彌漫出來。

“你就是018是吧?”女人質問。

鱗自然無法回答對方。

在這個星球上,所有的本土生物都有個共識,那就是不要招惹這種半人半魚的種群。

雖然他們數量極其稀少,除了尋找配偶的時期,平時只會呆在三萬公裏的海底,但只要一旦出現,只要它們想,不管是多強大的生物,都能被輕而易舉地殺死。

而這樣強大危險的種族卻有個弱點,它們一生中會經歷三次蛻皮期。

第一次蛻皮是小時候,父母會保護它們度過該時期,結束後代表它們脫離幼兒,進入可以獨立生活的青年期;第二次是在成年的時候,已經在海洋中獨立稱霸的人魚會找一處隐秘的地方,在那處地方完成一天的蛻皮,這個時期也是它們死亡率最高的時候,畢竟,沒有異形不愛人魚肉;

第三次則是在遇到配偶的時候,這個時候它們會專門為了配偶蛻皮,但雌性人魚只有兩次蛻皮期,所以如果是同類,雌性人魚此時會保護脆弱的雄性人魚。

裴樂自然對此一無所知,正在不緊不慢地走在零號實驗室的路上。

殷爾雲見到水箱中不斷用身體撞擊底部的怪物,臉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你現在很痛苦對吧?”殷爾雲看向一旁的警衛,身後的警衛不情不願地将手中的槍遞過去。

這是研究院頂尖的槍/械制品,外形小巧,槍口直徑三厘米,射出高溫激光,能夠在一秒內将一塊鎢(熔點3422℃)融化,制作艱難,堪稱新星球核武器的存在——舊地球人類因為核輻射差點滅亡,如今禁止開發核能。

殷爾雲爬上水箱口,将槍口從打開了一條縫水箱出口處插/入,表情冷靜中帶着癫狂。

如果她沒有預料錯的話,這條魚,這條怪物,會在水蒸騰烤熟時的同時被激光射穿。

就算之後研究院怪起來,也不會為了一條死去的異形而責備自己,也不虧她特地在這種重要的大會上請假了。

想到這樣的畫面,殷爾雲快意極了。

同一時間,即将到達實驗室門口的裴樂心髒突然加速,感覺到有些不安。

這種不安讓她不由得加快了動作。

“去死吧!”殷爾雲厲聲喊道,手指扣動扳手。

“啪!”

突然,裏面的人魚強行停了下來,忍着劇烈的痛苦,将水箱徹底打破。

玻璃的碎片幾乎比以往都要細碎,幾乎被碾成粉末。

而就在它手指的一厘米外,赫然出現一個焦黑的黑洞,金屬板幾乎都被燒穿了,發着燒紅的點點星光,不難想象當中的溫度。

在蒸騰的霧氣中,018的臉若隐若現,此時的它一半的臉被白色覆蓋,另一半則露出新生的皮膚——在原有白到透明的皮膚上,高挺的鼻梁上是一雙有着漆黑瞳孔的鳳眸,眼尾處依舊閃爍着鑽石光澤般的鱗片,嘴唇微薄沒有血色,看上去像是一幕殘缺的水墨畫。

畫中的人眉毛微蹙,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痛苦,這樣的病美人,不管誰看了都會為此揪心,心底忍不住暗罵這個讓美人受傷的混蛋。

殷爾雲見第一槍失敗了,眼裏再次閃過一絲厲色。

裴樂剛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一個身着正裝,卷着齊肩頭發的女人舉着槍,黑漆漆的槍口正對倒在碎片中的人魚,兩方遙遙對持。

裴樂心下一驚,來不及思考,立刻沖向殷爾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對方手中的槍踢掉。

“啪啦——”

連殷爾雲都沒反應過來,殺傷力十足的手槍脫手而出,掉落地上,滑出三米,撞到牆壁上。

“你是誰?”殷爾雲皺着眉問道。

“裴樂。”

“呵,你就是這裏的研究員對吧,也是我兒子趕着追求的人。”聞言,對方嗤笑一聲。

一聽這話,裴樂就知道是誰了。

“這裏是實驗室,你不能亂來!”

“我當然知道,用得着你來提醒,畢竟,當初建立零號實驗室的簽署也有我的一份。”殷爾雲似笑非笑道。

裴樂擋在了鱗的面前,餘光看到牆角的槍,立刻搶了過去。

“你知道我是誰嗎?”殷爾雲問道。

“你是誰?”

裴樂不動聲色問道,試圖拖延時間。

“我是副執行官,想好得罪我的代價嗎?”

“我認識季林執行官,他是我的叔叔!”裴樂脫口而出。

“叔叔?”殷爾雲回憶了一下,冷笑,“我可不記得他有什麽侄女,況且以你的年齡也不像吧?”

“我是幾年前才從冷凍膠囊中醒來的,不信你之後可以調出我的檔案,我是一代公民!”

裴樂也不顧撒謊的後果了,只要拖延了這段時間就好。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沒有參加季林的換任大會,但她賭眼前的人還不知道外面的情況,還以為大家在過節日。

說不定她之後也會‘不幸’地暴斃身亡。

裴樂冷冷地想到。

她從來不覺得殷天路的死亡有多無辜,歸根到底還是自取其咎,有這樣的兒子也怪不得有這樣的媽。

果然,殷爾雲被裴樂這些語言唬到,她上下打量着裴樂,有些半信半疑。

“要是我知道你在騙我,我有的是手段來整你!”殷爾雲冷笑道。

心裏也清楚計劃是無法實施了,她的兒子已經沒了,事業可不能受損。

承蒙以往她的演技鍛煉,裴樂此時也理直氣壯地對視過去,好像她真的有這麽季林這麽一個權勢滔天的叔叔。

他應該會很情願認下自己這個侄女吧?

裴樂露出甜美的微笑,看上去底氣更足了。

殷爾雲向警衛使了個眼色,對方心神領會朝裴樂走過去。

“您好,請把槍還給我們。”

裴樂看了對方一會兒,才慢吞吞地把手中的槍還給了警衛。

直到目送不速之客離開之後,她才有心情注意身邊的情況。

實驗室現在亂七八糟的,身邊圍繞着袅袅霧氣,給人一種濕噠噠的感覺,四周的玻璃碎了一地,包括桌上的試劑。

裴樂比較慶幸的是,聯網的儀器都沒有受損——可能因為前幾次鱗的破壞,所有儀器都經過了檢查加固,這樣一來也就不會觸發自動警報。

而現在實驗室中的人要麽放假了,要麽參加大會去了,這代表在明天之前,這裏的一切都不會有人發現。

裴樂擡頭看了眼牆角閃着紅點的監控。

零號實驗室的監控特殊,需要特許證才允許觀看調動,而有這個權限的人至少達到五級,這樣級別的人怎麽會加班?

“砰砰!”

重物撞擊的聲音驚醒了裴樂,她低頭看向地上的人魚。

對方的尾鳍不斷的撞擊着地面,身體幾乎被一層白色覆蓋,随着它的撞擊和摩擦,白色的死皮不斷掉落,露出泛紅的新皮膚,明明看起來無比痛苦,但仍然讓自己的身體在一切硬物上碰撞。

地面上來不及蒸發的水被灑得到處都是,并且随着鱗的動作濺到裴樂的身上。

幹淨的衣服被撒上水之後格外的刺眼,有着輕微潔癖的裴樂此時不僅沒有嫌棄,反而蹲下身。

【鱗?你還好嗎?】

顯然,對方無法回答裴樂的問題。

但她卻從意識中感受到了人魚的哀嚎,心也跟着緊了緊。

但對方的動作幅度之大,加上那條兩米長的尾巴,雖然虛弱,但顯然也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可以承受的。

裴樂只能站在旁處擔憂地圍觀。

過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是半小時,也可能是一小時,人魚似乎疲憊了,終于停止了掙紮,平躺在地上。

裴樂這才靠了上前,蹲下身。

這時,她才看清對方的面容,眼裏閃過一絲詫異和驚豔。

裴樂對異性長相的審美沒有标準,甚至對出色外表的認識一向是:除了可以謀利以外并無他用。

這世界道貌岸然的人一抓一大把,性格就像腐爛的玫瑰,遠遠瞧着好看,聞起來是臭的。

但不得不說,鱗蛻皮後的相貌幾乎哪哪都契合了她的心意,仿佛就是為了她的審美而生一般。

臉上的死皮基本已經沒了,露出帶點粉的新生皮膚,看起來脆弱無比。

裴樂看着對方的面容,感到了一陣陌生。

它的蛻皮怎麽還往人類的方向進化了?

裴樂下意識伸手,擔心驚擾對方似的,手掌虛虛地摸上對方的臉龐。

對方鴉羽似的睫毛輕顫,臉頰也朝裴樂虛掩的手掌靠去,習慣性地蹭了蹭,仿佛受了委屈朝她撒嬌一般。

裴樂感受到手心傳來的冰涼觸感,大拇指輕輕摩挲了幾下。

鱗的右手仍然被白色覆蓋着,他用手掌撐地,緩緩起身,無力的手搭在了心上人的膝蓋上,明明無比虛弱,卻非要半邊身體靠到裴樂蹲着的膝蓋上,仿佛對方是鎮痛劑,這樣就能緩解疼痛似的。

裴樂默默地看着對方的一舉一動,這才注意到他的頭發也變了。

原本的鳍成了一頭根根分明,和人類極其相似的秀發,濕漉漉的緊貼半邊白到讓人心慌的肌膚,但耳邊依舊有着紅色瘤子般的鰓,如水底的海妖,彰顯出對方的與人類不同尋常的一面。

他似乎還沒習慣這種不受控制的長發絲,一簇發絲挂在嘴唇上也不知道拿下來,緩緩睜開眼睛,忍着身上因為疼痛而帶來的顫抖,執拗地微微仰頭看向裴樂。

人魚的五官精致立體,就像所有童話小說中描述的人魚該有的樣子那樣,美好又如泡沫般易碎,想珍藏但又但又害怕自己留不住,轉瞬即逝。

它的黑色眼眸就這樣看着你,像是在看一個世界。

該死!

裴樂心想,默默地吞了口唾沫。

她聽見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跳聲。

*

同一時刻,研究所的首席交接儀式四平八穩地進行中。

會議結束之後,大家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場地。

譚子平穿着一身全黑的警衛服,頭頂的帶着金邊的帽子在會議的燈光下熠熠生輝,長期呆在季林身邊的他顯得更加鐵面無私了。

此時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凝重,往季林處快步走去。

季林此時剛成為首席,正意氣風發,春風得意。

見到自己的下屬這副表情朝他走來,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首席,污染蔓延到了AX區。”

季林表情一時間失控,随後很快又鎮定了下來。

“具體情況和我說說。”

他快步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步伐穩重。

“梧桐,你也跟過來。”

正在猶豫要不要離開的季梧桐聞言,也默默地跟上了養父的腳步。

*

同一時刻,在AN區,歌舞升平的商業街中,節日的氛圍正濃,幾乎所有人都出來了。

“你好,先生,辦卡嗎?”

“說了多少次,不要跟我,不辦卡!”

在無人在意的一角,兩個男人對立站着,似乎在争吵。

其中一位男人戴着鴨舌帽,臉上有疤,看上去有些兇狠,只是讨好的笑容破壞了這種氣質。

另一位衣冠楚楚,西裝革履,望着眼前的推銷員一臉不耐煩。

“我們這裏的電話卡……”

“打住!你再這樣信不信我找警察?”

“之後的媒體也會發展起來,那時候需要用電話卡的事跡就不少了,辦個卡很劃算的!”馮光霁作為一個推銷員,并不會這麽容易退縮。

就像個牛皮膏藥一樣,在這樣繁榮的環境中仿佛狗見了肉,見到一個穿着體面的人就逮住,無視對方難看的表情,滔滔不絕地推銷推銷起來,直到将這位倒黴的‘顧客’講到黑着臉,不得不捏着鼻子刷掉這麽150C,然後用一副看乞丐的表情讓他滾。

果不其然,眼前這個男人也被馮光霁講得不耐煩了,掏出卡來買下電話卡。

馮光霁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眼睛不斷張望,積極物色下一個對象。

穿着正裝的男人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喲,沒想到在這裏見到大名鼎鼎的馮光霁呀。”

一道清亮的女聲傳來。

馮光霁聞言轉身。

只見一道倩麗的身影從轉角處走出來,對方有着一頭保養極好的褐色卷發,穿着一套粉色的A字裙,上身搭着白色的針織外套,五官化了淡妝之後更加抓人眼球了,屬于是上街走路都會被搭讪要聯系方式的那種。

馮光霁看清對方的那刻,眼裏先是閃過迷惑,接着咧開嘴,像是又看到一個大肥羊一般,露出了最熱情的微笑。

“漂亮的女士,辦卡嗎?”他這樣問道。

“行啊。”對方輕笑道,“允許開支票報銷嗎?”

“當然。”馮光霁的笑容更加熱情了,掏出公司配置的平板。

優雅的女士在電子發票上簽下兩個大字,拿走電話卡便揚長離去。

好像只是碰巧見到了昔日的英雄,上前打個招呼,捧個場似的。

馮光霁看着名字,有些發難。

“醫生?這個名字有用嗎?研究所不會把我趕出來吧。”

醫生在離開之後,繼續悠閑地在街道上逛着。

接着又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她不由感慨:這個地方真小啊,連來到AN區了,都能碰到熟人。

可惜怎麽碰不到裴樂呢?這樣還能順理成章地和她逛一逛。

醫生心裏嘀咕道,随後搖頭,笑盈盈地朝那個矮小的身影走去。

“依林。”

依林原本是想好好地享受難得的假期的,直到聽到他讀書期間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僵了僵身體,往前走的更快了。

結果,在最後的轉交時,那個長相驚豔,但在他眼中就像惡魔的女人笑盈盈地出現。

“學姐和你打招呼你怎麽不應呢?”

“學、學姐。”

“哎,這才乖嘛。”醫生笑道,彎腰捏了捏小矮子光滑,充滿膠原蛋白的臉蛋。

依林仰頭看向這個高挑的女人,表情悲憤。

“有屁快放!”他語氣僵硬地說道。

“你知道污染嗎?”醫生也不生氣,繼續笑盈盈問道。

“不知道!”

“這樣啊,看來季梧桐也沒有把你放在心上欸。”醫生右手掩飾嘴角,裝作驚訝說道。

依林:瑪德!

醫生又在他的頭發揉了揉,直到把依林精心打扮的頭發弄亂後,在對方即将發火前開口:“最近污染很嚴重,注意點,別讓我看見你死了,小學弟,或者是小學妹。”

說罷,也不管對方的精彩的表情,踩着小高跟有節奏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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