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嵇珴這次莽撞了啊！”
“那把傘是什麽品階的法器，竟能扛得住靈焰灼燒？”
“就這？就這？”
“這施嫏嬛什麽來頭？觀其身法怕不是已經步入了大成之境，看上去像是能進半決賽的樣子，不知賠率是多少。”
……
看客間議論紛紛，有不滿擂臺中兩人戰鬥不夠激烈的，也有将目光放在武器上的，不過更多的還是賭狗。
要知道，每回大比都會蹦出那麽幾個寂寂無名的黑馬，只要押對了人，大比過後至少能有半年不再為資源發愁，所以哪怕平常對這些不感興趣的人，為了修行，也會忍不住參與到賭注中來。
在名門正派裏，這種聚衆賭博的活動明面上是絕對會被禁止的，但在太虛天這卻是來得光明正大，很多賭盤甚至是長老親自下場開的。
不僅是臺下看客為此議論紛紛，同一組的弟子也忍不住評估起嫏嬛的實力來。
并不是所有人都認識嫏嬛的，她這些年來在公共場合露面的次數并不多，且由于祖父下的禁制，她并無畫像之類的東西流傳出去，再加上施遠狄畢竟離他們太過遙遠，關注得自然就更少了。
更何況，太虛天光弟子就有數萬之多，能入門的本就都是天才，誰也不可能全部記住，加之各峰來往并不算密切，大多數弟子都只對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中的弟子相熟，換個山峰就立馬能成睜眼瞎。
認識嫏嬛的，也沒有幫人解惑的打算，只是在心裏暗暗記下了這事，回去就去問長輩，別的不說，至少得知道那把傘究竟是什麽品階，有什麽作用。
嫏嬛并不在意周圍的視線，在宗門安排好的休息處打起坐來，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傳入鼻中，聞之神清氣爽。
這是太虛天特意安排的地方，在此地打坐真氣的恢複會快上很多，也能修複身上因在擂臺上戰鬥所受到的損傷，當然，要是傷勢太重，那還是得自己想辦法。
嫏嬛除了消耗了些真氣以外，并沒有受什麽傷，但這并不妨礙她在此處休整，吸收剛剛那一戰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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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戰果然是沒什麽未來，不确切的說，是像嵇珴這種，明明有遠程攻擊手段，卻愣是将其用近戰的方法使出來的憨憨，沒有未來。
但凡他對靈焰的運用方式再多一些，嫏嬛都不至于如此輕松。
然而正因嵇珴的配合，嫏嬛對五行游龍身法在實戰中的體悟更加深厚，相信若是在跟嵇珴重新打上一場，這次她連衣角都不會被火灼燒到。
戰鬥無疑是最好的提升方式，這跟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是一個道理，不過嫏嬛并沒有因此就産生什麽危險的念頭，雖然這種做法是好，但确實也有些急功近利，沒準哪天就陰溝裏翻船了。
比起親自上場，她更喜歡當個看客，然後吸納對方的優點，警醒自己的不足。
待真氣恢複後，嫏嬛便将目光放在了臺上，觀察同組其它弟子間的戰鬥。
每一個修士都有各自擅長的領域，刀劍、身法、符箓之類的只是常規操作，還有很多将戰鬥與歌舞、與道、與陣法……結合起來的戰鬥，堪稱百花齊放，哪怕嫏嬛這些年來了解的不少，也不由生出種大開眼界的感覺來。
法器、符箓、陣法、丹藥乃至禦獸，太虛天的大比很少禁止弟子不能使用什麽，只要你有，只要你想獲勝，那你都可以使出來。
這就導致了每年都有本來穩進決賽半決賽的人因此陰溝裏翻船。
要知道，能從凡人變成修士的人，有幾個是沒有氣運的？哪怕是看起來再平平無奇的修士，也未必沒有意外撞上過什麽機緣，平常他們不會刻意去顯擺什麽，但一旦涉及到了自己的前途，自然是會手段盡出的。
不過交戰之初，會用上底牌的終究是少數，嫏嬛通過觀察，也大致清楚了一組的實力，當然，由于一組的人身家都比較豐厚，因此嫏嬛也不确定他們究竟是隐藏了一點點實力還是億點點。
有了一個大致的估算，嫏嬛便轉身去了其它組觀察。
數字排名前列的，基本都代表着門內執事長老對其的大致評估，所以從一組到十組，一直都是被重點關注的對象，排在這之後的，則只能算是重在參與的路人甲，鮮少也蹦出來的黑馬。
能入太虛天的本身放在小地方都算是有名有姓的天才，可在人才濟濟的太虛天裏這點天賦就沒有什麽值得稱道的地方了，而能在一衆天才中出頭的，或多或少都會顯露出點不凡來，那些執事長老不知都上任多久了，眼睛自是毒得很，鮮少有打眼的時候，所以他們列出的排行，誤差基本不會太大。
不過也不能完全相信他們的判斷，像嫏嬛這種露面少的，他們就只能根據背後的家世和對方往日裏的行為做一個大致的評估，誤差不小，而如嫏嬛這樣的人，在太虛天中其實不少。
有些家族，為了門下弟子一鳴驚人，會刻意讓弟子藏拙苦修，然後準備充分後才亮相，可以說一個個都深谙‘光環’和‘輿論’，對該怎麽‘造星’都能說得頭頭是道。
随着一場場擂臺戰的結束，大比第一天便已是淘汰了半數弟子，初賽階段的失敗，基本就意味着與之後的比賽無緣了。
畢竟第一天的分組是最公平的，不存在什麽高境界的弟子直接碾壓低境界弟子的情況發生，匹配到的對手基本都是修為相當的，這種情況下，輸了根本不能甩鍋給運氣，只能說是技不如人。
當然，也不是不能接着參賽，但落敗弟子只能挑戰比自己字數前的弟子，不然就只能像自己組內的第一挑戰，也是這個原因，導致了明明還有機會接着打下去，卻很少有人會去做。
畢竟都對自己有b數，自己組內的都打不過，更別提沒分到自己組的了。
這次大比，也讓很多自視甚高的弟子認識到了一個殘酷的事實，那就是他們雖然在自己的家族家鄉飽受稱贊，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太虛天裏，他們根本算不上天才。
也不知道，這次會有多少個人從此一蹶不振。
嫏嬛漫不經心地想。
将弟子收入宗門時，太虛天只會大致檢測弟子的根骨意志，但在入門後卻會有一個個挫折，自然而然就把那些心志不堅的修士給淘汰掉了。
有些人，雖然資質上佳，但偏偏意志卻連三歲孩童都比不上，這種人，未來取得的成就往往會低于自己本身資質的上限，不過心志之類的東西虛無缥缈，只能在日積月累中看出來，入門時根本無從檢測。
所以為了保證選拔人才大體上的公平，宗門才會發布任務，才會有大比，也有給資質不行，但心志過關的人留下的入門方法。
說實話，那些資質不行甚至極差，卻憑着毅力入門的弟子，受到的關注反而會比正常入門的弟子要高一些，很多長老，都愛在這些頑石中淘金，擇出一個符合自己心意的弟子。
畢竟只要不是那些絕無僅有的廢材，他們多得是方法改善一個人的資質，不說讓其變成天才，但讓其修煉速度跟上普通人卻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嫏嬛也沒少關注這些人，倒不是覺得廢材就一定能逆襲，畢竟努力也不一定能得到回報，不過這些人能入門就說明他們對修行有着遠比普通人要大的執念，用得好了，起到的效果反而會比普通修士要大得多。
不過這些‘廢材人設’的弟子中，也不是沒有自視甚高的存在，很多事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知道，他們自然也清楚，只要改善了資質，他們沒準還會比普通天才走得要更遠一些。
可問題是，你哪來的自信認為自己就一定能改善資質？
可以說，敢這麽想的人，未來基本上就廢了，宗門也不會選擇将其外派出去當個掌櫃執事之類的讓其養老，畢竟能這麽想的人，心性必然不佳，宗門沒必要去費心培養幾個白眼狼。
沒有繼續想太多，嫏嬛草草掃了一眼手下送上來的記錄，劃掉了幾個名字，沉吟了一下，又在幾個名字旁邊添上了幾筆。
這些都是她看好的手下，不過目前嫏嬛都還沒有正式去接觸過，不過蛛絲馬跡是有留下的，只要對方有心，肯定是能發現的。
這次大比，其中有幾個人也選擇了參加，嫏嬛便準備差人送去一些療傷的丹藥，旁的準備卻是沒有，也沒有必要。
這是明晃晃的陽謀，若是對方一心想當獨行俠，自然知道該怎麽做，若是不想做獨行俠，那現在就該為自己打算起來了，免得等大比結束後，不慎被忽悠進了某個不靠譜的組織。
其中利弊，他們心中自有衡量，嫏嬛也沒有幹涉，反正她也沒有千金買馬骨，付出的也都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
更何況，人心，也不是只能靠利益去捆綁。
感情用事，是絕大多數人的天性。
而恰好，嫏嬛最擅長的，就是讓人感情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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