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14
第14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14
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的時間持續了大半個小時。
這場景要是擱在有些大學士長子、禦前侍衛身上,或許還能再聊個十兩銀子的,但放到好動的小朋友身上就有些待不住了。
易景辰小朋友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止了跟螢火蟲它逃他追的游戲,靠在易立肖身上顯得有些扭捏。
扭捏了不到一分鐘,他起身拽了拽易立肖,奶音裏有些許焦急:“爸爸,我想上廁所!”
說話間小手還捂了捂自己的小小辰。
坐在他們前方的閻夏聽到聲音回頭了然狀,感情是體內廢棄水待不住了。
這麽一想,閻夏瞬間覺得自己的體內廢棄水也有點想出來看看這個世界。
閻夏手撐在地上,邊起身邊說道:“我也一起去吧。”
他旁邊的馮建賢見狀便出聲問了還在研究星星的馮樂樂一句,“乖乖你要不要去?”
馮樂樂回頭,“我不去。”
說完仿佛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表情有點小驕傲:“我腎好!可以半天不上廁所。”
閻夏:“……”
會不會懂得太多了點?
見兩個小夥伴沒給出自己想要的反應,馮樂樂以為對方不信,試圖提高說服力:“我爸爸在家就跟我媽媽說……”唔唔唔……
後面的話消失在了馮建賢的大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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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開二度的捂嘴操作搞得觀衆都興奮了,在家說了啥?說腎好不好嗎?
說出來給她們這些成年了的VIP聽聽嘛。
在閻夏跟着易立肖父子下山坡的時候,馮樂樂小胖墩又一次喜提了老父親的耳邊低語,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又低語了一本菜譜,以目前的效果來看,菜譜好像也沒啥用。
小山坡的窸窣動靜漸漸遠去,因為小小辰看起來比較急,所以易立肖是直接抱着易景辰走的。
幸好不遠處剛好有公廁,不然小小辰恐怕得探頭出來感受一下露天大自然。
廁所小分隊一路上都顯得有些安靜,攝像大哥像是沒有感情的拍攝機器,從錄制開始就沒有聽到過他們說話。
能量守恒果真是亘古不變的真理,什麽路都能倒着走的技能很酷炫,但是得拿嘴來換。
至于嘉賓三人組,在生理情況的支配下更沒什麽話了。
從公廁出來後,易景辰小朋友元氣肉眼可見地變滿了,從他爸手裏把手電筒拿了過來四處照耀,像是勢必要成為每一棵草木的光。
當白光又一次從左邊普照到右邊時,閻夏突然聽到易景辰發出了極大的一聲驚嘆。
“哇啊!”
閻夏順着燈光移動視線,看到的就是兩只肥嘟嘟的小奶狗站在旁邊的路中間哼哼唧唧。
被燈光這麽一照,兩個小家夥瞬間往彼此的身上靠了靠,小耳朵一動一動看起來更萌了。
“爸爸,是狗狗!它們怎麽在這裏?它們好可愛啊~”,易景辰話雖然是對着易立肖說的,但是壓根就沒回頭看自家老父親一眼,小短腿甚至已經開始朝着小奶狗移動了。
小短腿一搗一搗,每一步都在宣誓着對小狗狗的喜愛。
可惜兩個小家夥不是很領情,在易景辰追過去的剎那,稍微大一點的小狗狗扭頭就跑了,剩下的一只有樣學樣,只留了兩個一扭一扭的圓屁股給滿腔熱情的小孩。
“不要跑嘛~”
“慢點慢點,看着路。”
父子倆的聲音先後響起,閻夏慢悠悠地跟在後面覺得這小孩真的是有點霸總天賦在身上的,從小就喜歡它逃他追的小游戲。
跑出一段距離後,哼哼唧唧的小奶狗最終還是沒有逃過小霸總愛的抱抱。
小可愛抱着小小可愛的場景萌得直播間一堆怪阿姨們嘴角差點飛上天與星星肩并肩。
閻夏沒忍住也蹲下\\身抱起了另外一只,那手感讓人rua了一次後就忍不住rua第二次。
也不知道兩個小奶狗是怎麽孤身跑到這邊的,看它們肥嘟嘟的小身體也不像是被遺棄的。
閻夏疑問的念頭剛落,驟然感覺後背一涼,像是被什麽鎖定了似的,轉身扭頭就看到了黑暗中一雙綠眼睛直勾勾地朝着這邊。
“怎麽了?”,見閻夏動易立肖問道。
答案都不用閻夏說,易立肖順着視線已經看到了。
一雙綠眼睛逐漸從黑暗走向手電筒照耀出來的光明,眼裏發出來的綠色漸漸變黑。
一條油光滑亮的大黑狗出現在了衆人眼前,身份不言而喻,畢竟肚皮上那一排小狗口糧還沒縮回去呢。
大黑狗并沒有叫,定定地站在五米開外的地方,警惕犀利的眼神鎖定在兩小孩身上極其有壓迫感,好似是在霸氣質問:“你們手裏抱的是什麽?!我問你們手裏抱的是什麽?!”
作為被眼神鎖定對象之一的閻夏默默把手裏的小狗狗放到了地上,以此證明他真的沒有要偷它小孩的意思。
小奶狗落地後飛快地奔向了它那霸氣的母親,蹭着大黑狗有力的前腿嗯嗯唧唧,不知道的還以為它剛剛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
面對撒嬌的崽子,大黑狗只是略微低頭安撫了一下,立馬又擡頭鎖定住還在狀況外的易景辰。
易立肖一雙眼睛也時刻在注意着大黑狗的動靜。
看得出來,雙方家長都很緊張。
閻夏扯了扯易景辰小胳膊提醒,小孩這才依依不舍地松了手,小小的一團蹲在地上看向頭也不回的小狗崽。
好一副難舍難分的鄉間美畫,可惜是單方面的。
兩個崽子回到跟前的大黑狗終于收起了它那看誰誰是狗販子的眼神,用爪子扒拉了幾下小奶狗,估計是在教育小孩不要再亂跑,像它們這樣的,外面的人一口一個。
……
這個意外的小插曲随着母子三狗的離去宣告結束,徒留下一個焉巴了的四歲小朋友,明明十幾分鐘前還誓要做那草木的光。
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光就黯淡了。
回小山坡的路跟來時一樣安靜了,不一樣的地方大概就在于一個是生理上的急切,一個是心理上的失落。
再精準一點來說的話,其實路也不一樣了,因為剛剛追小狗狗,導致他們直接偏離了原來的路,換一條路的結果就是……
閻夏隐隐約約感覺自己聽到了什麽奇怪的聲音。
又走了幾步後,他後面的父子倆都沒啥反應,易景辰窩在易立肖懷裏悶悶不樂,易立肖時不時小聲安慰兩句,看起來父慈子孝。
使得閻夏一度以為是他耳朵出現了故障,但是又走了七八米過後,似有似無的聲音依舊還在,聽起來像是某段熟悉的旋律。
注意力全在這聲音上的閻夏越走越慢,易立肖見人不走了也跟着停下,疑問:“咋啦?”
閻夏微微歪着頭,指了一個方向:“你們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嗎?”
易立肖頓足,豎起耳朵,“好像是有聲音。”
他懷裏的易景辰注意力也不在小狗狗上了,歪着腦袋還把小手手彎到了耳朵後作括弧狀,像模像樣地聽了幾秒才萌噠噠的點頭:“有聲音~”
停電的村莊,黑暗中遠方的聲音,兩個元素一疊加瞬間就把原本的萌娃直播平添上了幾分驚悚色彩……
【好吓人,啥聲音啊?我咋沒聽到。】
【我縮腳了,我又縮腳了。】
【我也沒聽到,有人聽到了嗎?】
【難道只有現場的人能聽到?】
【咦~更吓人了。】
【只是離得遠收音不好吧,要相信科學……無量天尊阿彌陀佛她大姑奶奶二姑爺爺列祖列宗保佑,無意打擾大吉大利。】
【笑死,相信科學但更相信祖宗。】
……
路上,幾人朝着聲音源頭移了移,沒一小會兒的功夫,原本模糊不清的聲音漸漸清晰了起來,就是聽着感覺有點悶得慌,像是從地下傳上來的一樣。
閻夏腳步剛停,他身後的易景辰小朋友就發出了格外驚喜的奶音,“是生日快樂歌。”
說完還拍了拍手,指了指地面,“有人在地下過生日耶。”
語氣裏小孩獨有的天真無邪直接把一衆人幹沉默了。
“…………”
彈幕上飄過一堆雙手合十表情包,又有不少祖宗清夢被攪。
易立肖手忙腳亂地捂住了易景辰的小嘴巴,“寶貝乖,別亂說話。”
你爹害怕。
站在最前面的閻夏:“……”
雖然他無比确定這個世界沒有鬼神,畢竟來之前是看過局裏給的資料的,但是莫名也覺得空氣冷了三分是怎麽回事?
秉承着相信局裏判斷的原則,閻夏移動着腳步準備一探究竟,挪了十來米的距離後,聲音更清晰了,确确實實是從地下傳出來的。
就在閻夏想再往前的時候,悶悶的生日快樂歌裏伴随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動靜,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他身邊的易立肖晃了晃手裏的手電筒,緊張害怕中夾雜了絲絲興奮。
游離的白光再一次從左掃到右,左邊視野暗區的動靜加大,聞聲而動的易立肖一束白光徑直掃射,閻夏視線跟着轉移,一剎那的功夫瞳孔驟然放大。
只見平坦的地面驀地出現了一雙手,緊接着一張慘白的臉映入視野。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工作人員吓得吱哇亂叫。
“嚯!!”,易立肖手裏的手電筒不知道什麽時候飛了出去。
而接受了正面暴擊的閻夏卻是一動沒動,瞳孔放大的瞬間心髒猛地加快了跳動,然後他只感覺到眼前一黑,身體便不受控地向後倒去。
意識消失前,閻夏只有一個想法,原來攝像大哥是會說話的,聲音還挺大。
随着‘咚’的一聲響,場面陷入了極度的混亂,哭聲、狗叫聲、打電話的聲音夾雜在一起。
等小山坡上一衆人趕到現場時,閻季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畫面……
他的系統弟弟一動不動躺在路中間,臉上帶着熟悉的安詳,節目組急救醫生按壓着胸口施救,導演滿臉嚴肅站在一邊不知道跟誰打着電話,不遠處還圍了一些本地的村民。
其中,一個看着三十來歲的女人格外顯眼,她臉上敷着白色的面膜,焦急害怕的神情隔着面膜都昭然若揭。身份不言而喻,就是工作人員口中意外把閻夏吓暈了的當事人。
通知他們來的時候,這邊的工作人員就已經快速地在對講裏交代了事情經過。
總的來說,其實就是一場完完全全的意外。
當事人名叫薛綠蘭,今天是她兒子六歲的生日,上午去拿蛋糕的時候店家送了會唱歌開花的蓮花蠟燭。中午吃了蛋糕後,她兒子拿着蛋糕上的蓮花蠟燭跟小夥伴玩,玩着玩着就給扔到了地窖裏,後面也沒人在意。
直到晚上停電,家裏電視開不了,原本想敷個面膜就躺下的她聽到了院子地窖裏傳來的聲音,那蓮花從中午唱到晚上居然還有電,她覺得吵便想着下去把它拿上來關掉。
結果好巧不巧地就被閻夏一行人遇上了,更巧的是她們家這個院子本來是有院牆的,但是前段時間拆了準備翻修,還沒修好便迎來了直面地窖的廁所小分隊。
誰也沒有想到能活生生地把人小孩吓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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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的氛圍随着時間的推移越發嘈雜與緊張,連直播間都湧入了許多聞訊趕來的網友。
【怎麽還沒醒?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去看了錄屏回放,毫不誇張地說我剛剛直接把手機扔出去了。】
【祈禱,小孩還挺可愛的,希望沒事。】
……
一片混亂中,沒有人注意到作為閻夏直系親屬的閻季,眼裏并沒有多少擔憂與着急,更多是……
在思考,在權衡。
閻季微抿着唇,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地面上那安詳的小臉,他識海裏聯系閻夏并沒有得到回應,那現在擺在面前的就只有兩個選項——
一個是繼續等着醫生急救,另一個就是直接按按鈕重啓。
兩個選項都有弊端,第一個正常人類急救是有黃金期限的,超出太多不好解釋,以閻夏的情況普通的急救也未必有用。
第二個一鍵恢複的話,按照程序設定會恢複到正常、清醒、直立的狀态,可是人此刻筆直地躺在地上,他現在一按,閻夏就會直挺挺地站起來,膝蓋都不帶打彎的。
那樣看起來不像是蘇醒,更像是詐屍。
“還是沒有心跳。”,閻季還在思考的時候,急救醫生擦着額間的汗說道,不容樂觀幾個字明晃晃地寫在了他的臉上。
閻季擰眉,心裏計算了一下施救的時間後,不動聲色地把手放到了閻夏腦袋後面,趁醫護人員沒注意直接把閻夏上半身扶了起來。
半卧的姿勢外加一會兒他可以趁機用力按一按,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站起來的話應該不會顯得過于誇張。
“唉!別動啊!!”,見人被扶起來,急救醫生嚴肅地說道。
家屬的着急他可以理解,但是心髒驟停的病人能亂動嗎?
急救醫生緊緊地皺着眉就要把人放平,只是還沒等他動手,便眼睜睜地看着這個他做了幾分鐘心肺複蘇都沒醒的小孩掙開了眼睛,并且……
無比利索地站起來了。
已經做了最壞打算的節目組負責人們:“……”
嘈雜的環境瞬間安靜了好幾秒。
在一衆愣神的人中,閻季不露聲色地甩了甩自己發痛的胳膊,他也是沒想到,程序設定的這個直立狀态會這麽霸道,人起來的一剎簡直比過年的豬還難按。
清醒站着的閻夏還有點懵,并不知道他哥此刻在心裏把他比作那過年的豬,眨了眨眼睛意識剛全部回攏,耳邊響起了安靜退去後五花八門關心的話語……
“小夏哥哥醒啦!!”
“閻夏你沒事了嗎?”
“小夏,感覺怎麽樣啊?有沒有哪裏疼?胸悶氣短頭發昏的感覺有沒有?”
一張張臉怼到眼前,密集地像機關槍一樣的問話,弄得閻夏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回答誰的好,只能籠統且無比肯定地回了三個字:“沒事了!”
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當時人冒出來的一刻,确實是吓了一機靈,但要說害怕到暈過去,那肯定是不至于的。
這拟态身體背後的設定他現在暫時沒時間去盤,因為開場時鐵面無情的尚導已經操着如沐春光般的關懷湊到了他跟前。
“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閻夏腦袋搖得無比堅定,“沒有哪裏不舒服。”
說完還表演了一番經典小品的臺詞……‘走兩步,沒事你走兩步’。
閻夏來來回回走了好幾步,以示自己真的啥事沒有,健康得狠。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走完以後大家好像更擔心了。
疑問方起,識海裏就響起了他哥清冷且帶着一言難盡的聲音。
“順拐了。”
閻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