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25
第25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25
第二天上午的錄制相對簡單得多, 就只需要錄些日常再收拾收拾行李。
機場候機室,目的地不一樣,大家的航班自然也是不一樣的, 閻夏坐在椅子上跟比他先一步登機的三個小孩揮揮手告別, 全程都沒咋說過話。
一個晚上過去, 有些拟人系統還是沒能适應少了一顆牙這件事。
誰能想到呢, 走出半生歸來不僅要看兒科,還得經歷一遍換牙。
閻夏靜悄悄地坐着,舌頭舔了舔牙龈空缺的地方,他現在都懷疑他要是說話快了都漏風。
也不知道這長牙程序有沒有倍數版,閻夏帶着這個技術難題登上了飛機。
飛機還沒起飛, 閻夏剛系好安全帶,識海裏提示他有新消息。
閻夏意識閃進, 便看到佛小哥難得主動聯系他,說檢測到他身體出現了損傷,特此發來慰問。
閻夏:“…………”
他有理由懷疑這人是故意來看笑話的。
【又是個人了】:[一個結着愁怨的表情.jpg]
【南無阿彌陀佛】:“往好處想,起碼以後喝牛奶吸管有地方放了。”
閻夏:“…………”
放那幹嘛?擋風嗎?
閻夏晃了晃腦袋, 甩掉腦瓜子裏他叼着吸管亂晃的畫面,問起了他登機前的技術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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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小哥的答複直擊重點。
【南無阿彌陀佛】:“已經設定了最優時間,如果你想一夜長好, 創造一個奇跡的話, 我也不是不可以研究一下。”
【又是個人了】:“算了,當我沒問。”
他已經過了一夜創造一個奇跡的年紀了, 而且他剛想起來, 研究出來也沒用, 只能等回局裏才能更新,都回局裏了這身體也能換了, 誰還在乎一顆牙。
閻夏眺望着窗外,不想再讨論這目前改變不了的事實,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又是個人了】:“一口倒的酒量,這設定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要是真遇上佳釀他還怎麽愉快地小酌怡情。
【南無阿彌陀佛】:“這種設定的都是平均數值。”
閻夏:“???”
你管這叫平均?
閻夏表明自己學過平均數的話還沒發出去,佛小哥又發來了一句。
【南無阿彌陀佛】:“成年人的平均值。”
言外之意就是,未成年喝什麽酒!他們的設定可是嚴格遵守當前世界的核心價值觀。
內在成年殼子小孩的閻夏無言以對,當即表示沒什麽事自己就下了。
他這麽一說,佛小哥還真的有事問了一句。
【南無阿彌陀佛】:“換下來的牙呢?沒扔吧?”
【又是個人了】:“???你們還要回收?”
【南無阿彌陀佛】:“這不歸我管,歸財政部管,等你回局裏估計會問你要。”
閻夏腦海中一下浮現出了摳門絡腮胡子大漢嘤嘤嘤哭泣的畫面,他惡寒地抖了抖身體。
他這回憶畫面出現的停頓,一下讓佛小哥誤會了。
【南無阿彌陀佛】:“真扔了?這種可再生材料很貴的,值得他找你哭上三天三夜。”
閻夏看到這話小身板又是一抖,無比慶幸當時自己鬼使神差地把牙收了起來。
【又是個人了】:“沒扔,回去就找個保險櫃裝起來!”
佛小哥對這重視的行為表示了贊揚。
閻夏目光停留對話框頁面,發現這不僅是功能上符合當前世界核心價值觀,連物價也對标上了。
牙齒,确實貴啊!
等佛小哥下線後,閻夏打開自己小包裏的夾層,裏面衛生紙包着他換下來的牙。
閻夏仔細瞅了好幾眼,也沒瞅出它珍貴在哪,也就比普通人類的幹淨、白皙、整齊了點,像個标準的模型。
大概是他的行為過于突兀,目光過于專注,讓一旁的閻季也扭頭看上了幾眼,眉梢微挑問道:“怎麽?準備直接按上?”
閻夏:“…………”
雖然不習慣,但也沒有到了要自欺欺人的程度。
閻夏把紙巾包好收了起來:“我就看看啥材料做的。”
能值得哭上三天三夜。
兩人雖然是局裏的員工,但也都沒做過這方面的研究,自然是看不出個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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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穿過雲層逐漸開始下降,兩人到家時正是午飯時間,一人收拾行李一人做飯,分工剛剛好。
下午的時候,閻夏收到了自己在村裏寄出的加急包裹,裏面是他哥釣起來的那兩條藍光粼粼的魚。
當時那麽多人看着,只能簡單地處理過以後凍着,現在家裏沒有別人,閻夏那顆看着喬十八造作後蠢蠢欲動的心終于得到了安放。
反正下午也沒別的事,閻夏收到快遞後就開始忙活,他不僅忙自己的,還給他哥也準備了大餐。
這玩意有毒他哥又沒辦法重啓當然是吃不了的,要是中毒嘎了就只能回局裏了,任務未半直接中道崩殂。
忙忙碌碌半下午,開動之前閻夏秉承着來而不往非禮也的原則,咔咔咔地拍了幾張發到11.0的小群群裏。
喬十八這次上線前沒卡了,發來幾個握手emoji,完事又發來三個點贊表情,像個老年人收到孫輩分享後給的反饋。
閻夏:“……”
沒聯系的這兩天,對方好像學習了什麽奇怪的表情文化。
相比之下,顏蒙就很簡單粗暴了,一連發了好幾張圖片,跟上次不一樣的菜品,但卻是一樣的琳琅滿目。
閻夏點擊着虛拟屏幕:“??你也是飯點?”
他明明記得對方不是這個點。
【腦部挂件成精】:“那倒不是,這是之前拍好的,主打的就是延遲分享。”
閻夏:“…………”
也行吧。
閻夏一邊跟同事鬼扯,一邊細細品味着這有毒的美味。
要不說越迷人的越危險呢,這魚雖然凍過,但肉質一點也不輸那些剛撈上來的新鮮貨,甚至裏面還帶了一點特殊的香味。
閻夏吃着吃着就沒空理識海裏還在聊天的兩位同事了。一頓晚上他慢吞吞地吃了一個小時,閻季早就下桌忙去了。
閻夏不舍把最後一點點肉剔下來塞進嘴裏,完事後還回味了好一會兒才去收拾。
晚上九點,閻季拿着水杯從書房出來,走了幾步路過客廳便看到沙發上半卧着一個小身影,正對面電視裏還放着好幾年前的一部經典電影。
看電影的人雙眼緊閉,像是看着看着睡着了,其實估計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
閻季腳步停頓,一鍵重啓的按鈕剛按下,沙發上的人搜地一下站了起來,動作之迅速,不由地讓他又想起了自己曾經發疼的胳膊和過年的豬。
不知道自己跟過年的豬劃過等號的閻夏動了動脖子,眼神放到電視上,“都放這麽多了。”
說完就拿起了遙控器後退進度條,一系列動作絲滑地像是真的剛睡醒。
誰又能想到人一個小時前剛中了劇毒呢。
進度條退回到之前的劇情,閻夏繼續卧在沙發上,感受着沒什麽影響的身體,忽然就有點理解了喬十八的可勁造作,複活甲誰不愛啊!
後面的幾天,閻夏沒了造作的機會,下一次的錄制間隔時間會長一點,甚至到現在都還沒有具體确定在哪一天,節目組只給了一個大致的範圍。
因為當時間接近八月底就意味着,小學生要開學了。
節目組一共就六個小嘉賓,三個都要上小學了,其中包括了……有些拟人系統。
拟人化的測試場景一直秉承着什麽年齡做什麽事的原則,所以小學生活在必不可少的選項裏。
他們這個臨時住所本來就是一個學區房,市重點小學距離家的位置步行只要十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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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陽光明媚天氣晴朗。
閻夏懷揣着複雜的心情背起小書包走在了上小學的路上,運動風的純黑書包不太符合這花兒一樣的年紀。
但,不背卡通人物的書包是他最後的倔強。
這條不長的路,昨天報道的時候其實已經走過一遍了,即使無比熟悉,閻夏還是走得很慢。
路上高年級的同學三三兩兩結伴,一看就是一二年級的小孩都被家長牽着,像閻夏這種孤零零一個人的看上去似乎有些可憐。
但,不讓他哥送也是他最後的倔強。
嗯,大學沒能畢業又要重新讀小學的系統在開學這天有了好多倔強。
閻夏一路慢慢悠悠走進校園,市重點小學之所以能成為重點不是沒有原因的。
學校從外觀就透露着一股我很有錢的氣質,招生條件也很苛刻,其實他們落地的時候新生擇校的時間早就過了。
也不知道局裏是怎麽做到的,反正他們昨天順利報上了名。
閻夏悠着悠着就到了一年級(1)班的門口,教室很寬敞,學生也不多,一個班就三十多個人。
座位昨天開學就按照身高排好了,閻夏坐在倒數第二排,教室裏人已經到了一大半,大概是都不認識的緣故,倒也沒有多吵。
閻夏上過節目的這層身份,只給他帶來了幾句類似‘我在電視上見過你’的新奇言論。
小學生的世界,簡簡單單,屏幕裏的人出現在眼前只覺得新奇,但讓他們覺得新奇的事情多了去了,這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件。
閻夏坐在位置上,百無聊賴地想着這上課時間他能幹點什麽時,他同桌姍姍來遲,一個滿臉嚴肅的小正太,桌子左上角的姓名條寫着尚岳二字。
小正太一言一行都帶着點少年老成的小霸總氣質,閻夏莫名覺得要是不看臉的話,這尚岳跟他哥站在一起可能更像兄弟倆。
也不知道什麽家庭能養成這樣的孩子,肯定不一般就是了,看這學校建設的位置就知道,裏面的學生家裏估計都非富即貴。
閻夏胡思亂想間,班主任李老師進來了,一身職業裝嚴肅又正經,往講臺一站整個人不怒自威。
原本還有點吵鬧的教室瞬間安靜如雞,一上午的課程就此開始。
市重點小學的課表不止有語數外的主課,還有好些興趣班的課程,文化課與素質教育兩手抓,校園生活豐富多彩。
當然,這些都只是針對真正的小學生來說。
閻夏雙目無神地盯着講臺上聲情并茂的語文老師,這一刻他仿佛體會到了打工人在辦公室無所事事只能幹等下班的坐立難安。
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餡餅,也不存在絕對輕松的任務,是他之前莽撞了。
閻夏屁股底下仿佛有針紮地動了一下,只是一下,餘光便停留在了尚岳小正太的桌面上,閻夏眨眨眼,如果他沒看錯,對方語文書旁邊攤開的分明是立體幾何。
閻夏瞠目,這玩意……不是高中學的嗎???
現在小學生已經卷成這樣了??
震驚下,餘光漸變成了直視,歪着的腦袋在一衆乖寶寶中很是明顯,閻夏被一聲咳嗽喊回了神,一擡頭就對上了班主任兼語文老師警告的目光。
不管多少歲都怕老師的基因宛如刻在了靈魂裏,閻夏腦瓜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端正了。
閻夏看向自己規矩交疊在桌面上的雙臂:“…………”
他一時之間都有點分不清這是程序強制行為還是自己的下意識了。
才開學第一天,嚴肅老師的內心多少還帶了點寬容,警告的目光很快移開。
一上午幾節課的時間過得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重點小學各種設施都很到位,午飯統一在學校吃,午休也在學校。
午餐豐富多彩,很完美地遵循了小學生生長所需要的葷素搭配,也就是吃飯的時候,閻夏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上小學唯一的好處,那就是……
這裏豁牙很多,不會顯得他那麽突兀。
而且居然真的有人把吸管卡在洞洞裏玩!
呼來呼去,看着還好玩。
閻夏在食堂欣賞了一番小學生就餐一百零八式後才慢慢吞吞地回教室,上課坐的椅子稍微經過簡單的操作就變成了一把躺椅。
但經歷過了一個漫長的暑假,第一天在教室睡覺的一年級小學生怎麽可能那麽快乖乖地睡覺,一直鬧哄哄了好一會兒,見到班主任李老師站在門口了才逐漸安靜下來。
大概是受了上午無聊氣氛的影響,閻夏半卧在躺椅上一小會兒意識便陷入了沉睡中。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在意識朦胧間發覺四周有些吵鬧,除了鬧哄哄的說話聲外,好像還有獨屬于金屬碰撞發出來的聲音,很刺耳很尖銳,而且聲音好像離他很近。
搞不清楚狀況的閻夏眼睛緩緩眯開一條縫,縫隙裏四周似乎有好些晃動的人頭,最顯眼的還是他視線最上方班主任的腦袋,居高臨下。
閻夏意識還未清醒,模糊間看到班主任雙手拿起來了兩個…………金屬片??
兩片金屬碰撞,在閻夏上方發出了“哐哐”兩聲。
閻夏被吵得一下掙大了雙眼,四周響起小蘿蔔頭們的聲音。
“他終于醒了。”
“這麽能睡,好厲害。”
“我媽媽叫我起床都是掀被子,一掀我就醒了。”
…………
完全清醒的閻夏半卧的姿勢對上了李老師的雙眼,他也終于看清了李老師手裏的東西……
一種打擊樂器,镲子。
李老師不遠處還站了一個十分有古典氣質的老師,那老師身上挂着鼓,看起來就像是在去上課的路上被班主任臨時征用了,拿來叫醒打鈴了還睡死不起來的學生。
當事學生閻夏:“…………”
佛小哥說的一定分貝,他體會到了。
李老師低着頭:“醒了就行,身體沒有哪裏不舒服吧?”
閻夏從椅子上下來,對着淡定的李老師搖搖頭。
李老師點頭,沒再說什麽,扭頭把镲子還給了不遠處的音樂老師,全程都很是從容不迫。
閻夏看向班主任的背影,懷疑她看過他們節目,也或許是對班上的每個學生都了如指掌。
教室前方的時間提示距離上課只有三分鐘了,要是班主任不叫,他睡到自然醒的話那第一節 課都能睡過去一半。
閻夏後知後覺意識到這睡眠設定的程序有bug啊,現在的小學生中午根本就睡不到一個小時。
“你是怎麽能睡得這麽安穩的?”
閻夏還在思考以後的午休問題,旁邊一上午都沒咋說過話的天才同桌,忽然把視線鎖向了他。
語氣真摯,眼神嚴肅。
閻夏看向自己左手邊的小正太,這小孩兒一上午不是在看書就是在找書看的路上,獨來獨往有着自己的一方小世界。
這話問的意思是……小小年紀晚上就失眠了??
閻夏看向小同桌的眼神瞬間變得慈祥又憐憫,準備化身為鄰家小哥哥跟小孩談談心,結果下一秒就聽到人小孩兒說:“距離高考只有四千零十六天了。”
“如果跳一級的話,是三千六百五十天,跳兩級是三千二百七十五天。”
閻夏:“?????”
閻夏:“…………”
閻夏沉默好久後,才盯着對方小腦瓜子說:“我不參加高考。”
尚岳表情沒變,“哦,确實可以保送。”,然後看了閻夏一眼就沒再說話了。
上課鈴聲響起,閻夏在老師的激情澎湃中生出一種果然是他老了的情緒。
有了上午的适應,下午的時間好像過得快了點,閻夏放學回家只用了上學時一半的時間。
晚飯兩人是去外面吃的,美其名曰,慶祝一下大學生重返課堂,雖然被慶祝的人興致不咋高。
星期二依舊是個天氣晴朗的好天氣。
午休的時候,有了前一天的經驗,閻夏直接沒睡,在識海裏給自己放起了電影。
他看着虛拟屏幕,好像找到了以後上課打發時間的辦法,就是不知道庫存裏的片源夠不夠他度過這段小學時光。
起床鈴聲響起的前一分鐘,閻夏意識分了一點出來,餘光看到教室門打開了,半卧着的姿勢導致視線範圍有限,他沒看清進來的是誰。
不過這個疑問也就持續了十來秒,來人自己走了過來,閻夏睜着個大眼睛看着班主任拿着那熟悉的镲子走到了他身邊。
四目相對,班主任腳步頓了一下,又無比自然地走開了。
留下閻夏在座位上,感覺自己好像被特殊關照了。
除了疑似被打上了‘特困生’标簽外,閻夏一周的小學生活安然無恙地度過。
周六是個陰天,涼涼爽爽适合去公園逛逛,但有些拟人系統還有任務在身。
閻夏跟着他大哥來到了一家特大課外興趣培訓機構的門口,這一項也在必不可少的測試場景中。
大廳裏,閻夏望向各種興趣班的介紹海報,覺得局裏同事是不是對小學生有什麽刻板印象,誰規定小學生的周末一定得上個興趣班啦?!
閻夏剛這麽想着,餘光就看到了好幾個同班同學被父母牽着送到了門口。
閻夏:“…………”
魯莽了,回局裏自罰三杯吧。
前臺負責介紹的姐姐嘴裏沒停,閻夏看了半天,沒找到感興趣的,不是前世學過就是身為系統理論知識滿級。
看來看去,閻夏小手點在了民族打擊樂上,挺小衆,說不定有趣。
選定後,閻夏被帶到了教室,先免費試聽一課。
教室裏學生只有五六個,有人面前放着鼓,有人手裏拿着鑼,不管水平咋用,起碼看起來确實很民間。
閻夏還看到了眼熟的镲子,老師讓他選樂器的時候,閻夏毫不猶豫走向了那一對镲子。
一節課兩個小時,教室裏五六個小孩都是初學者,嘗試着弄出來的聲音談不上好聽。
閻夏小手拿着镲子混在隊伍裏,聽着還挺認真,起碼比聽個位數加減法的時候認真多了。
理論講解完,老師又讓大家上手試試。
閻夏站在隊伍中間,哐哐哐打了好幾下,教室外有別的班級下課了的聲音,腳步聲說話聲在一衆樂器中其實不是很明顯。
但有聲音傳進來總是會引人注意的,閻夏下意識往窗戶外看了一眼,就這一眼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他們班主任牽着一個小女孩。
閻夏眼睛雖然看向了窗戶,但手裏動作沒停。
于是,李老師感受到視線看過來時,便看見小孩手裏拿着镲子對着她打了一下。
李老師:“???”
他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