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學同學

第4章 小學同學

和小老板就法律保護的關系扯了一晚上,許白魚當天晚上就做了噩夢。

開始還是個美夢,夢到愛過的紙片人全都變成活人老婆,美人環繞甜甜蜜蜜,随即就發展到了所有在游戲裏誓約過的紙片人排着隊要她負責。

很可怕,真的。

搞紙片人的時候要什麽理性,什麽陰郁病嬌人外鬼畜反派白切黑……于是鐵血全圖鑒黨在夢中被迫左擁右抱,有生以來第一次做了限定池保底歪常駐之外的絕望噩夢。

倒不是美人環繞的世界不幸福,主要是紙片xp過于複雜,讓許白魚有一種命不久矣無需掙紮的安全感。

一夜噩夢連連,許白魚是被天降豬咪砸胸給吓醒的。

……要死了。

她氣息奄奄睜開眼睛,胸口上的毛團渾然不覺自己的殺傷力,繼續咪嗚咪嗚湊上來,試圖用蓬松濃密的貓毛淹沒許白魚的臉。

掙紮着把胸口上十斤重還在翻滾撒嬌的豬咪挪下去,許白魚這才半死不活地喘了口氣。

睡前詛咒加夢魇鬼壓床,早上起來還不是自然醒,很好,今天也是脆弱又難殺的一天。

怪誰呢。

女孩思索幾秒,覺得這都是老板的問題。

昨天晚上小老板那句話就跟古早彩鈴似的,一閉眼就在腦內反複循環播放。

許白魚左思右想,琢磨着自己這一晚上噩夢的來源應該就是小老板的警告提醒,女孩子不好随随便便給其他人開門。

……除去當事人長得帥的很牛逼的這一部分,情況就是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先是成為了自己熟悉粥鋪的外送小哥,然後又用私號加到了自己的微信,本人的聯系方式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手機裏,前後還沒超過二十四小時。

Advertisement

她想了想對方回頭看着自己家門牌號的小動作。

這個行為可以有很多種解釋,可以理解為第一次送貨出門的強迫症患者的确定動作,也可以擴展思維,想到一些令人細思極恐的東西。

許白魚前後思索半天,覺得兩種可能都很有說服力。

但是單靠自己在這裏亂想也沒個頭緒……

女孩沉思片刻,起身去翻出門的外套。

*

“——王叔!”

十點左右,許白魚出現在了熟悉的粥鋪門口。

她時間點卡的很好,店裏正在忙碌準備午餐的東西,而附近學生和上班族也都還沒有下班放學,還算得上清淨。

推門而入的時候,門口早已褪色的舊風鈴叮叮當當響了一會,粥鋪的老板從後廚探頭看過來,習慣性的“歡迎光臨”咽了回去,換成了更加熟悉的笑臉。

“小魚來啦。”有些禿頂的小老頭笑眯眯的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怎麽有空自己來了?”

“回憶童年嘛,”許白魚笑嘻嘻的,“在這附近逛逛,忽然很想吃小時候的幾樣零食,不過名字都想不起來了,想着過來附近看看還有沒有賣的……一份小籠包一碗皮蛋粥打包,我一會回來拿走。”

她想了想,又在對方下單的時候問:“叔,你還知道這附近有哪家賣零食的店還開着嗎?”

“那可不太一定,這附近改了好多回了,上面又整改了好幾次,別說店了,估計做那些個小食品的廠子都黃了。”

王叔很熟練地開了瓶玻璃汽水遞給她。

“但你要說的話,我可以幫你問問。”

許白魚咬着吸管,又聽得老板扭頭喊道:“小衛呀!小衛?”

他喊了兩聲,後廚的簾子被又一次撩開,露出了昨天那位外賣小哥那張令人印象過分深刻的臉。

“王叔?你叫我?”

“對,有點事情問你。”王叔點點頭,表情是令人安心的放松熟稔,“這附近哪裏還有賣你們小孩吃的那種小食品的,你知道不?”

“忽然問這個做什麽,倒是知道幾家,但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繼續開着……”衛紹之的表情看起來有點為難,他從後廚走出來,轉身過來的時候目光很自然地先是落在老板王叔的臉上,然後才轉向了店內唯一一位客人。

那雙令人記憶深刻的桃花眼此時露出一點恰到好處的詫異,随即眼尾彎彎,露出個很溫和的笑弧。

“啊,是您。”

許白魚對他擺擺手,神色不變。

她感覺自己那顆原本被未知和違和感細細吊起來的心髒正在重新下沉,回歸到了它應有的位置。

雖然疑點還有,但至少陌生的外賣小哥和王叔的相熟程度不像是臨時踩點才有的生疏,好像可以稍稍放下心的樣子。

“你們認識?”王叔左右看看,似乎不太意外的樣子,“哦不過也是……你們兩個還是同一個小學的呢,之前我家老太和他聊天,你們老師好像還是同一個,說不定還是同一個班呢。”

許白魚一呆,表情有些猝不及防的怔愣。

衛紹之目光轉過來,很溫和的補充道:“我當年也是李老師帶班,就是從一年級帶到六年的那屆。”

如果說許白魚先前是因為和電子初戀高度重合的漂亮臉蛋有些反應不過來的話,那她現在是真的有點驚訝了。

小學老師大多兩年或是三年一更換,但是許白魚上學時那一屆學校骨幹被挖走不少,自身師資力量短缺,她的班主任正巧是從一年級帶到六年的,也是那幾年學校裏唯一一位帶班帶了六年的班主任。

……這個也,真的是非常精髓了。

她下意識看向旁邊的衛紹之,對方彎彎眼睛,露出一點體貼寬容的笑弧。

女孩輕咳一聲,有點尴尬的垂下了目光。

“很巧吧,”王叔笑眯眯地說,“這學校出去的小崽大部分走了就沒幾個能回來的,初中高中倒是好聚會,小學同學能再碰到,這緣分不好碰呢。”

“嗯……”許白魚嗯嗯兩聲,有些微妙的心虛,她不是記性不好,只是完全沒興趣記得這些無用的東西。

她小學班裏連有幾個人都記不住了,更別提精确到這裏面有沒有哪個人是叫衛紹之的。

……所以真的是她記憶錯亂了?

許白魚咬着吸管,不由自主地絞起眉頭,是自己玩的游戲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把她早就沒印象的小學同學混成了自己同樣記憶模糊的紙片人?

衛紹之在此刻轉頭看她,女孩的手指捏着她喝了一多半的汽水瓶子,目光虛虛停在一處,有些發呆。

她的手很好看,細白的指尖被低溫的玻璃瓶浸得有些發紅,指甲是健康的淺粉色,因為常年接觸鍵盤的關系,沒有一點多餘的裝飾。

衛紹之看了一會,注意力似乎并未在她身上停駐,也并未完全轉開自己的視線。

許白魚還在思考兩者之間的關系,她下意識想要拿起手機轉移一下注意力,比如說看一下時間,或是找個借口離開一會,手伸到一半懸在空中,玻璃瓶上凝結的細小水珠貼在她的指腹上,濕漉漉的,做什麽都不太方便。

還沒等她去摸桌上的紙抽盒,另一只修長寬大的男性手掌已經遞來了一小摞,并沒有直接遞到她的手裏,而是很體貼的放在了她的手指旁邊。

“……”

許白魚默不作聲地擦擦手,順勢擡眼看着對方的側臉,此時的衛紹之沒有看着她,而是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王叔的身上,大概中年男性在這個年紀總有些莫名其妙的強烈表達欲,他沒注意到那點細微的氣氛變化,正滔滔不絕地一邊拍着大腿一邊遙想當年,也虧得面前這位小衛耐心很好,可以無比配合的從頭聽到尾。

許白魚目光游移,一團紙在她手裏揉來揉去,已經想準備離開了。

此時在廚房忙碌的老板娘一嗓子把他叫回後廚,王叔一臉的意猶未盡,還在補充說等會繼續,許白魚放下手裏的紙團,卻又聽得身邊椅子先一步吱嘎一聲,是衛紹之稍微放松了一點繃緊的身體線條,慢慢松了一口氣。

“我怎麽不記得王叔是這麽唠叨的性子……”他很随意地轉過身來,肩膀很松弛地下垂,目光沒有望向許白魚而是盯着後廚的方向,語氣聽着更像是一種單純的自言自語,“咱們小時候他也是這樣的嗎?”

他的語氣太過自然,又隐隐透着某種懷念且熟稔的親昵,以至于許白魚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就開口接了話茬:“我也忘了,上年紀了吧。”

話音剛落,許白魚就找回了一點奇怪的尴尬。

……這話接的,像是兩個人多熟似的。

女孩一雙澄淨杏眼還帶着點猝不及防的茫然無措,強自鎮定,若無其事。

衛紹之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其實知道你的,許白魚。”

衛紹之微笑起來,一雙風情萬種的桃花眼帶着懷念而滿足的笑意,他這樣大大方方,反而削減那種突兀的陌生和親近感:“小學你一直坐在我前面來着……不過你想不起來我也能理解,我當年成績一般也沒什麽特長,同桌是空位,老師都不怎麽叫我,唯一的前桌又不是個愛回頭聊天的,記不住也正常。”

許白魚眨巴眨巴眼睛,只能回以迷茫的微笑。

衛紹之眼睫一垂,神情故作無奈,唇角笑意卻分明加深幾分。

“先不說這個——不過看在我記性比你好一點的份上,前桌,能不能先簡單幫個忙?”

她面前的年輕男人扶着桌子站了起來,高挑的身形掩住了後廚看向這邊的目光。

衛紹之向着門外指了指,臉上也露出一點鮮活的苦惱:“王叔啰嗦起來很麻煩的,一時半會停不下來,但你看,快到飯點了,我只要出去磨蹭過這一陣子就好……正好你不是要找小店?我還記得幾家,可以順便帶你去逛逛。”

許白魚想了想,點了點頭。

“好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