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只有你能看到
第7章 只有你能看到
◎點亮這個技能的意義是什麽?◎
回到家時,楊玫驚魂未定,原本綁得緊緊的發髻都松了,之前買的糖人也在奔跑中融化,糖漿黏了一手。
“師父,程夫人真的沒救了嗎?”楊玫對隔壁的程夫人還有些印象,是一個看起來很溫柔,說話輕聲細語的美麗女人。
沈玉喊明月打來一盆熱水,她親自擰了毛巾給楊玫擦手,柔聲說:“我想,程夫人應當也是我爻月族人,只是隐匿人間太久,放松了警惕,才被那黑烏鴉發現。”
楊玫道:“師父,為什麽昨晚我看見那紅衣人和聖鴉,看起來吓人極了!可周圍的人既不下跪,也沒有任何反應呢?”
“凡人中應當只有你看得到。”沈玉默然良久後開口說道。
她本不想這麽早就告訴楊玫,畢竟這并不是一件能當成玩笑來說的事。自己幼年時,國破家亡,跟着叔父不停躲避沈囿之的追殺,那些場景還歷歷在目,楊玫她應當比自己那個時候還要小一些,倘若從此以後,她因為知曉此事而變得終日擔驚受怕...沈玉有些于心不忍。
但如果現在不說,即使這幾年暫時隐匿了氣息,以後呢?楊玫她始終是熾刃尋找的目标。
“阿玫,師父要和你說一件事,關于你的身體...”沈玉話音未落,一只通體雪白的雀兒飛進窗子,停在兩人面前的桌子上。
沈玉的手一碰到那雀兒,它立馬就化為一張素色信箋。
沈玉拿起大致覽了,信箋随即消散。她站起身,對楊玫說:“族中有要事尋我,需先回去。你就在家不要出門,等我回來再與你細說。”
“好。”楊玫點頭。
楊玫躺在床上,回想沈玉之前的話。
“你是不是看得到我的臉。”
“旁人都知道我生得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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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中應當只有你看得到。”
楊玫突然一下子坐了起來,莫非...我來到這世界的異能,竟然是能看清別人的易容術嗎?這算什麽?
好...好微弱的技能...點亮這個技能的意義是什麽?為了看清師父的臉嗎?
楊玫皺了皺眉。
好像...也還行?
————
這邊,沈玉接到靈鳥報信後,立馬趕去城東密林。
剛走下臺階,章乾便迎面走了過來,對她簡單行了一個叉手禮:“殿下。”
“先生辛苦了,請坐。”沈玉溫言。
章乾是個眉眼平淡的清瘦男子,一身石青色素面夾袍,頭發以竹簪束起,看不出年紀,但目光銳利。待他坐定,沈玉道:“先生之前靈鳥傳信所言之事,究竟為何?”
“兩件事,”章乾言簡意赅地說:“一為宮中異動,咱們宮中探子來報,國師沈青已經閉關許久,未曾見人。且他那日,即所謂的開壇做法導致的異響,當時雖張榜稱其為吉兆,實則整個社稷壇都炸為齑粉,死傷百人。”
“百人?”沈玉心頭疑窦頓生:“據我所知,爆炸聲響時為深夜,社稷壇也少有人值守,怎可能...難道...”她的表情陡然一變:“先生,社稷壇下有什麽?!”
章乾長嘆一聲道:“殿下聰慧,社稷壇下确實關押了數百人,均是我爻月族人。想來那處應是沈青設來秘密關押族人之處,只是上次做法失敗不慎引來天雷,才...”
沈玉握着茶杯的手一緊,指尖捏得發白。
“沈青他竟然無恥至此,不僅以‘妖月’之名辱我族人,百年來一直以我族人之血飼熾刃。只是,以往他并未有過如此大的動作,究竟為何需要這麽多爻月族人的魂魄?據我所知,歙州城十年都未曾出現過聖鴉的蹤跡了。”
章乾沉吟:“我與紀老都認為,這是熾刃式微的征兆。”
一旁的紀白撚着胡子緩緩開口:“正是。以往熾刃只需幾人魂魄便可,如今這般只可能是與其結血誓之人有了差池,天下皆知,如今的李氏皇帝荒淫無度,全身都泡在酒肉女人堆裏,早就耗幹了。這樣的人,熾刃怎可能願意臣服,沈青怕是想要這江山易主!殿下,這對我們來說亦是機會。”
沈玉不言。
紀白不假思索繼續說道:“殿下,只怕夜長夢多啊!若是讓沈青先一步得到了如當年李彥那般的人物,爻月族會永無翻身之日,殿下!”
沈玉心頭一緊,李彥那般的人,不就是楊玫麽?聽師父的口氣,豈不是直接殺之而後快?
他太心急了!沈玉生出一股無名火,便不再理會紀白,轉頭問章乾:“先生,不是還有一事麽?”
章乾一愣,有些尴尬地說:“是,殿下,還有一事,睦州那邊,殿下的叔父傳信來說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可依原計劃分批将歙州這邊的族人遷去。”
“好,告訴叔父,年後轉移,我親自送。”說罷,沈玉拂袖而去,留下紀白和章乾面面相觑。
“唉,咱們這殿下,還是不願?”良久,章乾小心翼翼地開口。
“難為她了,她本就不是那樣的性子。只是國仇家恨,她既是公主,又是我族最有天賦的劍修,怎能輕易脫身?”紀白嘆道。
上元節的燈火仍徹夜通明,只是子時街上已經沒什麽人了,有醉漢搖搖晃晃走過沈玉身邊,伴随着一陣令人作嘔的酒氣。
回楊家的路上,沈玉改變了計劃,原本她打算過兩年将楊玫帶回睦州。而今晚,聽師父的口氣,若是得知楊玫便是熾刃所求之人,必留她不得。
而她沈玉,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如今之計,除了盡量拖延楊玫被雙方發現的時間,只有一條路能走,那就是殺了沈青。
楊玫的院子裏萬籁俱寂,連一絲風也沒有,唯有月光透過竹葉灑在地上的點點清晖。
沈玉無聲走進楊玫房間時,其實她并未想好要怎樣和楊玫說起,只是不由自主地,就走進了她的屋子。
見楊玫已經偏着頭睡着,但睡得不是很安穩,手腳均在被子外。
沈玉彎下身子幫楊玫掖掖被角,卻被楊玫一把抓住了手。
“師父,嘿嘿。是不是被我吓到了!”楊玫得意的問。
“怎地這麽晚了還沒睡?”沈玉放低了聲音問。
“師父...是不是只有我能看見你好看的臉呢?”
“嗯,只有你能看到。”沈玉伸手捏了捏楊玫的鼻子:“快睡吧,太晚了,明日再與你細說。”
話畢,沈玉手輕輕在楊玫面前一揮,楊玫只覺一陣困意襲來,很快便沉沉睡去。
“好夢,徒弟。”沈玉輕聲說,旋即轉身,無聲離去。
作者有話說:
顏狗楊玫的技能竟然是能看見師父的美貌...這點了又像沒點的金手指——當然這只是表象,有些宿命感在裏面的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