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現場陷入了奇妙的低氣壓。
卡布諾和院長在帝國太子和公爵面前自然沒有任何優勢,此刻情勢一轉,原本氣勢洶洶來到這裏的卡布諾的院長此刻都低垂着自己的頭不敢作聲。
但是哪怕是布爾菲茲詢問,卡布諾依然不肯開口。
面對這位不知為何格外倔強的未來管理官,布爾菲茲皺了皺眉,幹脆利落地将自己的目光幹脆利落地轉移到了他身後的院長身上。
他甚至還微微勾起了一些笑容,詢問道:“那麽這又是哪一位?”
院長還是第一次和皇室直接對話,此刻被吓得渾身的肥肉都跟着打了個激靈,但他不敢像卡布諾一樣不說話,還是戰戰兢兢的在那裏回複道:“我是帝國第一學院院長。”
“既然是院長先生,想必對學院裏的一切都洞若觀火,十分了解吧。”布爾菲茲這樣微笑着說道,“那麽想必對于這次傷害我表弟的罪魁禍首究竟是誰,想必也十分清楚喽?”
這句話吓得院長的肚子一激靈,他一時間沒敢說話,只是将目光瑟瑟發抖的移向了另一邊的卡布諾,但是他發現另一旁的卡布諾此刻只是低垂着眼,并沒有回過頭看他。
“他都已經自身難保,你還看他幹什麽?”阿爾文一直觀察着幾個人之間的動向,這時候看到對方的小動作就恰逢其時地出言打斷。
這句話似乎是打破了院長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他的眼睛一閉,仿佛自暴自棄了一般:“是米盧,是米盧做的!”
說完了這句話,就好像打開了他吐出實話的閘口,院長閉着眼睛将自己所知道的倒的一幹二淨:“是米盧在游泳館把阮臨楠推進了水裏。後來是沈清遠把他救走了。”
布爾菲茲對米盧這個名字并不熟悉,于是微微皺起了眉,阿爾文再一次在他的耳邊補充道:“卡布諾的弟弟。”
當然光說這些還是遠遠不夠,院長的大腦此刻在急速的運算,之後又立刻補充道:“當然了,也怪我們在最開始的時候沒有仔細調查,誤以為是沈同學動的手。到後來我們千辛萬苦的查到了攝像頭裏的內容,才明白原來是米盧幹的。”
“我們本來想馬上把這件事告知公爵大人,交給公爵大人來處理。但是沒想到這個卡布諾提前一步找到學校。還用他的身份來壓制我們。我們無可奈何,只能繼續委屈沈同學。”
院長說的聲情并茂,甚至于都快要聲淚俱下了,就好像是被卡布諾瘋狂逼迫的小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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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和我們學校都沒有關系!都是卡布諾的錯呀!請太子殿下明鑒!”
他就這樣三言兩語之間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似乎一切都和他沒有關系。
但這樣的表現并沒有讓布爾菲茲變得滿意,反而讓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偏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叔公,似乎是為了帝國內竟然還有如此惡劣的學院的院長而感到羞愧。
也就是遇到了并沒有什麽實權只有一個皇太子名聲的自己,如果是自己的父皇,聽聞這種事情估計此刻已經大發雷霆了。
最終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在想自己到底要如何訓誡這個離了大譜的兩個人。
布爾諾為自己家裏人謀私利的品行顯然已經不适合做他的管理官了,至于這個校長……
布爾菲茲此刻還在考慮,卻忽然聽到自己剛剛認的小表弟就忽然跳了出來:“我就說不可能是沈清遠!你們要向他道歉!你們害他受了這麽大的罪!”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布爾菲茲愣了一下,轉過頭,看向了自己的表弟,他氣得臉上鼓鼓的,好像一個被忽然撈上來的河豚。
布爾菲茲微微勾起嘴角,對自己的小表弟表示贊同:“沒錯,你們是應該向這位同學表示歉意。讓這位本來應該是救人的英雄遭受了這樣的無妄之災。”
沈清遠……
提到這個名字,阿爾文的眉頭再一次皺了一下,俯身到馮娜公爵的身邊提醒了一句。
馮娜公爵聽到了之後也立刻又想起了這件糟心事:“說起沈清遠,你們是不是還幹了一件好事?”
阮臨楠的眼睛眨了眨,沒想到這裏居然還有自己不知道的故事,立刻心慌了起來:“你們還對沈清遠幹了什麽?!”
院長忍不住心虛的将自己的眼睛移到了一旁,最後才極為小聲的開口說道:“……退學。”
不過他很快又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這個是真的和我們學院沒有任何關系!是沈清遠的家裏人覺得他在學校繼續上學已經不合适了,所以主動申請退學的。”
似乎是為了将功贖罪,他又再一次給阮臨楠補充了一個新的信息:“聽說他的家人今天就要帶他出院了。”
但是此刻的阮臨楠已經聽不下去他說這樣的廢話,他整個人就像熱鍋上的螞蟻,腳下簡直踩的不是鞋,是鐵板燒,他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外公,眼淚汪汪的:“外公,不能讓沈清遠就這麽退學,也現在也不是出院的好時候,他的病都還沒有好全!”
“而且他救了我的命!”
馮娜公爵其實并不在乎的沈清遠的死活,但是他看不得自己心愛的寶貝兒外孫露出一絲半點委屈的表情,于是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外孫子的腦袋:“你放心,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在旁邊觀察已久的布爾菲茲覺得自己終于找到了讨好自己叔公的好機會,于是主動開口道:“這都是小問題。表弟,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醫院?”
*
沈清歡在座位上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了自己的父親。
沈父是個愛面子的人,只要出門就會刻意穿的正規一些,于是他便穿上算得上正式的西裝,向着沈清歡說:“走吧歡歡。沈清遠現在在哪個醫院?”
“就在校醫院,我已經提前打聽過了。”沈清歡看到自己的父親,眼睛此刻都亮了起來,連忙拉住了自家父親帶着他向那個方向走去。
哪怕是平時已經走過無數次的道路,沈清歡都覺得無比的光明璀璨。
當兩個人到了校醫院之後甚至沒有去看病房裏的沈清遠一眼,就直接到了前臺,沈父直接開口說道:“您好,我來辦理退院手續。”
護士臺的小姐姐擡起眼望向了眼前的人,對對方沒有任何印象,但還是頗有職業素養地開口疑問道:“退院?請問是給誰退院呢?”
“沈清遠。”沈父字正腔圓地說出了這個名字,惹得護士小姐姐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忍不住擡起頭更多看了沈清歡和沈父兩眼。
原因無他,沈清遠實在是在醫院太有名了。
無論是身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還是好看的臉頰,以及在醫院裏流傳着的,關于沈清遠的身世。
據說這個孩子日子過得并不好,父母早早就去世了,過上了一段時間的流浪時間,才讓身上那麽多傷口,後來被家裏的遠方親戚發現,哦,就是那個負責交醫藥費的阮家,這才開始有了好日子過。
而面前這兩個人又是誰?
漫天飛舞的八卦讓護士小姐姐更加警惕了幾分,于是她開口問道:“那麽請問您和沈清遠是什麽關系?”
“我是沈清遠的父親。”沈父這樣回答。
但他沒想到的是,這個簡單的回答竟然讓護士小姐姐震驚的眼睛都瞪大了,她震驚地眨了眨眼睛,再一次确認道:“你真是他的親生父親?”
“是的。”沈父沒想到竟然有這種問題,于是眉頭一擰,不耐煩的回答道。
如果真的是怎麽這麽多天都沒見到這個人來探望一下……
而且沈清遠不出因為父母去世在外面流浪才弄了身上那麽多傷口嗎?
“那麽麻煩出示一下終端信息。”護士小姐姐先是讓沈父将終端貼在了醫護系統裏,驚訝地發現對方竟然真的是沈清遠的父親。
這個發現讓她的眉頭擰得更緊了,她再一次和沈父确定:“您真的要讓他現在出院嗎?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養好,還有好幾個身體指數最好還是多觀察幾天……”
“不用了。”沈父先一步打斷了護士的話,“他沒事的,他身體好得很。”
這樣的語氣讓救死扶傷的小姐姐心尖傷無名就湧起了一股火,只是當着沈父的面不好直接回複對方,于是只是悄悄地瞪了一眼對方。
一旁站在那裏的沈清歡卻發現了護士的臉色不好看,連忙尴尬地打了個圓場:“小姐姐您多慮了,只是爸爸想讓哥哥換個醫院看,這裏離家裏有點遠,我們不方便過來照顧……”
但是這句說辭也并不能說服護士小姐姐,她只是轉身離開,并且硬邦邦地丢下了一句:“如果你們确認的話我回去辦理手續,你們在這裏等一下。”
不過在看着沈父點了點頭之後,護士小姐姐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當初送他來醫院的,阮臨楠家的電話。
*
布爾菲茲暗中觀察着自己這個剛剛認回來的小表弟,懸浮車內分明有巨大的空間,甚至還能供人走來走去,享受裏面裏面的各種奢華的裝飾和布局。
但是似乎這位小表弟完全對這些沒興趣,而是緊挨着窗邊做,一雙眼睛緊望着外面的風景,時不時用一種奇妙的欲言又止的目光瞟向他。
……據說當年叔公的伴侶是個有名的美人,連帶着自己那個未見過的小姨也十分美麗,只是從阮臨楠的身上,布爾菲茲已經隐約窺見了她們的容顏。
對方就好像藏在樹林裏的小鹿似的,時不時回頭悄悄看他,就好像是在評估他是否危險。
布爾菲茲不得不說……
他覺得自己有被萌到。
于是輕咳一聲:“表弟,你有什麽需要的事情嗎?我可以幫你做哦?”
阮臨楠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就在等待布爾菲茲的這句話,他的眼睛一亮,馬上開口道:“那……”
布爾菲茲等待對方說出各種要求,車,房子,名譽,等等等等。不過他想到是自己許久未見的表弟,這些要求都是小事,想必父皇也很樂意答應。
于是他滿懷期待地等待着對方終于開口:“那個……車,能開快一點嗎?”
布爾菲茲覺得自己臉上的淺笑稍微有點僵住。
“我、我怕他們欺負沈清遠,我要快點過去。”阮臨楠面對這個不太熟悉的表哥,還是皇太子殿下,不免有點緊張,但還是十分用力地說清了自己的訴求,“所以,可以嗎?”
布爾菲茲看着對方眼睛裏一閃一閃的亮光,最終嘆氣,點頭:“好吧。我會盡量讓他們快一點的。”
病房中的時間再一次恢複了六點鐘的位置,沈清遠垂頭望着自己手腕上的終端,忍不住露出笑容。
這笑容有點傻裏傻氣的,但依然不能夠阻止沈清遠時不時地便要撫摸一下,上面金光璀璨地寫着幾個大字——
精神鑒定結果已出:正常。
這樣只要順利從第一學院畢業,他就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任何專業了。
……任何!
這個時候房門也被拉開,想來正好是阮臨楠要來看自己的時間,沈清遠于是覆手将終端的屏幕關閉掉,然後擡起頭看向了對方:“晚上……好。”
可惜出現在他面前的不是他喜歡的阮臨楠,而是他最不想見的沈氏父子。
于是剛才溫柔的表情冷了下去,沈清遠問道:“你們是來幹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