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歡歡
歡歡
這幾乎違反了人類最基本的本能。尤其,他深知,當年周懷安對餘歡做過的一些秘密訓練,他雖然并不完全清楚。但初次相見的那一晚,餘歡那個漂亮的後空翻,明顯可見,求生是一種最基本的本能。更何況,是她這樣受過訓練的人。
餘歡不妨他如此問,脫口而出道, “這有什麽即便是換做別人,我也會這麽做。”
許洋一顆滾燙的心,倏然涼了一大截。心中原本細微存疑的心态,頃刻了無蹤影,只留下重重的失落感。
然他仍是不可置信的凝着她, “為什麽因為……善良”若是從小家教良好的人,能夠做出那樣本能的反應,倒也不出意外。
“不是。”餘歡坦誠的搖搖頭, “因為我最先看見那輛車。”
許洋怔怔的看着她,這也算理由
餘歡莞爾一笑,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你那是什麽眼神許洋,你想啊,要麽,兩個人都被撞飛,要麽,一個人被撞。這種邏輯問題,根本就不用想的好不好”
誠然,在那樣一個電光火石之間,她未必是如此想的。然而,許洋分明需要一個解釋,那麽,她便解釋給他聽。
許洋琢磨了許久,方才勉強接受了餘歡這個理論。倏爾想起另一件事,不由抓住餘歡追問, “對了餘歡,你這也算是經歷過生死了,你飛起來那一刻,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餘歡甚是無語的瞧着許洋,那一雙星星眼巴巴的瞧着她算怎麽回事從前,她只覺得大花都夠八卦了。沒成想,許洋居然也這麽八卦。當然,若是許洋另有想法,卻是另一說了。
餘歡移開目光,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表示深深的遺憾。 “我在想……我還沒留遺言呢,怎麽能就這麽死了呢忒虧了!”
許洋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麽,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便起身出門去接電話。
餘歡摸過一旁她自個的手機,默默地想,那一刻,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是想起了周懷安那張臉而已。
許洋接一個電話,沒用多久。不過一個合同的問題,交給手下去處理就成。然而,再轉回病房的時候,餘歡的臉色明顯不大對勁了!錯!是非常不對勁了。
那眼神,分分鐘是要将人生吞活剝了。許洋暗忖,能讓一個病人流露出這樣的表情,惹她生氣的人,是犯了多十惡不赦的錯啊!
許洋嬉笑着靠近她,沒本分遠離的自覺。
餘歡瞪他, “不許笑!”此人平日裏繃着臉,倒還有幾分嚴肅的架勢。偏偏一笑,天真純淨的不像話,總讓她莫名的就有一種,大媽欺負了小孩子的錯覺。忒罪惡!
許洋果然收住笑,只眼睛眨巴着,笑意濃烈的都要溢出來了。
餘歡甚是無語的瞪他一眼,指指手機上已有數百條評論的微博。 “你說,這是怎麽回事”果然是秀恩愛死得快,前一秒他秀了恩愛,下一秒他們兩個就要被車撞。流年不利,也不能這麽個倒黴法。
許洋立時笑了,且笑得無比燦爛。擺明了,老子高興,你能拿我怎樣的姿态。
餘歡越想越氣, “删了!”
許洋掏出自個的手機,果斷删了,一便還低聲淺笑, “删了也沒用,都展示兩天了,該看到的人不該看到的人,這會兒都看到了。”
餘歡頓時不說話了,這麽說來,周懷安也看到了。微博下面的評論說什麽的都有,祝福的,謾罵的,大家都頂着不知名的馬甲,說話也是随意。好在許洋角度取得也好,竟沒太多人說她老牛吃嫩草。
可是,周懷安看到了,他會怎麽想呢餘歡突然恨死了她自己,那一刻,她怎麽做出那樣的表情來
安然國際。
雲暢拿着一紙報告,就直接上了頂樓,總裁辦公室。正好雲舒也在,雲暢大意上說了餘歡的情況。
周懷安扭過頭,一雙眸子緊緊地鎖着他, “她……真的沒事”
雲暢揚揚手中的報告, “至少,這上面說一切正常。”
“這怎麽可能”雲舒下意識反駁, “雖然那天剛好那裏的攝像頭壞了,但是有目擊者可是說了,當然你都給撞飛了,怎麽可能什麽事都沒有”
雲舒暗忖,這裏面,擺明了有貓膩。
雲暢神色一緊, “就是如此。就是因為正常,所以才不正常。”雲暢頓了一下,徐徐道, “警察方面也說了,據目擊者稱,是突然出現的一輛車,可見其速度。在這種情況下,餘歡被生生的撞飛,沒有當場死亡已是萬幸。懷安,我擔心,這件事,要麽,是主治醫生有所保留。要麽,就是許洋有些別的心思。”
雲舒正摸着下巴考慮餘歡死亡的幾率,一擡眼,哪還有周懷安的影子。
雲暢揮手在他眼前晃晃, “想什麽呢”
雲舒對上雲暢的注視,放下摸下巴的手,倏然笑得極是狡猾。 “我說老弟,你這樣吓唬他真的好嗎”
雲暢臉色微變,依是鎮定開口, “我說的是事實。”
“啧啧!”雲舒嘆息兩聲,也不再說什麽。心下暗忖,雲暢的話分明說得重了些。還當場死亡這不是生生的吓人麽
雲暢亦不願在這個話題上糾結,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如果可以,我得親自給餘歡做個全身檢查。”
周懷安将車子開到極速,不到半個時候,就到了醫院。許洋一出門,就望見迎面走來的男人。他一臉的陰鸷,許洋瞧着,覺得心情莫名大好。
許洋将将十六歲,還未完全張開,略矮了周懷安幾厘米,帶上鞋子,滿打滿湊約摸有一米八的高度。雲舒和雲暢晚一步趕到的時候,就看到許洋笑意盈盈的對着周懷安,雲舒默默摸了摸下巴,為什麽他有一種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錯覺呢
“我必須帶餘歡走。”周懷安堅決道。
雲舒在一旁懶懶的倚着牆,許洋微微一笑,笑得極是雲淡風輕。 “我不同意。”
雲舒瞧着,一口鮮血幾是噴出來。許洋此時這般姿态,和他怎的那般相像呢
周懷安的臉色愈大難看,那一雙極是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着,幾是到了發怒的前奏。許洋笑得愈發恣意, “我說姐夫,你就準備在這裏和我談判嗎餘歡她……不知醒了沒有呢”
周懷安身形一滞,到底是對着許洋到了走廊另一端的房間。
房子隔音極好,雲舒和雲暢在外面守着,幾是一句都沒聽見。倒是周懷安出來的時候,妥妥的一張死了女人的臉。
雲舒将将有些佩服他自個對周懷安的形容,倏然就想起另一件事來。周懷安不會說話,他們兩個是怎麽溝通的呢難不成……雲舒暗忖,若是許洋為了報複,還專門去學了手語,那這個世界就實在是太颠覆了。
雲暢凝見許洋一臉笑容的走出來,微微上前一步, “許總,還麻煩你讓我給餘歡做一個全身檢查。”
雲暢自問這一番話說得妥帖,許拒絕的卻是眼睛都不眨, “不好意思。這件事我已經和我姐夫說過了,餘歡日後就由我來照顧。”
“什麽”雲舒下意識反問,驚異的合不攏嘴。
雲暢頓了頓,仍是上前攬住許洋顧自離開的步子, “餘歡被汽車撞飛,雖然現在看起來無恙,但有可能是醫生不小心忽略哪裏,還是讓我給她檢查檢查,這樣大家也都可以放心。”
許洋的臉色倏然一冷,冷冷地睨過雲暢,輕哼一聲, “這閑事……只怕不由你管。”說罷,就大步離去。
雲暢從未如此被人嗆聲,連帶着雲舒都覺得許洋今日,實在嚣張的厲害。
倒是周懷安臨走之前,緩緩地轉過身,平靜着與他們比劃。 “她的腦中有淤血,做手術風險極高,只能拖着。拖一天,算一天。”
雲暢素未見過周懷安如此無力的模樣。餘歡知道她自己分辨不清夢見和現實的時候,他沒有。甚至,餘歡乘坐的飛機遭遇強氣流的時候,周懷安着急的抓狂,卻也不曾像現在這樣無力。莫名的,仿佛有種厭世的狀态。
周懷安一路往外走,腦海裏不停回想着方才那少年天真純淨的笑容。
許洋笑起來太幹淨,反而襯得他,過分的慌亂和着急。他清澈的知曉,他早已亂了所有的陣腳,可還是任由許洋一步步地向前推行。就像他自己曾經說過的,事已至此。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周懷安聲嘶力竭的質疑。許洋并不允許雲暢為餘歡做檢查,這其中隐晦的東西太多,他甚至不敢想。
許洋笑得愈發雲淡風輕,恣意任性的緊。 “周懷安,你別無選擇。”他前一刻,還聲聲親切的叫着他“姐夫”,這會兒這一聲“周懷安”叫起來,分明有股恨意。
“她是無辜的。”周懷安手指一緊,輕輕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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