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第7章

第7章

嚴格來說,這是夏熠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接觸上流社會。

包廂裏的場面奢華無比,來的人都在恭維蘇夫人,獻上他們帶來的禮物。

什麽歐洲中世紀的珠寶、唐代佛教大師親傳的舍利子、非洲稀世純淨裸鑽……

逮着一個名頭,就可勁兒地吹。

不知道的還以為來到了拍賣會現場。

蘇夫人只是面帶微笑,靜靜地看着他們這幫人賣力吹噓,都能看透,但不戳破。

以她的身家,再好再貴再稀有的也全見過擁有過,其實并沒有什麽特別了。

邀請賓客來之前,她還再三強調,讓這些人不要帶禮物,只是想和大家認識認識,交個朋友,為兒子以後能在羅津發展建立良好的關系網罷了。

眼下這情況,并非蘇夫人願意看到的。

夏維星本來還覺得自己帶的禮物很貴重,跟人家的對比起來,感覺拿不出手了。

這是他媽之前在港城拍賣會上拍的一條紅瑪瑙的手鏈,有上百年歷史,價值三百多萬。

平常她都當寶貝一樣收藏着,再重要的場合也不舍得拿出來戴,如今為了蘇夫人,不得不忍痛割愛。

但放眼一觀,大家都把壓箱底的好東西拿出來送了,就襯得他們家平平無奇了。

轉頭和夏熠交換了個眼神,夏維星小聲問他:“你覺得蘇夫人會嫌棄我們嗎?”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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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多餘問。

夏熠是懶得告訴夏維星,這種表面能看明白的事情還需要問嗎?蘇夫人的厭煩寫在眼底,她一個信佛之人,對這些身外之物自然是看淡的,何況本身也不缺。

據說,蘇銘夜來羅津首要的任務是先選址,建本市最大規模的辦公寫字樓,用于進行電子設備的研發及生産,往後以他公司為首的那一片必将成為本市最為繁華的黃金CBD。

只是樹大招風,這樣一來,定然會引來許多眼紅嫉妒的人,到時若有不懷好意者想暗中使絆子,也是難以提防。蘇夫人舉辦此次宴會的目的,大概是也是想和大家拉近關系,盡可能減少障礙吧。

“蘇夫人,我們君恒擁有成熟的現代化生産車間,日後如果有合作機會,那是我的榮幸。”

夏熠旁邊的男人畢恭畢敬呈上名片,遞給黑衣保镖,再轉交到蘇夫人的手裏。

蘇夫人看了一眼,不吝啬地誇贊:“我知道你們公司,有空可以去實地參觀下流水線。”

她的話說得很真誠,不會讓人覺得是在敷衍。

夏熠平日最佩服這種做事滴水不漏之人,意味着雙商都高到了一定境界,否則不會那麽圓滑。

接着就輪到夏維星,他呈上禮盒,交到保镖的手裏,對蘇夫人笑着說:“我叫夏維星,夏育東是我的父親。這份禮物是我媽珍藏的寶貝,她和我爸今天身體欠佳,不能親自前來,我代他們向您說聲抱歉。”

“那我豈不是奪人所愛了?”蘇夫人半開玩笑地說,對夏育東并無太深的印象。

不過看到夏維星旁邊的夏熠,她倒想起來了,那晚潑了繼母一身酒的人,好像就是他。

眼下,他沉默站在那裏,一言不發,左側額頭上包着紗布,盡管被禮帽遮去大半,近看的話還是能瞧見。

注意到蘇夫人看夏熠,夏維星碰了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叫人。

“蘇夫人好。”夏熠這才開了口,随後又莫名說了句:“主動贈與并不能稱之為奪,珍藏的意義是為了等待它的利益實現最大化,送給您,它也算物盡其用了。”

聽夏熠說這樣一番話,夏維星錯愕睜大眼,心想這人是瘋了嗎?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麽啊?!

有必要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給別人聽嗎?

他就知道帶着夏熠會壞事。

周圍的人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大家都是抱着這樣的想法,蘇夫人也心如明鏡,但當場拆穿,也太沒情商了,好像拐着彎說人家蘇夫人拿人手短似的。

怒氣熊熊燃燒,夏維星努力壓抑着情緒,賠笑臉地對蘇夫人說:“您別介意,我哥不太會說話,他的意思是其實是………”

“我覺得他說得挺有趣的。”蘇夫人打斷夏維星的話,淡淡一笑,“坦率、直白,這是真誠的表現。”

聽到蘇夫人這樣說,旁邊的人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年輕人敢說敢做挺好的,比戴着虛僞的面具強多了。”

這人更不加掩飾,一番話把在場的許多人都給點了。

她是跟随蘇夫人多年的女管家,在蘇家的地位特別高,自然什麽都敢說。

蘇夫人剛剛就想告訴大家別再送禮,又怕直接說出來拂了他們的面子,那剛好借着這個話口講出來,讓那些人的心裏明白明白。

-

“夏熠,你是成心讓我們家難堪是吧?”

走出包廂不久後,夏維星隐忍的情緒便爆發了。

這次他連哥都不叫了,冷冷睨着夏熠,“你再這樣下去,我也要懷疑爸媽肚子疼是不是你搞的鬼了。”

“蘇夫人不是沒生氣嗎?她還誇我了。”夏熠故作無辜反問。

夏維星被他氣笑了,“人家那是誇你嗎?給你臺階下罷了。”

“哦,那我是不是做錯了?”夏熠故意氣他。

“你才意識到?”夏維星咬緊後槽牙,“我看你以後就在家待着,哪也別去了。”

這話說完,他狠狠撞過夏熠的肩膀往前走,扔下一句:“你想回家先自己回吧。”

夏熠看到他拿出了手機,想必是第一時間就給夏育東打電話告狀了。

随便他告。

母子倆現在蹦跶得越厲害,對他日後越有利。

走到走廊的盡頭,夏熠發現游艇已經在海面上行駛了。

夏維星真是被氣暈了,忘記他們在哪兒了。

這怎麽回家?游回去嗎?

卷翹濃密的睫毛眨了幾下,夏熠看見一抹颀長的身影從拐角處的樓梯上了三樓。

男人走路帶風,尊貴淩厲的氣質一看便知道是他。

要說他的眼神還真好使,快如閃電般經過也能被他捕捉到。

夏熠對蘇銘夜這人還看不透,網上也沒有任何關于他的消息能查到,想接近都難。

不過越是這樣他越好奇,越覺得有挑戰性。

原地站了會兒,夏熠不動聲色跟着上了三層。

上面有很大的觀景臺,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風十分惬意,不過這會兒人都聚集在蘇夫人那邊,亦或是在一層大廳社交,看起來特別得空。

夏熠走出來,去到甲板上,未看見人,先聽到熟悉的聲音。

“我剛喝了幾杯酒,頭疼,先不跟你說了。”

林奕謙?

狐疑皺眉,夏熠循着聲音而去,看見那人獨自站在甲板最邊緣的角落,還在給小男模發語音:“我找到了個絕佳場所,你快上來,今晚一定讓你噴水。”

夏熠聽得想作嘔。

随時随地來一炮,不分地點發。情跟禽。獸有什麽區別?

暫且不說今晚是什麽場合,未婚夫還在這裏,他就要跟人野。戰,這種人的存在只是為了滿足物種多樣性吧?

海風肆虐地吹,夏熠一步一步,悄然靠近。

他不怕被林奕謙發現。

但林奕謙精。蟲上腦,想的全是待會兒在這兒打炮,興奮得神經都打哆嗦,都要忘了身處何地,怎麽還能注意到有人來。

夏熠從上而下打量這人一眼。

他膽子也真夠大。

圍欄的高度才到小腿處。

這游艇只要晃一下,他就能被甩出去。

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他們所處的這個位置很偏僻,輕易不會有人來,也沒監控。

眼底閃過一抹暗芒,見林奕謙完全沉浸在手機裏,始終低着頭,夏熠內心的小惡魔偷跑出來,開始蠢蠢欲動。

讓我給你擦鞋?

精衛填海的水也沒你腦子裏的多。

既然你不怕,那我祝你一臂之力。

多日來在夏家積攢的怨氣,還有腦海中他曾對原主種種侮辱的回憶湧上來,複雜的情緒不停作祟,夏熠此刻只想發洩。

管他死不死,先痛快了再說。

想到,他猛地擡起腿,對着林奕謙的屁。股用力一腳踹了過去。

他動作飛快,毫不猶豫,站在那兒的人毫無防備,手機先飛出去,緊接着正面朝下,垂直掉進了海裏。

伴随着下意識的尖叫,轉瞬間“撲通”一聲,林奕謙徹底從眼前消失。

夏熠聽見了墜入海水的聲音,那是十分酣暢淋漓的碰撞聲。

夏熠的唇角揚起一抹淺笑,眼底閃過戾氣。

這下你的鞋可以洗幹淨了。

黑夜與游艇上的照明燈交相輝映,陰暗與光亮的交界處,蘇銘夜冷眼望着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望着靜靜站在那兒的男生,目光極具侵略性。

他那麽游刃有餘、氣定神閑,做事果斷決絕,一氣呵成,不光有超出年齡的成熟,也有超出人性的惡。

夏熠莫名感覺冷嗖嗖的,以為有人在背後看他,回過頭什麽都沒有。

可那種被人暗中窺探的感覺又很真實,好像轉頭就能對上一雙了然的眼。

海風拂過夏熠額前的碎發。

想起蘇銘夜也來過三層,一個念頭在他的腦海頃刻閃過。

如果被他看到,這第一印象算不算深刻?

概率好像微乎其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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