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隔天百花節，牧玥照舊去了明月苑。

哪怕婁姜不自在，她也得睡好覺，而且薄荷的涼茶清清爽爽的極對她胃口，她最近燥得很，對此很需要。

婁姜有想過不再去院中午睡，把地方讓給牧玥，避免兩人過多接觸。不過屋子裏确實要悶一點，再加上薄荷早已将東西給他備好，他最終還是去了，兩人在院中互不打擾，目前來說還算和平。

這一天外面很熱鬧，後院的男寵、仆人們能出去的都出去了，薄荷也想去卻又不放心，還是不見蹤影的藿香突然冒出來，藿香不去，有她在薄荷歡歡喜喜也去逛了，還答應回來給她帶好吃的。

她去了不多久，特意加快了速度，而她回來時還帶來了一封信件。

信件仍然來自和喬，上次的信牧玥一直沒回，她詢問牧玥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并且約她過幾日一起去蒼山寺祈福。

其實游獵活動各官員家眷都可以參加，不過多數女眷都是當成踏青，少數的才和其他人一道進入獵場。這樣的活動和喬自然不會去，她也清楚牧玥會去，所以才約在幾日後。

牧玥這次依然沒回，因為她沒有想好怎麽回，她不想拒絕，可答應邀約的話就只能讓婁姜代她去……

兩廂都不妥，于是只能暫且擱置，等游獵結束再說。

當晚，宮裏送來一套護甲和弓箭，牧玥就是等着這兩樣才遲遲不走，而且拿到弓的時候她才想起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游獵是在烏名山北麓，他們後續要在那裏的馬場選馬，可她竟然臨到頭了還沒問過他會不會騎馬……

現在哪裏還有時間來練，牧玥直想狠掐自己一把，她之前只想着射箭的事了，射箭倒是好糊弄，拿着裝裝樣子不射就行，可騎馬呢！她的騎術不說特別精湛，反正是不差，這要是突然馬都上不去，必須得找個十分有說服力的借口。

被自己氣得焦頭爛額之際，牧玥不怎麽抱希望地還是問了一句：“你會騎馬嗎？不用騎術多好，能騎上去穩就行。”

婁姜看了她一眼，“會。”不過很多年沒騎了。

牧玥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此刻她覺得他是怎麽看怎麽順眼，解決了她的一大難題，她這會看他的眼神都不同以往。

十分不适應她這樣的眼神，婁姜視線移到了她手裏的那張弓上。

一看便是一把難得的好弓。

牧玥順勢把弓遞給他，“額……或許你也會射箭？”

婁姜接過細細摩挲，“會一點。”

“太棒了！”牧玥猛地拍掌，她現在是心下大定，拍了拍他手臂直接道：“那就靠你了，明天裝裝樣子就行！沒事了，我走了嘻嘻。”

沒有去看她離開的背影，婁姜望着手裏的弓神情突然沉寂了下去。

——

翌日天還沒亮，頭一晚将東西準備好的薄荷與藿香一起将東西裝上馬車，聽說要去山裏住一夜，生活能力極強的薄荷早将要用的規劃好，她辦事處處妥帖，特意趕來的盧管家都挑不出毛病。

一共兩輛馬車，薄荷與藿香随着帶的各種東西在後面那輛馬車上，前面那輛馬車自然是主子們的。

臨到主子們出來要上車，婁姜看到馬車邊的祿安康一愣。

今日的祿安康一身正規短打，他就候在車邊，見婁姜過來朝他伸手。

婁姜看向牧玥，牧玥正在打着哈欠：“我讓他來的，讓他當車夫，後面他就跟着你，讓他保護你，多少會有用。”

祿安康低眉搭眼看起來與往日截然不同，婁姜沒說什麽，借着他的力道上了車。

兩人都上車後，祿安康往車轅上一坐，後面車上藿香駕車，薄荷想看風景與她一道坐在外面，在盧管家的注視下，兩輛車駛向城門，在那裏與大部隊一道出發。

一大早，今日的北城門處浩浩蕩蕩全是車馬，郡主府的馬車越過衆多馬車一路向前，直到最前面。

一路上祿安康受到的矚目更多，只過了一天，他臉上的傷想要完全好不可能，在別人的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中，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薄荷瞧着周邊那些達官貴人下意識挺直了腰背，別人的打量她都看在眼裏，她現在代表的還是兩個主子的臉面，絕不能讓別人小看了去。

然而表面上很硬氣，私底下她另一只手默默拽住了旁邊藿香的衣角，她很羨慕總是冷着一張臉的她，這種時候還是藿香那種性格更能震場面。

兩輛馬車來到皇室車駕旁邊，牧霖的馬車最大，不過他的車駕中只有他一人，這次四妃都跟着來了，所以哪怕小王爺中只有牧雷前來，他們的車隊都比其他家的多。

牧雷和翊王一樣，都只騎了一匹馬，兩人想法很一致，反正牧霖肯定帶了，他們只管蹭。

見牧玥的車馬終于到了，牧雷打馬過來，在他要掀車簾時，出發前就被叮囑了的祿安康行禮道：“郡主還在睡。”

在牧玥馬車旁邊的那輛中敏妃葉靈聽罷，也跟着打消了找牧玥說話的念頭。

牧雷一走，馬車內婁姜松了一口氣，他看了眼真的在呼呼大睡的人，心中生起些許無奈。

不多時，車隊開始行進。

郡主府的車馬跟在牧霖車駕後面，四妃的車駕都還在他們之後。牧雷和翊王騎着馬在旁邊時前時後，婁姜完全不能向外面看，哪怕後面不得不産生交集，他也是能拖就拖。

晃晃悠悠中牧玥睡得更香了，哪怕中途休息時她仍沒有醒的意思。

烏名山距離昀都車程差不多要兩個時辰，中途休息過後再啓程，牧雷便發現先前跟自己同進退的王叔不見了。

只剩自己一個在外面晃蕩立刻趣味就消散了大半，他左找右找，還是在後面的車駕中找到了王叔的身影。

他瞧着王叔跟在一輛樸素的馬車旁，仔細辨認，那原來是骠騎大将軍的車駕。

牧雷看看覺得不太對勁，因為他竟然看到王叔隔着馬車對車裏的人笑，那副樣子與他記憶中的王叔相差太大，他心裏嘀咕，趕忙打馬回去準備問牧霖。

然而在途中，他猛地勒馬，一道熟悉又饞人的香氣讓他不假思索吐出三個字：“醉香雞！”

因為這個，他調轉馬頭，終于搞清了香氣是從哪輛車駕中傳出來的。

此處已近牧霖車駕，是牧霖的四妃之一，卻因為沒有标識而無法确認具體是哪位。

他湊上前，駕車的宮人看到他吓了一跳。

只聽他開口道：“車裏是哪位嫂嫂啊？吃的可是醉香雞？”

車內葉靈正在動作的手一頓，照理說大早上就吃這麽葷确實不大好，可上次出宮沒買到，這次趁着等人的功夫葉靈便派了侍女去買，她們本來在車裏自顧自地開小竈，沒想到還能勾來一個。

她沒說話的片刻裏外面的宮人已經道：“回小王爺，車裏是敏妃娘娘。”

牧雷哦了一聲，仍然跟着他們。

說實話，兩人都是知道對方這號人物，也在一些大型場合打過照面，但這麽些年還真的沒搭過一次話，對對方都只是個表面印象，并不熟悉。

要不是因為這醉香雞，牧雷還真不會靠近這邊，畢竟是皇兄的女人，嫌還是要避的。

眼下醉香雞勾得他饞蟲根本壓不下去，一大早都沒吃東西，他只能厚着臉皮敲敲車窗：“敏妃嫂嫂好，醉香雞饞得我都快走不動道了，不知好嫂嫂能不能口下留情，勻出來一點給我呢？”

葉靈不過剛剛開始吃，聽到外面這番說辭好氣又好笑，她示意侍女掀開窗簾向外看了一眼，窗口外便是對方的胸口，對方騎在高頭大馬上，着實看不到臉。

她并不是多想看對方的樣子，目測了一下距離，直接便扯下一只雞腿拿油紙包了，扔之前特意提醒了一句：“那你可接好了。”

沒想到這麽順利，牧雷心情極好，“哎！”

伴着話音，一團東西從車窗裏直撲他的胸口，牧雷眼疾手快，接住後狠吸了一口香氣望着已經合上的車簾揚聲道：“謝謝嫂嫂！以後有好東西我也分享給你！”

葉靈聽着噠噠噠遠去的馬蹄聲搖了搖頭，“我還能缺好東西？”

一路啃着雞腿，牧雷策馬來到了牧霖駕前，他在馬上一縱身，如同一只黑鷹掠進了行駛中的車駕裏。

馬車內擺了張床，如今牧霖正側躺在柔軟如雲的鋪被中昏昏欲睡。

突然闖進來的人還帶着股食物的味道，牧霖略皺了皺眉，眼都不睜。

牧雷壓根舍不得大口大口地吃，畢竟就這麽一小點肉，他得省着點。

他還有點饞牧霖的意思，雞腿在牧霖臉前晃了兩圈，然後陶醉地放在自己鼻前。

“我說皇兄，陶然居的醉香雞可是一絕，平常很難買到的，你要是沒吃過我可真為你難過。”

看牧霖沒動靜，他又賤兮兮地小啃了一口，“你猜我這肉哪來的？我可是從敏妃娘娘那裏讨來的，皇兄，沒經過你同意向你的女人要了點肉，你不會怪我吧？”

牧霖嫌棄死了他的呱噪，說出口的只有一句：“滾，別打擾老子睡覺。”

沒想到他是真要睡了，牧雷想起正事，“哎，先別睡啊，我有個事要問問你，就是咱王叔啊……”

話沒說完，牧雷被從馬車裏丢了出去，他快退幾步在地上站穩，慶幸雞腿一直被他穩穩抓在手裏。

車隊還在前進，這功夫牧玥的馬車到了他身邊，他可不能被牧玥發現雞腿，不然他怕是要沒得吃了。

嘟囔着快幾步回到自己的馬上，美滋滋咬着雞腿，牧雷心想看來王叔的事只能後面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