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今日
今日
包廂內, 另外幾個在場的公子小姐都很好奇，紛紛詢問蘇可心是什麽時候粉上溫禧的。
蘇可心如數家珍一般把溫禧獲過得獎、出過的書、參與過的賽事都說了一遍，最後還進行了瘋狂安利：“溫小姐的筆觸細膩又美好, 鑒賞過她作品的人美商都會有提高。建議你們也去買幾本看一看。”
自己的作品被人喜歡是件很幸福的事, 可被如此繪聲繪色地誇獎，溫禧還是害羞得頭都擡不起來, 只能在陣陣驚呼聲中謙虛道：“一般一般，也沒那麽厲害啦。”
終于，在蘇可心熾誠的注視下, 溫禧簽完了整整一箱子的To簽。
可這時大家才發現，宋悅遲遲未歸，打電話也不接。
“要不, 出去找找她吧？”溫禧輕輕扯了下宋玘宸的袖子，“時間也晚了, 萬一有個什麽事……”
宋玘宸輕嘆：“行，我去找她。”
他站起身, 卻沒有着急走, 而是低眼瞥了下葉柏軒。
葉柏軒立刻會意：“哥你盡管去，這裏有我保護嫂子。”
宋玘宸涼涼道：“也不用你保護，你別煩她就行。”
葉柏軒：“……”
離開包廂，宋玘宸就往大廳走, 果不其然，正如他想的那樣, 宋悅正托着腮幫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宋悅看到宋玘宸就扭過頭去, 那小嘴兒撅得可以吊水壺了。
“回去吧。”宋玘宸的語調平直無緒。
“幹嘛聽你的？”宋悅很不開心。
今天明明是她的生日, 被搶了風頭不說，自己的閨蜜居然還是她讨厭的人的粉絲, 簡直是堵上加堵。
“你派對，要散也是你自己去說。”宋玘宸道。
宋悅氣道：“你以前都不會這樣對我說話！怎麽談了戀愛就成這樣了！”
宋玘宸語氣又冷了幾分：“和別人無關，是你自己的态度問題。”
宋悅破防了：“我說的哪句話有錯了？她就是一個破畫畫的，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關系，怎麽可能和我們這些人坐在同一個包廂！”
“可能啊。”這時，一個小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們回頭一看，是蘇可心。
她表情複雜地說道：“就算沒有宋公子的關系，如果我認識了她，也會很想和她交朋友的。”
宋悅瞪大眼睛：“什麽？你覺得她的家世配和我們玩嗎？”
蘇可心道：“宋悅，有時候你有種我無法理解的高傲。”
宋悅愣住了。
蘇可心又說：“人沒有辦法選擇出身，用家世來區分人實在是太膚淺了。”
“你記得我在留學的時候，曾有一段很抑郁的時光嗎？那個時候你們誰都沒辦法理解我，我幾度難受得想要結束生命，是溫小姐畫的畫治愈了我，所以後來我才會給你推薦《尋跡夢境》。但我想，你應該沒看吧？”
宋悅想辯解：“我以為你好起來是因為吃藥。而且那不過是畫而已，我覺得也沒什麽好看的……”
蘇可心道：“你都沒看過，憑什麽下定義呢？”
宋悅啞然。
“你總是這樣自說自話。”蘇可心搖頭，“就像要給我和宋公子牽線一樣。”
宋悅登時睜大了眼睛：“你不是一直暗戀我哥……”
“我沒有，”蘇可心打斷了她，“是我的父母一直在琢磨這件事，他們告訴了你，你就信以為真，我說什麽你都不信，還覺得是我害羞。但凡你願意認真聽聽我說話，都不至于搞這麽多誤會。”
接着，她嘆了一口氣，又說：“對不起，我說話有點重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
說完，蘇可心便轉身回包廂了。
大廳裏只剩下宋玘宸和宋悅二人，靜得可怕。
良久，宋玘宸開口：“溫禧對你從沒有惡意，就算你不喜歡她，也請保持應有的尊重。”
宋悅心有愧疚，不敢直視他，只能低着頭跑回了包廂。
不過，此時宋悅已經沒有了過生日的心情，借口累了，便早早地散了局。
宋玘宸是最後走的。
他把宋悅送上了車，正要轉身去找溫禧，卻聽到宋悅喊住了他。
“那個，生日禮物，”宋悅小聲道，“替我謝謝溫小姐。”
宋玘宸卻說：“你自己謝。”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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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溫禧收到了宋悅的信息。
沒有之前的矯揉造作，也沒有客氣可愛的修辭，只是平淡如白開水的一句話。
【謝謝你送的生日禮物，我很喜歡。】
溫禧看到的時候，愣了一會兒，然後朝旁邊看了一眼。
宋玘宸輕阖雙目，靠在後座，似是在休息，可坐姿依舊挺直。
算了，不問了，溫禧想。
可宋玘宸好像感應到了什麽，微掀眼皮，與她的視線相撞。
“怎麽了？”他的嗓音浸了幾分酒意的散漫。
“剛才你出去和你妹妹說什麽啦？”溫禧好奇地問。
宋玘宸移開目光，道：“沒什麽。”
人家一家子的事兒，見他不願說，溫禧也不好刨根問題，只能自己嘟囔：“那她怎麽突然那麽有禮貌啊。”
宋玘宸枕着頭枕，稍擡下巴，道：“你送她那麽貴重的禮物，她有禮貌也是應該的。”
路燈的暖光從車窗裏傾瀉而來，勾勒出他清晰而硬朗的輪廓，喉結随着說話上下聳動。
或許是空氣中也沾上了點酒精的味道，溫禧有點頭暈，竟然有種想用畫筆記錄下此刻光影和線條的沖動。
她暗暗抿唇，掩飾這個瘋狂想法給自己帶來的尴尬感，過了好一會兒才接話：“也沒有很貴吧。”
別人送的動不動就是車啊表啊的，相比之下，那個手鏈就顯得普通很多。
“你都沒送過我禮物。”宋玘宸忽然開口。
溫禧稍怔，然後笑了起來：“等你生日我也送你就是了。”
“我可以自己挑嗎？”宋玘宸又問。
溫禧思索了一下，道：“可以，但不能太貴。”
宋玘宸挑眉：“對宋悅那麽大方，到我這兒就另一個标準了？”
溫禧卻說：“手鏈買得起，但你要名表跑車的話，我就無能為力了。”
宋玘宸道：“誰稀罕那玩意兒？”
“那你要什麽？”溫禧問。
宋玘宸沒有立刻作答，只是靜靜地看了她一眼。
旋即他垂眸，聲音低沉卻溫柔：“星星。”
溫禧輕蹙娥眉，嘀咕道：“這我上哪兒給你弄去。”
宋玘宸唇角漫出笑意。
天上的星星，人間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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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那天宋玘宸和溫禧看展的新聞很快被壓了下去，但還是有不少人都聽到了消息，圈內算是都傳開了。
宋家也沒藏着掖着，這事兒就處于一個半公開的狀态。
可能是拗不過宋玘宸，加上有兩位老人的支持，宋父宋母也算是承認了此事，只是他們還未見過溫禧的父母，所以總覺得心裏沒個踏實，便多次詢問宋玘宸見面的相關事宜。
但宋玘宸了解溫禧的個性，他擔心貿然去見她的父母會給她壓力，于是遲遲未提。
可眼下突然的曝光打亂了他的節奏，不得已，他也只能跟着改變計劃。
這天下班回家，宋玘宸将車停在地庫，熄火後又在車內待了好一陣，把話術好好理了一遍，才鎖車上樓。
打開門，玄關的燈自動亮起。
宋玘宸往裏望去，發現客廳裏的照明還未開，安靜的像是沒有人。
他打開頂燈，柔和的光灑下，才看清客廳的茶幾邊上，正卧着白乎乎的一團。
那是溫禧。
最近她總是喜歡在客廳辦公，宋玘宸說要給她配個畫室，她說不要，就喜歡客廳的光線，還有軟乎乎的地毯。
這不，今天也是如此，坐在地毯上畫畫，畫到一半，被夕陽的金光喚起了困意，竟趴在茶幾上睡着了。
宋玘宸皺眉，走了過去。
他剛要彎腰抱起她，那人兒卻動了一下，醒了。
溫禧睡眼惺忪，泛着濕潤的光澤，懵了半晌，才迷糊地問：“你回來了？”
宋玘宸從沙發上扯了條毯子披在她肩上，道：“說了幾次不要坐地板上。”
溫禧反駁：“明明是地毯。”
宋玘宸沉聲：“那也涼。”
說罷，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就把人從地上撈了起來，放到了沙發上。
“要睡覺去床上睡。”
溫禧剛醒，不想和他争辯，只是抱着雙膝，偏過頭看他，像只小貓一樣，懶懶地應道：“哦。”
宋玘宸在她旁邊坐下，然後按照自己剛才在樓下排練的那樣，緩緩開口，道：“溫禧，我問你一個問題，但你千萬不要有負擔，也不要多想，好嗎？”
他看起來很嚴肅，溫禧一下清醒了幾分，直了直脊背：“你說。”
宋玘宸道：“如果合适的話，我們兩家父母能不能找個時間見一面？”
溫禧一頓，倏然意識到自己最近過得太滋潤了，已經把重要的事兒抛之腦後了。
當然，也可能只是她潛意識裏在逃避這個話題，所以并沒有仔細考慮過。
“什麽時候？”溫禧問。
“你定，我都可以。”宋玘宸答。
溫禧：“那……我去問問我爸媽。”
晚飯後，溫禧沒有像往常一樣待在客廳，而是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想獨自默默地待一會兒。
她清楚地明白見家長是什麽意思。
那就是奔着結婚去了。
但不是說好了讓她自己慢慢去做決定的嗎？
不過她也知道，她所謂的“慢慢”就是回避、拖延，但眼下雙方家庭都已經知曉此事，是時候要給個結論了。
這些日子的相處，讓她感受到了宋玘宸是真的想作為一個父親負起責任。
可僅僅只是為了負責的婚姻會幸福嗎？
她摸不清自己對宋玘宸的感情，也不知道宋玘宸又是抱着怎樣的看法。
真是頭疼。
幾番思想鬥争後，她還是給媽媽撥去了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
“小禧？”
溫禧聽着那熟悉的聲音，回想起上次在醫院裏被扔的那兩枕頭，深吸一口氣，問道：“媽，如果有人上門提親的話，你會打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