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都市傳說（五）
都市傳說（五）
ta的手指感受着少女指骨傳來的溫度。
她的體溫溫暖, 薄薄的肌膚下有透着溫熱氣息的血液在流淌。
ta不受控制地望向容皎皎的臉龐、脖頸、身體。
容皎皎對ta露出溫柔的笑，看着ta的眼神仿佛将ta當成一個普通的人類朋友，而不是避之不及的怪物。
ta在這一瞬間，卻生出了幽暗的念頭。想要讓她不只把ta當作朋友, ta想要更多。
少年漂亮的眼睛翻湧着陰翳, 他垂眼凝望容皎皎, 睫影濃重，透出癡迷。
容皎皎見ta遲遲沒有回答, 她露出失落的神情，低下頭，耳邊碎發滑落, “你不願意去我家麽？”
ta立刻表明态度：“皎皎，我想。”
容皎皎笑眯眯地說：“那太好了，我們快點走，外面實在是太熱了。”
她牽着ta的手, 走向家的方向。
“你平時有住的地方麽？”容皎皎輕聲問。
ta說沒有，容皎皎繼續和ta說話, 大都是瑣碎的日常閑聊。
ta一知半解地回複着容皎皎, 視線凝望着容皎皎說話時輕啓的柔軟唇瓣。
看起來好香，好軟，好想親親她。
好想讓她變成跟ta一樣的存在, 讓她無法遠離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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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眼眸泛着紅意, 癡癡的。
容皎皎似乎對ta的病态狀态毫不知曉, 她依然微笑着和ta聊天。
走過人煙稀少的小路後, 不遠處迎面走來幾個人。
ta對那些人毫不在意, 只是凝望着容皎皎，身體裏膨脹着奇怪的躁動感, ta周身的影子蠕動，悶熱的空氣中刮起陰冷的風。
容皎皎手中握着的手突然消失。
ta俊美高挑的身形不見，容皎皎身邊凝聚着一團深濃的暗影，蹭着她的腳。
“你怎麽不見了？”容皎皎放低聲音，用氣音問。
容皎皎頓了頓，呼喚ta的名字，“聞人钰？”
ta低啞的聲音響起，震動感順着容皎皎的肌膚傳到她的耳邊。
“皎皎，有人過來了，我不想被他們看到。”
容皎皎若有所思，她平靜地向前走，漆黑影子緊緊跟着她，她與迎面而來的路人擦肩而過，身側無人時，容皎皎忽然笑了一下，問腳邊的ta，“如果他們看到了你，你就要殺死他們，對麽？”
ta冰冷的影子瞬間纏繞容皎皎的腳踝，牢牢地，帶着禁锢感。
ta的聲音低微，“皎皎......不要害怕我。”
皎皎知道ta是一個會殺人的怪物了。
人類害怕怪物。
ta時常看到人類的恐懼神情，也聽到人類談論ta時的驚恐态度。
容皎皎悠悠說：“我本來就不害怕你呀。”
ta升起無比的愉悅。
皎皎......皎皎......
容皎皎感受到ta的影子在順着她的肌膚攀爬，ta對她的貼近透出一種本能的貪婪，并不是那種被冒犯的感覺，而是一種會激起顫栗的酥麻感。
ta化為陰影的時候，是不能被觸碰的，ta貼着她的肌膚，鑽進了她校服上衣衣擺，順着往上，貼在她的心口，感受着她溫暖的心髒。
然後，滑過她的脖頸，親昵地蹭過她的嘴唇，陰冷感在她的唇上逗留，甚至想要滑進去，容皎皎不想吃一嘴的冰冷感，她抿上了嘴巴。
在暗影狀态中，ta似乎大膽了不少。容皎皎暗忖。
過了一會兒，容皎皎回到了家門口。
“聞人钰，你可以出來麽？”容皎皎和善地眨了眨眼，看上去對ta的方位不知曉，“到我家了，你不用躲着了。”
容皎皎頓了頓，溫柔笑着說，“我很想看看你。”
“方才有人出現的時候，你主動不接觸他們，說明你是一個很好的怪物，我想跟你交朋友。”
不......ta是一個無條件殺人的怪物。
ta猶豫着想。
ta只是不想被那些人類打擾ta跟容皎皎的相處，才懶得被他們觀測到。
皎皎以為ta善良，但ta只是一個怪物。
同樣的，怪物沒有羞恥心，道德感，ta只是高興，在皎皎心中，ta是她願意接觸的，ta一點也沒有解釋自己是可怕存在的打算，ta喜歡被皎皎接納的感覺。
ta不覺得欺騙皎皎是錯誤的。
只要皎皎不害怕ta，就好了啊。
ta的人類模樣出現在容皎皎面前。
ta白皙的臉龐氤氲着淺淺的緋色，漂亮詭異的眼眸直勾勾望着容皎皎，羞赧說：“我也想跟皎皎交朋友。”
ta低下頭，濃密的睫毛輕輕翕動，眼眸仿佛搖晃着碎影。
容皎皎不着痕跡挑眉，接着，她對ta露出明亮的笑容，“我們以後就是朋友啦。”
少女打開家門，将書包随手放在玄關，邀請ta進入家中。
ta的身體蔓延出影子，追着容皎皎，纏繞住她的雙腿，無形的東西，不會阻攔她的行動，但可以緊緊地貼着她的肌膚。
容皎皎邀請ta進門之前，就看了手機的短信，身份的母親今日依然很繁忙，在公司加班，基本上是不會回來了。
這樣方便點。
否則，如果身份的母親觀測到ta，事情就麻煩了。
容皎皎從冰箱拿了兩個冰淇淋，她坐在沙發上，翹起腿，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她的雙腿筆挺纖細，小腿肚緊實，漆黑陰冷的影子順着她雙腿肌膚的暗側滑動。
好冷......
容皎皎扯了扯裙角，她慢慢悠悠用手趕走影子。
她擡頭，看向站在屋內另一側的少年。
他膚色雪白，唇瓣發紅，昳麗的眼眸垂着，看着他的雙腳，視線在躲避。
“你可以吃東西麽？”容皎皎問。
ta聽到她的聲音，不禁望向她，像是受到了強烈的蠱惑，難以反抗。
穿着校服的少女露出一種帶着稚嫩的試探神情，小心地将桌子上的另一個冰淇淋杯推向ta的方向，“我們一起吃？”
“我......沒有吃過東西。”ta說。
容皎皎失落垂眼，“看來，這個冰淇淋只能浪費掉了。”
ta看到皎皎露出傷心，ta的眼眶立刻發紅，ta感覺到怪異躁動，一方面，ta不想讓皎皎傷心，另一方面，皎皎低着眼睛的模樣看上去非常具有誘惑力，ta升起了破壞欲。
ta耳根通紅，倉促地伸出白皙修長，具有少年感的手，将桌子上的冰淇淋匆忙拿走。
ta乖順地吃着容皎皎給ta的冰淇淋，但動作有些粗魯，狼狽，冰涼的奶油黏在ta的唇角，ta的唇瓣覆蓋水光，容皎皎拿了張紙巾貼到ta面容上時，ta的眼睛在碎發下擡起，透出一種懵懂感。
“我幫你擦一擦。”容皎皎擡手，用紙巾輕柔地擦過ta唇邊的冰冷奶油。
少年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紙巾潤濕，容皎皎的手指被他的舌頭隔着薄薄的紙蹭過。
“不要亂動。”容皎皎露出生氣的樣子，就像安撫不聽話的小狗。
ta只好乖巧地任由容皎皎擦拭，ta直勾勾的看着容皎皎，眼底的情緒越發暗深，懵懂消散，露出一絲鋒利。
怪物的眼神貪婪，再乖順的怪物，也有着本能的欲.望。
“皎皎......”
容皎皎：“嗯？”
“我們只能是朋友嗎？”ta忽然問。
ta知道皎皎有朋友，也知道皎皎跟朋友的相處模式，但是，ta跟皎皎在一起，ta本能地覺得，ta不只是想跟皎皎做朋友。
“你不想跟我當朋友麽？”容皎皎反問。
“我......沒有。”ta有些僵硬，下意識說。
容皎皎微笑，“我還要寫作業，你先自己玩會兒？”
ta想要說的話被容皎皎打斷，但ta不認為這是皎皎的錯。
ta作為一個怪物，要慢慢接近皎皎。
容皎皎慢慢悠悠地寫完了作業，已經是晚上九點半，她伸了個懶腰，看向書房角落裏的少年，ta坐在角落中，背對着容皎皎，雙腿彎着，下巴抵在膝蓋上，像一個陰冷潮濕環境裏長出來的蘑菇一樣。
在容皎皎寫作業的時候，ta始終沒有看她，但ta想看她，想到發瘋。
只是每每觸及到容皎皎的目光，ta就感受到糾結，ta要殺了她才行，要讓她變成一朵漂亮的花。
ta可以讓皎皎變成ta迄今為止制造出來的最美的花，然後将皎皎變成的花擺放在玻璃瓶中，每天都帶在身邊。
按照規則，ta應該這麽做，但是......ta總是不想殺死皎皎。
ta的眼睛泛紅，眼尾猩紅得厲害。
脖頸、脊背、肩膀都是緊繃的，像是一張拉滿弦的弓。
“我寫完了，你要跟我玩嗎？”容皎皎走到ta身邊，她蹲下身體，披散開的發絲垂落她的肩膀，她的手托着腮幫，含笑詢問。
ta一動不動，ta的影子卻像失去枷鎖的野獸，立刻攀上容皎皎的肌膚，親昵地蹭她。
容皎皎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實在是太冷了......
容皎皎想了想，決定等會兒早點回卧室，畢竟睡覺還能蓋被子，保存一點溫暖。
“為什麽不看我？我讓你感到無聊了嗎？”容皎皎笑眯眯地問ta。
“我......想看皎皎。”ta聲音沙啞，帶着糾結的委屈，像是要哭了一樣，ta臉上的幽暗色卻越來越濃重。
容皎皎說：“那就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