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19、吻不夠

19、吻不夠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 嗓音低沉挾着喑啞,像是一陣強勁的風,重重往她耳朵裏灌。

遲珈的心髒倏地漏跳一拍, 随後猶如密密麻麻的雨點砸下來。

她感覺到臉頰的熱度逐漸升溫,“砰”關上門。

沈暮堯不緊不慢地下了車, 看她拔腿就逃的驚慌樣, 很輕地勾了下唇角。

三個人來到山莊裏的診所時,護士正在給唐周柏換輸水瓶, 她示意小聲點,用氣音道:“他還在休息。”

唐周柏的臉色看起來比昨晚好了許多, 應當沒有大礙。

溫時淮今天在南城還有一場會議要開,打過招呼後他率先離開山莊。

等人走後,沈暮堯低頭看了眼手機,掀眸道:“熬了一整夜,回去睡會兒。”

遲珈早在警局那會兒就已經困到不行了, 她點點頭:“好。”

回到房間裏, 遲珈簡單洗漱過躺在床上睡覺, 誰知睡了還沒幾個小時她便醒了。

遲珈換了身衣服出門,去往溫泉餐廳的路上, 她接到了一通陌生來電。

以為是工作上面的事情,等對方開口,遲珈聽出來是趙慧然打來的。

趙慧然的聲音順着話筒傳來,她溫柔地道:“珈珈啊,我是媽媽。”

遲珈抿着唇,胸腔內湧出來想要挂電話的沖動。

沒聽到回應, 趙慧然頓了下:“珈珈...昨晚的事我聽說了, 知夏她怎麽可能會做出讓人把你擄走的事呢, 這中間肯定有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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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珈就知道她打來電話是因為這件事,她內心很平靜:“和當年陸知夏将我推下河一樣,沒什麽可誤會的。”

趙慧然語氣焦急起來:“知夏是你姐姐,好歹你在陸家也呆了這麽多年了,你就不能讓讓她嗎?”

遲珈笑了下,她輕聲說:“你們抛棄我把我送回福利院的時候不是說好今後斷絕關系的嗎,再者,我為什麽要讓她,我讓的還不夠?”

趙慧然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抽泣起來,那邊的電話又被陸承霖接了過去:“珈珈,我是爸爸。”

陸承霖唉聲下氣:“珈珈啊,阿堯給老爺子打電話要我們把知夏送出國,不得允許不能回來......可知夏這孩子嬌生慣養的,她一個人怎麽能出國啊。”

遲珈睫毛輕顫,腳步頓住。

沈暮堯什麽時候給陸老爺子打電話了?

“爸爸知道你和阿堯關系好,只要你給阿堯求求情,知夏就不會被老爺子送出國,好嗎?”

遲珈淡聲道:“沈暮堯的決定是誰能改變的嗎。”

“珈珈,你不試一一”

“我和陸家早已經沒有任何關系。”遲珈一字一頓道,“請你們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

-

挂斷電話,遲珈将趙慧然的聯系方式拉黑。

待她擡頭時便看到走廊的前方有兩個熟悉的人。

陸知夏面色焦急地跟在沈暮堯後面。

“堯哥,我不想去國外。”陸知夏哭着去拉他的胳膊,“我根本沒對遲珈做什麽,你為什麽要讓爺爺把我送走!”

陸知夏本來只是想給遲珈一個教訓,她從第一眼就不不喜歡遲珈,更因為沈暮堯對遲珈與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即便他們兩人分了手,沈暮堯還是為她撐腰。

陸知夏嫉妒得快要死了。

可她沒想到鐘陽膽子竟然那麽大,不僅想要占遲珈便宜,還拿遲珈逼沈暮堯玩賽車障礙賽這種殺人游戲。

得知鐘陽将要入獄的消息,陸知夏怕了,可她是陸家的千金,又沒做什麽事,她安慰自己肯定會沒事的。

誰知道她竟然因沈暮堯一句話,就被陸老爺子送出國,并要求她永遠不準回來。

她可是陸家唯一一個孩子啊。

沈暮堯單手抄兜躲過她的觸碰,他姿态懶散地斜靠在牆角落,随意道:“行了,陸知夏你做了什麽你自己清楚。”

他分明看起來懶洋洋的,也并不像把那件事放在心上的模樣,可吊着的那截鋒利凜冽的斷眉卻透着十足侵略性。

陸知夏多多少少算是了解這位從小反骨到大的爺,知道他此時的平靜已經達到失去理智的邊緣。

方圓百裏氣壓驟降,如墜冰窖。

陸知夏勉強擠出來個笑容,她解釋:“堯哥,我真的只是随便說說而已,誰知道那鐘陽還真的不要命了去綁遲珈,再說她不是沒事嗎!”

沈暮堯玩味地挑了下眉:“沒事?”

下一秒,他唇邊的笑意逐漸加深,斷眉卻沾着戾氣:“我是不是早就警告過你,別碰她,陸知夏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

男人的話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穿而來,對上他黑沉的眼眸,陸知夏被駭得往後退,直至後背抵在冰冷的牆上,她才意識到她徹底做錯了事。

一剎那,陸知夏想起上初二那年,她将遲珈推入河被沈暮堯知道後的情形。

少年他笑得散漫浪蕩,指尖還夾着根煙,歪頭問她:“陸知夏,你怎麽推的她啊。”

當時陸知夏真以為他好奇,甚至有些得意:“就那樣推的呗,反正天熱。”

少年拖着長調“喔”了聲,随後一腳把陸知夏踹下河,他語氣懶怠又磁性:“行啊,那你也下河裏涼快去。”

他站起身,單手抄兜,居高臨下睨她:“在水裏待夠一個小時再給我上來。”

“否則。”他面無表情,“上來一次,老子踹你一次!”

他逆光站立,那時餘晖缭繞,夕陽落日罩在少年身上,活脫脫從地獄爬上來的死神。

......

少年青澀的輪廓與現在沈暮堯的臉龐逐漸重疊。

陸知夏仿佛又回到了那天被他支配的恐懼,她控制不住身體,抖得像篩子:“堯哥,我錯了,求求你了,別送我出國好不好。”

沈暮堯不分由地勾起唇角,笑得邪野。

他這張桀骜不馴的臉從小迷得她臉紅心跳,可此時,陸知夏終于意識到一一

無論是少年時亦或現在的他。

自始至終,他明目張膽的偏愛都只給了遲珈。

沈暮堯從兜裏摸出來支煙,拱手點燃,青白煙霧缭繞,看不清他神情,卻能聽到男人倏然變冷的聲音。

“這就感到絕望了?”

陸知夏眼眶泛紅,帶着哭腔看他。

他輕嗤一聲,彈了彈煙灰,睇她:“遲珈當時被擄走時是什麽心情。”

絕望,無助,害怕,還是其他...

陸知夏猛地擡頭,看到沈暮堯平靜的臉龐。

不知過了多久,也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久。

他長腿支着,靠在牆角,沉聲道:“她這人從小就膽小,能忍,什麽都往肚子裏咽,你把她嘴巴撬開她也指不定不說一句話,被人使勁兒欺負也不敢吭一聲。”

“可就是這樣的她。”他頓了下,“昨晚豁出去,不怕死的往前沖。”

像個勇士。

沈暮堯回想昨晚那場激烈又瘋狂的障礙賽,指尖輕抖,他淺淺吐出呼吸,低頭扯了扯嘴角:“她是真相信我。”

陸知夏望着他,一時之間胸腔內被無盡的嫉妒與羨慕占據。

“她什麽都沒有,只不過臉好看點而已,你有必要這樣嗎,而且她沒事啊,不是活蹦亂跳的?!”陸知夏不忿地大吼。

沈暮堯淡淡瞥她一眼,指尖夾着的那支煙劃過陸知夏右臉,帶有溫度的灼燒感落上來,她登時尖叫出聲:“你幹什麽!”

猩紅的煙頭在她右臉側烙下一道淺淺的印跡。

沈暮堯将煙掐滅,扔進遠處的垃圾桶,目光很沉:“鐘陽在遲珈右臉刮了兩道,你一道,夠便宜你了。”

陸知夏捂着臉,崩潰大喊:“瘋子!”

他懶洋洋地扯了唇角:“才知道啊,我以為你早知道了。”

“滾吧。”沈暮堯斜睨着看哭得梨花帶雨的陸知夏,“再敢欺負她,給老子試試。”

他站直了身體,姿态依舊散漫,聲線卻挾着陰戾:“我不欺負女人,但不代表任由你欺負遲珈。”

-

察覺到沈暮堯轉身,遲珈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藏匿在安全通道裏。

等她隐進去,遲珈莫名有點後悔,也有一點不能理解。

她為什麽要躲?

沈暮堯和陸知夏離她不遠但也不近,遲珈聽不見他們的對話,但從兩人的表情來看,應該猜的出來陸知夏在求沈暮堯。

搬出來陸老爺子,再搬出來陸家與沈家的鄰家關系,求他放過她。

遲珈抿了抿唇,好像在這一刻,她突然明白她為什麽要躲。

她害怕沈暮堯真的放過陸知夏。

遲珈盯着腳尖發呆。

陸知夏是陸家唯一的千金,從小受寵到大。

而她,孑然一身,什麽都沒有。

她只有自己。

算了,也無所謂了。

遲珈靠在牆角,百無聊賴地等着沈暮堯,等他離開,她就回家。

安全通道很安靜,所有感官放大,任由遲珈豎起耳朵也沒聽到腳步聲。

她皺眉,無意低頭,在看到地上映照着兩條長長的影子時,她猛地一顫。

一道屬于她的。

另一道......

随着淡淡煙味緩緩襲來。

她扭頭,沈暮堯斜靠在牆角的另一邊,雙腿散漫交疊支着他颀長挺拔的身軀。

男人那雙又黑又沉的眼眸在昏暗裏盡顯烏亮。

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的,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看到她退進安全通道。

他應當洗了澡,身上還帶有沐浴露的清香,在狹窄逼仄的空間裏格外清晰。

沈暮堯撩眼看她時,下颌的線條硬朗鋒利,神色晦暗難辨。

隔着青白煙霧,遲珈破天荒覺得睡了一覺後...他好像更帥了。

他叼着煙,懶懶望着她:“不睡覺躲這兒幹什麽。”

男人咬着煙導致話音模糊,卻又帶着沙啞的性感,聽得她心髒漏跳了一拍。

遲珈硬着頭皮:“沒什麽。”

他揚眉,話語輕佻:“偷聽?”

“......”遲珈抿唇,“我只是看到你和陸知夏在一起,但沒聽到你什麽說什麽。”

沈暮堯點了點頭,他逼近一步,與她擦肩而過,下了臺階,而後回頭看她,玩味道:“那你躲什麽?”

他微低頭頸,他站在下面一個臺階,遲珈正對他嶙峋突出的喉結,随着說話間輕輕顫動,明晃晃地蕩在她眼前。

煙草味和男人身上淡淡荷爾蒙的氣息就這樣橫沖直撞地沖進她鼻尖,侵略性十足。

遲珈和他對視,随後挪開視線,捏着手心,又和他對視:“沒躲,我是正大光明的走進來。”

沈暮堯扯唇,低笑聲從他喉嚨裏滾出來,震得她心髒仿佛快要跳出來。

“你呢,和陸知夏說什麽。”遲珈承認,她确實很想知道,“剛才陸家人給我打電話了,讓我求情。”

她抿着唇,鼓起勇氣問:“你...會放過陸知夏?”

感應燈在這時熄滅。

黑暗,又亢長。

她沒出聲,而沈暮堯也沒有開口。

可她仍能感覺到他就站在她面前,那雙灼眼緊緊地盯她,直壓得她心亂如麻。

男人散漫的嗓音淺淺落入她額邊:“求情?”

遲珈隐約感覺到他動了,像是慢慢朝她逼近,只要他再上一個臺階便會與她相撞相擁抱。她心髒狂跳,甚至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感應燈在這一刻乍亮。

遲珈與男人四目相對,他鋒利桀骜的斷眉輕佻,他眼裏劃過一絲玩味:“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我說的話麽。”

她微怔愣,擡眼,對上男人滾動的喉結。

遲珈沒說話。

沈暮堯上前一步。她咬唇,感覺到他渾身散發的熱氣烘過來,像是要将她擁入懷,面上不由發熱。

他彎腰湊近她,淡睨她一眼,別過眼,在她耳邊道:“老子說過會罩你,護着你。”

“既然從我嘴裏說過的話,那便會執行到底。”

這是一輩子的承諾。

無關其他。

男人低沉的嗓音像洶湧的海浪朝她碾壓,遲珈胸腔大震,心跳聲瞬間紊亂。

咚。

咚咚。

咚咚咚。

重重地砸下來。

遲珈倉皇地擡眼看他,沈暮堯已然側身上了臺階,與她擦肩而過。

他回過頭來,眼神灼烈又直白。

“所以,懂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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