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 21、吻不夠

21、吻不夠

上了車, 遲珈系好安全帶,問:“去哪兒吃?”

沈暮堯背身,從後座撈過塑料袋遞給遲珈, 輕瞟她眼:“請什麽吃什麽,我不挑。”

遲珈接過袋子, 打開一看, 是楊枝甘露。

手上傳來冰涼的觸感,激得她心裏一顫, 好似有密密麻麻的網将她罩住。

少冰,标準糖, 加了份脆啵啵。

是她以前最喜歡喝的。

遲珈垂眸,嘴角悄悄上揚:“謝謝。”

沈暮堯啓動車子,慢條斯理地“嗯”了聲:“你們女生不就愛喝這些東西。”

“是挺好喝的。”遲珈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這家店很多人排隊的,你剛才排了多久啊?”

她有次和盛喃去商場裏吃飯, 飯前下單買楊枝甘露, 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

沈暮堯手肘懶洋洋地擱在車窗沿:“沒多久。”

兩人安靜下來, 過了會兒,遲珈小心詢問, 語氣帶着不确定:“那我們還去老地方吃飯?”

沈暮堯趁紅綠燈期間偏頭看她,透過車窗照來的陽光落下來,從男人半邊臉劃過,黝黑的眼睛深邃沉寂。

在她将要維持不住表面鎮定的時候,沈暮堯忽而挑眉:“行啊。”

他說完便扭過頭專注開車,遲珈見狀, 輕輕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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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南城中學附近, 因道路狹窄, 兩人下車走過去。

南城中學位于南城偏西的地方,周圍到處布滿各種商鋪,精品店,文具店,奶茶店,刨冰店,炸串店等等。

馬路兩旁栽滿了梧桐樹,現正值花期,粉白色的梧桐花落在地上,在空中飄着淡淡的香氣。

遲珈東看看西看看:“這麽多年過去了,這裏好像和以前沒什麽變化。”

沈暮堯淡道:“刨冰店老板不幹了,被一家美甲店給租了。”

遲珈一怔:“什麽時候的事?”

沈暮堯:“有兩年了。”

遲珈問:“你怎麽知道的啊?之前回來過這兒嗎?”

沉默半晌,沈暮堯才懶懶散散地開口:“當時有事,來過一次。”

得知刨冰店早已不幹,遲珈心裏有些難受,像是回憶被其他占有,就再也回不來了。

刨冰店是她以前最喜歡吃的冰飲之一。

尤其在夏天,遲珈總喜歡跑這家刨冰店裏買刨冰,可因為她每次來大姨媽都會肚子痛,沈暮堯并不樂意讓她吃。

沈暮堯給她規定,每個月她只能吃一次,也就是說夏季三個月...她只被允許吃三次。

即便如此,遲珈還是挺高興的,心情再不好吃了刨冰也會變好的。

她印象很深刻,那年梧桐花盛開。

那天期末成績出來,遲珈考砸了,心情極度郁悶,等中午吃飯的時候,沈暮堯對她說出去一趟,待會兒回來。

十分鐘後,遲珈的頭頂突然出現一道男聲:“獎勵。”

她正專心看試卷錯題,與此同時,臉頰貼着一道冰涼涼的觸感。

擡頭一看,少年手裏正拿着她喜歡的刨冰,低頭看她。

“給我的嗎?”

她愣了好幾秒,因為夏季的三次刨冰機會早已經被她用掉了。

沈暮堯挑眉:“不吃啊,不吃我吃。”

遲珈連忙站起來去夠,可少年故意把刨冰抽走舉高,任由她再踮腳撲他懷裏,他笑得蔫壞,也沒有給她。

沈暮堯擡手,掌心把她摁回座位,長腿勾凳子坐她旁邊,拿起小勺子在刨冰裏挖了一口,遞到她嘴邊:“張嘴。”

遲珈左右看看,小炒店裏南城中學的同學很多,收到衆多矚目的眼神,她後背都僵了。

“我自己吃吧。”她抿着唇,“別人都看到了。”

沈暮堯輕哼一聲,單腿踩在她凳子杠上。一枚冷箭射過去,小炒店裏的女生們全都紅了臉,匆匆埋頭苦吃。

他下巴點她,語氣很霸道:“沒人看你了。趕緊給我張嘴,喂你吃多少你就吃多少。”

那一口刨冰,酸酸甜甜,輕松挾走她一天的煩惱。

少年那時青春肆意,一如夏日鳴蟬,鮮活又張揚。

......

“想吃刨冰了?”沈暮堯突然開口,打斷她思緒。

遲珈不知道該說她在回憶過去還是真的想念刨冰的味道,她點頭:“算是吧。”

到了小炒店,沒想到老板娘還認識他們。

老板娘笑眯眯地說:“呀,這都多少年沒見了。”

沈暮堯淡道:“六年了。”

“這日子過得可真快啊,那時候你們還是學生呢。”老板娘笑着說,“你倆今天吃什麽?”

沈暮堯沒看菜單:“辣椒炒雞蛋,魚香肉絲,回鍋肉,一份紫菜蛋花湯。”

他側頭看向遲珈:“還想吃什麽?”

遲珈搖搖頭:“已經夠了,吃不完的。”

沈暮堯擡眼看她,“嗯”了聲,又對老板娘說:“不要蔥。”

遲珈連忙說:“沒事,不用。”

沈暮堯看她,她解釋:“現在能吃蔥了。”

半晌,他敞着腿低頭看手機,從喉嚨裏溢出來一個嗯字。

只是表情看起來似乎不大好。

幾年不見,她的習慣确實變了不少。

以前她不喜歡蔥花的味道,沈暮堯嘴裏每每喊她嬌氣,手上卻把她碗裏的蔥花挑出來。

知道她不吃蔥花後,每回吃飯,菜裏也絕不會有蔥花的存在。

沈暮堯撩眼,無聲扯嘴角:“行啊你。”

遲珈不明所以:“嗯?”

他眼型狹長,看人時自帶多情眼:“對酒過敏,不吃蔥,這習慣還能掰回來?”

遲珈咬唇,垂下眼睑:“你不也是,都養貓了。”

頭頂突然傳來一道輕慢的笑聲,喑啞中帶着欲。

遲珈聽得頭皮發麻,她頓了兩秒,擡眼看他。

這人直勾勾盯着她瞧,手裏拿着吸管插.進去,将楊枝甘露推她面前,随後,他人吊兒郎當地靠在椅背:“看我朋友圈?”

遲珈:“......”

她硬着頭皮點頭。

沈暮堯漫不經心地說:“半年前,那加,那只小流浪貓纏着我不放,心軟就帶她回家了,沒想到挺奇怪,對她不過敏,就養着了。”

遲珈在這一刻忍不住想,他們之間有六年的空白,彼此的生活習慣早已和以前不同。

他們真的能适應對方嗎。

她又在心裏搖了搖頭,笑自己傻。

重逢那時,沈暮堯準确告訴她,他不會再在她身上栽第二次...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遲珈也分不清,沈暮堯現在到底還喜不喜歡她。

“來喽,給你們盛了兩碗米飯。”老板娘這時端飯菜過來。

遲珈:“謝謝。”

老板娘瞧着他倆,估算着他們的年齡,突然感慨:“沒想到你們關系還這麽好,已經結婚了吧。”

聽到這話,遲珈渾身僵硬。

像是被人丢進火海,全身都是熱的。

老板娘不知她所想,笑着又問:“有孩子了嗎?”

“現在的人咯,都不喜歡養娃娃,其實娃娃挺可愛的,哎呀,一不小心說多了,你倆快吃吧,別待會兒涼了。”

遲珈輕輕嗯了聲,指尖摩擦着筷子。

如果他們畢業就結了婚,說不定,真的會有孩子。

如果他們沒有分手。

如果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阻礙。

待老板娘走後,兩人都沒再吭聲。

遲珈下意識擡眸看他一眼,沈暮堯咬着下颌,目光沉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吃完飯,沈暮堯收到緊急回部隊的消息。

遲珈說:“那我搭車回去。”

沈暮堯擡眸,視線與她相交:“兩個小時後趕回部隊就行,不急。”

“拜托你件事。”

遲珈:“什麽事?”

沈暮堯站在車前,下颌線條利落淩厲,他率先開了副駕駛的門,那雙手修長骨感,虎口與食指的那兩枚淡褐色痣彰顯着欲.色。

遲珈其實很難想象,他這樣一雙好看的手握了幾年的槍,但也不可否認,磨過粗繭的指間充滿力量,散發着蓬勃的男人味。

“貓幫我養幾天。”他說。

遲珈一下子愣住了,指尖捏緊,緩了緩心神,她問:“我嗎?可我沒養過貓,萬一......”

她閉上了嘴。

“每天抽半個小時遛她,給她吃點貓糧,很好養。”沈暮堯沉默半晌,說,“這次沒辦法把她帶回部隊,這貓慫,送她去寵物店會有應激反應。”

遲珈點了點頭:“好,那等你忙完我再把貓給你送回來。”

坐到車上,許是幫他養貓這件事,莫名勾起以前的回憶。

...

談戀愛時,遲珈時常控訴沈暮堯:“為什麽你對貓毛過敏!”

沈暮堯很無奈:“我能有什麽辦法。”

遲珈下巴抵着抱枕:“想養只貓崽崽,我當媽媽,你就當貓崽崽的爸爸。”

“名字我都起好了,叫做加減乘除,怎麽樣,好聽不。”

沈暮堯扯唇:“難聽。”

遲珈啪他一巴掌,這巴掌來得猝不及防,沈暮堯都沒反應過來,等他回神,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笑了起來,笑得肩膀都在抖。

他眼尾輕輕揚起,氣定神閑地摟她入懷:“那養其他的呗。”

遲珈跨坐在他身上,認真地想了想:“那就養兩條魚吧,情侶魚,一條代表你,一條代表我。”

“叫什麽名字呢。”她糾結。

遲珈一個沒注意,她人被沈暮堯抱起抵在牆上,她驚呼出聲,擡眼正對上他眼裏劃過的玩味。

前有少年炙熱,堅硬的胸膛。

後有冰冷的牆。

她偏過頭,卻無處可退,到處萦繞着少年年輕荷爾蒙的氣息,灼熱又暧.昧,像野草,瘋狂生長。

快要窒息了。

沈暮堯單手勾着她纖細的腿彎重重地将她抵着,一手捏住她下巴尖擡高:“嗯,想到了。”

遲珈沒怕,任由他的手往內探,只是耳尖紅了個透:“什麽。”

“遲遲和暮暮。”

咬字清晰。

遲珈臉徹底紅了:“不要臉。”

遲珈,沈暮堯。

哪兒有這樣的......

他笑得蔫壞,黑色的眼眸深邃得像是将她吸入銀河。

低沉炙啞的聲音一字一字地在她耳畔響起一一

“心有遲遲,暮色當歸。”

-

“到了。”

沈暮堯挑眉看她:“臉怎麽紅了。”

遲珈裝傻:“不知道,熱的吧。”

他低哼聲,那股懶散調兒漸漸漫上來:“走了。”

遲珈跟着沈暮堯後面走。

上了電梯,遲珈下意識左拐,衣領被人揪住,她整個人被拎到了右邊。

沈暮堯漫不經心道:“這邊。”

遲珈哦了聲。

開了門,那只在朋友圈看過的小黑貓就蹲在玄關。

看到沈暮堯,小貓圍着他長腿打轉,尾巴一蹭一蹭的。

能看出來,這小貓挺粘人的。

遲珈看了眼沈暮堯,他彎腰蹲在地上,把貓抱在懷裏,給她順毛,眉眼漆黑,沒了桀骜,多了幾分溫柔,側臉的冷硬也柔和少許。

莫名地,遲珈有些吃味。

“她餓了,我給她準備點貓糧。”沈暮堯把貓放下,對她說。

遲珈點頭:“嗯。”

小貓有點怕生,見她過來,藏在了沙發底下,和黑色漸漸融為一體,只餘那雙圓溜溜的貓眼。

遲珈想摸摸貓,卻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她問:“你家小黑貓叫什麽名字?”

沈暮堯忽地停頓了下。

她疑惑地看向他:“怎麽了?”

沈暮堯看上去有些緊繃,沒有平常那般懶散的姿态。

就當遲珈以為他不想搭理自己時,他聲音很淡:“沒名字,你随便叫。”

他漫不經心地說:“貓,喵,小黑貓,都成。”

遲珈:“......”

這麽随意?

她蹲下來,找到一根逗貓棒,揮一下:“貓。”

不動。

“喵喵?”

不動。

“小黑貓?”

小黑貓還是沒動,眼睛咕嚕嚕地看着她。

遲珈回頭看了一眼在給黑貓準備貓糧的沈暮堯,緊張地舔了舔唇角。

她試探地喊:“加減乘除?”

“喵嗚~”小黑貓噠噠噠跑到她腿邊。

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地砸下來。

遲珈轉頭,正對上沈暮堯的視線。

他抿着唇,沒做聲。

作者有話說:

心有遲遲,暮色當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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