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 41、吻不夠

41、吻不夠

男人一雙眼眸烏黑深邃, 注視她時,仿若整個世界都是她。

這一刻,舞臺上的live, 周圍的尖叫聲吶喊聲全然消失殆盡。

遲珈只能聽見男人淺淺的呼吸,他好像離她更近了點, 感覺到他的指腹緩緩下移, 若有似無地落在她的唇央。

他的指腹比她嘴唇的溫度熾熱萬分,也粗糙硬粝萬分。

她整個人僵在原地, 心底一陣陣顫栗。

對上男人幽深洶湧的眸光,遲珈心髒跳得出奇地快, 思緒也驟然停滞。

周遭觀衆席忽地掀起一陣歡呼聲,察覺到無數雙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時,遲珈隐隐覺得不對,她擡頭,舞臺上巨大的熒屏上突然出現她和沈暮堯的臉。

他們離得極近, 幾近相貼, 也被攝像記錄她此時的表情。

橘子頭箍的橙光映下, 顯得茫然無措,她的臉燙得像番茄。

熒幕裏, 遲珈剛反應過來,下一秒,她的腰被沈暮堯箍住扯入他炙熱堅硬的胸膛。

男人單手罩着遲珈的後腦勺将她護在懷裏,那雙銳利的黑眸直視跟拍攝像。

又A又欲,滿滿荷爾蒙爆棚的氣息。

觀衆席頃刻間爆出陣陣嗓子都快喊劈的尖叫與吶喊聲:“啊啊啊啊好帥!”

遲珈感覺到耳邊回響着男人有力的心跳聲夾雜着現場炸裂的叫聲,她連忙從沈暮堯懷裏退了出來。

與此同時, 私有黃昏的主唱阿車手拿話筒, 笑着對沈暮堯道:“這位比我還拽還帥的酷男, 幸運兒就是你了,快上臺。”

阿車的話一出,全場沸騰起來。

這次私有黃昏最終站采取和以往不一樣的演出,一共多加了三輪互動環節,由跟拍攝像選定,搖到誰誰就是幸運兒。

沈暮堯眉梢輕佻,嘴角勾出抹笑,他本是嚣張奪目的,自是不怯。

他偏頭,在無盡硝煙燥亂裏,湊在遲珈耳畔說了句話,随後單手撐在舞臺面,跳到舞臺上。

這一套動作利落帥氣,再次逼得現場的觀衆們嚎啕大叫,差點将體育館給掀起來。

遲珈坐在位置上,那只被男人呼吸靠近的耳朵,緩緩發燙。

他剛才的話說得漫不經心,聲音低沉磁性:

“別再分神。”

“看我。”

她的心,再次鼓動起來。

這人張揚又狂妄,可不得不否認,這樣的他也是耀眼的。

“姐姐,上臺的帥哥哥是你男朋友嗎?”坐在她旁邊的女生紅着臉,激動地語無倫次,“太,太太拽了。”

“剛才他護着姐姐那一瞬間簡直帥到爆炸,巨man,姐姐好幸福啊嗚嗚嗚”

“對了,我把你們被拍進大熒幕那一幕都拍下來了,姐姐你要嗎?”

遲珈眼睫一動,忽然想起來重逢以來,她和沈暮堯還沒有合照。

她點了點頭:“要的。”

兩個人加了微信,遲珈收到女生發給她的照片,足足有...二十多張。

遲珈沒有點開,而是看向舞臺上。

熒屏裏,沈暮堯格外出衆,他穿着黑夾克工裝褲,肩膀落拓挺拔,那截斷眉下一雙眼眸漆黑銳利,偏頭對阿車說話時,嘴角挂着散漫的笑意,整個人看起來桀骜慵懶。

阿車拿着話筒笑道:“看來,我們這位幸運兒是陪他女一一”

他故意頓了下:“女性朋友來看我們演唱會的。”

遲珈猝不及防被cue,緊接着,大熒幕裏出現她淺笑的臉。

隔着人山人海,沈暮堯目光筆直穿越過來,釘在她身上。

遲珈一顆心咚咚咚直跳。

面對阿車的問話,男人輕笑不語,臺下觀衆又是一陣吶喊聲。

“這樣吧,讓觀衆們說說看,想讓這位帥哥為大家演唱什麽歌?”

阿車問完,将話筒放向觀衆席。

臺下女生們雙手敞開,大喊:“《告白氣球》!”

阿車又把話筒遞給沈暮堯:“兄弟,怎麽樣,會唱麽?”

聞聲,沈暮堯嘴角勾了下,徑直接過話筒,随意逡巡了一周,問:“電鋼琴借一用。”

阿車挑眉,喲道:“可以,沒問題。”

沈暮堯走到電鋼琴面前,調整好鋼琴位置後,他撩起眼皮,對着話筒,漫不經心地“喂”了聲。

男人的嗓音低低的,有話筒的放大效果,更顯磁沉性感。

蘇得全場爆炸,滿場揮舞着橘子棒,甚至有一道高昂的聲音劈了出來:“帥哥,我愛你!”

沈暮堯只是輕笑,目光在千萬人中尋得他要找的人,懶洋洋地道:“《告白氣球》送給我一一”

男人的眼眸捕捉到她,嘴角翹了下,笑得匪氣:“送給從小陪我長大的,小青梅。”

遲珈不自覺屏住呼吸,心髒砰砰砰跳動。

随着話落,燈光暗下來,将他冷隽臉龐打下陰影,只餘下半張瘦削的下巴和性感突起的喉尖。

熒幕出現男人那雙修長分明的手,漫不經心地落在琴鍵上,同時沈暮堯的嗓音切了進來。

“塞納河畔 左岸地咖啡

我手一杯品嘗你的美”

現場無一不激動地捂着心髒,可任何人都沒有尖叫,生怕擾亂站在臺上的人。

“花店玫瑰名字寫錯誰

告白氣球風吹到對街”

無數只彩色泡泡浪漫地與空氣接吻,五顏六色的氣球被放飛天空。

遲珈和他認識這麽久,這還是她第一次聽沈暮堯唱歌。

他的聲音一貫好聽,幹淨清冽低沉,帶着股懶痞勁兒,像是炙烤過的沙子,燙得人心尖發軟。

可沒有一次比現在更令人心動,也耀眼地,讓人移不開視線。

“啊啊啊啊啊姐姐,你好幸福啊,我要說一萬次你好幸福!”坐在遲珈旁邊的女生捂着嘴,激動地跳起來。

“好好聽,我要死了啊,要死了我,我要錄在手機裏當鬧鈴!”

女生扭着身子,捂着燒紅的臉:“姐姐,我把你男朋友聲音定為鬧鈴姐姐別介意啊,實在是,太太太好聽了!”

遲珈無心回應,擡頭看向沈暮堯。

他整個人松松懶懶地站在那兒,雙手彈琴,分明是昏暗的光線,可當沈暮堯撩眼時,她也能分辨他看的人,是自己。

“你說你有點難追想讓我知難而退

禮物不需挑最貴只要香榭的落葉

...

“親愛的別任性你的眼睛

在說我願意”

唱這段時,他眉骨深邃,目光筆直地朝她看來,嘴角撩着,看起來痞壞。

遲珈眼睫顫動,只覺得他的眼神,他的嗓音,他的模樣,他的一切,像空氣,又像蕩漾在空中的細小顆粒灰塵,與她融合。

最終化為敲鐘樁重重地往她心髒的位置撞着。

一曲結束,觀衆席瘋狂尖叫:“再來一首!”

“再來一首!”

沈暮堯閑散地打了個拒絕的手勢,阿車笑着把他迎來,問:“有什麽話想要對大家或者某個人說?”

沈暮堯沒想太久,他只頓了一下,散漫道:“希望,你我一一”

他輕佻眉梢,嗓音含着笑:“希望你我彼此相信,彼此勇敢。”

隔着人潮洶湧,四目相對。

遲珈怔愣,心口大顫,眼眶微濕。

......

從舞臺下來,沈暮堯大受矚目,偷拍他的人太多,遲珈見他眉頭微蹙,她拽着他衣角,道:“我們先走?”

他低頭睨她眼,周圍噪亂,他彎腰湊在她耳邊:“你的私有黃昏不看了?”

遲珈搖了搖頭。

見私有黃昏一面,她已無憾。

只是現在,她更想和沈暮堯單獨在一起,也想找個酒店,讓他早些休息。

沈暮堯多看她幾秒,嘴角勾着:“那走。”

私有黃昏的粉絲多,他們是內場前排,離開要穿過外圈看演唱會的人,地方擁擠不好過,遲珈不小心被絆了下,沈暮堯抓着她纖細的胳膊,而後往下,握住她的手。

一直到出了體育館,他也沒松開。

沈暮堯在前面走着,遲珈離他小一步跟着。

她盯着兩人逐漸十指相握,貼的嚴絲合縫的手,下巴埋進鎖骨裏,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溢滿笑意。

“沈暮堯。”她喊。

他回頭,脖頸低下:“嗯?”

遲珈搖頭:“沒,就是想喊你一聲。”

沈暮堯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低頭看她時眉梢融着散漫輕佻的笑意:“再喊,收費啊。”

遲珈剛想開口,身後突然發出幾道劇烈“刺啦”輪胎摩擦地面的響聲。

緊接着“砰一一”一聲,像是什麽東西相撞的聲音。

遲珈只察覺到眼前男人表情大變,遂即她整個人被他護在懷裏,他單手擋着飛濺的碎片。

手心被撞破的車蓋片劃了幾道紅痕。

沈暮堯側臉輪廓冷峻,他對遲珈道:“你在這兒等着。”

說完,他徑直離開,朝事發現場跑去。

遲珈回頭便看到身後嚴重的事故現場。

兩輛車車頭對頭撞進馬路兩側的圍牆上,漫天的煙霧,兩輛車的車身全數凹陷,車蓋撞飛四濺。

遲珈連忙報警,喊救護車。

周圍圍了衆人多,遲珈看着遠去的沈暮堯,她沒多想,連忙跑過去。

來到現場,遲珈才得知發生了什麽事。

一輛黑色現代闖紅燈并加速,直直沖向與之垂直過馬路的行人,而拐彎的一輛紅色別克看到後,連忙加速沖過去阻攔,造成兩輛車相撞。

當時過馬路幸運得救的中年男人差點吓哭:“是那個紅色別克救了我......如果不是那位司機,我就......”

後面的話,他不說,也能猜到。

如此快的車速,只要撞上,鐵定沒命。

遲珈跑過去時,沈暮堯已經将紅色別克裏的女人救了出來,醫護人員暫未來,他雙手用力将衣服撕掉給她止血。

而黑色現代車門處正陷入圍牆,導致沈暮堯無法救人,考慮到司機在駕駛位昏迷,他跳上了黑色現代的車頂,手肘用力磕向後車玻璃。

一下又一下。

男人臂膀用力,青筋暴起,連磕幾下,他的手肘有血跡迸出。

遲珈焦急地環繞四周,到一個開車的男人那兒借了把修車的扳手,随後跑到黑色現代,“沈暮堯。”

沈暮堯接過扳手,将她攔到安全地方:“離遠點!”

他用扳手狠砸了下後擋玻璃,碎了幾條縫隙,沈暮堯額頭沁滿熱汗,他沒顧得擦,一腳狠踹上去,玻璃徹底崩碎,他整個人從後面鑽進車裏,跳進去時,玻璃沿着他手心刺向他臂膀,劃了一長道。

黑色現代司機受傷極嚴重,腦袋的血順着流了下來,好在這時附近的警察,醫生跑來,對他們兩位進行急救。

沈暮堯黑色夾克報廢,他只穿着黑T,雙手手肘沾滿了血跡,臂膀上被小顆小顆的玻璃渣紮破。

遲珈連忙從包裏掏出來濕巾,剛要拽着男人的手,卻被他躲過。

沈暮堯接過濕巾,随意擦着雙手黏膩的血液,他淡道:“髒。”

遲珈抿着唇,她沒做聲,只是覺得.....

突然覺得,自私地覺得,幸好他退伍了,軍人一向要沖向前,無論眼前任務有多麽危險。

可沈暮堯他這樣一個坦蕩無畏的人,即便退伍,即便不是軍人,他也會見義勇為。

遲珈收回心緒,瞥到馬路對面有一家24小時藥店,她對沈暮堯道:“在這兒稍微等我下。”

沈暮堯這邊需要配合警方做筆錄,他偏頭看她眼,眉頭緊鎖:“看路。”

遲珈微怔,她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好。”

她沒敢耽誤,跑去對面藥店買來夾玻璃渣的鑷子,消毒水,碘伏,創可貼等東西,掃了碼趕忙回去。

等遲珈回去時,卻聽到趕來的黑色現代家屬哭着道:“我兒子有...有乙型肝炎。”

還在給黑色現代司機包紮的急救醫生傻愣在原地:“為什麽不早點說!”

旁邊醫生道:“沒事,別緊張啊,你沒傷口吧?”

急救醫生沒有傷口,也意味着和乙型肝炎患者無血液接觸,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放心。

可沒辦法,身為醫生,她咬着牙,繼續給黑色現代司機包紮。

遲珈的目光緩緩移到沈暮堯的掌心。

他的手上有幾道傷口,而他手心,還殘留着黑色現代司機的血跡。

她的心驀地一沉,手裏拎着塑料袋掉在了地上。

遲珈慌張地跑過去,想握着沈暮堯的手查看,卻被男人果斷甩掉,嗓音微啞:“別碰我!”

沈暮堯離她很遠,下颌緊繃,想說什麽,但又覺得沒什麽可說的,他抿唇,最後沉聲道:“我沒事。”

他沒看遲珈,将掉落在地上的塑料袋撿起來,先對急救醫生說明此事,一位醫生嚴肅皺眉,連忙把他帶到一家超市,将接觸過乙型肝炎患者血液的部位用皂液洗幹淨。

醫生帶着手套過來,沈暮堯一邊由近心端從上到下擠出血液,一邊擡眼,淡問:“對麽。”

“對。”醫生緩緩道,“之後要消毒。”

遲珈拿着碘伏過去,蹲在他身邊:“沈暮堯,手給我。”

沈暮堯眯着眼,看她:“剛沒碰我吧。”

“救人的時候。”

遲珈眼睛盯着他,被他這一句話弄的眼睛瞬間潮濕起來。

“沒。”

從頭到尾,他為了怕玻璃紮在她身上,便讓她離得遠遠的。

就連遞扳手,他也只拿了扳手柄。

“沒事,待會兒我得去趟醫院,你先,”沈暮堯察覺到此時的時間,頓住,他沉默了下,說,“我先送你回酒店休息。”

遲珈大腦一片空白,過了會兒,她說:“我陪你去醫院。”

他道:“不用。”

遲珈嗓音發顫:“你能不能......”

多考慮考慮自己。

遲珈把後面的話強逼着咽了下去,她忍了許久的眼淚無聲地掉了下來。

今天,原本今天。

他分明今天剛退伍,自身的情緒還未收拾完畢,卻還要帶她來離南城幾千公裏的臺市看私有黃昏,滿足她的遺憾。

明明,今天他退伍,不是一名軍人,而是一位普通人。

他仍上前見義勇為,救了兩個人。

可就是他這樣一個人,這樣好的一個人。

什麽都沒了。

為什麽這個世界對他如此不公平。

遲珈想起沈暮堯在演唱會唱的一句話“你的眼睛,在說我願意。”

他能看出來,是,他能看出來,可他現在也看到了她心中想法。

她想和好,卻因為這次的插曲,被他全然無視。

遲珈走上前,雙手環住男人的腰。

柔軟的身子撞進沈暮堯胸膛,他僵了下,沒多想,沾染過血的手高舉。

看着埋在他懷裏的女人,沈暮堯心緒複雜,他的手像是想揉她的腦袋,他下颌緊繃,最終落于半空。

-

到了醫院,醫生給沈暮堯的傷口進行深層處理。

處理完畢打乙肝免疫球蛋白并進行乙肝化驗,結果最早明天出來。

醫院裏的消毒水的味道将今晚一切開心的事沖刷掉。

遲珈在沈暮堯旁邊走着,她垂眸,他不再像從演唱會離開時緊緊牽她的手。

甚至和她拉開了距離。

重逢這麽久,他們之間好像只有這次牽手,和短暫的擁抱。

遲珈抿了抿唇,別過眼,強作鎮定,“我們晚上住哪兒?”

沈暮堯說:“酒店。”

“明天一一”

遲珈的話未說完,從急診室推出來個人,乙型肝炎患者的家屬痛哭流淚。

随後他們的身影漸漸遠去。

“聽說了嗎,這個肝炎患者報複社會,肝癌活不久了,路上看到一個過馬路和他年齡相仿的中年男人起了沖動就想撞。”

“那個行人沒事吧?”

“沒,被一個開別克的女人看到了,徑直撞了肝炎患者的車,把中年男人救了,只是她現在還在昏迷。”

“還有一個帥哥,為了把他們從車裏救出來,傷口沾血了,血液接觸,也不知道會不會感染。”

“真是作孽啊,好人沒好報。”

......

遲珈聽到病人的話,臉煞白。

她下意識去看沈暮堯的反應,可她卻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似是察覺她的目光,沈暮堯說:“走吧,送你去酒店。”

遲珈跟在他身邊,心神不寧:“嗯。”

從醫院出來,沈暮堯找了一家酒店,到了前臺,他道:“一間房。”

他看向遲珈:“身份證給她。”

前臺:“先生,入住都需要身份證。”

沈暮堯淡道:“送她進去我就出來。”

他尚未知有沒有感染肝炎,酒店暫時不能住,以防他的傷口血跡殘留在某處,感染其他人。

遲珈站在原地,沉默,“你不在酒店,你去哪兒睡?”

沈暮堯沒回她的話,徑直扯過她包,從她包裏拿出來身份證遞給前臺辦房卡。

電梯裏,遲珈深呼吸,對站在她身邊的男人道:“我在醫院裏問醫生,也查了,這沒事的,等明天結果出來,假設你體內有抗體,那就完全沒事,如果沒抗體,注.射三針乙肝疫苗就沒事了,根本不會感染。”

逼仄的電梯內,沈暮堯靜默看她眼:“我知道。”

最終,男人放柔表情,他低聲道:“沒事,你別多想,到房間早點洗洗睡。”

遲珈垂下頭,一句不言。

刷了卡,目送她走進房間,沈暮堯轉身離開,下一秒,被遲珈喚住。

沈暮堯轉身,他現在很狼狽,黑色T恤褶皺,掌心環了幾圈紗布,胳膊隐約能看到玻璃渣的印.痕,可他依舊帥氣。

遲珈重複:“你去哪兒睡?”

她知道沈暮堯這人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她篤定道:“車裏?”

沈暮堯不覺得在車裏睡有什麽,他只道:“出去出任務沒得睡。”

遲珈握住門把手,看他:“那我陪你。”

沈暮堯皺眉,沉聲拒絕:“不用你陪。”

說完,轉身離開。

遲珈咬着唇,看着他的背影,心裏刺刺地疼。

他本該衆星捧月,而不是孑然一身。

遲珈回到房間,胸腔裏有多種洶湧情緒交織,她腦子亂糟糟的。

她從未想過沈暮堯離她而去。

想到那無關緊要的肝炎,只是因為這無關緊要的肝炎,遲珈眼眶潮濕。

她走到套房裏的酒架,開了瓶酒,一口一口地喝。

遲珈并不喜歡喝酒,喝過最多的酒,是那年大三去國防大學找沈暮堯那次。

喝完吐完住了一周院,她對酒過敏的症狀仿佛在那時消失。

遲珈站在落地窗前,外面馬路邊,沈暮堯斜靠在車旁抽煙,猩紅的火光在黑暗燃燒,燈光昏暗,隔得遠,她隐約看到男人冷峻的輪廓,看不清他的神情。

直至他抽了第五根,遲珈下了電梯,走出酒店,來到沈暮堯面前。

察覺到動靜,他撩起倦怠的眼皮,在聞到遲珈身上的酒味兒時,他蹙眉,抽過煙的嗓子帶着喑啞:“能耐了?”

入冬,夜裏十足的冷,遲珈望着沈暮堯裸露在外的胳膊,她的心髒像是被無數根針紮過,酸澀抽疼。

遲珈沒回答他的話,她輕聲問:“你還要不要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沈暮堯目光落在她身上許久,久到燃燒的煙灰落在指尖,燙的他回過神來。

他擰眉,半晌,嗓音嘶啞:“沒有。”

“你就有。”遲珈紅着眼眶看他,“不就是肝炎嗎,再嚴重點不就是肝癌,沒什麽了不起的。”

“這世界上得這個病,感染這個病的多了,他們不也沒事?”

沈暮堯不做聲,神情複雜。他懂,也知道,對于他來說,确實沒什麽大事。

可,只有她不行。

他不願。

他是一點委屈,一點病都不想讓她受。

哪怕萬分之一。

“鬧夠沒?”沈暮堯皺眉,睨她,“上去睡。”

遲珈不走,直直地站在原地。

沈暮堯抿唇,隔着衣服握住她的胳膊,将她往酒店裏拽,許是這股力,惹得她眼睛通紅,她狠狠掙脫他的桎梏。

“我鬧什麽了?!”遲珈張了張唇,鼻尖酸澀泛紅,“這段時間你帶我去游樂園,給我畫玫瑰又送我蒲公英,退伍寧願自己難受,你自己的情緒都沒整理好還要帶我滿足我的願望,現在就因為不知道什麽結果的肝炎,你就不要我了?”

沈暮堯啞聲喊:“遲珈。”

“別說沒感染,即便感染了我也不怕,反正一一”

遲珈眼淚無聲落下,拽着他的衣角:“反正我是孤兒,我也沒家人,随意吧,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我真的受不了了,沈暮堯,我們和好吧。”

“你也不用擔心未來孩子,我也不想要孩子,大不了我們可以領養。”

沈暮堯咬着下颌,沉默着要帶她回去:“明天再說,你喝了酒,上樓,我給你一一”

遲珈甩掉他的手:“你說的,你在臺上說的,希望我們彼此勇敢,我邁了,我邁出一步了,你呢!”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夠喜歡你?”

遲珈顫抖着,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她踮着腳,拽着男人的衣領,往她方向拉扯,仰頭吻上他的唇,咬他,血腥味彌漫兩人的口腔。

沈暮堯渾身一僵,捏着她的下巴往後退,啞聲吼:“遲珈!”

遲珈不聞不聽,貼在他懷裏,抱着他臂膀,使勁兒咬他在外的肌膚。

她抹掉嘴角的血漬,笑:“現在呢,要不要在一起。”

沈暮堯目光筆直地盯着她,沉默半晌,他問:“認真的,不後悔?”

遲珈剛點頭,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的腰被男人大力扣住收緊,她後背沒有預料的撞在車上而是撞在男人的手心裏。

她剛擡頭,男人捧着她的臉頰吻了下來,吻得兇猛用力,咬着她,像是快要将她吞掉。她伸手想要抓住什麽,卻被他大手捏住十指交叉地摁在車身。

遲珈被他吻得快要窒息了,身子漸漸發軟顫抖,在跌倒之際,他撈她坐男人身上,沈暮堯貼着她的唇,在她耳邊低聲,“喝的紅酒,嗯?”

遲珈頭暈暈的,整個人挂在他身上支撐力氣,抵在他頸窩,輕輕點了點頭,臉頰緋紅得不像樣。

他輕笑:“紅酒啊。”

“喝酒?”沈暮堯揉,弄她,捏着她下巴重重地吻上去,啞聲道,“過敏還喝酒,欠收拾啊你。”

作者有話說: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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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肝炎的任何描述,打針啊注.射啊,感染了如何清理,都是百度的。

另外,嚴重肝炎是真的會變成肝癌導致去世的,真事。

《告白氣球》演唱會的歌,周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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