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祁曉張了張嘴, 又閉上,再次張開時問:“那,你還好嗎?”

孟寧拄着拖把, 身子有些斜:“你看我像不好的樣子嗎?”

祁曉還真就上下把她掃描了遍, 她揚唇:“你以為自己眼睛是x光射線啊?”

“就因為不是啊。”祁曉跟着她笑, 搖搖頭:“我看不出來。”

孟寧牽了下唇角,轉身繼續去拖地。

心想別說你了。

連我自己都看不出來——我還好嗎?

嘴裏卻繼續跟祁曉打哈哈:“不過有件好事,話都說開以後,她讓我繼續用她的親情卡。”

祁曉:“她做慈善吶?人美心善,姬圈天菜!诶, 我單押上了麽?好像沒有……”

“想得美。”孟寧拖着地, 把一小縷碎發挽到耳後:“找到工作以後要還的好嗎。”

祁曉默了一瞬。

她想到一首詩,雖然很不貼切——“慈母手中線, 游子身上衣。行前密密縫, 意恐遲遲歸。”差輩了這不是?

總之就那意思吧。你要對一個人懷着很深厚的感情, 才會為她計深遠,才會在她離開以前,幫她料理好一切,哪怕她再也沒有歸來你身邊的一天了。

祁曉有點難受,吸了吸鼻子,卻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其實,她可以等你通過最後一次心理評估再走的。”

孟寧搖頭:“是我讓她走的。她不走, 我怕我永遠都好不起來。”

越快樂,越愧疚。

祁曉又沉默半晌,孟寧拖完地将拖把拿到洗手間去清洗:“別光說我啦, 你呢?你不是說方霁約你看電影麽?”

“啊,嗯。”祁曉回神:“今晚上去。寧啊。”

“嗯?”

“宋宵今天上班, 你下午不用去做義工是吧?陪我買身衣服去呗。”

嘩嘩的水流聲間,孟寧的頭從洗手間門口支出來:“請我吃面。”

“瞧你那點出息!”祁曉豪邁的大手一揮:“請你吃煲仔飯!別點素的啊,必須點有肉的!”

******

一碗煲仔飯換不回孟寧這天下午所費的腳程。

祁曉差點沒把賣場翻過來才買了條連衣裙,淡藍的小碎花,顯得她整個人成熟了不少。她還特心疼的跟老板講價:“要不是我今晚急着約會,我肯定就在淘寶買了,便宜得多。”

“喲,約會啊。”老板挺爽朗的:“那我不得給你打個折?”

祁曉雙眼亮閃閃的:“打多少啊?”

“便宜兩塊!”

祁曉:……

掃碼付錢,拎着裙子往賣場外走,瞥一眼沉默的孟寧:“怎麽不說話?被我的美貌震懾了?”

孟寧虛弱的擺擺手:“累得我沒力氣說話了。你和宋宵平時逛街都走這麽多路嗎?”

“是啊。”祁曉心想,你這體能不行啊,簡直是我們1界之恥,難怪反攻得那麽困難呢。

這話她也就放在心裏過過瘾,沒說,怕刺激孟寧。

兩人坐地鐵回家,出租屋太小了,就一面穿衣鏡是放在客廳的。祁曉換了裙子走到客廳來照鏡子,左看右看的。

孟寧坐在沙發上,也沒玩手機,就看着祁曉在那臭美,微微有些出神。

祁曉為了搭配裙裝的效果,索性把化妝包搬到客廳來,對着穿衣鏡化。眼妝化了一只眼,她突然跑到沙發邊來,蜷起一條腿對着孟寧坐下:“你覺得我比你剛認識我的時候,長漂亮了麽?”

孟寧瞟她一眼:“你先把兩只眼妝化完再來問我這個問題好麽?”

祁曉哼一聲,又跑到化妝鏡前去把眼妝化完,重新跑到孟寧面前一坐:“怎麽樣?”

孟寧把她穿着拖鞋的腳放下去:“小心把裙子蹭髒了。”然後仔仔細細看了她一遍:“嗯,有。”

祁曉反問:“真的有變漂亮嗎?”

不是那種凡爾賽的問,是真的很沒底氣的那種問。

孟寧笑了:“你自己不知道嗎?”

祁曉嘆了口氣:“我不知道啊。”

祁曉說出這句話才發現,哪兒有什麽人“美而不自知”這種事呢?

她不知道,是因為“漂不漂亮”的評斷标準,從來都不在她這裏。

嗨,她又在心裏罵自己:今晚都要去跟別人看電影了,還想那個人幹嘛?她走了這麽些年,那個人肯定早把她忘了,反正那個人,只把她當個嬌生慣養的小屁孩。

孟寧在她肩上重重的拍了下:“很漂亮,祁曉。”

別說,孟寧頂着那麽張清秀明淨的臉,說這句話還真挺有說服力的。她是美女認可的美女哎!

祁曉開心了:“我知道啊!我這不是想你多誇我兩句麽?”

孟寧陪着她笑。

祁曉收拾完背着包準備出門時,孟寧交代她:“好好玩。”

祁曉從防盜門裏回了一下眸,挑起唇角:“嗯,我知道。”

******

祁曉回家的時候孟寧還沒睡,正靠在床頭看小說。聽到外面有動靜,又凝神聽了聽,祁曉好像一直沒回房。

她放下書,走出去,果然看到祁曉就坐在客廳沙發上,包沒摘就那樣靠在身邊,包帶軟塌塌搭在手臂上,另只手靠在沙發的木扶手上。

孟寧過去坐到她身邊:“幹嘛呢你?”

她老神在在的沖孟寧一笑:“回味。”

孟寧跟着她彎唇:“那今晚是過得不錯?”

“挺好的呀。”祁曉把包摘下來,放到茶幾上,又靠回椅背:“我跟方霁都喜歡劇本殺嘛,她又是dm,就挺多共同語言的。”

“電影很好看,放映廳的環境也挺好,還有爆米花,絕了我跟你說,每一顆上面都裹滿了金黃的糖漿。”祁曉說着就吸溜了一下嘴。

孟寧唇角的笑意更甚了些:“挺好的,挺好的。那你們下一次還出去玩麽?”

“下一次,”祁曉眨了一下眼:“看她什麽時候約我咯。”

孟寧笑着叫她:“別回味了,不早了,趕緊卸妝洗澡睡覺去。”

“嗯,你先去睡,別把你生物鐘打亂了。”祁曉說:“我坐會兒就去,歇會兒。”

“那行。”孟寧站起來:“你別太晚啊。”

“知道啦。”

******

祁曉結束完輪休回到島上。

人人都知道溫澤念要走,卻人人都不知道溫澤念什麽時候走。就連她們那個八卦的小群都沒八出來,雖然裏面也有行政處的同事,傳來的情報卻是:“沒聽說Gwh讓人訂機票啊。”

祁曉心裏就隐隐有個猜想:溫澤念會不會是在等孟寧。

可等什麽呢?兩人話都說開了不是麽?陷入死局了。

這天晚餐的時候,祁曉跟雎夢雅坐一處,小群裏另個同事坐到她們對面:“可算知道Gwh為什麽沒訂機票了。”

“為什麽?”

“她後天走,先乘直升機去鄰市辦事,大老板的私人飛機在那,她要先陪大老板去趟瑞士。”

雎夢雅問的是:“公事還是私事啊?”

“不知道。”

祁曉心裏想的卻是:後天。

原來溫澤念是後天走。

雎夢雅在慨嘆:“直升機哎,私人飛機哎,人家過的這是什麽人生。”

祁曉擡眸望一眼員工餐廳的遠處。

溫澤念一個人坐在那裏。後天要走,估計手頭事務也料理得差不多了。今天沒有管理層同她一起坐,她微曲着天鵝頸吃得很安靜,執刀叉的姿态跟幅歐洲古典主義油畫似的。

夕陽從窗口投射進來,她的影子映到桌面上。

祁曉也不知自己是被哪個細節戳得破了防,放下刀叉站起來就沖到溫澤念面前。

一道影子罩下來,溫澤念擡眸。

她沒想到她同孟寧分手以後,忍無可忍沖到她面前來的人不是孟寧,而是祁曉。

祁曉攥着拳貼着制服褲縫,手都在抖,溫澤念擡頭看向她,發現她眼圈都紅了。

她一開口就打了個嗝,捂了下嘴,再開口擠出一個顫悠悠的音:“我找你,有點事。”

溫澤念很平靜的點了一下頭:“好,時間地點,我再通知你。”

“那什麽,我挺急的。”

溫澤念又點點頭:“我明白。”

她端起吃完的餐盤對祁曉說聲“不好意思”,就先走了。

祁曉深吸一口氣,走回自己餐桌邊。

雎夢雅:“你想檢舉誰啊?”

祁曉傻了:“啊?”

“你那麽氣勢洶洶跑過去找Gwh。”

祁曉拿起刀叉頓了下:“我想漲工資!”

******

祁曉怕溫澤念會讓助理來通知她,也怕溫澤念讓她到自己辦公室去談。

那多不合适啊!太理性的環境,人怎麽感性得起來。

回到宿舍,她又跟鴕鳥一樣來回來去兜着圈踱步,一直到深夜,都沒人聯系她。

走得腿都酸了,忽而手機響。

溫澤念那把壓低的嗓音聽得祁曉都怔了下:“現在方便麽?可以到海岸線來找我。”

祁曉一聽就應下:“好!”

海岸線這地方她熟啊,不指C酒店的海岸線,而指更靠邊不對游客開放的那一塊。以前孟寧天天晚上到這裏散步或者游夜泳,她還來找過孟寧好多次,覺得多危險吶,生怕孟寧一個不小心淹死自己。

她帶上手機就向海岸線跑去。

溫澤念還穿傍晚見她時的那一身制服,金屬腰鏈束出只堪一握的纖腰,抱着雙臂望着海,偶爾勾一勾耳邊被海風拂亂的碎發。

祁曉心裏想:像幅電影海報。

溫澤念指間夾着支煙,沒點。一直到祁曉跑到她身邊來,她沖祁曉壓壓下巴,才掏出打火機把煙點了。

祁曉一看,用的是孟寧曾私自扣下的溫澤念那打火機,孟寧到底是把這打火機還給人家了。

溫澤念說:“抱歉,晚上臨時有些工作忙到現在,腦子昏,想吹吹風。”

“哦哦。”祁曉說:“沒關系。”

“找我,什麽事?”

“我前天晚上去看了場電影。”祁曉沒頭沒腦的說。

溫澤念抱着雙臂抽一口煙,袅袅夜風吹着那煙往海面飄散,漸漸就分不清是煙是霧。溫澤念說:“抱歉,我先打斷一下,我想先問問。”

今晚溫澤念客氣得過分。

“嗯,你問。”

“今晚是孟寧讓你來找我的,還是……?”

“是我自己來的。”

溫澤念又壓了壓下巴,看上去很平靜,沒說什麽,只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前天晚上看那場電影,是和方霁一起去的。你不知道方霁是誰吧?”祁曉解釋:“就是你有次去我們家樓下找孟寧,撞見我們從一輛車上下來,開車的那個就是方霁。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在意啊,總之,方霁感興趣的對象真的是我,不是孟寧。哈哈,想不到吧!”

溫澤念搖了一下頭,她所有的動作幅度都很小,看上去就自成一派的矜傲優雅:“不相關的人,我沒有在意過。”

言下之意,她只在意孟寧。

這句話配上她那樣特別的嗓音,媽的祁曉都要被她蘇死了。

但是!她和孟寧,分手了啊!

祁曉捋了捋思路繼續說:“總之我和方霁去看了電影,聊得很愉快,電影很好看,放映廳環境很好,爆米花也很好吃。但我回到家一個人在沙發坐了很久,總覺得哪兒沒對。”

溫澤念點點指間的煙,神色平和的示意她繼續。

“後來我突然就想明白了。以前我跟那個人一起去看電影,哪裏會注意到什麽電影好不好看、放映廳環境好不好、爆米花好不好吃,我神魂颠倒的回家,連電影講的是什麽都不知道!估計看電影時給我吃紙,我也會吃得跟爆米花沒區別!我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

溫澤念又幅度很小的勾了下嘴角:“我明白。”

明白什麽明白!她越明白,祁曉越心酸。

不管她明不明白,祁曉都要說:“真的,遇到一個自己特別特別喜歡的人,哪是那麽容易的呢?離開她以後,我總以為時間會治愈一切,我總以為遇到下一個人就會好起來,可是其實我心裏清楚得很,哪裏還會有下一個呢?”

祁曉說着就哭了。媽的她怎麽這麽愛哭!在姬圈天菜面前哭,好丢臉!

溫澤念抽煙的姿态頓了下,輕聲說:“我就不做什麽肢體接觸來安慰你了,避嫌。”

祁曉一邊哭一邊想:媽的為什麽她說“避嫌”兩個字都那麽蘇!

“不需要不需要!”祁曉擺着手繼續哭:“其實我就是想說,你們倆互相這麽喜歡真的不容易的,我最清楚,你們這一分開,也許你們以為會遇到下一個喜歡的人,其實不會的,我都過了五年了,我還是沒有啊,我一天都沒有忘記她。”

“孟寧她,”祁曉直抽抽,緩了口氣才能繼續說:“孟寧她生病了,她不容易的。她很軸,你就當是讓讓她,你去跟她說,你就是要跟她在一起好不好?不管你們是異地戀也好,怎麽都好,你們繼續在一起好不好?”

祁曉哭得收都收不住,肩膀抖啊抖,她都不知是在哭溫澤念和孟寧,還是在哭自己和那個人。

溫澤念還是走過來,很輕的在她背上拍了下,旋又把手撤開了。

忖了下,開口:“祁曉,是這樣。”

她語調平穩,緩和了下祁曉的情緒。祁曉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聽她說。

溫澤念說:“其實,我有一點委屈。這點委屈來自于,我還有那麽一點小小的自尊。”

祁曉怔了下。

溫澤念輕旋了下夾煙的手腕:“從小到大,都是我在追着孟寧跑。我跟自己說,我可以向她走九十九步,只要她向我走一步就好。我們談戀愛,分手,是她提的。我不會假裝自己沒受到打擊,但我跟自己說,我可以放下所有去找她一次。就那一次,我可以不顧所有的尊嚴,放下自己所有的情緒,去找她和好,只要她肯跟我和好。”

我便不會計較她提出分手這件事,給我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溫澤念輕挑了下唇角:“可是最終,這一步,她也沒有走向我。”

“孟寧她……”

“我明白,她有自己的立場和執拗。可是祁曉,你們是不是都忘記了,我也有。”

祁曉又一怔。

溫澤念抽口煙:“在我心裏,我始終把她和我放在平等的位置。所以我保有了自己一點小小的自尊,和原則。我可以向她走九十九步,但不能一百步都是我來走。因為,”

她說着看了祁曉一眼:“我想把她當成愛人來看待,而不是病人。”

祁曉大受震動。

她從沒想過溫澤念考慮得這麽深。

若溫澤念把孟寧當病人,是可以無條件讓着她,不顧孟寧的執拗而跟她在一起。可那樣的話,兩人的位置永遠都不會平等,也永遠不會擁有一段健康的關系。

溫澤念把孟寧當愛人,所以才渴盼着孟寧也能走向她,小小的、小小的那麽一步就好。

溫澤念薄唇輕翕:“其實按我的性格,這些話,我不該對你說。”

那她為什麽說了呢?

祁曉望着她被海風輕拂過的側顏,忽然想,就像自己很容易站在孟寧的立場去想問題一樣,弱者思維真的很容易讓人忽略一件事——

強大的人也會受傷。

堅強的人也會難過。

溫澤念姿态優雅,不露破綻。可若真是這樣的話,她為什麽會在這樣的深夜,吹着海風抽着煙,和并不熟悉的祁曉站在海岸線,說了一番這樣的心裏話。

祁曉連哭都忘了,哽了哽說:“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溫澤念又很輕的壓了壓下巴:“謝謝。”

祁曉又破防了。

謝什麽謝啊!永遠保持着這麽好看的姿态幹嘛啊!這就是很容易讓人不站在你的立場想問題啊!

她悶悶說了聲“不好意思打擾了”,扭頭就跑。

再在溫澤念面前哭下去,她就要冒出鼻涕泡了!

一路跑回宿舍,祁曉擤了鼻涕洗了臉,捏着手機靠在床頭。

她很想立即給孟寧打個電話,把今晚的事告訴孟寧,但又覺得自己正在情緒上,她有自己的故事又怎麽樣呢?她現在想通了,無論如何物傷其類,她其實沒任何立場來幫孟寧和溫澤念做選擇。

她怕自己任何帶煽動性的話,反而會影響孟寧和溫澤念的這段關系。

她忍了忍,先去洗澡睡覺。一直到第二天吃完午飯,她覺得自己情緒最高點過去了,她站在員工餐廳外的僻靜灌木邊,給孟寧打了個電話。

孟寧接了:“喂。”

“你幹嘛呢?”

“鏟貓砂呢。”

“你今天那麽早就過去了啊。”

“嗯。”孟寧的聲音頓了頓才傳來,好似正關上一個籠子:“今天新來了批小家夥。”

“那你現在有空麽?”

“有,剛忙完一陣。”

“那你放下貓砂鏟聽我說。”

“我拿在手裏聽你說行麽?我這兒沒地方放。”

“你別跟我貧,我有正經事跟你說。”

“嗯,你說。”

孟寧是站在貓舍外,靠着一面刷了一半綠漆的木牆,聽祁曉說完了這番話的。夏風如熾,在人小臂上掃出一層層的細汗,身後貓舍裏新來的小家夥們喵嗚叫着。

祁曉講完以後,道:“總之,她就說了這麽多。到底怎麽做,你自己拿主意。她明晚乘直升機離島,之後,估計就再不回來了。”

孟寧默半晌。

輕聲的說:“祁曉,謝謝。”

“嗨,謝什麽。”祁曉頗為感慨:“我也不知道你們這段關系走下去,怎樣是對,怎樣是錯,所以,看你自己了。”

孟寧輕輕“嗯”一聲,祁曉那邊挂斷了電話。

******

一天半的時間過得很快,不過鏟了幾斤貓砂,被流浪貓抓了一爪子打了針疫苗,吃了三頓飯,睡了四小時覺。

一天半的時間過得也很慢,足以讓人腦子裏的想法變了又變,變了再變,搖搖晃晃的抓不住。

溫澤念離島的那天傍晚,孟寧是站在公交車站接到祁曉的電話的。

“我不是催你趕緊來島上啊。”祁曉先這麽說了句:“我知道你的性格,肯定猶猶豫豫到最後一刻吧。然後一看,Gwh馬上要走了,不行啊得想辦法趕緊找艘快艇上島,但那時候已經沒有快艇了。”

“來到這個節骨眼,我應該很帥氣的站出來說:別慌,我有辦法!但不好意思,我是真沒辦法啊,到了那時候,我真沒辦法給你變艘快艇出來載你上島。所以我想了想,還是打個電話提醒你一聲,至于來不來,你自己做決定,別後悔就行。”

“嗯,謝謝。”

孟寧挂了電話,手指輕刮了下身邊生鏽的站牌。斜陽如詩,照着她纖細微垂的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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