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戀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他自己雖然沒有經歷過，但身邊有那麽多精力旺盛的隊友，怎麽會不知道？
他們隊裏的其他人可不像是他這樣，前前後後已經不知道談了多少個情人。其中雖然也少不了是因為那些隊友找的大多數都是炮友的原因，但也有因為相距太遠，不是男方出軌，就是女方劈腿。最好的結局就是和平分手，再各找下家。
卡斯特很确定自己認準了秦笙，但是對方怎麽想的呢？
更別說他們這還是異國戀，比一般的異地戀還悲催。
先不說以後，就是他自己現在也不想離開笙笙啊！
卡斯特剛剛還雀躍不已的心情一下子就萎靡不振了。
留在這兒，有他喜歡的姑娘，好像每一天都是甜蜜的，值得期待的；回國呢？他又要面對大家先是期待而後又失望的目光，又要面對那些被他暫時抛在腦後的問題。
“我想再留一段時間。”卡斯特知道，自己這樣逃避問題不好，但他并不是球迷們心中所構想出來的完美英雄，他也是一個普通人，受傷了會痛，遇到了危險會怕。
他緊繃的時間已經夠長了，過去的二十幾年他好像都是為了足球而活。雖然足球本就是他生命裏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那些為了比賽而拼搏的日子他也很享受。
但是，現在他想放松一下，想在球場以外的世界為自己而活，想要将目光分到另一個人的身上。
他是有這個權利的。
“陳，我想再留一段時間，可以嗎？”
卡斯特知道，陳賢現在雖然是充當着他的翻譯、生活助理，但本職工作還是他的經紀人。他也知道，陳賢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在為他考慮。
平時在面對陳賢的時候，卡斯特可以毫無顧忌地開玩笑，但談到正事他還是知道好歹的。
不管是不是在賽季，如今他都還是球隊中的一員，只不過是暫時休假。當然，因為他的情況特殊，這個“暫時”的期限比普通假期略長了一些。如果要繼續休息下去，是必須得到經紀人的同意的。
畢竟要跟球隊那邊商談此事的就是陳賢。
“我不是不同意，可你要用什麽理由留下來呢？”陳賢心想，秦笙這個“道具”倒是真的挺好用的。
見卡斯特這模樣，陳賢就知道，自己的盤算多半都能成功了。
“我……”卡斯特皺了皺眉，“如果真的要繼續擔任外教也……”
“別！”陳賢舉起手搖了搖頭，“上次我可是托了熟人才能有這麽一份合約，還被你硬塞給我了。這次可不行了！人家聘請外教是要有考核的，而且合同期限也不可能再這麽短了，所以這條路行不通。”
身為外籍人士，卡斯特要留在C國，短時間可以用旅游簽證。但是長期間的話，要麽是定居，要麽就是工作。
他自己當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才聽到陳賢的說法後，就皺起了眉頭。
不過，卡斯特也不是笨蛋，很快就看出了陳賢的想法，幹脆利落地開口道：“我知道你有辦法，說吧，想讓我做什麽？”
139 靈丹妙藥
“咳咳，”陳賢本來還打算再引導一二，然後才說出來的，突然被卡斯特道破，難免就有些不自在了，“你，你那是什麽語氣，我可是為了你，好不容易才打聽到的消息，你這個樣子……”
“謝謝你，”卡斯特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直接道了謝，“好了，說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虐着虐着就習慣了，陳賢也懶得再掙紮，直接開口說了出來：“秦笙他們學校的足球隊下學期要參加一個全國大學生聯賽，正好需要一個熟悉足球的教練假期幫他們培訓，下學期比賽的時候充當指導。”
這事情陳賢已經放在心裏有一段時間了，只是一直顧忌着卡斯特的心情，所以不敢說出口。
現在終于說了出來，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難免有幾分惴惴不安，就怕突然引起了卡斯特的反彈，一下子給他撂挑子了。
外教的工作他倒是可以代替，可這教練……
他雖然擔任的是球員經紀人，可他對足球的了解程度，也就是知道誰踢得不錯，誰踢得垃圾，還有怎麽樣運營可以最大限度地提升球員的身價。
至于該怎麽踢球，或者說怎麽制定賽場戰略，他絕對是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
萬一惹急了卡斯特，他這會兒答應下來，到時候說好了人就跑了，陳賢可就要悲催了。
這還是其次，他最擔心的是卡斯特的心理狀态會不會因為這個打破這段時間的平靜，重新變成剛出意外時的樣子。
卡斯特像是沒有察覺到陳賢悄悄的打量似的，坐在那兒一動不動，沒有露出絲毫異樣的神色來。
這讓陳賢更是忐忑起來：“我知道你現在還不想上場踢球，但是你真的舍得完全離開球場嗎？這也是一個不錯的機會。他們學校的球隊上次比賽你也看過了，水平雖然說和另外一支球隊不相仲伯，但比起你們這種專業的球員來說就差得遠了。你做他們的教練綽綽有餘，不用上場也能靠近球場，不是很好嗎？”
說完這些以後，陳賢偷瞄了一眼卡斯特的表情，又放輕了聲音補充道：“而且，我打聽到秦笙他們這一屆好像需要準備一個什麽大型的官方活動，假期也需要長期留在學校裏随時等候上面的安排命令到來。你如果找其他地方的工作，可沒有留在學校裏這麽方便了。球隊教練也算不上是師生關系，還不用擔心師生戀。你看看，是不是很不錯啊？這機會可……”
“就這個吧，我答應了。”
“你先別拒絕啊，還有好處我沒說完呢！”陳賢一聽卡斯特開口，急得又開始絞盡腦汁地找理由，“一旦答應下來……啊？你，你剛剛說什麽來着？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卡斯特突然想到在地鐵站的時候，笙笙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他也是這麽傻乎乎地讓笙笙重複一遍的。
他看了一眼陳賢，這家夥嘴巴張得大大的，好像用全身心在诠釋着“震驚”兩個字，看上去要多傻有多傻。
不，他怎麽可能和陳賢一樣呢？
他之前問笙笙的時候，一定不是這個樣子的。
卡斯特嫌棄地抖了抖肩，根本沒有重複一遍的意思，站起來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留下陳賢一個人還坐在沙發上嘀咕着：“他剛剛是同意了吧？我是出現幻覺了還是真的發生了？”
他看了看卡斯特剛剛坐過的位置，又看了看卡斯特正要關上的卧室門，連忙叫道：“你如果不拒絕的話，我可就要回複人家了！”
回應他的是一扇關上的門。
換做別人，這樣子肯定是不妥當的。可是卡斯特……
陳賢只覺得驚喜萬分！
就算之前心裏已經有所準備，當這一刻真的到來，他還是有一種萬萬沒有想到的感覺。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很清楚的。
在那段黑暗的時間裏，卡斯特的狀态有多糟糕，他這個陪在一邊的經紀人看得清清楚楚。就因為從前太看重足球，那段時間的遭遇反而讓卡斯特如今一提到足球就開始失态。
別說現在只是不想多搭理他了，就算卡斯特發怒他都能理解。
更何況，卡斯特竟然同意了！
哪怕只是去當一個球場教練，還不是一個專業的足球隊的教練，也已經算是一次極大的進步了。
要知道，之前哪怕是在他面前提起這一類的事情，他都容易陷入情緒失控的狀态。
這C國的确是來對了！
陳賢看了看關上的卧室門，然後蹑手蹑腳地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後打了一個國際電話：“喂？對，對，是我。我之前說的事情，成了！哈哈哈哈，沒想到吧？”
電話那邊很快傳來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說的正是一口純正的西語：“你是怎麽辦到的？如果真的能有進展，假期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辦，一定讓球隊的人同意！只要能夠看到卡斯特回歸的希望，其他的都好說！”
“不是我，是另一個人，”陳賢眉眼之間都帶着些得意，“卡斯特這小子是遇到了他的靈丹妙藥了，突然開竅，讓我都覺得不敢相信。”
“靈丹妙藥？”電話那邊的男人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後才爽朗地笑出聲來，“嘿，是個姑娘對吧？這就行了，早就說他該出去放松放松了，這麽大個人不得憋壞嗎？一切就拜托你了。”
“你就放心吧，我可是他的經紀人，”陳賢松了口氣，“球隊那邊就交給你了，教練。”
沒錯，正在和陳賢通話的，就是卡斯特所在球隊的教練。
140 我可以的
房間裏，卡斯特正坐在床邊，看着手機屏幕默不作聲。
他心裏其實也是不平靜的。
陳賢的确很了解他，卡斯特知道自己內心深處放不下那顆黑白色的足球。畢竟是他喜愛了這麽多年的東西，怎麽可能突然就将其從生命中完全剝離？
但是，那段時間的黑暗就像是一場噩夢。
他習慣了球場上的意氣風發，習慣了在陽光中奔跑，習慣了在比賽中肆意地揮灑汗水，習慣了賽後放松地和隊友互敲着肩頭，習慣了勝利時聽球迷們為他們每一次的進球歡呼吶喊，習慣了進球後興奮地繞着球場奔跑……
這每一種習慣的背後，都是那顆滿載着他曾經榮耀的足球，構成了他那光輝的賽場生命。
但是，那段時間他卻像是一個廢人，目不能視，體不能動，好像從前的一切都被人強行剝離。
別說是進入球場踢球比賽，就連一個正常人的生活都不屬于他。
如果不是後來事情出現轉機，他可能會一直這麽頹廢下去，讓絕望的灰暗将他完全包圍。
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時候的情緒壓抑得太深，哪怕後來身體上的傷害已經痊愈，內心卻始終有一道深深的傷痕。
一提到足球，一提到賽場，他想到的不再是那些歡樂的過往，而是讓他跌入深淵的那一天，還有他無力地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時間。
就像是被重重的枷鎖束縛着，壓抑地喘不過氣來。
卡斯特知道這樣不好，也明白他現在其實沒有什麽問題，否則隊醫也不會允許他歸隊踢球。
但是，心理上的問題根本就不是這麽簡單就能自己控制的。
就好像在某些正常人的眼中，抑郁症是讓人很難理解的東西似的。
——為什麽會抑郁？你想開點兒不就好了嗎？
——自殺？那是他腦子有問題吧？說什麽抑郁症啊，矯情。
卡斯特的情況和抑郁症不同，但都是心理上的問題。他這種創傷後應激心理障礙，和其他心理疾病一樣，不是你明白怎麽回事，就能夠輕松戰勝的。
其他人也知道他的情況，心理醫生也來過，取得的最好效果就是他終于不會排斥別人的接近了——至少熟悉的人是沒事的。
表面上看去，除了比以前更加沉默一些，他好像已經恢複了正常。直到一次隊內的友誼賽，大家才明白，卡斯特根本就沒有痊愈。
他不得不暫時休假，整個人鎖在屋子裏，完全不想和外界交流。
也就是那個時候，他在電腦上偶然聽到了那首歌。
那天晚上，是他出意外以來睡得最香甜的一天。
對于其他人來說，這仿佛是不可思議的。但這個世界本就充滿了不可思議，為什麽不能接受這一點呢？
至少，陳賢至今都記得卡斯特第二天突然沖出門外，對他說要去找那個唱歌人時臉上的表情。
雖然這件事看上去與足球無關，與比賽更沒有關系，但當時大家都松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卡斯特願意走出來就很好了。
然後，他們就遇到了秦笙。
卡斯特看着手機屏幕上的照片，那是他之前偷偷照下來的秦笙的證件照，看上去有一種一本正經的可愛，讓他剛剛有些緊繃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不少。
“或許，我可以的，”卡斯特對着手機說道，“你說對嗎，笙笙？”
他深吸了一口氣：“我是卡斯特啊！是球員C。A，是球迷們的英雄，是未來的世界足球先生，還是……你的男朋友……”
卡斯特說着，捏了捏手機的邊框：“我怎麽能是一個膽小鬼呢？我應該站起來的，我能夠做到的。對，是這樣的，是這樣的……”
秦笙并不知道卡斯特現在的情況，更不知道她大一入校時注冊用到的那張學生寸照居然成了卡斯特的屏保，現在還被他當做是“鎮定劑”來用了。
在悄悄地目送了卡斯特離開以後，秦笙才腳步輕快地回到客廳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又去了舞蹈室。
比起琴房，這兒她來的時間稍微少了一些，但也是需要固定時間過來伸展筋骨的。
這會兒心情不錯，她又多跳了半個鐘頭，這才回卧室洗澡去了。
忙碌了大半天，洗漱一番之後，秦笙覺得整個人都完全放松下來，只想躺在軟綿綿的床上好好地休息休息。
不過，她還是沒忍住拿過了手機。
要不要給卡斯特打個電話呢？
她糾結地咬了咬嘴唇。
這樣會不會顯得她很不矜持？
那還是不要了。
可是，以前都是卡斯特主動打過來的，她也可以主動一次，說不定卡斯特會很高興呢？
秦笙幾乎都可以想象得到，那雙漂亮迷人的藍眼睛亮起來會是什麽樣子了。
她像是一個偷偷地窺視着珍寶的姑娘，輕輕地笑出了聲。
“不矜持就不矜持，打個電話也不會少塊肉吧？”秦笙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打過去了。
誰知道，她正要解開手機鎖，屏幕卻自動亮了起來。
有電話打進來了！
秦笙心裏忍不住就是一喜。
是卡斯特嗎？
她開心地朝着手機屏幕上看了過去。
看到來電顯示以後，秦笙有些意外，連忙接起了電話：“喂？大山，突然打電話是有什麽事嗎？”
“笙笙，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電話裏說不清楚，你這兩天有空嗎？咱們約個時間見面再談吧！”顧杉在電話那頭說道，“時間地點你随便定，我都可以。”
141 喜歡她
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地點之後，秦笙這才和顧杉說了再見，挂斷了電話。臨近挂斷之前，她還聽到那邊有人在叫顧杉，看上去十分忙碌的樣子。
不過顧杉的聲音聽上去還挺高興的，顯然這種忙碌對她來說不是什麽壞事，就是不知道顧杉找她是為了什麽了。
秦笙挂斷了電話之後，心裏就暫時把這件事放到了一邊。
她看着息屏的手機，直到現在卡斯特還沒有打電話過來，這情況好像是不大正常的。之前卡斯特一回去就會給她打電話報平安的，就算沒有事情，也要找機會刷刷存在感。
今天他們剛确定了關系人就消失了？
就算是到手了就不用珍惜，也不會變得這麽快吧……
會不會是出什麽事了？
秦笙握着手機，心裏有些不安。
如今這情況倒是反過來了。之前是卡斯特因為她的關機而擔憂焦慮，現在她又因為卡斯特沒有打電話過來而緊張。
想到這兒，秦笙也就不再猶豫，直接找出了卡斯特的號碼撥了過去。
那邊接起的速度很快，卡斯特的聲音聽上去好像沒有什麽異樣，但秦笙對聲音是非常敏感的，很清楚地察覺到——卡斯特的情緒好像不太對勁兒，這并不是在針對她，倒像是卡斯特回去之後遇到了什麽事情。
“笙笙？”卡斯特一看到來電顯示就迫不及待地接起了電話，将剛剛的那些情緒都壓在了心底，努力做出一切都好的樣子，“對不起，我腦子糊塗了，回來之後都忘了聯系你，都是我的錯。”
雖然沒有談過戀愛的經驗，卡斯特在承認錯誤上面倒是挺幹脆的。不需要對方指責，他就幹脆地把錯誤攬了過來，十分真誠地請求原諒。
秦笙本來就不覺得生氣，只是有些擔心卡斯特會出事而已，這會兒聽他這麽說，自然是笑着回道：“沒什麽，你還好嗎？感覺你好像不太開心。”
“怎麽會呢？”卡斯特聽到秦笙的話，心頭一暖，但并沒有把實情說出來，他希望在他的笙笙的心裏，永遠都是積極正面的形象，不想讓自己的另一面暴露出來，“我很好，我不知道有多開心。笙笙，今天是我人生中永遠難以忘記的一個好日子。”
雖然知道國外大多數人都喜歡十分直白地表達自己內心的感受，卡斯特更是其中的翹楚，從剛認識起，這一點就沒有改變過。但是，秦笙還是免不了覺得害羞。
她知道卡斯特這麽說是因為什麽，不過就是她今天答應了他的追求而已。
這種被對方放在心上的感覺實在甜蜜，讓秦笙清楚地知道，自己對卡斯特是多麽重要的存在。
雖說這種直白好像缺少了一些C國的含蓄美，但心裏的滿足感絕不是那種“你猜猜我的心思，我猜猜你的感情”能夠比拟的。
秦笙其實也很想像這麽直接說出口，但她的性格，加上家庭的影響，讓她不可能變成和卡斯特一樣的人。比起那些扭扭捏捏的小姑娘，她其實已經算是很大方了。不過，這表現在她的處事風格上面，而不是将一切都說出口。真實的感情她實在不好意思說出來，只能将這些都放在了心裏。
卡斯特也知道，秦笙是一個內斂的C國姑娘，并不要求她把喜歡放在嘴邊。
對于他來說，只要看到他的笙笙對着自己微微一笑，只要能夠站在她身邊觸碰到她、感覺到她，甚至是親吻到她，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發展到現在，聽秦笙唱歌，反而已經是這份幸福感的一個附加值。
所以，在陳賢提出那個疑問的時候，卡斯特能夠毫不猶豫地給出答案。
從西班牙到C國的時候，他的确只是為了找到那個唱歌的人，想多聽聽那個讓他內心平靜下來的聲音。
那個時候的他并沒有想過其他問題，只是為聲音而來。就好像偶然吃到了一份十分符合心意的點心，再求不得，于是千裏迢迢地去了點心的生産地，想要再次品嘗到那種味道。對于點心師傅長得漂亮與否，是不是會和對方怎麽樣，根本就不用在意。
因為他從頭到尾想要的都是那份“點心”，而不是為了追求什麽“點心師傅”。
如果唱歌的是另一個人，他很有可能只是多錄幾首歌就回國了。
但是，他遇到的是秦笙。
在這之前，卡斯特是從不相信什麽一見鐘情的。
嚴格地算起來，他對秦笙也不是這麽簡單的一見鐘情。雖然剛一見面就對這個姑娘很有好感了，但最開始他更關注的還是聲音，後來不知不覺就已經情根深種。
這女孩子的內心和她的外貌、聲音一樣美麗，卡斯特不知道該怎麽去贊美她，卻知道自己的心在為她怦然而動。
現在就算突然發現秦笙其實不是那個他最初聽到的聲音的主人，就算秦笙的嗓子突然受到傷害不能唱歌，卡斯特喜歡的也是她。
從頭到尾，只是秦笙這個人而已，聲音不過是附屬于她的一個閃光點。
他不會因為聲音而深愛一個人，卻會因為深愛一個人而更喜愛這個聲音。
雖然秦笙從未對他說過“喜歡”，更沒有提到過“愛”，但卡斯特能夠感覺得到她不是沒有感覺。
今天可是秦笙第一次主動給卡斯特打電話，讓他驚喜地不知該怎麽辦才好。剛剛心裏的那些灰暗的過往，好像一陣霧氣，被突如其來的陽光漸漸驅散。
142 約嗎
卡斯特沒有說，秦笙也就不再追根究底地詢問。
別說他們倆還只是剛剛确認了關系的戀人，就算是多年的夫妻，也該有自己的隐私和個人空間。
秦父秦母的感情這麽好，還會有自己的小秘密呢！時不時地曝出來一個，還能當做是夫妻間特有的情趣。
就連秦笙自己，也有不希望別人知道的事情。
感情再怎麽甜蜜得像是一個人，也還是兩個單獨的個體，何必完全公開透明，又不是在搞什麽選舉。
所以，卡斯特不說，秦笙就不問。如果是她可以知道的，以卡斯特的性格遲早會說。如果是她不能知道的，又何必惹人厭煩呢？
兩人都是第一回談戀愛，但好在雙方都不是什麽事兒精的性格，有了問題也不會一心揪住對方不放，相處起來倒是比那些有經驗的情侶們還要輕松得多。
不過，雖說不知道卡斯特之前到底怎麽了，秦笙卻不可能明知道他出了什麽事情還置之不理。
怎麽才能讓他開心起來呢？
這念頭剛起，秦笙就免不了想到了之前的畫面。
她的臉上一熱，連忙打消了那個念頭。
絕對是被卡斯特這個家夥傳染了，否則她怎麽會一提到這個問題就想到親親！
“卡斯特，今晚你有其他事情嗎？”秦笙不是什麽矯情的性子，既然已經有所決定，就不會再顧慮什麽矜持不矜持的問題，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了出來。
卡斯特是沒經驗，卻不是傻。
在這種時候被女朋友問有沒有其他事情，那必須是沒有啊！這擺明了就是要去約會的前奏了。
卡斯特将心裏的激動掩飾過去，裝作十分淡定地回答道：“今晚？哦，今晚我沒有什麽安排。笙笙你需要我幫什麽忙嗎？随時願意效勞。”
“聽說今晚市中心的噴泉廣場會有一個花燈展，”秦笙停頓了一下，然後才說出口，“我想去看看，你要去嗎？”
去！
怎麽不去？
這個時候，別說他什麽事都沒有，就算天上下刀子他也得去啊！
卡斯特就差沒有興奮地飛上天了，連剛剛故作淡定的聲音裏也忍不住流露出了幾分激動：“好啊，我要去！晚上外面不安全，我當然是要陪着笙笙你的。我可是答應了阿姨晚上都要送你回家的，你千萬別一個人出門，到時候我來接你。”
秦笙挑了挑眉：“好，為了安全着想，請你一定要過來接我，男、朋、友！”
她這麽一說，反而讓卡斯特有些不好意思了。
從今天在地鐵站裏确定了關系之後，一直是他把“女朋友”挂在嘴邊，秦笙更多的是害羞地接受。這會兒突然聽到秦笙叫他“男朋友”，卡斯特心裏既是還有，又是開心，想想還有些小刺激呢！
等到确定了待會兒出門的時間，兩人才依依不舍地挂斷了電話。
即使知道用不了多久就能再次見面了，但心裏就是舍不得，好像哪怕是面對面地站在一起，都還覺得不夠。那種恨不得将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從此永遠都不會分開的感覺，也就只有相戀的人才會這麽黏糊了。
挂斷電話以後，卡斯特整個人就像是剛從糖罐子裏撈出來的，完全散發着一種“好幸福好開心好快樂”的感覺。
至于之前因為和陳賢談論的那些事情而出現的情緒，早就被他忘得一幹二淨了。
人的心理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
曾經的他，那些灰暗不安的情緒，就算有心理醫生的專業治療，有自己的主動配合，最後起到的效果也不是特別明顯。
但是現在，不過就是一通簡簡單單的電話而已。秦笙甚至沒有問他到底出了什麽事，也沒有說什麽安慰的話，不過就是幾句閑聊，他根本就沒有什麽調節心理的過程，整個人就像是突然被人從深淵拉上了天堂。
也難怪陳賢之前會在跟教練打電話的時候，把秦笙比喻成卡斯特的“靈丹妙藥”了。
愛，有的時候比單純的科學治療更有效果。
卡斯特這會兒根本就沒有去注意自己的變化，而是将焦點放在了——
今天是确定戀愛關系之後的第一次約會，我應該穿什麽衣服更好看？發型要不要整理一下？
他的頭發長得很快，之前跟秦笙一起剪的彎月劉海，這個時候都已經長長了，被他直接梳了起來。
這會兒卡斯特就坐在鏡子前，将他那頭讓人羨慕的金色短發，一會兒擺弄成一個造型。每隔一段時間，還會去衣櫃裏拿出一套衣服在身上比劃一下，看看是不是和他的頭型相配。
另一個房間裏的陳賢剛剛打完了電話沒有多長時間，此時還坐在房裏擔心卡斯特會不會情緒低落。想去敲門問問，又怕讓他起了抵觸心理，糾結地坐立不安。
他哪知道，卡斯特現在根本就沒有精力情緒低落，整個人開心地玩兒換裝游戲玩兒得不亦樂乎呢！給他一雙翅膀都能飛上天的那種！
而約會的另一方，此時一邊側頭在肩上夾着手機打電話，一邊也在衣櫃裏挑選着衣服：“對，之前你不是說給我留了兩張電子門票嗎？嗯，我要去。好，待會兒你把二維碼發給我吧！跟誰去？你猜啊……”
她手裏正拿着一條粉色長裙，比劃了一下又放了回去，另外取了一套休閑裝，對着梳妝鏡看了看，再次搖了搖頭，重新選擇起來。
女人的衣櫃裏總是少了一件衣服。
秦笙現在可算是有了這種感覺了。
143 從另一個角度看世界
秦笙和卡斯特約好的出門時間是晚上七點，兩人連晚飯都沒有吃，打算到時候去廣場那邊一起共進晚餐，在這之前随便先吃點兒什麽東西墊墊肚子就行了。
卡斯特的公寓也在學校的附近，距離秦笙家所在的學院區不算太遠，步行也就是十幾分鐘左右的距離。
可是，為了以防萬一，他六點就準備出門了。
畢竟是第一次正式約會，和以前想方設法地找機會相遇、外出，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卡斯特可不想有任何意外。
當他走出卧室的時候，已經等在外面的陳賢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他的變化。
這是什麽情況？
陳賢分明記得，之前卡斯特進門的時候還是一副情緒低落的樣子，連話都不願意多說了。
現在呢？
這家夥就差沒在臉上刻上幾個大字——我很開心！
該不會是刺激太大，卡斯特的情緒徹底崩潰，現在真的瘋了吧？
陳賢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試探地問了一句：“卡斯特，你還好嗎？”
“我？”卡斯特奇怪地看了一眼陳賢，不知道這位是想幹什麽，“我很好啊，再好不過了！”
完了，完了，真的瘋了！
他該怎麽向教練他們交代啊！
陳賢覺得，都怪自己下力過猛，之前就不該被卡斯特一刺激就直接說出口，怎麽也該委婉地先談談心的。
這下可好，把人都給刺激瘋魔了，不知道現在去請卡斯特的那位心理醫生過來還來不來得及。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陳賢就聽到卡斯特語氣中帶着幾分雀躍地說道：“今晚你自己吃晚餐，我要和笙笙一起出去吃。”
那語氣，真是把炫耀中帶着些嘚瑟，嘚瑟裏帶着些挑釁的感覺表現得淋漓盡致，真是絕了！
這一刻，陳賢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留守兒童，是被狠心父母抛下的小可憐。那兩人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他只能在家吃着沒油的窩窩頭，喝着白開水。
卡斯特那句話就像是在說：“我和你媽約會去了，你自己一邊兒呆着去，想去哪兒玩去哪兒玩，就是不要來打擾我們。”
虧他剛才還在擔心卡斯特會不會有事呢！
這哪像是有事，分明就是要嗨翻天了。
而之所以突然變得這麽開心，也是因為要去和秦笙約會了吧？
陳賢默默地吞下了這口強塞過來的狗糧，內心滄桑得恍若七八十歲的老人。
他真傻，真的，明知道這兩位多麽會秀恩愛，他為什麽要主動湊上去找虐呢？
卡斯特可不會管陳賢這些豐富的心理活動，打了聲招呼就興致勃勃地出了門。
他的外形條件本就是得天獨厚，從前就一直被熟悉他的球迷們譽為“西班牙之花”。最開始，他出名的就不是他的球技，而是他的外貌。可以想象得出他長得有多好看。
如今再特意打扮起來，更是讓人看得目不轉睛。
這一路上走過去，不知道有多少年輕的女孩子、抱着寶寶的媽媽，還有唠着嗑的大嬸們在打量着他。
還真的是老少通殺。
卡斯特也早就已經習慣了其他人的注視，并不把這些放在心上，心裏反而有些不安。
笙笙會喜歡他這樣的穿着嗎？會不會覺得有些奇怪？
以前他都是一身球服走四方，後來多了很多運動裝。到了C國以後，特別是認識了秦笙之後，他才開始注意起穿着來。
今天他穿的正是一套帶着休閑風格的常服，襯得他近一米九的個子愈發醒目。寬肩細腰翹臀大長腿，倒三角的身材，精瘦卻不失力度，每一分肌肉線條都恰到好處。
就算不看臉，光是這樣的好身材也夠讓人垂涎了。
其他時候都自信的卡斯特，偏偏在喜歡的人面前自信不起來。
喜歡一個人，恨不得自己低到塵埃，将對方高高地捧起來，奉若神明。曾經的一切光輝，在心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