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可以
不可以
中午的時候顧遇等在公司大樓門口，因為想讓員工多散步呼吸新鮮空氣，所以公司的食堂是建造在整個大樓外面獨立出來的。
周圍包裹着一圈綠植，從公司走到食堂大概有兩三分鐘，這段路對于餓肚子的時候走覺得異常漫長，但每天吃完飯走回來就會覺得心曠神怡。
還有不少人會吃完飯在公司後面的花園散步。
顧遇和淩厲約在了公司大樓門口。
淩厲跟顧遇打了個招呼說：“那個寫文件的妹妹在趕他們律所的文件，說沒空吃飯了。”
“哦，”顧遇随口一應，“本來也只是有點文件上的事情想和她溝通一下，和你溝通也是一樣的。”
兩個人來到了食堂，打了兩份大排面，随便找了個位置面對面坐着。
淩厲看了一眼顧遇，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領薄款毛衣，外面随意搭了一件駝色的風衣。
“你最近怎麽都穿黑色了？我看你以前天天都是白色啊。”淩厲問。
顧遇說：“和朋友打麻将輸了，要我穿一個月的黑色。”
淩厲看着忍不住誇了一句，“不過黑色感覺更酷，有點韓國歐巴的感覺，白色有點日本美型男的感覺，風格不一樣，不過這說明了你百變，果然帥的百花齊放，醜的千篇一律。”
“你幹嘛，”顧遇下巴戳了戳他的碗，“不吃飯，唠唠叨叨半天。”
“不是羨慕你嗎，我要有你這顏值，也不至于還單身，三十多了還沒對象。”淩厲嘆了口氣，瞬間覺得面前的面都不香了，“對了，你爸媽催你結婚嗎？”
顧遇拿筷子的手頓了頓：“不催。”
“為什麽？”淩厲覺得不可置信，“你這也快三十了？憑什麽你就不被催？”
“我家裏人不着急。”顧遇回。
顧遇和淩厲不算熟，最多也就是平時偶爾因為項目的關系約着吃個飯，幾乎是很少聊私事的。
而對于這種關系的同事或者老同學，但凡問及他感情狀況，他一律模棱兩可的回答“有在接觸的人”。
因為他很擔心今天和這個說單身和那個說非單身到時候鬧出不必要的誤會。
所以他回答的口徑很統一——好像什麽都說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不過，你自己也要好好想想了，你現在坐到這個位置，也算是立業的，是該考慮成家了，”淩厲八卦地湊過去問，“上次接觸的那個姑娘怎麽樣啊？”
顧遇加快了吃飯的速度：“還可以，還要再接觸接觸。”
“哎，主要我都不知道去哪裏找對象，”淩厲一臉發愁，突然油腔滑調地說，“我記得你有個妹妹是吧？要不……”
“去去去，你一邊兒去，”顧遇馬上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我妹今年才剛畢業，你這老牛居然說得出這種話？”
“剛畢業怎麽了？我們辦公室那個來借調的梨妹也剛畢業，前幾天還有人說我們挺般配的呢！”淩厲一臉不服氣。
“梨妹？”顧遇聽到這個稱呼眼睛都瞪大了。
他的同事沒人知道她妹妹的名字，所以在這裏聽到跟顧梨一樣的稱呼有一些串戲。
“哦，對，因為那個小妹妹笑起來有兩個梨渦，所以我們都叫她梨妹。”淩厲解釋道。
“哦……”顧遇的表情斂下去，繼續平淡吃面。
“幹嘛，對這個名字這麽激動？”淩厲挑了挑眉毛，“怎麽？真是老相好？”
“你有完沒完？我過年回家所有三姑六婆加起來都沒你這麽八卦的，”顧遇一臉嫌棄，“你這樣子被你下屬看到，你平時雷厲風行的形象都保不住了。”
“哎，工作是工作，八卦是八卦，一碼歸一碼，”淩厲一本正經起來，“工作上不黑臉怎麽讓手下信服？”
吃完飯後，兩人去星巴克買了一杯冰美式。
上電梯的時候顧遇說：“一會兒我去你辦公室拷一份文件。”
“好。”
淩厲這層辦公室和顧遇那層的格局完全不一樣。
顧遇因為在管理層，所以每個人都是單獨的辦公室。
而這層除了幾個老大有辦公室以外，都是開放式的。
顧遇平時很少去其他樓層，除非和部門領導有事物要對接的時候。
他不喜歡亂跑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他太容易被打聽了。
在TL這種公司，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凡這個人是“從底下三樓上來的”，就知道這人一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而顧遇又這麽年輕這麽帥，基本上所到之地都會打聽他，第二天他的微信一定會被推給陌生的女性同事。
顧遇一路低頭喝着咖啡跟在淩厲身後快步走，深怕被人多看兩眼。
還好現在是中午休息的時間，在工位的人不多。
進到淩厲辦公室後關上了門，顧遇從口袋中拿出U盤給他。
淩厲的辦公室是那種裏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裏面的百葉窗。
拷文件需要一定的時間，顧遇閑來無事從他辦公室往外看。
法務部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人。
顧遇看到角落的地方有個小姑娘的側臉，白白淨淨的，正對着電腦屏幕飛速敲擊鍵盤。
顧遇一開始被她的手速吸引，印象裏大部分小姑娘都喜歡戴他無法理解的很長的美甲，而這個姑娘的手幹幹淨淨的。
順着她的手顧遇的視線往上移動，她的側臉很好看，鼻子很挺拔，但是精致小巧，下颚線清晰，看上去就像是那種游戲建模的那種臉型，很标準很精致。
顧遇看她紮了個丸子頭，用的是一根帶着一個小檸檬的發繩。
他覺得之前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張臉。
淩厲看到他正在看着湯檸，順勢說：“哦，那個就是梨妹，要打個招呼嗎？”
“不用，人家在忙，”顧遇手插到褲兜裏，背過身靠着一邊的櫃子：“拷完沒？”
“哦，好了。”淩厲安全彈出了U盤之後遞給顧遇，順便瞥了一眼湯檸的方向說，“有興趣就多來我辦公室，反正從裏面偷看人家發現不了。”
顧遇擰緊眉頭：“你不會老幹這惡心事吧。”
“我才沒有，”淩厲一副“對天發誓”的樣子，“我要看直接光明正大看。”
顧遇接過U盤打算走，被淩厲叫住：“诶，你的星巴克忘了拿了。”
聽到“星巴克”三個字的時候，顧遇突然想起來，好像之前就是在星巴克遇到過這個女孩子。
顧遇走出淩厲辦公室的時候，湯檸用餘光瞥到了一個長得特別高的男生。
不過對方的腳步實在太快，她擡起頭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捕捉到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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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遇家的熱水器已經修好，今天晚上就準備搬回自己的公寓了。
下班後他回爸媽家準備收拾點東西就走。
回家的時候只看到顧梨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盤腿打游戲。
手機裏傳來“Double Kill”“Victory”的聲音。
顧梨“yes”了一聲：“牛逼！”
正好經過的顧遇眉頭一蹙：“小姑娘家家怎麽随口說中國國粹？”
顧梨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好煩啊！難得爸媽不在家還要聽你唠叨！”
顧遇問，“爸媽呢？”
“去參加老同學兒子的婚禮了。”顧梨說着換了個坐姿，蹲在沙發上下巴擱在了膝蓋上，“我勸你今天晚上快逃，否則回來就要問你什麽時候辦酒了。”
顧遇無奈：“就走了就走了，我今天就是回來收拾東西的。”
雖然嘴上一直說要顧遇走，但其實一年能和他見到的次數也不多。
聽到他說要走的時候，顧梨還是覺得很舍不得的。
顧遇回房間收拾東西的時候，顧梨悄悄走到門口陪着他。
不想表示出是因為舍不得才來看他幾眼，顧梨故意找個話題：“對了，聽我老婆說你被她公司前臺看上了？”
“怎麽？”顧遇從衣櫥裏拿出衣服的動作停住，“這麽喜歡和別人聊你哥哥？”
“哪有！是她問我可不可以把你微信給人家！”
顧遇把衣服往箱子裏一塞：“不用了，你哥我有對象，腳踏兩條船的事情不幹。”
“嗯，我也是這麽和她說的，”顧梨想到了什麽說，“不過你也真是的，幹嘛不直接交給她，要交給人家前臺，是不是看前臺長得好看故意的？！”
“我有病吧，”顧遇那雙眼變得鋒利，“是她在開例會，我不好意思打擾她。”
“開例會？哦，對哦！”顧梨拍了拍手，“我想起來了，她周一周二要回律所，不在保稅區！”
顧遇的動作頓住：“保稅區？”
“對啊，她現在借調到保稅區去了，不過一周只去三天。”顧梨說完還一副“我沒和你提過嗎”的表情。
顧遇急着追問：“哪個公司？”
“好像是TL吧？我也不清楚，這個公司你熟悉嗎？”
顧遇聽到這個名字，真的是要氣笑了：“我說我的好妹妹诶，你該不會不知道，你哥我就在TL上班吧？”
“啊？？？！！！”顧梨尖叫起來，“你什麽時候去TL的？我怎麽記得你一直在BZ？”
“那都是幾年前的，我早就跳槽了！”顧遇真的是拿她沒轍.“啊，那你不是和我老婆同一個公司嗎？那你們不是很容易見面嗎？”
“拜托，我們公司幾千個人好幾層，哪那麽容易見面，”顧遇說着聲音放緩，“除非……工作上有交集，”說到這裏想到了星巴克的偶遇，加了一句，“或者是，有緣。”
顧梨想起來之前湯檸跟她說的“小三”的梗，突然有點嫌棄地看着顧遇：“哥，你們公司是不是風氣不太好？”
“什麽風氣？”
“算了，沒什麽，”顧梨擺擺手，“反正傷風敗俗的事你可別做！”
顧遇：“？？？”
顧遇整理好東西拖着行李從顧梨身邊走過，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看到她手腕上帶着一個發圈，發圈上面有一個梨子的小玩偶。
顧遇用手指撥了撥那個梨：“這是什麽？”
“發繩啊，紮頭發用的，”顧梨現場演示紮了個丸子頭，“可愛吧？”
這個畫風，分明是和今天看到的那個女孩子頭上的是一樣的。
“發繩挺可愛的，”顧遇的視線往下移動到顧梨臉上，“人……”
“你給我想想清楚再說啊！”顧梨威脅道。
顧遇一聲輕笑，帶着點寵溺：“行了，我妹也可愛，我走了你在家乖一些，別惹爸媽生氣哈。”
顧遇一路開車回去的時候，就在把所有的邏輯鏈串在一起。
他記得好像顧梨提過湯檸有梨渦。
而今天淩厲也提到了。
兩個人提到的人都是從HW借調過去的應屆畢業生，一周去三天。
還有那個發繩……他記得顧梨老婆的頭像是個檸檬。
不會這麽巧吧？
顧遇開車到家樓下的時候，實在是覺得一切過于巧合。
他很想把真相搞清楚。
他找到淩厲的微信，給他發了一條消息：【把那個借調實習生的微信推給我一下，我有細節要和她過一下】
發完這條消息，顧遇就一直盯着手機屏幕。
大概過了兩分鐘，對方發了個名片過來。
果然，名字和頭像，都如此眼熟。
前幾天顧梨剛推給過自己。
顧遇點開了名片。
果然，點開後并不是【添加到通訊錄】。
而直接是【發消息】和【音視頻通話】。
這就證明，對方已經在自己的通訊錄中了。
顧遇點開了【發消息】之後，是兩個人的對話框。
兩人最後的對話，是在他給湯檸發的消息【你就跟你同事說，我有女朋友了，不太方便加異性，順便謝謝她】之後，湯檸回了一句。
檸檬：【嗯嗯，已經轉告了，祝你和女朋友恩恩愛愛，白頭偕老！[可愛]】
顧遇突然忍不住笑了。
自從知道了她的長相後……
好像……能想象她在屏幕對面打這行字時的樣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