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二天上班,賀初秋發現,寒曜年脖子上多了兩個創可貼。

膚色的創可貼貼在側頸,剛好在下颌線和襯衫衣領之間,位置暧昧,無端引人遐想。

寒曜年進來時,門口的秘書們就紛紛瞪大了眼,迅速交換了幾道視線。

賀初秋去茶水間泡咖啡,又聽到裏面有人在八卦。

“哎哎,你們看到了嗎?總裁脖子上的創可貼。”

“看到了,我們都讨論一上午了,不會是那個吧?”

“肯定吧,除了那個還會是什麽?”

“寒總多禁欲啊,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身上有這種痕跡。”

“我覺得不太像,就不能是受傷了嗎?”

“不太可能,什麽傷會出現在脖子啊?”

“就是,性質不也差不多。”

賀初秋推門進去接水,裏面的人霎時一哄而散。

經歷了上次的事件,秘書處的人都有些怕這位賀記者。

按理來說這裏是他們的主場,但賀初秋這人天生有一種氣場,性格直來直往,不陪笑也不讨好。

當他那雙冷冰冰的眼睛掃過來,大部分人都有些受不了,仿佛自己真的做錯了什麽。

之前他們說閑話只需要躲着總裁,現在連賀初秋都要躲着了。

閑聊的人離開,賀初秋拿了個膠囊放進咖啡機。等咖啡的時間裏,他腦海中浮現出秘書們剛才的對話。

受傷了?還是單純地遮擋痕跡?

機器轟鳴聲結束,賀初秋取回咖啡,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

好苦,他剛才忘了加糖。

賀初秋皺眉喝完整杯咖啡,回去打開電腦繼續工作。

他的臨時辦公桌在寒曜年側前方,稍微一擡眼就能看到窗前的寒曜年。

明亮的光線下,脖子上的創可貼更明顯了。

“有事?”電腦背後的男人擡眸。

賀初秋:“……”

“我在想采訪稿該怎麽寫。”

這話不算借口,他已經過來兩天了,依舊沒有絲毫頭緒。

普通的宣傳稿用不着他出面,豐年公關直接發通稿就行。

賀初秋的特長是人物通訊,他擅長透過外在标簽挖掘人物特質。

他的報道還充滿了故事性,娓娓道來,餘韻悠長。

憑借這種獨特的個人風格,賀初秋産出了許多爆款文章。

但這種寫法有個明顯的短板,對新聞素材的挖掘要比普通通訊深得多。他需要在人物身上找到打動他的點,然後才能下筆。

但就他目前拿到的寒曜年的資料,只能寫出一堆幹巴巴的垃圾。

賀初秋想要深挖,卻發現自己一點也不了解寒曜年這個人。

他又開始看PR發給他的資料。

裏面無外乎就是羅列學歷、投資成果、所獲榮譽,千篇一律,沒有任何個人特質。

賀初秋開始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他開始清潔桌面,整理書架,甚至幫寒曜年倒了垃圾。

他什麽體力活兒都做完了,依舊毫無靈感。

賀初秋又開始看資料。

不知什麽時候,寒曜年站在他身後,淡淡道:“看那些不如直接問我。”

賀初秋:“你脖子上的創可貼是怎麽回事?”

寒曜年:“……”

賀初秋:“……”

剛才怎麽就直接問出來了,賀初秋懊惱不已,故作冷淡道:“随口問問,不想說就算了。”

寒曜年看了他一眼,然後擡手撕開創可貼,語氣平靜道:“沒什麽,意外受了點兒小傷。”

創可貼下兩道暗紅的抓痕。

好消息,不是吻痕。

壞消息,這是抓痕。

什麽情況下會在脖子上被人留下抓痕?

賀初秋不敢細想。

寒曜年本想把創可貼貼回去,可撕下來的已經沒有粘性,他幹脆整塊扯下扔進垃圾桶。

傷痕讓他冷淡的臉多了幾分戾氣。

賀初秋又不吭聲了,寒曜年聲音有些冷:“你就這個問題?”

賀初秋:“就這個。”

“……”

寒曜年也不說話了,冷着臉回到電腦前工作。

中午賀初秋叫的外賣,他不想去食堂社交,一個人躲在辦公室裏刷視頻,吃午飯。

不知是不是有人報了警,樓下拉橫幅的人消失了。

但網上節奏依舊沒有停,寒曜年的名字出現在各大財經板塊。除了水軍在罵他,也有不少網友慕強開始挺他,其中不乏有人把他當假想男友。

賀初秋看得心煩,幹脆戴上眼罩睡覺。

寒曜年辦公室有休息套間,偶爾工作太晚,寒曜年會在裏面休息。

賀初秋自然不敢睡裏面,他休息地方是辦公室的一個懶人沙發,沙發在角落又有家具遮擋,就算有人進來也不會第一眼就看到他。

寒曜年不在,辦公室裏安靜極了,賀初秋閉上眼睛,漸漸沉入夢鄉。

沒過多久,他突然被一陣說話聲吵醒。

“阿寒,是媽媽對不起你,”婦人愧疚的聲音響起,“我昨天不是故意沖你發火,實在是你爸爸他太過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你沒事吧?”

吳俐君穿着一套香奈兒粗花呢套裝,動作美麗優雅,不發病時看起來非常溫柔,渾身都散發着母性的光輝。

來的人是寒曜年媽媽?

賀初秋身體僵了僵,他一百個不願意聽這場對話。可是現在要離開只能當着對方的面,賀初秋更不想見對方。

他只得收回雙腳,縮起腦袋,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吳俐君沒有注意到沙發背後的賀初秋,她站在寒曜年面前,伸手想碰他頸側的傷口。

寒曜年後退半步,不動聲色躲開了她的觸碰。

女人的手僵在半空中,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尴尬。

“我沒事,”寒曜年淡聲道,“母親您注意身體,請回吧。”

吳俐君有些埋怨:“阿寒你嫌我煩了?”

寒曜年的聲音有些冷硬:“我要工作。”

“我聽吳子懿說和你為了一個男人把他罵哭了?”吳俐君擡眸,“怎麽回事?你真的就不能喜歡女人了?”

寒曜年呼吸沉了沉:“我很早以前就說過,這件事沒有讨論的餘地。”

“那也可以先結婚再說嘛,再生個孩子,我們也就不管你了。”女人央求道,“你要是再不争,爸爸的家産就真的要給外人了。”

“媽,”寒曜年打斷她的話,語氣徹底冷了下來,“我之前就告訴過你,我不喜歡女人,也不會娶妻生子。如果你還想維持我們的母子關系,下次就請別再我面前提這個話題。”

吳俐君臉色白了白,她垂下眼眸,似乎有些受傷:“我只是擔心你老了沒人照顧。”

寒曜年身體緊繃,一言不發。

吳俐君嘆了口氣,傷心道:“算了,我也管不到你的事情了,你愛怎麽樣怎麽樣吧。”

寒曜年:“周成,送她出去。”

腳步聲漸漸走遠,沙發上的賀初秋終于敢繼續呼吸。他取下眼罩,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

一擡頭,就對上了寒曜年沉沉的眼。

賀初秋有些尴尬:“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聽你隐私。我剛才在這裏睡午覺。”

寒曜年收回視線,沒有追究。

賀初秋重新坐回電腦前,腦袋裏卻亂糟糟的。

原來寒曜年脖子上的傷是他母親留下的,可是什麽情況下母親會這樣對待自己兒子?

賀初秋好奇卻又不敢追問。

繼續呆在辦公室,他怕自己會忍不住說些什麽,賀初秋端着水杯去了茶水間。

周成正在準備咖啡。

先用研磨器把咖啡豆磨成粉,再放入濾紙加入熱水沖泡。

賀初秋問:“給寒總準備的?”

公司裏有膠囊機,但寒曜年只喝手沖咖啡。

周成:“是。”

賀初秋“哦”了一聲,在一旁給自己沖了杯膠囊咖啡。轉身時,他狀若随意地提醒:“也給他加點兒糖吧。”

周成:“寒總不喜歡甜的。”

賀初秋直接放了兩粒方糖進去,淡定道:“他要是罵你,你就說是我放的。”

周成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但還是把咖啡送了進去。

辦公室裏,寒曜年正在看易思弦的財報,秘書送來咖啡,他随手拿起喝了一口。

咖啡入口的一瞬他就皺起了眉,有些意外地擡頭看了一眼。

周成心裏有些打鼓,見寒曜年皺眉,他本以為自己要挨罵。不料總裁什麽都沒說,一臉平靜地把整杯咖啡都喝完了。

随後,寒曜年放下咖啡杯,對周成說:“替我謝謝賀記者。”

周成:“好的。”

直到離開辦公室,周成終于反應過來。

等等,總裁怎麽知道是賀初秋幫他加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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