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兒不成
第013章 那兒不成
淨夜聽到最後這句,才知道潘英是對自己這副皮囊也有了興致。
真是讓人作嘔,單是想起潘英那輕佻的眼神,淨夜就恨不能即刻殺了他。
淨夜轉動着手上的扳指,只需按動機關,或能将潘英一擊斃命。
可最終,淨夜還是忍下來了。
且不說萬一失敗了,他沒法收場。再者,他也不該讓潘英死得這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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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濯回船上休息的時候,便看到淨夜氣鼓鼓地躺在那。
淨夜沒睡,他看到蕭濯走進來了,還特意背過身去,不想理他。
蕭濯挑了挑眉,輕攬住淨夜的肩道:“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
淨夜轉過頭看着蕭濯,有那麽一個瞬間,他想問蕭濯,你是不是真的把我當替身了?
可這個問題,得到了答案又有什麽意義呢?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淨夜會心裏不舒服。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淨夜又不能保證給蕭濯任何承諾。
從一開始,他們就不該談感情。如果只是相互利用的關系,那倒還簡單了。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淨夜揚起一絲笑容,對着蕭濯搖了搖頭:“我沒生氣啊。”
蕭濯挑眉看了他一眼,似有話想說,最後還是一言未發。
月夜寂靜,透過船艙的小窗,還可以看到星月與水面連成了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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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濯探到淨夜的白色薄衫之下時,淨夜忽而按住了他。
兩個人靜靜對視了半響,淨夜忽然嗡聲開口:“我…肚子…不太舒服,今晚不想。”
潘英那狗東西的話,還是影響到了淨夜。蕭濯一要親近,淨夜便會想,此刻他在蕭濯的眼裏,是不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當初他那麽厭惡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當初他只身入攝政王的時候,也是咬碎了牙才下了決心。
可即便是那一天,淨夜都沒有拒絕蕭濯。
今夜,他反倒是有了芥蒂,不想與他做那事了。
淨夜深吸一口氣,待從思緒中回神,他才意識到蕭濯一直在盯着他看。
淨夜在這樣的眼神中敗下陣來,他小聲解釋着:“我肚子好像好一點了,如果王爺想要的話……”
蕭濯用溫熱的掌心,幫他按着肚子,一邊按一邊道:“不舒服就不必勉強,無論什麽時候,本王都不會強迫你做事。”
淨夜聽來,便覺得更加慚愧了。
夜色朦胧,運河上升起一層薄薄的雲霧,月光透過雲霧和小窗,如水般揮灑在淨夜的臉上。
淨夜一個人默默思量了半響,忽而轉過頭道:“現在真的不疼了,王爺,要不然我們繼續剛剛的……”
蕭濯勾起嘴角,随即伸出手将他的小腦袋按在了軟枕上:“別想那麽多,不早了,睡吧。”
翌日,蕭濯下令加速行船,蕭濯決定要提前兩日到江南府。
目前,逍遙會在江南的分會,已經得到了消息,也知道朝廷要派人去對付他們。
所以在運河沿岸,都派了殺手埋伏。
為了此行的安全,蕭濯決定重新規劃路線。
只是蕭濯有何打算,都只同自己的副将講,壓根就沒打算與潘英商議。
潘英怒氣沖沖來拜見蕭濯的時候,還被蕭凜攔在了外面。
潘英只好跪伏在地,揚聲高喝:“末将潘英,求見攝政王。”
彼時,蕭濯懷裏正抱着淨夜。蕭濯與手下人議事,也沒避着淨夜。
淨夜對他的路線,也不是很關心,只悶頭剝着荔枝。
蕭濯也壓根沒理會外面的潘英,同自己的手下慢悠悠交代完了,才像是忽然想起外面的人似的,忽而道:“讓他進來吧。”
潘英進來之後,就看到淨夜窩在蕭濯懷裏那小巧的模樣。
潘英沒想到淨夜的心這麽大,前一日他都把話說到那份上了,他還能如此安心地躺在蕭濯懷裏撒嬌。
莫不是之前的癡傻症,還沒好全?
蕭濯用袖子擋住懷中的淨夜,随即冷眼睨着潘英道:“你有事就快說,沒事就滾。”
潘英這才收回眼神,拱手道:“王爺,末将在逍遙會的秘線,帶來了新的消息。只是他如今被王爺的人阻截,末将懇請王爺開恩,将人放出來。”
蕭濯冷哼一聲:“你說的這人鬼鬼祟祟,他既在逍遙會做線人,有消息托人帶出來便罷了,怎麽還一路跟上了船?萬一他明面上效命于朝廷,實則陽奉陰違,潘将軍豈不是引狼入室了?”
潘英垂目道:“回禀王爺,此人在當初誅滅逍遙會總部時,立下了大功。他在逍遙會潛伏,亦有皇上允準。此番,也是皇上下旨,讓他暫且先回來。”
蕭濯沉下臉道:“你拿皇上壓本王?”
潘英忙道:“末将不敢。”
淨夜察覺到蕭濯不太開心,便親自剝了荔枝,喂到了蕭濯嘴裏。
那絲絲密密的甜在嘴裏化開,讓蕭濯眉目舒展。不過蕭濯看向潘英之時,臉色還是陰郁至極:“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定是那宋青柏嫌分會日子苦,尋着主意,想同你一道回京享福了。這樣的人,如何能成事?”
聽到宋青柏的名字,淨夜呼吸一窒。
逍遙會大長老也姓宋,他的長子,正是叫宋青柏。
蕭濯口中的宋青柏,與大長老之子,是同一人嗎?
淨夜默默剝着荔枝,未敢露出絲毫破綻。
可潘英倒是再三請求,又拿出萬歲爺口谕說事,蕭濯最後到底是應道:“蕭凜,讓他們放人。不過這宋青柏,蟄伏逍遙會太久,不得不防。此事,潘将軍還得細細思量。若他有任何錯,本王都會拿你是問。”
潘英縱是再不虞,這會兒也得恭敬稱是。
淨夜在蕭濯房內,一直被保護得很好。這大船的另一頭,便是潘英的地盤,淨夜因臨行前答應過蕭濯,絕不與那潘英有任何交集,故而,便一直沒有邁出船艙一步。
今夜将在濟寧州下榻。
淨夜一整天都心神不寧,好不容易挨到了傍晚,蕭濯才回房喚他:“該下船了,本王扶你起來。濟寧知州廖大人,早就在外面候着,莫要讓人等。”
蕭濯從不苛待小官,只要地方官們能積極治理,愛護百姓,蕭濯待他們還是十分親厚的。
濟寧州府與滄州府衙差不了多少,淨夜和蕭濯的房間也一早備好,幹淨整潔。
可淨夜心不在焉,他方才下船之後,便沒在潘英身側看到宋青柏,潘英身邊的人,淨夜各個都瞧了,沒有生面孔。
淨夜不敢直接問蕭濯,也不敢問身邊侍奉的護衛,只能靜待時機。
入夜後,蕭濯與那濟寧知州在前廳議事,淨夜則是老老實實地待在房間。
潘英的院子與蕭濯的院子就隔了兩道牆,淨夜特意推開窗,探聽那院的動靜。
宋青柏大大咧咧地坐在潘英對面,喝一口酒,吃一口肉,好不快活。
宋青柏在面前潘英毫無尊卑之分,他悠哉悠哉道:“那分會龍頭,讓我去西郊養馬,這是人幹的活?當年我爹在逍遙會的時候,都不這麽使喚我。我是幹夠了,你說養馬能探到什麽消息?他們那群人,也沒一個尊敬我的,沒人拿我當已故大長老的兒子。我上個月養死了一匹馬,被那龍頭訓得,罰我一個月不許喝酒。這不是要我的命嘛?我可不管啊,這回咱們端了那江南分會之後,這又髒又臭的活兒,我是再不想幹了,我回京跟你享福去。”
潘英恨鐵不成鋼道:“沒用的東西,怪不得你爹在時看不上你。”
宋青柏道:“我再沒用,我也把江南分會的老巢給你摸透了。這一回,争取再讓你立個大功。”
之後他們說了什麽,淨夜沒聽見。
不過這聲音,就是宋青柏無疑了。
前世,暮雲重只知是潘英背棄了逍遙會,未曾想,這宋青柏也參與其中。
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就算是大長老對他嚴厲了一些,他也不該投靠朝廷,殺了親爹。
淨夜握緊了手中的扳指,已然動了殺心。
今夜天色陰沉,不見星月。
淨夜隔着牆聽動靜,他聽到潘英這會兒在前廳,而宋青柏,則還是在隔壁喝大酒。
淨夜從包裹裏,拿出了短刃。他內功雖無,可招式還會,那宋青柏一喝酒便不分四六,淨夜趁着潘英不在,定能尋到機會,殺了他。
為了躲過蕭濯的人,淨夜只得偷偷在床上擺出了一個人形掩人耳目。之後他換上一身奴仆裝,跳窗潛入了潘英那院。
宋青柏喝着喝着酒,就開始唱歌。
淨夜拿過酒壺,給他斟酒之時,宋青柏恍惚看到了淨夜露出的一小段細膩白皙的手腕。
宋青柏便當即起意,抓住了淨夜。
“呦,這府裏還有這麽細嫩的小丫頭啊,轉過頭來,讓大爺瞧瞧。”
宋青柏眼前朦胧,只覺得眼前的姑娘美若天仙。
可真當淨夜摘下了頭巾,宋青柏看清他的臉時,酒都吓醒了大半。
“你……你是誰?”宋青柏一個踉跄癱倒在地。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他不知自己是不是酒喝大了,竟看到了暮雲重。
淨夜冷臉看着他道:“怎麽?看見我很驚訝?”
宋青柏三魂吓掉了兩魂半,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是人是鬼?你不對勁,我明明看到潘英,把你的頭斬下來,獻給了皇上。”
随後,宋青柏更是瘋瘋癫癫道:“鬼,鬼又如何,活着的時候都鬥不過我們,死了更沒什麽可怕的,對,我不怕你,你縱是化作厲鬼,我也不必怕了你。”
宋青柏嘴上如此說,卻癱在那裏,吓得不斷挪動,褲子都濕了一塊。
淨夜半蹲下身子,看着手腳癱軟的宋青柏問:“你且告訴我,你為何要背叛逍遙會,為何連你爹,你都下得去手?”
提起他爹,宋青柏更是渾身一哆嗦,他涕泗橫流道:“我爹他從小就看不上我,他不許我喝酒,不許我親近我喜歡的姑娘,我做什麽他都看不上。”
淨夜怒道:“不讓你喝酒,是怕你喝酒誤事,至于那姑娘,人家本就不喜歡你,是你非要輕薄人家,若非你爹攔着,豈不是要讓你釀成大錯?”
宋青柏不甘心地反駁:“他是大長老啊,幫會裏除了殿下就是他,我要娶什麽姑娘,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可他寧願把我心愛之人嫁給他的養子,他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難道這樣的爹,他不該死嗎?”
宋青柏越說越混,他幹脆抹了一把鼻涕,冷嗤道:“我爹的頭,還是我親手砍下來的。他大概也沒想到,他的兒子有一天能這麽出息。哈哈哈哈,逍遙會又如何?不過就是陰溝裏的老鼠,我替朝廷驅除了這些亂黨,那是替天行道,我殺了我爹,那是大義滅親。”
淨夜再不願與他廢話,他從腰後拔出匕首,手起刀落,直接紮進了宋青柏的喉管。
當初大長老不許宋青柏喝酒,正是因他一喝酒就渾身無力,曾經還因為這個,差點死在金人之手。
此刻,宋青柏瞪大着眼睛看着淨夜,他發不出聲音來,只憑口型看出,他說的應該是:“殿下,饒命。”
淨夜知道這人還沒死透,便咬牙開口:“今我替逍遙會枉死兩萬餘幫衆,處置你這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
淨夜面色冷硬,他看着宋青柏在他的面前,一點一點沒了氣息,之後,淨夜背對着宋青柏,迅速抽刀,翻窗而下。
縱是淨夜再小心,身上到底還是濺了血。
他快速脫掉外衣,收進包裹裏之後,便欲喚人進來,準備浴桶。
只是淨夜剛轉身的功夫,便看到蕭濯正站在身後看着他。
蕭濯走路無聲,淨夜吓得硬是抖了一抖。
淨夜匕首上的血跡,還沒來得及擦,蕭濯只看了一眼,便嘆道:“本王給你這匕首,是讓你防身的。”
淨夜未敢吭聲。
蕭濯接着道:“臨行之前,本王與你約法三章,是哪三章,你可還記得?”
淨夜垂眸不言,那三個要求,淨夜而今無一條遵守。
蕭濯是真動了怒了,他一伸手扯過淨夜,将他按在榻上時,淨夜才出聲求饒:“我錯了,王爺,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饒了我吧。”
蕭濯氣得扒下了他的褲子,狠狠打了兩下。
每打一下,淨夜都大叫一聲。
打到第三下的時候,蕭濯看着他嬌嫩的皮膚都紅了一片,終是沒下去手。
淨夜吸了吸鼻子,一副柔弱到極致的姿态望着蕭濯:“王爺,我再也不敢了,您別生氣了好不好?”
其實蕭濯收着力呢,打兩下根本不疼,可淨夜還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看着蕭濯道:“王爺,疼死了,您給我揉揉。”
蕭濯嘆了聲,最後伸出手幫他輕輕揉着。
蕭濯還是如之前一樣,一句話沒問,他揉着揉着,便低下頭咬了一下。
淨夜一雙眼淚盈盈的,委屈得像是要落淚,蕭濯只無奈嘆了一聲,将咬變成了細細密密的吻。
當他的吻,落在淨夜想不到的地方之後,淨夜忽地叫道:“王爺,那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