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自稱奴才

第039章 自稱奴才

淨夜端過茶, 裝模作樣地輕抿了一口,随即便擺擺手道:“成,我知道了, 納其你也去忙吧,不必管我, 另外,你這幾日也好好休息, 不必太勞累。”

納其笑着點頭應了一聲, 不過臨出門之前, 納其還是小聲道:“主子,屬下得到消息, 那薛慧慧,也就是阿伏特氏,跟着紮克王妃還有世子, 一道入京了。約摸着十日後,便能抵達京城。”

淨夜擰眉問:“紮克親王沒跟着一起來?”

納其搖頭:“聽聞老王爺身子骨不爽, 臨行前一天忽然昏厥。”

淨夜還是覺得哪裏不對:“既如此, 那紮克王妃帶着世子一起入京便好, 怎麽還帶上了側妃?”

納其小聲道:“這事,我也覺得奇怪, 我還着人打聽了, 沒打聽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有人說,老王妃覺得薛慧慧狐媚,帶着她在身邊, 也放心一些。”

淨夜還是覺得不對勁。

那紮克王妃只比老王爺小兩歲, 早就過了能侍奉的年歲。何況王府裏妾室衆多,得寵的也不止薛慧慧一個。

王府裏還有一個側妃那氏, 可老王妃卻偏偏只帶上了薛慧慧?

亦或者,薛慧慧此番來京,是為了見潘英?

納其也同淨夜想到一塊去了,他連忙道:“主子您放心,無論潘英那邊,還是薛慧慧那邊,屬下都會死死盯着,一有動靜,立刻便同您禀報。”

淨夜點頭:“好,你辦事,我放心。”

淨夜不能總是悶在府裏,皇上送來的赫氏千金的畫像,被淨夜放在了一旁。

淨夜待畫好了一冊畫,并小心地藏起來之後,這才去看那副畫像。

赫家女兒果真容貌不凡,聽說比阿克敦還小了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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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陳良還同淨夜說,這位赫氏千金性情也好,聽聞她十三歲時,便能将家中事料理得井井有條,堪為良配。

淨夜聽完,只覺得諷刺。

如此高門貴女,有才有貌,最終也是逃不過被利用的命運。

無論是皇上,還是赫家,都指望着用她來拉攏阿克敦。

可這婚事,真的能成嗎?

不管成與不成,總要過蕭濯那一關。

淨夜是三日後才帶着禮物,親自去攝政王府拜見的。

淨夜本想直接進他攝政王府的門,誰知道這腳還沒邁進去,便忽然停住,對着守門的奴仆道:“勞煩禀告攝政王一聲,就說本王求見。”

蕭凜在一旁不解道:“小主子,咱們直接進去就是。這攝政王府,您還不是想來就來?”

淨夜想了想,嘆口氣道:“心虛啊,畢竟是有事相求,總不能太硬氣了。”

等蕭凜看到蕭濯親自出來迎的時候,便忍不住低聲腹诽:“這樣豈不是更硬氣了?”

蕭濯方一伸出手,淨夜便自然地将手搭在他手上。

淨夜跨過門檻,比蕭濯牽着手并行。

蕭濯低聲道:“你這是作什麽妖呢?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奴才便是,何必搞這麽一出?”

淨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若有人知道攝政王在我面前自稱奴才,那我豈不是太有排面了?”

蕭濯挑眉:“你喜歡?”

淨夜笑笑不言。

蕭濯道:“你若喜歡,改日挑個人多的時候,我親自給你跪下侍奉,自稱奴才,讓你好生歡喜一次。”

淨夜想了想,他覺得這種事,蕭濯還真能幹得出來。

“那就算了,折煞我了。”

淨夜手裏拿着一幅畫,蕭濯早就看到了。

之後,蕭濯引着淨夜去了書房,讓淨夜坐在主座,之後又親自給他倒了茶,這才看着淨夜道:“好了,這下沒人了,有什麽事,請小主子明白示下。”

淨夜還是沒展開那副畫,他慢悠悠地拼了口茶,贊賞道:“你這茶不錯,比玉親王府的茶還香。”

蕭濯無奈點頭:“你要是喜歡,把攝政王府都搬空了也行。”

淨夜這才放下茶杯,對着攝政王道:“今日我無事,王爺呢?”

蕭濯眉尾上揚,笑得溫和:“你的事就是要緊事。”

淨夜這才點頭:“那成,帶我去教場吧,我想看看這阿克敦将軍長什麽樣?”

蕭濯不等淨夜說,便直接打開了那副畫。

畫上的人蕭濯雖未見過,可猜也猜得到。

他挑起一邊眉,側首問淨夜:“這是,赫家老二?”

淨夜點頭說是。

蕭濯立馬便懂了,他道:“前幾日阿羅還說,阿克敦的嫡母給他張羅婚事,沒成想這女人眼光還挺高,直接便看上了赫家。”

赫家是金朝大姓,如今又與皇上接了姻親,那身份地位更是不同。

阿克敦的嫡兄前些年上戰場,本意是想讓他建功立業,可他受了重傷,瘸了腿,如今是不能指望了。

阿克敦的嫡母從前就算是再看不上阿克敦,如今全家也只能指望着他了。

前些日子,阿克敦的嫡母更是将阿克敦寄養在自己名下,如此,阿克敦也算是頂了個嫡子的名頭,娶人家赫家嫡女,也不算矮一頭。

淨夜其實不着急去看阿克敦,他只盯着蕭濯問:“王爺以為這門婚事如何?”

蕭濯深吸了一口氣,坐在淨夜身側道:“論家世論人品,都是阿克敦高攀了。阿克敦是個粗人,不懂得疼人,又常年領兵打仗,說不準哪日便死在戰場上,這樣豈不是耽擱了人家姑娘的一生?”

淨夜點頭:“這麽說也對,不過也不能都這麽想。那豈不是以後上戰場的将軍,都不配娶妻了?他們是為家國而戰。畢竟誰都想過安穩日子,可戰場拼殺,總要有人去。”

說到此處,淨夜又道:“如今四海還算安穩,王爺也不必顧忌那些。王爺只說,這門親事,您同不同意?”

蕭濯笑了:“人家赫家姑娘又不是要嫁給我,我同不同意有什麽用?這得問阿克敦的意思。”

淨夜也輕呵了一聲:“就算是有好人家的女兒想要嫁給你,我也得将人攔在外頭。這攝政王府,有我一個小主子就夠了。”

蕭濯原本還有些憋悶,聽到這話,也不禁笑出聲來:“行啊小主子,有點當家主子的那氣勢了。既然如此,為何進了我府門,還要在外等着?”

淨夜直接将腿搭在蕭濯身上,一派懶洋洋道:“人家就不能是撒個嬌,等着王爺親自出門去接?”

蕭濯這才無奈點頭:“成,小祖宗說什麽都是對的。”

淨夜說完,便看到蕭濯桌上有不少彩墨畫料,他挑眉道:“王爺畫畫了?之前我同王爺說的,王爺可給我畫出來了?”

蕭濯點頭:“小主子吩咐的,我哪敢耽擱?”

說完,蕭濯便将畫好的畫冊,拿給淨夜看。

淨夜小心打開,看着上面的畫,他不由得嘴角上揚,開心極了。

他和蕭濯果真心有靈犀,連畫出來的圖樣,都差不太多。

尤其是細節處,幾乎是一模一樣。

只不過繪畫者的習慣和筆觸皆不同,風格上還是有些差異的。

淨夜只可惜,他的畫不能拿出來和蕭濯對比一番。

想到此處,淨夜将蕭濯的畫冊收進懷裏,然後拿出了一個小箱子道:“這裏面都是我的寶貝,我還給上了鎖了。放在我玉王府,我總覺得不安全。所以,我打算放進你的密道裏。”

蕭濯點了點頭:“成,到了夜裏,我們一起下去。不過這樣的話,小主子今夜是不是得在攝政王府留宿?”

淨夜沒直接應下,他道:“這事再說吧,咱們待會兒,先去教場。你先幫我把我的寶貝箱子藏起來,晚上回來,咱們再一起送進密道。”

淨夜今日,是鐵了心要去見阿克敦的。

蕭濯可不敢違拗,只點了點頭,親自帶着淨夜去了教場。

阿克敦樣貌不差,只是常年在軍中,皮膚黑了些,側臉還有一道疤。

雖說比不得那些文人子弟清秀,可也頗具男子氣概。

蕭濯還對淨夜道:“其實誰能嫁給阿克敦,也不算虧。阿克敦不近女色,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也不與男人厮混。他有情有義,若娶了妻,定會待人家好。”

淨夜“哦”了一聲,随即他将畫像遞給了阿克敦道:“這畫像是皇上找人畫的,這女子是赫家嫡次女,聽聞才貌雙全,你看看,可還喜歡?”

阿克敦看都沒看,只拱手道:“回玉親王的話,末将一心只在軍中,還尚無娶妻之意。”

淨夜也笑了:“若你真的不願意,沒人會逼着你娶。如今,只是讓你看看畫像罷了。當然,我今日也帶了畫師過來,你若是覺得好,我便讓人也畫了你的畫像,送到赫府上去。”

阿克敦看了蕭濯一眼,只見蕭濯點了點頭之後,阿克敦這才拿起畫軸,看了一眼。

只一眼,阿克敦的眼神便亮了起來。

淨夜抿了一口酒,忽而道:“讓畫師進來,給将軍畫像如何?”

淨夜這話,自然問的是蕭濯。

蕭濯點了點頭道:“也好,如此,你也好交差。”

淨夜倒是笑了:“這差事若辦不成,皇上也不會拿我怎麽樣。”

蕭濯道:“可我看得出來,你很想辦成。既如此,便讓你高興高興又能如何?”

阿克敦退下去之後,淨夜才盯着蕭濯道:“不,這事還得看王爺。若王爺實在是不願意,我再另想辦法就是。我又不是媒婆,這婚嫁一事,最是不能勉強。”

蕭濯也垂眸道:“若阿克敦當真喜歡,便成全他就是。若他不願意,就算是本王,也不會逼迫他。”

不過,蕭濯和淨夜都看出來了。阿克敦還是有意的。

淨夜問:“那你不害怕,阿克敦被赫家的人拉攏了嗎?”

蕭濯搖頭:“阿克敦和阿羅都是再忠心不過的人,他們永遠都不會背棄于我。而同樣的,我也不會讓他們為難。其實如此也好,若皇上有意收攏阿克敦,日後哪怕是我敗了,阿克敦也尚可活命。阿羅則不同了,皇上本來就不喜歡阿羅那個性子,再加上阿羅沒有家族倚靠,皇上也不會對他有心思。皇上自己也知道,阿羅就是銅牆鐵壁,不會為他所用。”

蕭濯沉默了一會兒,道:“且先看看吧,若阿克敦真的喜歡,咱們再想辦法。不過此事,也不要急。若阿克敦直接便同意了,那赫家與皇上,可能還會覺得不對勁。只有這婚事坎坷一些,皇上才會覺得這步棋走得好。再者,玉親王急于表現,我也得幫襯一把,讓皇上知道,玉親王為了辦好皇上吩咐下來的差事,到底費了多大的勁。”

淨夜忍不住湊近了蕭濯一些,他仰着頭,眼神晶亮地盯着蕭濯:“看來,王爺做這一切,都是為我着想啊。”

蕭濯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臉:“那不然呢?不為你,還能為誰?”

淨夜将頭靠在蕭濯胸口,忍不住問他:“王爺可想過以後嗎?皇上總歸是要親政的。而你呢,你是打算逃,還是躲?還是說,更進一步?”

這話,不知有多少人試探過蕭濯,可蕭濯總是笑了笑,一副高深的樣子,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不過既然淨夜問了,蕭濯便緊緊抱着他道:“更進一步就算了,我沒有問鼎天下之心。何況,若是我反了,那便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屆時,我那些身邊人,豈不是要跟着我受苦?”

淨夜緊抓着蕭濯的手臂,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那你不反,就要做好被屠戮的準備。萬一真到了那一日,你可想過後路?”

蕭濯也緊抓着淨夜不放,他一字一字地問道:“如果我說我想過,那你呢,淨夜,你想過跟我一起走嗎?”

淨夜靜靜地望着蕭濯,良久良久,他都沒能給出一個答案來。

就在蕭濯眼神黯淡之際,淨夜忽然道:“如今的名利,地位,都非我所願。這金朝的王爺,我也不是很願意做。等我将手中事都做好了,說不準有一日,我也會歸隐山林。”

蕭濯吻了吻他的眉眼,忽而笑了:“那玉王爺可願意,賞奴才一個住處?我不挑,睡哪都成。”

淨夜忍不住笑了:“到時候再說吧,我哪敢讓攝政王給我做奴才。”

蕭濯嘆了口氣,也沒逼他。

眼瞧着天色不早了,蕭濯便要帶淨夜回去了。

回去之前,蕭濯給了阿克敦一包賞銀。

阿克敦忙推拒道:“王爺平日裏的賞賜已經夠多了。”

蕭濯笑道:“是給軍中将士的,等到萬壽節,旁人都休息,你們卻難免要辛苦一些,這幾日就輕快輕快,殺羊吃肉吃酒,犒賞一下将士們。”

阿克敦點頭稱是。

淨夜也沖着阿克敦笑了笑,阿克敦連忙垂首作禮。

淨夜之後跟着蕭濯回了攝政王府,夜裏安靜,淨夜可跟着蕭濯一道進那密道。

淨夜将那小箱子藏在兵器下面,之後,他還回首盯着蕭濯道:“這鎖輕易打不開,王爺可千萬別偷看,你要是偷偷看了,一定會被我發現,我要是發現王爺偷看了,我會生氣的。”

蕭濯更好奇了:“到底是什麽寶貝啊,這麽隐秘?”

淨夜想了想道:“以後有機會,再給你看,現在不行。”

淨夜沒急着走,反而是盯着兵器庫的一把劍出神。

蕭濯同他溫聲解釋道:“那把劍,是收繳逍遙會時得到的,其實還有一把劍,聽說是前朝皇子暮雲重的劍,不過如今在潘英手裏。我對那把劍挺好奇的,一直想收藏。不過潘英那個狗賊,也不知道是将劍藏到什麽地方去了,我派了江洋大盜去尋,都沒找到。”

現在蕭濯密道裏放着的這把,是大長老的劍。當然,除了這把劍,還有不少逍遙會幫衆的東西,收在攝政王的庫房裏。

聽說不止攝政王府,皇家庫房裏也收了不少。

淨夜笑了笑道:“逍遙會都滅了,這些都是死物。潘英留着,想必是想将那些東西當成戰利品留下來。”

蕭濯見淨夜不再看那些兵器,便問道:“你呢,你想學武嗎?”

淨夜搖頭:“不想,時時練練騎馬射箭就算了,我這身子骨,不适合練武。”

蕭濯點頭:“好,有我保護你,你什麽都不必怕。”

淨夜勾唇笑了:“哦?王爺會時時刻刻守着我嗎?”

蕭濯鄭重道:“你若想,我給你當護衛也無不可啊。”

淨夜抓住了蕭濯的手臂道:“先不說這個,咱們來聊一聊,王爺送我的那些畫冊。”

蕭濯從背後将人抱緊,輕吻着淨夜的後耳,之後又打開他的發髻,讓他的長發,就那樣散落下來。

淨夜那些生發的藥水果真奇特,如今這頭發越來越長,快要過腰了。

淨夜長發披散着的樣子,更是妖美絕豔,那張不辨雌雄的臉,輕而易舉便能勾魂攝魄。

蕭濯吻了吻他的額角,低聲問:“那些畫冊,你都看過了?”

淨夜先是點了點頭,随即從懷裏随意拿出了一本,掀開來問蕭濯:“你瞅瞅這個,他們用的這個東西,是什麽?”

蕭濯回答:“是玉器,輔助用的,狀如……”蕭濯大約也覺得不好意思,便湊到淨夜耳邊,小聲解釋。

淨夜紅了臉,随即又翻了幾頁,指給蕭濯:“那這個呢?你看他們手裏拿了一個圓圓的東西,然後下面的那個人還深深聞了一下,之後,那東西便被丢到一旁,我看不懂這個是什麽意思。”

蕭濯道:“這個東西,我也尋人問過,那是一種藥,聞多了傷身,所以這個我們不要試。”

淨夜像是求知欲極旺的小孩,又翻動了一頁,給蕭濯看:“那你看看這個,你覺得人的腿,能掰到這種程度嗎?會不會直接就折了?”

蕭濯噗嗤一聲笑了:“之前你不也試過,折了嗎?”

淨夜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我可沒有啊,你別瞎說。”

“怎麽沒有,你剛到攝政王府,頭一個月的時候,第二天就嚷嚷着腿疼。”

淨夜忽然想到了什麽,他驚道:“哦對對對,王爺那時候可真不是人。”

最後,淨夜翻到了最後一頁,他道:“這個,我想試試這個。”

蕭濯扯過畫冊看了一眼,随即他像是有些為難,道:“可是小主子今晚沒打算留在攝政王府啊,要是現在就試,臨宵禁前,還怎麽回去?”

淨夜點頭:“對,你說得對,今晚不試了,改日有機會的吧,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府了。”

淨夜說完,便要去按動密道內的機關,誰知道蕭濯直接将人拽入懷中:“來都來了,可不許走。”

淨夜擰了擰眉,小表情看着十分不願意,語氣卻是十分輕快,又帶了幾分調侃:“王爺太霸道了,怎麽就不讓人走了呢?”

蕭濯伸出手去扯他的玉帶:“我看你也不是真想走的樣子,那本王就霸道一點,将你鎖在攝政王府。傳出去,就說是本王逼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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