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罪過罪過

第042章 罪過罪過

淨夜的寝房可比蕭濯攝政王府的寝房香軟精致得多。

屋內的熏香燃了一夜, 連榻上的軟褥,都綿軟舒服至極。

蕭濯這一夜睡得安心,上朝都險些晚了。

小皇帝其實一大早就接到了消息, 知道蕭濯在玉王府留宿,不僅如此, 連淨夜侍奉蕭濯沐發的細節,都聽那小全子講個一清二楚。

早朝時, 小皇帝冷睨着蕭濯, 見他大搖大擺地進殿, 這心裏實在窩火。

不過很快,小皇帝就發覺, 他的兄長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大約是昨夜侍奉得太盡心,蕭濯早朝都有些心不在焉。

兵部提及蒙古各部族争端,這本該是蕭濯最關心的事, 可偏偏今個蕭濯走神,李堂禀告之後, 特意往蕭濯那邊瞥了一眼, 小皇帝和李堂見蕭濯沒說話, 硬是把這事給決斷下來。

整個早朝,蕭濯都一言不發。

小皇帝心裏的悶氣散了不少, 回禦書房這一路, 他竟還笑了一聲,道:“朕的兄長,還是有幾分本事的。他聰明好學又對朕忠心, 最重要的是, 在拿捏蕭濯這事上,是越發厲害了。”

不過很快, 小皇帝就又長嘆一聲:“只可惜,委屈了他。如今這京中,宗族家的貴女,是一個都不敢沾他的邊。無妨,以後給兄長挑選妻室,要賢良大度,懂得照顧人便好。以後朕會親自給兄長賜婚,許他一世榮華。”

李公公忙堆笑道:“有皇上關照,玉親王也是有福氣的。”

而此刻,有福氣的玉親王,正懶洋洋地剛起身。

淨夜醒來時,還摸了摸身側的軟塌,被窩內仍有溫度,可是蕭濯卻早早去上朝了。

淨夜嘆了一聲,他想到從前在攝政王府時,蕭濯下了朝,若有空便會陪他一起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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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樣的日子,以後還不知會不會有。

淨夜一個人用早膳時,陳良進來禀告道:“主子,得到消息,今日午時,紮克親王的親眷便會入京。他們在京中有府院,屬下派人去打聽了,府院兩日前便收拾妥當了,只等王妃側妃和世子入住了。”

淨夜放下了湯勺,拿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着嘴。

金朝女眷,一般不會輕易見外男,所以走明路見薛慧慧肯定是不行的。

淨夜府中沒有女眷,以女眷之名下帖請蒙古親王的側妃入府更是不成。

若要借力見薛慧慧,宮裏頭或許可行,紮克親王的王妃和側妃定然會入宮給太皇太後還有皇後娘娘請安,淨夜借此倒是能見上薛慧慧一面。

可宮裏頭人多眼雜,雖說那薛慧慧如今的年歲,要比玉親王大了七歲,可就算是如此,淨夜不能不守規矩,平白惹來瘋言瘋語。

淨夜放下了手帕,嘆了一聲,沖着陳良小聲道:“你先派人盯着,去看看薛慧慧是否想辦法與潘英聯絡了。至于我要如何見她,還得想個穩妥的法子。先不着急,摸清了情況再說。”

臨近萬壽節,蕭濯很是忙碌,各家大臣也都忙着給陛下準備萬壽節的賀禮。

其實這事,淨夜也該放在心上,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給皇上送點什麽。

玉王府中的東西,還都是皇上賞的。

所以淨夜特意召來了蕭凜,問道:“你得空,也回攝政王府打聽打聽,看看王爺給皇上準備了什麽壽禮?”

蕭凜聞言笑了:“其實王爺早就知道您無東西可送,提前給您備好了。”

淨夜這才道:“哦?王爺準備了什麽?”

蕭凜道:“王爺自己是備了一個稀世夜明珠,聽說那夜明珠到了夜裏也格外奪目,是南海的珍寶呢。至于小主子您,王爺格外備了一對稀世暖玉,聽說那暖玉對于女子有奇效,皇上膝下雖有大皇子,但畢竟是庶出,雖說皇上年紀小,但全天下可都指望着皇後娘娘的肚子呢,這暖玉,定能送到皇上心坎裏。”

淨夜嘆了口氣:“如此珍寶,我豈能輕易得到?這叫外人瞧去,便知道我是從攝政王那拿的。”

蕭凜滿不在意道:“那又如何?皇上若問起,您便明說是去攝政王府的庫房裏拿的,反正皇室眼饞王爺的庫房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再說,您能為了皇上去攝政王府的庫房挑東西,這是多大的誠心,皇上該高興才是。”

聽到這話,淨夜才默默點了點頭。

淨夜記得,天書上記載,蕭濯被小皇帝賜死之後,還抄了家,那攝政王府裏珍藏的奇珍異寶,全充了國庫。

淨夜去過蕭濯那庫房幾次,好東西着實不少。

若全都被小皇帝收繳了,淨夜還當真有些舍不得。

若不然以後,瞅着機會,把東西往他逍遙會原來的寶庫地點搬一搬?

不過很快,淨夜便熄了這個念頭。

且不說他不敢告訴蕭濯自己的真實身份,再說,蕭濯還是金人,淨夜得了蕭濯這麽多好處,還惦記着人家家裏的寶庫,實在是太貪心了。

不妥不妥,罪過罪過。

萬壽節壽禮這事就這麽辦了,淨夜接下來,該去會會那薛慧慧了。

潘英和薛慧慧倒是也沒沉得住氣,薛慧慧入京後的第二天淩晨,便一身粗布麻衣,做了裝扮,以給潘府送菜為名,入府見了潘英。

淨夜得到消息後,讓陳良派人在外守着,等那薛慧慧出來,直接将人抓到攝政王府。

玉王府內都是眼線,淨夜不太放心。攝政王府雖也不安生,但是淨夜知道攝政王府的隐秘之地,又有蕭凜幫忙,此番會面,定不會被人察覺。

就算是趁此機會,無聲無息地了結了薛慧慧,也不會有人發現。

這日天還未大亮,薛慧慧便被陳良的人押到了攝政王府的地下暗道。

按陳良的意思,就不該對這女人太溫柔,套個麻袋直接将人揪過來算了。

可偏偏淨夜卻叮囑,莫要傷了她。

陳良心裏有氣,每每欲下手重些,卻總能想起主子的叮囑,到最後,也只是吩咐人道:“主子說了,莫要傷到她,你們都輕一些。”

薛慧慧被蒙了眼,捂了嘴,聽到這話,她竟微微怔了一怔。

這幾個押送她的人,是前逍遙會的人,薛慧慧聽得出來。

雖說她被蒙着眼,可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身邊拽着她的人,就是陳良。

這幾年,潘英一直試圖捕捉到陳良的蹤跡,陳良不死,潘英這心裏總是沒着沒落的。

卻不成想,薛慧慧先潘英一步,遇到了陳良。

陳良将薛慧慧押到淨夜跟前之時,淨夜便擺了擺手,示意陳良先退下。

陳良蹙眉:“不成,您一個人在,我不放心。”

淨夜微微一笑,道:“無礙,你也別把我想得那麽弱,你去外面守着,不許任何人靠近,我有話,要單獨問問她。”

淨夜給薛慧慧解開束縛,見她睜開眼可以看到自己時,薛慧慧徹底怔住了。

她呆滞地看着眼前人,良久之後,她俯身跪地,嗚咽出聲:“罪女薛慧慧,拜見殿下。”

淨夜輕呵了一聲:“你怎知我是誰?”

薛慧慧不敢擡頭看他,只道:“雖說,我是親眼看着潘英斬下殿下頭顱的,也聽聞了玉親王容貌與殿下相似,可我知道,年齡和樣貌雖對不上,但是您的眼神和氣質,确是不會改變的。再者,潘英雖未對我說實話,可我總覺得他哪裏不太對。今日見了殿下,我已經徹底想通了,殿下回來了,不管是還魂還是什麽,您一定就是殿下。”

薛慧慧是個聰明人,淨夜猜想,她已經聽出方才之人是陳良了。前後一聯系,倒也不難猜。

從前大長老給暮雲重安排這樁婚事時便說過,他說薛家是忠義之士,薛家父母當年為了救襁褓中的淨夜,雙雙慘死于金兵之手。

無論是恩情,還是薛慧慧的品貌才幹,都堪與暮雲重匹配。

薛慧慧跪在那裏,她見殿下長久地不出聲,一時也慌了神。

她滿臉是淚,終是鼓足勇氣,擡起頭看着淨夜,一字一字道:“我茍活于世這麽久,如今知道殿下還有機會存于這世間,總算心有安慰了。我知道,殿下定是不肯原諒我。今日,就請殿下親自給我一個了斷吧。”

說着,薛慧慧再度對淨夜叩首。

淨夜看着她那副樣子,終是紅了眼,喟嘆一聲:“當年你父母,舍命救我,如今,無論你犯了多大的錯,我都不會殺你。”

薛慧慧生生一怔。

淨夜轉過身,坐在長椅上,他一邊擺弄着玉扳指,一邊低頭掩住自己的情緒道:“我且問你,你與潘英到底有何勾結?從逍遙會覆滅開始,一字不差,都需得告訴我。若有半分隐瞞,你就莫怪我不顧往日情誼了。”

彼時,外面的天已漸明,蕭濯也已經知道攝政王府的密道內,進了人。

蕭濯一邊整理了袖口,一邊冷睨着蕭凜問:“他帶什麽人去密道了?”

蕭凜俯身道:“是紮克親王的側妃。”

蕭濯臉色霎時沉了下來,這淨夜如今真是膽大包天,借着他的地盤,去私會他的前未婚妻。

當年,暮雲重要娶薛慧慧的消息,蕭濯也是知道的。

若不是後來突生變故……

蕭凜見蕭濯臉色不對,便忙解釋道:“聽聞,這人是納其從潘府門口劫下來的,送進密道時,還蒙了眼塞了嘴,想必小主子是動了氣的,估摸着要用私刑。”

蕭濯的臉色這才緩和一點,他道:“你去盯着點,莫要讓人靠近,再幫他收拾幹淨一些,莫要被任何人察覺。之後,你去告訴那小祖宗一聲,讓他洗幹淨在密道內等着本王,等本王下了朝,再回來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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