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用擁抱度過劫難
用擁抱度過劫難
小情侶甜蜜的生活仍在繼續,這個年關,終于迎來了第二場雪,下雪時已經放寒假了,方樂容和楊一天依舊每天見面,假期裏也膩膩乎乎的。
“好冷啊楊一天。”方樂容鑽進楊一天懷裏,還沒羞沒臊的說冷,楊一天抿唇淺笑,不動聲色的攬緊方樂容,把自己的體溫傳給他。
“你還沒和我說新年快樂呢。”方樂容擡頭,用鼻尖去蹭楊一天的下巴,楊一天低頭,輕聲說了句:“新年快樂。”
過了一會,方樂容又想起了新的話題,繼續找事,逗楊一天。
“哎呀,我看別人談戀愛,都會叫一些昵稱的,什麽寶貝啊寶寶啊親愛的啊,你都沒…”後面的話方樂容越講越含糊不清,臉頰也悄悄紅了。
楊一天噗嗤一笑,揉了揉方樂容的頭,故意說道:“好像…你也沒叫過我。”
話說完楊一天低頭去看方樂容,方樂容瞬間把頭低了下去,這下耳朵也紅了,“哦,……親愛的……”方樂容從自己給出的選項裏選了一個自己勉強能叫出口的,确實很勉強,說完整個人都埋在楊一天的胸膛裏,悶着聲音,不願意出來。
“嗯,聽到了,小容。”楊一天輕撫着方樂容的後背,像是安慰他羞憤的心靈。
誰知,聽到這個稱呼後的方樂容猛地擡頭,一張臉全紅透了,像是一顆洗幹淨的蘋果,他滾圓的眼珠瞪的老大,不可置信的問楊一天:“你叫我什麽?”
“小容。”
方樂容唇齒含糊,又聽了一遍,這下連脖子都紅了。“那是我媽媽才叫的小名。”
“那,我可以叫嗎?”楊一天問他,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朵。
“可以……”最親密的昵稱當然要讓最親密的人喊,方樂容沒有不想讓他喊,只是很不好意思。
第二天就是除夕,兩人那天沒有約着見面,各自忙着家裏的事情。
僅管方樂容家裏氣氛不好,他媽媽昨天就沒在家,也不知道除夕夜能不能回來,但是方樂容還是準備好了過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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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一天那邊就稍微有點忙了,除夕夜鹵味不出攤,但是家裏有的忙,他嬸嬸的母家親戚晚上都要過來吃飯,從大早上一家子就在忙着招待了,而他的爸媽,今年也還是一樣,忙,回不來。
兩人就這樣一個從早上忙到了晚上,掃地做飯,擇菜洗衣,總之都要安一個新年新氣象的名頭,沒活也會給楊一天安排活的。另一個呢,忙了上午一小會就沒事幹了,家裏食材不算多,方樂容備好能做出四菜一湯的菜品,然後簡單把家裏清掃了一下,才過了兩個小時,方樂容無聊,給楊一天發消息,可楊一天那邊忙的沒辦法回複他,方樂容只得放棄,開始在家裏坐着發呆。
等到了晚上,方樂容進廚房把早上備好的菜拿出來,做完飯後把爸爸推到餐桌前,問他:“現在是清醒的嗎?”
男人點點頭,思維有些遲鈍。“過年了?”
“對,今天除夕夜。”
“你媽媽呢?”
“還沒回來呢,咱們等她一會吧。”
“好。”
父子倆面對面坐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在流逝的時間裏,無人講話。
終于,在飯菜徹底涼透之前,女人從外面回來了,還帶了一個男人。
“不用換鞋,直接進來吧。”
“嗯。”
男人穿着正裝,身姿挺拔,态度冷漠,姿态很高,對着方樂容媽媽的眼神赤.裸又直白,讓方樂容很難受。
看着男人緊盯着自己母親的樣子,方樂容很生氣,雙手在餐桌底下攥緊了拳頭,認真打量了一眼那個男人,男人看起來挺年輕的,至多不過二十多歲。
“今天是除夕夜。”
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女人這才轉過身停下為男人拿外套的動作,垂眸道:“我知道。”
“你說過除夕不往家裏帶人的。”
方樂容縱然是再想忍,也忍不住眼淚,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方樂容聲音顫抖,看着自己的母親像在乞求。
“小容…我…”
女人的話堵在口中,被男人截了胡。“他是你兒子?”
女人轉頭看男人,邊點頭邊應答,“是的。”
随後,男人什麽也沒說,徑直走向了餐廳,很自然的拉開方樂容身邊的椅子坐下,看着桌子上賣相還算不錯的飯菜,這才說道:“快吃飯吧,我餓了。”
方樂容爸爸這一會精神好像又有一點不清醒了,看到了生面孔也沒什麽反應,眼神混濁的盯着某處。
女人有點局促,放好男人的衣服也走過來坐下,餐桌上氣氛緊張,方樂容哪裏還有心思吃下去飯。
“你們吃吧,我送爸爸回去休息。”他只想逃離,雖然是女人違反了約定,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做了什麽事惹得媽媽的“客人”生氣了,那他爸爸和爺爺這兩個月的藥錢都沒了,他只能忍,咬碎牙也得忍。
男人也沒有阻止,只在方樂容離開後,對着女人道:“阿姨,你兒子好可愛啊。”
女人頓時怔住了,那和方樂容有九分相似的眼睛猛地睜大,露出哀求的目光,話裏卻不容置疑。“不要打他的主意。”
“我會給更多的錢,絕對超出你的想象。”
女人厲聲制止,“不行!”
年輕男人卻不以為然,繼續自己的話題:“是處.男嗎?感覺味道很好,就一次怎麽樣?報酬是你的價格的十倍。”但凡換一個要求,女人都有可能心動了,可那是方樂容,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決不允許方樂容走上自己的不歸路。
這樣的情況不是一次了,女人每次都态度強硬,讓來人知難而退,一般這種人耐心都不多,女人拒絕幾次後也就放棄了,可眼前這個年輕男人,女人已經為他破例好幾次了,甚至在除夕夜把他帶到了家裏,還讓他觊觎上了方樂容。
“對不起,除了這個…”女人皺着眉和男人講話,有的“客人”脾氣不好,女人通常都是帶着假笑哄人,這還是第一次有了情緒。
年輕男人卻并不在意女人的話,自顧自嘗了一口方樂容做的飯,味道還算可以,但男人卻出口滿是誇贊。
“飯做的也很好吃,這樣怎麽樣,讓他跟我一個月,我每天給你打一萬塊錢,月底再多給你20萬,這樣行嗎?”男人講話慢條斯理,出手也相當闊綽,基本上是在撒錢。
“你兒子真的很對我胃口,他剛剛是不是哭了?掉眼淚的樣子讓我心都要碎了,你應該知道,我最懂得憐香惜玉了。”
女人緊攥着的手慢慢松開,壓下心裏的情緒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他不懂這些。”
男人見招拆招,“沒關系,我可以教他,我享受這個過程。”
女人臉色又暗了下來,她知道這個男人有多可怕,她不能讓方樂容繼續呆在家裏。“我去和他講一下。”
女人走到屋裏,方樂容正在給雙腿癱瘓的男人擦拭身體,聽見女人的腳步聲,他忍住又要掉下來的眼淚,轉頭時眼眶的紅卻是掩蓋不了的。
“小容…”
“你又食言了。”方樂容盡力忍着想哭的沖動,假裝冷漠得語氣和女人講話,可是還沒散下去的哭腔卻讓他此時的聲音像是在撒嬌一樣。
女人看着自己的兒子,也有些紅眼,又只能狠着心說接下來的話。“對不起…小容,他給的錢很多,你理解一下媽媽,他不想看到你,媽媽給你錢…你先出去兩天,好不好?放心,媽媽會處理好一切,會照顧好爺爺和爸爸,小容…你不要惹我的客人生氣好不好,你等下就直接出去,越快越好,他要生氣了,他生氣了下個月爸爸的醫藥費就沒有了,小容…”
女人話說的語無倫次,眼眶也越來越紅,她不能讓自己的兒子知道真相,只能用善意的謊言騙方樂容離開,用道德綁架自己的兒子,用極端的方法保全他,這是她唯一的辦法了。
方樂容無聲的流淚,再也忍不住決堤的淚水,口袋裏被女人塞上兩百塊錢,她還在講着重複的話,不斷催促方樂容快點離開,好像方樂容是什麽瘟病一樣。
等到方樂容箭矢一般的沖了出去,大門打開又關上,女人才終于努力平複心情,抹去臉上的淚痕,對着粉餅補了妝,重新面對餐廳裏那個年輕的男人。
“你何必把他吓走,我是什麽不講道理的人嗎阿姨?這筆生意,你不賺,可是虧大了。”
“對不起…”
“別對不起了,只能你好好補償我了。”
男人語氣不善,帶着威脅的意味,但是女人卻松了一口氣,只要他不再觊觎方樂容,自己怎麽樣都無所謂。
裹挾着冷風,方樂容一路沖到之前的旅館,除夕夜仍然開門,客人不多,他又回到了從前的房間,只是一進門就開始嗚咽着哭泣,哭到沒力氣了,才堪堪停住,開始想念楊一天。
此時的楊一天正坐在家裏餐桌最角落的位置,聽着他們一大家子虛與委蛇。
“飛昂又長高了啊?”一個燙着卷發的中年女人帶着笑問楊飛昂,這是楊飛昂的二姨。
楊飛昂沒有回答,他媽媽接過了話題。“一米八多的大個子了。”話裏笑意很濃。
“哎呦,在學校不少招小女孩喜歡吧?”
“可不是嘛,可多小女孩追他呢,但是我們楊家選兒媳婦可是很高标準的。”
衆人哄笑一團,又把注意力換到了楊欲抑身上。
“欲抑最近學習怎麽樣?”
“還行,二姨。”
“你哥也今年高考,你抽空給輔導輔導。”
“好。”
女人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繼續問她。“打算上什麽學校啊?報什麽專業?”
這個問題沒等楊欲抑回答,就被她媽媽搶了過去,“她報師範,就本地的學校,聽她爸的。”女人說着看向一旁喝酒的中年男人,男人點點頭,沒說什麽。
楊欲抑深吸一口氣,說了一句反駁的話:“媽,我不想學師範。”
一句話激起了女人的情緒,“你不想什麽不想,聽你爸的,女孩學師範好就業,還是鐵飯碗,有什麽不想的。”
二姨一家沒人講話了,權當看熱鬧。
楊一天全程注意力沒在飯桌上,而是緊盯着手機,一個小時前發給方樂容的消息現在才得到回複。
楊一天:【今天很忙,家裏來了很多客人,現在正在吃飯】
方樂容:【我好想你】
“楊一天幫我拿張紙。”
“楊一天,幫我拿張紙。”
“楊一天!你聾了!?”
第三聲楊飛昂已經耐心告罄,吼出聲來,這下一家人總算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楊一天身上了。
楊一天趕忙遞過紙巾給楊飛昂,可他嬸嬸卻把說教對象轉成了他,語氣更加不善。
“你最近怎麽回事?今天一天都在走神,這段時間攤子也不去看了,小白眼狼,你要早造反啊!?”女人積怨已久,早就對楊一天最近不去看攤得事情不滿。
她聲音尖利,連帶着二姨也加入這場戰争,“你叔叔嬸嬸養你那麽久,要知道感恩啊,親生父母都做不到那麽用心吧,含辛茹苦養了你十幾年,要知道報答他們啊…”
随後是其他人此起彼伏的聲音,都是在指責他,楊一天卻漸漸的聽不到了,周遭一切都如潮水般湧過來,他有點呼吸不暢,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方樂容發來了幾條消息。
方樂容:【楊一天,我好想你】
方樂容:【楊一天,我好難受…】
方樂容:【楊一天,我想見你】
楊一天艱難的打字,【你在哪裏】
方樂容:【旅館】
楊一天:【等我】
指責聲又進入耳朵裏,那個被擱置很久的決定在心中緩緩升起,楊一天看了一眼楊欲抑,神情有些愧疚。
他起身,吓了所有人一跳,他很冷靜,用平常的聲音和語氣道:“我會報答叔叔嬸嬸的,我不上學了,過兩天就去打工。”
說完,楊一天便離開了座位,拿上衣服出了家門,剩下一桌人或擔心或鄙夷或根本不在意。
冷風中楊一天奔跑的速度很快,臉頰被吹的生疼,一顆心髒就快要蹦了出來,他急着去見方樂容,急着離開那個讓他窒息的地方。
敲開旅館的門,溫暖入懷,只一瞬間,他們相擁在一起,像是終于度過了彼此的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