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離開地下停車場，林千薰掙脫開沈容瑜的束縛。
她揉着自己的腦袋，怒氣沖沖地瞪着沈容瑜。
“今晚上要做清蒸鲈魚嗎？”沈容瑜臉皮厚，湊過來笑嘻嘻的。
“天天吃，就不怕自己胖成豬嗎？”林千薰微微一笑，說話的語氣格外溫柔。
“沒關系，我天賦異禀，光吃不胖。”沈容瑜摸着下巴認真點頭。
林千薰翻了個白眼，知道如果自己順着這家夥的話往下繼續說，估計對方就有借口發癫。所以她保持沉默，朝公寓的方向走。
沈容瑜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走着走着林千薰就發覺到不對勁兒，她停下腳步，奇怪地回頭看着沈容瑜。
沈容瑜一愣：“怎麽了？”
林千薰沒有立刻回話，她想起來是哪裏奇怪了，那就是依照沈容瑜這個八卦的性子，對方竟然沒有詢問自己跟汪務的關系。秉持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林千薰上下打量着對方，試探來了一句：“你跟汪秘書很熟嗎？”
“唔，”沈容瑜思索片刻，揚起燦爛的笑容：“還行吧，他是我哥的秘書，以前有見過啦。”
“可是感覺你好像不是很喜歡他......”
“他一個男的我喜歡他幹什麽？”沈容瑜瞪大眼睛，覺得有些好笑。他跨步上前，又是非常沒正行的把胳膊搭在林千薰的肩膀上，然後湊到對方耳邊壓低聲音：“我明明只喜歡你啊。”
林千薰斜眼，一個肘擊，成功讓沈容瑜捂着肚子發出悶哼。
“沒個正行。”林千薰嘆了口氣，她是能察覺到沈容瑜跟汪務之間的氣場不對，所以才沒事找事問幾句，現在看來這兩人确實有些過節，只是沈容瑜不願意說。
算了，他們的事關我什麽事。
林千薰調整心态，哼着小曲繼續往前走。
之後的幾天都過得風平浪靜，林千薰在家幫沈容瑜補作業，而沈容瑜則早出晚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幹些什麽，回來後就是找林千薰要吃的，吃完就睡覺，第二天天沒亮又出門。
如果不是因為對方每次吃東西時都像只惡鬼，然後身上沒有煙酒味，不然林千薰都以為這家夥又去哪裏進行假期最後的狂歡了。
一個星期後，沈家大小姐沈容紫要辦一個畫展，恰好她的私人助理放婚假，所以林千薰被“臨時抽調”過去幫忙。
因為這是沈容紫回國後的第一次試水，以此試探她在京圈中的號召力。林千薰跟沈容紫交好，自然不敢馬虎，所有事情都親力親為。
這就導致她累得連路都走不動。
“小薰。”走廊上，一位短發女子快步走了過來。
“怎麽了徐姐？”正打算喘口氣的林千薰背脊一僵。
來人是沈容紫的另一位助理，姓徐。
今晚是畫展的最後一天，重頭戲慈善拍賣會也已經開始。沈容紫作為主辦人早已站在臺上主持活動，而徐姐也應該在後臺才對。
現在她突然來找自己，林千薰直覺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
“客人反映說拍賣會的流程手冊印刷錯誤，有些字跡不清楚，你能不能去庫房幫忙多拿一些新的手冊過來？”
林千薰舒了口氣，不是什麽大事。
“好的，我馬上去。”
她說完就朝地下室走去，現在畫展的客人全都集中在一樓會客廳，偌大的展廳空無一人，在暮色的映襯下倒是有些過于寂靜。
在這片寂靜中，突然出現很不和諧的聲音。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很高昂卻戛然而止。
林千薰腳步一頓，呼吸停滞。
随着地下室越來越近，那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愈發清晰，并且還時不時有男人的喘氣聲。大概十分鐘後，緊閉的休息室打開，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士面頰羞紅。她左顧右盼，确認沒人後才匆忙離開。又過了大概五分鐘，大腹便便、年過半百的男人才提着皮帶出來。
躲在地下室的林千薰把一切都看得分明，她認出了那個男人是沈容瑜的二叔沈安生，但是女人卻不是沈容瑜的二嬸。
天哪，這也太大膽了吧。
林千薰目瞪口呆。
這是沈容紫舉辦的畫展，而沈安生卻在自己侄女的地盤上做這種事情。不得不說要論玩兒，還是上流社會懂得的花樣多。
“很奇怪嗎？”
幽幽女聲從身後傳來，林千薰吓了一跳，差點一腳踹過去。
她轉身，看到昏暗的地下室裏，不知何時站着一個俏麗的女孩。
女孩身形纖細，面容嬌美。她穿着薄荷綠的吊帶裙，披着頭發，看起來清新迷人。
只是這麽美麗的女孩，面色卻有些蒼白。
“顧小姐，你怎麽在這裏？”林千薰愕然。
她是來地下室拿手冊，怕出去時撞到那對男女，所以才想着等對方離開後再走，可顧玉是什麽時候來到地下室的？
“我是跟着顧玲過來的。”顧玉面容沉靜，看不出喜怒。
“顧玲？”
“就是跟沈安生偷情的那個女人。”
“哦。”
見顧玉如此直白，林千薰讪笑：“呵呵，還真是讓人震驚啊。”
“一點都不。”顧玉搖頭，眼神有些暗淡，“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的。”
“什麽？”
“你看這畫展，”顧玉擡頭，看着地下室裏陳列的展品，“名義上是畫展，其實是以沈氏為中心搭建的名利場。今晚的拍賣會就像一張桌子，拍者站在臺上宣布自己付出的東西，而臺下的人價高者得。”
“顧玲是我姑姑的女兒，為了多分家産所以改為顧姓。她明明有一個交往了五年的男朋友，雙方早已談婚論嫁，但她卻依舊選擇在這裏跟沈安生達成交易，換取一筆給自己初創公司的投資。”
“其實這也就是拍賣會的定義，畢竟再漂亮高潔的藝術品，也不也是用錢來衡量價值的嗎？”顧玉說着說着，自嘲般笑了。
這是林千薰頭一次看到顧玉這樣笑，一點都不好看，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悲涼。
“你怎麽知道顧玲的事。”林千薰蹙眉。
“她說的。”顧玉擡眼看着林千薰，眼眶微紅，看起來楚楚可憐，“她并不覺得這件事很丢人，她已經習以為常了。還說如果我也像她這樣上道，那麽沈容舒早就是我的裙下臣。”
呃。
林千薰抿唇，無法回答。
“所以我一直都在想，為什麽我要成為藝術品而不是成為臺下的競拍者呢？”顧玉上前，仰着小臉迷茫卻狂熱地看向林千薰，“就像你說的那樣，為什麽我要任憑戚悅欺負我，而不是我欺負戚悅呢？”
“不想自己被欺負是對的，但是上趕着欺負別人好像有點過了。”林千薰笑容有些僵硬。
“是這樣的，”顧玉認真點頭，似乎聽進了林千薰的話，“我明白了，我不欺負別人，但我要讓她不敢欺負我。”
看着顧玉認真思考的表情，林千薰欲哭無淚，心內OS：不是，女主究竟吃了什麽瘋藥，怎麽開始黑化了？她的人設應該是柔弱善良的小白花才對啊。
“謝謝你。”顧玉對林千薰甜甜一笑。
她眼瞳很黑，眼睛看起來很漂亮，但是卻看不到任何笑意。
“謝我什麽？”林千薰咽了口唾沫。
“你是對啊。”
“？”
“我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了。”
顧玉跟林千薰離開了地下室，前者還好心地幫林千薰拿手冊。
“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臨了分開之際，顧玉突然很認真問。
林千薰不想，但她一看到顧玉那副“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哭到你答應為止”的表情後，把原本的話咽了回去：“當然可以啦，成為顧小姐的朋友是我的榮幸。”
mmp，這演技連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
林千薰暗暗吐槽。
“太好了，加個微信交換一下電話。”顧玉立刻拿出手機。
弄好一切後，遠處有人在叫顧玉。兩人同時循聲望去，就看到穿着一身定制西裝的沈容舒拓落挺拔站在陰影中，宛如暗夜帝王般姿态睥睨。
“顧玉，過來。”他開口，不容置疑。
“下次再見。”顧玉熱情道別，一轉身嘴角的笑意就淡了下去。
她又變回那個嬌弱的顧家小姐了。
算了，我退出影後争霸賽。
把一切都看在眼裏的林千薰默默擦汗，突然覺得這本書裏沒一個人是簡單角色。
沈容瑜那個草包除外。
“在看什麽呢？”說誰誰到，沈容瑜那犯賤的聲音又在林千薰的耳畔邊響起。
林千薰一個激靈，但沒表現出來。
“你走路怎麽一點聲音都沒有？”她沒好氣地看了一眼沈容瑜、
沈容瑜穿着煙灰色的西服，人模狗樣，只是節骨分明的手上帶滿了各式各樣的戒指，總給人一種吊兒郎當的不正經。
“是你的心裏有鬼吧。”沈容瑜“切”了一聲，拍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塵以此秀一秀自己的戒指，“你看，我今天戴了11枚戒指。”
“然後呢？”
“我至少戴了一個億在身上。”他得意挑眉，“屆時我要是看中了什麽藏品，就随便丢一枚戒指上去打賞。”
林千薰眼皮微跳，這是不是打賞她不清楚，但她能肯定要是沈容瑜做出這種舉動，沈容紫一定會揍他。
“走吧，讓我們去看看那場拍賣會上有什麽好東西。”沈容瑜整理着裝，看起來儀表堂堂。他朝林千薰伸出胳膊，示意後者挽上。
